分卷(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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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他只覺得是兩個哥哥都眼看大勢已去,他又病弱,皇位才順理成章到了楚王手里,如今再看,卻覺得楚王早早就已開始謀劃。 謝清辭低聲對謝懷尉道:楚王身畔坐的少年,父親是江州王,領著幾個省的兵權。 謝懷尉提了提眼角,果然看見楚王正和一少年相談甚歡:咱們弟弟挺出息啊,這手伸得還挺準。 語氣里有幾分不在意。 謝清辭頓了頓:也不能太過大意。 他真當手握兵權的人那么好拉攏?謝懷尉嗤笑一聲:別被旁人吃的骨頭都不剩。 他好歹上過戰場,知道這些所謂封疆大吏的真實模樣。 自持和新皇一起打下了這天下,又有封地爵位,為人倨傲目空一切,太子都不放在眼里,更何況像楚王這種后輩 謝懷尉沒把楚王放在眼里,但卻牢牢關注著蕭棣。 如今太學新開了騎課和射課,他正憋著一口氣準備和蕭棣爭個輸贏,一雪前恥呢! * 辰時上射課,午時之后是騎馬課。 太學的園子里,立了幾個草垛子,供少年們初學射箭時使用。 少年們不少出自弓馬世家,提弓便像模像樣的搭箭發射。 蕭棣望向裹著綢緞的箭身,沉如點漆的眸子翻涌著雀躍和渴望。 他已許久不曾射箭,擊殺。 在戰場上淬煉出的嗜血欲,在除掉燕銘時如星火般燃起,直到此刻已漸成燎原之態。 他渴望血與rou的碰撞,渴望原始的,戰場上的刀箭廝殺。 可他如今在文雅守規矩的太學,只能拿著沙盤看地形,拿著地圖聽一群人侃侃而談。 好在還有射課,能讓他在間隙,摸著箭身回憶鐵馬金戈。 蕭棣提箭瞇眸,隨著風聲被穿透的聲音,幾只箭準而狠的落在了草垛上。 周邊登時想起叫好聲。 蕭棣難得的翹起唇角,卻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少年音。 漂亮!徽舟,你這身手不愧是在軍營中練過的。 徽舟徽舟,能不能教我這個動作??? 徽舟,你聽過風流箭么?箭頭是香料,射中哪個女子便讓她侍寢。謝清辭素來清冷的聲音,如今夾著乖順笑意:我看徽舟這模樣最適合射風流箭。 蕭棣唇畔笑意登時僵硬,緩緩放下箭,俊朗的側臉登時冷硬凌厲。 許徽舟那幾下不入眼的花拳繡腿,放在戰場上注定被人一刀斃命。 這樣的人,也值得謝清辭這般夸贊? 而許徽舟面對謝清辭的贊譽始終不置一詞,精致的唇畔含著不動聲色淺笑,冷冷的如同冰雕出來的人。 謝清辭站在一旁,眸中清晰劃過落寞。 蕭棣緩緩握拳,手背青筋暴起。 是誰給許徽舟這么大的臉面,讓他敢這個模樣? 蕭棣眸中迅速凝結寒意,他已不曉得是謝清辭的態度更讓他憤怒,還是許徽舟的冷漠。 謝懷尉根本沒察覺到場上越來越不對勁的氣氛,喜滋滋過來拉蕭棣的小臂:蕭棣,和我比三箭如何? 他在軍中聽說蕭棣百發百中,能在萬軍從中射下敵軍首領,因沒見過,很是有幾分不以為然。 蕭棣恰是一股戾氣無處發泄,聞言提箭便射,三箭破空而出,齊齊落在前方箭靶上。 力道之大,幾乎整支沒入草垛。 那箭靶不堪威力,從中間應聲裂開。 ?。?! 周圍安靜了一瞬,幾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所謂殺意。 哈哈哈只有謝懷尉興奮得如小豹子般圍著蕭棣轉圈,眼眸亮如星子:三箭正中靶心,阿棣,不愧是你。 他是從軍之人,向來只欽佩身手比自己好的。 謝懷尉還哥倆好的走上去,拍拍蕭棣的肩:過幾日,跟本王去林間射獵,北燕的使臣要來,到時和他們的比賽,就憑本王和你撐場面了! 蕭棣淡淡應了一聲,心里翻涌上自己都沒有預料到的清晰痛楚。 方才謝清辭,大約就是用這樣熱烈追捧的眼神望著許徽舟吧 他死命的握著弓,眼神卻不受控制的貼到了謝清辭背影上。 謝清辭依然寸步不離的跟著許徽舟,甚至有些討好的意味了。 蕭棣收回目光,面色愈發陰冷。 * 午后,是第一節 騎馬課。 謝清辭之前練騎馬,沒覺出什么樂趣,但今日和眾多少年一起,反而雀躍了不少。 騎射師傅將少年們帶到宮廷的御馬監,讓他們選一匹自己日常用的小馬。 這些馬匹都是從甘肅武威新進貢的良馬,也是看在這些少年出身貴胄的份兒上,才讓他們來選。 少年們圍著馬廄喧鬧的選馬,謝清辭的目光卻移到了別處。 不遠處的欄桿里,只圍著一匹格外引人注目的馬。 它通體毛發皆是玄色,在日頭下被映得如同黑曜石般璀璨,四蹄修長健碩,幾乎能俯瞰所有人,緩緩換踏時有說不出的優雅。 謝清辭不自覺的朝這匹馬走近,它正在進食,通體烏黑細密的毛發線條服帖的由背至臀延展,但那乍看溫馴的雙眸卻有股攝人的煞氣,讓人不自覺的在五步之外停下。 殿下是看中了這匹馬?騎射師傅溫和的聲音響起。 嗯不知為何,謝清辭幾乎不敢開口承認,那匹高大的汗血寶馬依然優雅又矜持的在進食,長睫下的潤亮的眸子含著三分不屑和七分邊境未褪的野性兇猛,睥睨俯瞰眾人。 對這樣的馬起了駕馭的念頭,似乎是褻瀆和不自量力。 可謝清辭心頭竟涌上詭異的熟悉感。 這馬竟然讓他想起上一世冷戾兇悍的蕭棣。 謝清辭素來對騎馬沒太大渴望,但他想到若是能將桀驁野性的,和蕭棣有幾分相似的馬牢牢駕馭在身下,揮動馬鞭抽打驅馳 那該是多快意之事。 謝清辭穩了穩心神道:你把它拉出來,我要試騎。 殿下說笑了,這是御馬監最野性難馴的成年雄馬,甩廢了好幾個人,直到如今也無人能爬上它的背。騎射師傅恭敬回話道:殿下曾經墜馬,如今想騎,恐怕更是不容易。 第41章 馴馬(2) 謝清辭輕輕蹙眉, 望向那匹姿態舒展的駿馬,眼下它似是聽懂了這番對話,正囂張的抬起修長脖頸, 如挑釁般低沉嘶吼一聲, 令人望而生畏。 謝清辭難得生出馴服占有的心思, 目光略帶留戀的掠過這匹馬。 既然是整個御馬監都駕馭不了的烈馬,他也只能作罷 心思還沒收攏, 只聽身后忽然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殿下是想收服這匹馬么? 謝清辭回頭, 蕭棣正冷冷的站在自己身后, 眼底有絲幽暗的伺機而動。 和前兩日的溫馴模樣多少有幾分不同。 謝清辭穩住心神, 實話實說道:嗯, 有幾分好奇,也不知這樣的烈馬騎上去會是何種感受。 殿下還真是好奇心頗重。蕭棣冷笑一聲,緩緩走近, 俯身貼近他耳畔:怎么?有了那溫潤守禮的馬駒,還想嘗嘗這性子烈的? 謝清辭微微蹙眉, 蕭棣語氣怪異,莫名讓他不舒服。 這樣的馬若是被馴服了, 自然最是溫馴護主。蕭棣瞇眸,望向姿勢舒展的駿馬:不過, 它也是要挑選主人的,若是看到自己認定的人隨意招惹旁的馬駒, 弄臟了身子,那定然極為暴烈可怖。 殿下還想要么? 謝清辭呼吸一滯, 他能察覺出蕭棣周遭裹挾的危險氣息,卻不知哪里招惹到了他。 自從修養好斷腿,入了太學, 蕭棣小可憐的氣場逐漸褪去,自己從前還能搭救攙扶他,如今看到他那雙意味不明的黑眸,心里總有薄薄的懼意。 蕭棣很快恢復了溫馴的模樣,甚至主動淡笑道:殿下若是真想騎,改日我親自教教它規矩。 此時騎射師傅已出聲催促,少年們攜著馬鞭,和自己挑選的馬駒站成了一排。 師傅們講了一些基本的騎法,隨即讓大家分頭去練習。 * 謝清辭坐在馬上,眉心皺了皺。 手中握的馬鞭是宮中統一分放的,鞭柄用未精細打磨過的木材所制,旁人倒也沒什么,可謝清辭平時碰觸的皆是金玉絲綢,一觸碰便覺得那鞭柄粗糙得厲害。 他不愿張揚,仍然和同窗一樣隨師傅練習。 結果沒一盞茶的時辰,指腹已經被粗糲的鞭柄磨出傷口,模糊一片的嫩rou沾著血跡盡數暴露,像是盛開到極致的花瓣。 謝懷尉捧著弟弟的手不知所措:還未跑馬,也沒有用韁繩啊。 大約是鞭子的原因。許徽舟道:鞭柄粗糙,傷了清辭。 眾人一時間默然。 那鞭子乍看沒什么,可是和謝清辭柔弱無骨的手指相比,便顯得格外粗糙。 謝清辭微微覺得有幾分羞恥,在場這么多少年,都是用的一樣的物件,卻沒有誰像他這般,竟然把手指都磨出了血跡。 愈發襯得他生在錦繡堆里,被養得羸弱嬌氣。 此時恰逢騎射師傅道:那殿下這不如先去殿內休憩片刻,以后這騎射課殿下要不然就 話還未說完,已被謝清辭打斷:這傷口只是皮rou傷,也不至于要了本王的命,師傅繼續上課便是。 話音未落,有道身影已如閃電般飛掠而至,徑直將謝清辭從馬背上抱下來。 蕭棣沉著面孔,握住謝清辭白皙如玉的手掌,用巾帕細致的包扎住磨破的手指,迅速處理好傷口后,又隨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謝清辭望著蕭棣的背影,唇角動了動,他輕輕握住蕭棣留下的巾帕,繼續留在校場。 一節課下來,師傅頻頻看向謝清辭。 生怕這位素來病弱的殿下在自己課上暈厥。 謝清辭不由心下好笑。 傷口已經不再出血,只有一團模糊的血跡,犯不著如臨大敵。 只是這鞭子確是不能再用了。 * 第二堂騎射課還未開始,少年們已經開始自己騎乘,他們之前多少接觸過騎射,對師傅講述的基礎要點興趣缺缺。 騎射師傅將人聚合在一處,目光沉沉的望向少年們。 你們懂些皮毛,便開始目空一切了? 看見進門處的黑馬了么?陛下曾說,誰能馴服了這匹烈馬,可以直接將其牽走,你們若真有本事,怎不去馴服?師傅哼哼著訓話道:學無止境,切莫沾沾自喜!你們沒人能將這匹馬馴服 師傅,我愿一試。師傅的話還沒落下,蕭棣已經站出來:我若能將此馬馴服,還請師傅謹遵圣命。 你 師傅說這番話也不是為了讓人馴馬,看到蕭棣打斷自己,正準備出言譏諷。 但他想起蕭棣的身份,上下打量蕭棣寬肩長腿的模樣,不由心念一動。 這些少年都是他教的騎射,若是真有人在他的課上馴服了朝野內外人人皆知的烈馬,豈不是也長了他的威風。 師傅眉心舒展,又將信將疑的看著他:此馬生性兇悍,你若是馴馬時出了事 蕭棣拱手,利落道:生死有命,自然不會牽扯旁人。 師傅這才眉開眼笑,又問了問諸位少年:蕭棣想在課上馴馬,這節騎射課便改了原有的計劃,你們當場觀摩學習,可愿意么? 這些少年早就眼饞那匹威風凜凜的雄馬,沒人敢一試鋒芒。 如今聽聞蕭棣上場,一個個起哄似的叫好歡呼,眼神都直勾勾的。 * 柵欄中的雄馬似乎意識到了危險,正不馴的掃著馬尾,發出威懾的低鳴聲。 校場的少年都被統一安置在廊下,只有蕭棣一人站在空曠處。 謝懷尉本要幫蕭棣一同馴馬,教騎射的師傅撲通跪下,硬是把人勸了回去。 天氣陰沉,鉛云低垂,蕭棣的背影穿著太學統一的騎射白衣,獨自站在校場中。 不可預知的危險緩緩彌漫,謝清辭心里一墜,不由得想要叫住蕭棣。 肩膀一沉,謝清辭回頭看去。 是許徽舟按住了他的肩:蕭棣在邊境多年,若是連這匹馬都無法降服,日后怎么打仗? 他也正想親眼看看蕭棣的本事。 * 校場的人早已騰出場地,一人將柵欄打開后飛速閃離。 那匹高大的雄馬閑庭漫步的走出來,盯上蕭棣的眼睛。 蕭棣手持繩索和馬鞭,微微俯身,一人一馬對峙,誰都沒有輕舉妄動。 那馬盯著眼前的少年,似乎嗅到了危險氣息,焦灼的掃了一下長尾。 恰是此時,蕭棣飛身而上,如涼刃出鞘,手中的繩索劈開空氣,向雄馬的脖頸襲去。 雄馬仰頭鳴叫,揚蹄跑開。 它的毛發烏黑油亮,奔跑時如流光溢彩的上好油墨緩緩鋪陳。 蕭棣撲空后倏然轉身,烏黑如墨的黑發在空中輕蕩起弧度,隨即指尖輕攏繩索,雙眸仍灼灼盯著馬匹。 雄馬的神色開始悄然變化,脖頸上豎起的鬃毛粗硬如鋼刀,有力的馬尾氣勢洶洶掃蕩起周圍的塵埃,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一股怒氣和兇煞。 蕭棣在它身側入飛鴻般從容來去,衣袂翻飛翩然如影,偶爾幾聲哨聲輕揚傳來,似乎是在變換節奏給它不同的刺激。 廊下的少年都屏住呼吸,他們都能看出,這只雄健的邊境寶馬,正在不由自主的跟隨著蕭棣的節奏,它低聲嘶鳴,顯得愈發焦躁。 繩索準而狠的甩出,緊緊勒住雄馬的脖頸,蕭棣握著繩索一頭,身子飛掠到半空中。 周遭低呼一聲,謝清辭屏著呼吸,手心不知何時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 蕭棣飛身落于馬背之上,雙腿緊夾住馬腹,整個人弓腰趴俯,遠遠看去,白色衣袂如云般蕩漾揮灑。 雄馬第一次被人駕馭,仰頭鳴叫,前腿猛然抬起,后腿猛蹬地面,蕩起的塵埃幾乎遮天蔽日。 蕭棣身形絲毫不動,他拉緊繩子,一手倏然抬起,揚起馬鞭狠抽馬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