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軟美人 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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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寶憶安靜的掃視賬簿,在心中估出大體頁數,她合上眼睛,清空頭腦中一切雜念,隨即商局一聲令下。 只聽見齊刷刷的翻頁聲起,兩人俱是以極快的速度瀏覽逡巡,吳旻最初沒把她當回事兒,故而自己仍在看第一頁時,聽見姜寶憶唰的翻過頁去,驚得他猛然抬起眼來,卻見姜寶憶如入無人之境,似囫圇吞棗一般瞥了眼第二頁賬目,旋即飛速捻到第三頁。 吳旻后脊一身涼汗,再不敢大意,急忙讓自己靜下心來,繼續翻查計算。 然而他心緒不定,尤其是耳畔不斷傳來唰唰的翻頁聲時,那種被人壓在腳底的踐踏感讓他不自覺的慌亂。 圍觀的人群開始打量鎮靜從容的姜寶憶,吳家幾位長輩交頭接耳,似在議論來人是誰,紛紛看向同樣震驚的鄭家,待看到包裹著紗布滿頭是血的鄭家瑞時,不禁撇開視線。 鄭家瑞對場中小姑娘的表現大吃一驚,即便他沒有受傷,也決計達不到姜寶憶此時的速度和專注。從前只聽父親和二伯說過大伯的天才行徑,雖說認同大伯是經商奇才,可難免覺得他們所述之中的大伯過于傳奇,竟沒想到,今日親眼看見大伯的女兒有如此天資,實屬勤奮難以匹敵。 不只是鄭家瑞感嘆,在旁的鄭家冬和鄭家和同樣目瞪口呆,唯獨鄭二爺和鄭三爺一副沉湎往事的肅重面孔,像是透過寶憶看到了大伯。 兩人眼睛睜的花了,也不舍得眨眼。 想當年大哥鄭文曜何等人才,那時的江南第一神童,和如今被過渡吹噓的吳家第一神童相比,簡直天地之別。 吳旻不配與鄭文曜相提并論。 “我已算完?!辟即蟮奶弥?,登時變得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驟然落在姜寶憶身上,她將寫好的總賬目往前一推,不疾不徐,卻又自信篤定。 吳旻翻頁的手微抖,強行讓自己不受干擾。 商局有人看了眼吳家,輕咳一聲道:“待吳家作答后,以結果定勝負,若雙方都對,則姜家第一回 合勝。若有人答錯,則以答對一方為準?!?/br> 猶在最后一瞬,吳旻都還寄希望于姜寶憶作答錯誤。 他落筆,幽黑的瞳孔同時望向一臉淡然的姜寶憶。 皮膚很白,眉眼秀麗,在吳旻看過去的同時,姜寶憶也在打量他。 四目相交,吳旻從她的眼神中讀到一抹輕視,他是被捧著長大的,在贊賞和無數的認同中慢慢膨脹起來的,從未有一個人像她一樣,用這般侮辱性的眼神打量自己。 吳旻薄唇輕勾,他不信有人比他更快,更好。 商局將那兩張寫有答案的紙對比查看,隨后面朝外展示給在座所有人,答案一致,也就意味著,第一回 合的獲勝方是鄭家。 姜寶憶望見人群中格外出眾的周啟,他神情淡淡,只是在她看去的時候朝她輕輕點頭,像在汪洋中漂流的小舟,終于停泊,姜寶憶彎起眉眼,心下覺得安然放松。 吳旻站起身來,袖中的手攥成拳,與此同時,圍觀的吳家人使了個眼色,緊接著就有人悄悄退出堂中。 周啟余光睨了眼,不著痕跡收回視線。 姜寶憶仰起頭,看著對面神色古怪的吳旻,月牙般彎起的眼睛慢慢斂了笑意,她捏著手指,瞧見吳旻一轉不轉盯著自己嘴唇的眼睛,還有他眉眼間像是興奮又像是慍怒的交雜情緒。 姜寶憶有點惶惑不安,下意識就去看等在一旁的周啟。 吳旻背對著周啟,周啟自然沒有看見他此時如何打量姜寶憶,他比了個手勢,告訴她自己一直都在。 寶憶低頭,捏住荷包里的黃玉印鑒,就像捏住一把匕首,瞬間有了無窮勇氣。 在第二回 合開始前,她聽見吳旻刻意壓低了嗓音,只用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了句話。 “真是個有意思的孩子?!?/br> 反推演算貨物單價,前是近五年的物價,相對于每日經手賬目的吳旻來說,姜寶憶不占優勢。即便她真的推演很快,可對于對各類賬目十分熟悉的吳旻而言,即便某些貨物沒有推演出來,可憑著經驗亦能填上。 隨著商局令下,兩人幾乎同時翻開賬簿。 名錄繁雜眾多,涉及種類及廣,姜寶憶在腦中構建出一個立體框架,逐一往里填充數據,框架猶如迷宮一般越壘越高,越壘越寬闊,她像置身其中,一點點將所需要的數據名目放進合適的空格,最終余下僅有的幾個未知。 對面的吳旻,這回同樣計算飛快,兩人先后將賬簿倏地合上,只是姜寶憶安靜坐在圈椅中,默默在腦子里運算,而吳旻則利用手部動作比劃運作,嘴里念念有詞,周遭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 姜寶憶很快握起羊毫筆來,沾墨。 對面耳朵顫了下,睜開眼睛就看見姜寶憶有條不紊往紙上寫字,各個名目所對應的數字,寫的從容不迫。 吳旻看著她,然后迅速開始回憶落筆,題寫過程中,左手仍在不斷比劃,中途停了一會兒,復又撿起記憶繼續默寫。 寫完最后一個數字時,他最先做的動作是,直起身子望向對面那人,見她乖巧的等著,一雙眼睛說不清的自信。 吳旻擱下筆,將紙推到中間。 在商局宣布結果前,吳家老爺子命人與考官耳語一番。 此次,姜寶憶與吳旻有一結果不同,所有人開始屏息。 有人認為是姜寶憶急中出錯,有人認為是吳旻又慢又錯,局面焦灼。 商局緩緩拿起覆有正確答案的紙來,對比之下,姜寶憶悉數答對,等于第二回 合依舊是鄭家獲勝。 三局兩勝,無疑,最終的結果是鄭家拿下了勝局。 鄭二爺和鄭三爺激動的握著手,眼泛淚光。 其余幾人亦是情緒高漲,正要上前與姜寶憶慶賀時,忽然聽到商局考官拔高音調宣布。 “因第三局考題艱難,且有兩本賬簿,故而第三局有兩分,若第三局打成平手,則需補賽一局?!?/br> 話音剛落,人群中爆出唏噓聲。 鄭家理論,卻抵不過商局“冷面無私”,一番暗諷后,鄭家人郁憤難平。 姜寶憶只是端坐在圈椅上,對面那人如餓狼般詭異的眼神,冷颼颼的落在她身上。 她不太喜歡那種眼神,就像要把自己吃了一般,故而就用力握著黃玉印鑒,不斷給自己打氣,權當此時的自己是大理寺少卿,人家人怕的冷面神。 如是想著,真就慢慢膽子大起來。 不卑不亢與吳旻對視,腰板挺得筆直。 心道:手下敗將,再戰一回我也不怕你。 她不知吳旻想的什么,若知道,恐怕早就坐立不安。 吳旻年過二十,還未娶妻,因自幼擔著吳家神童的名聲,故而對好些門當戶對的女子都瞧不中,或是嫌棄相貌,或是不喜粗鄙,又或者談不到一塊兒的興趣,總之拖到現在。 他與人談事時也去風月場所,甚至沒少去,可對那些艷俗之輩只看看便覺得惡心,從未生出什么旖/旎心思。 今日卻不知怎么了,與對面那人對視幾眼,倒有種飄飄然的蕩漾,他眼眸狹長,瞇起打量姜寶憶時,便帶了幾分別樣的風流。 第三回 合,兩本賬簿同時分到手里。 姜寶憶看了眼,忽然合上賬簿。 周啟看她小臉登時發白,便知其中有異,他往前傾身,想要看的真切些,對面的吳旻已經開始飛速瀏覽,而姜寶憶還合著賬簿,氣息急促的調整情緒。 是什么賬簿讓她陡然色變。 周啟回頭看向吳家人。 果然,吳老太爺和幾個吳家后輩勝券在握的模樣,而方才離開的小廝已經站在吳老太爺身邊。 周啟忽然意識到,吳家人已經打探出頂替上場的寶憶身份,那么能讓寶憶大驚聲色的賬簿,約莫事關她的父親鄭文曜。 也就是說,商局將當年鄭文曜的賬簿取出,用作比賽。 就在他為其緊張的時候,就在吳旻已經翻了大半本的時候,姜寶憶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隨后便見紙張在她指間飛速翻過,猶如蝶翼亂顫,看的人眼花繚亂。 周遭不斷有人發出驚嘆聲,吳旻抬起睫毛,冷靜的眼睛在看到她翻頁的動作時,變得猶如覓食惡獸,冷光閃過,手上動作跟著加快。 “我已盤查完畢?!?/br> 落筆的聲音清脆響亮,震得商局那人慌亂的向吳家投去商量的目光。 吳老太爺神情凝重,全然不復方才的自持,連靠在椅背的身子都跟著坐的筆直。 姜寶憶往后一靠,舒了口氣。 而吳旻還在填寫,似乎在她宣布盤查完后,吳旻的手速變慢,更慢,直至最后慎重落下最后一筆,以極其悠閑自若的姿態收好筆墨,而后又用那種復雜的眼神盯向姜寶憶。 這兩本賬簿,用的是當年誣賴鄭文曜通敵謀反的證據。 姜寶憶曾見過母親留下來的真實賬簿,對于其中的所有名目數據銘記在心,日日不敢忘卻。而今日這兩本,是被有心之人更改過,錢谷兵器的數目和單價都做了嚴重修改,與運往西南營地的正好吻合。 正是因為這兩本被人動了手腳的賬簿,父親鄭文曜才會被冤殺。 其實真實賬簿早就被人毀了,若非父親在察覺落入賊人陷阱后,強行默記出來,讓姜雪保存留證,姜寶憶根本不會知道當年的賬目究竟如何。 即便父親能默記出來,卻依然沒能逃過被誅殺的結局。 因為真正想要鄭家滅亡的幕后之人,是先帝。 當時多年戰爭,將國庫掏空。謝大將軍屢戰屢勝,從西北到西南,打完最后一場強敵之戰后,國庫已經沒有結余。 兵力損耗,錢糧空虛,百姓連年受災,若沒有巨額物資填補國庫,必將引發內/亂。 父親發現了陰謀,卻無法阻擋先帝的狠絕,也是從那刻起,父親才知道當初先帝賜婚姜家鄭家時,就已經動了殺心。 姜寶憶揪著衣角,壓下心中翻涌的情緒。 她知道,吳家人已經知曉她是誰,故而才會與商局勾結,拿父親當年的舊案賬簿盤查。 卑劣至極。 當被宣布獲勝的一剎,鄭家人全都涌到寶憶身邊,激動萬分。 吳旻從對面走來,側身對上姜寶憶抬起的眼眸,輕輕一笑:“小姑娘,你讓我輸的實屬慘烈吶?!?/br> 近距離,那張陰氣俊俏的臉顯得很是莫測。 姜寶憶往后避開,周啟擋在她身前,折扇抵在吳旻下頜,輕而易舉將人推出距離。 “很好,夜里的宴席,我定要與你對飲三杯?!?/br> 賽后宴席亦是設在梨園,屆時會有地契獎勵,生意場上的人亦會過來許多,梨園請的是江南名角兒,如今散了賽事,角兒也開始吊嗓子。 周啟護著姜寶憶起身,一行人來到鄭家花廳。 鄭二爺難掩喜色,“寶憶,是你替你爹拿回了他的東西,若他在天有靈,定會感到欣慰?!?/br> “既是寶憶爭回來的,還應當由寶憶收好,那份地契,對大哥的意義不同?!编嵢隣敻锌?,“若你能回蘇州從商,造化定能趕超你父親?!?/br> 姜寶憶搖頭,鄭重道:“不了,地契就由兩位叔叔保管吧,母親希望我能過好自己的日子,安安穩穩就行,我不會再去興盛父親的產業,還請叔叔見諒?!?/br> 她人小主意卻很堅定,只是因為地契尚未到手,而商局又要求參與比賽的人都到場,故而姜寶憶有點為難。 周啟安慰:“放心,我已著人給你舅母知會,她知道你夜里晚些回去?!?/br> 姜寶憶小聲道:“謝謝大哥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