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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衡放下書,接過去便聚精會神看了起來: “坐吧?!?/br> 小有便挪了凳子過來,沈靜小心坐下,靜等著豫王看完。一刻鐘后,豫王抬頭看著沈靜: “后頭這是什么?” “分別是五年前和十年前南直隸的軍情奏報,以及近三年來戶部的軍費開支?!鄙蜢o小心翼翼道,“多虧丁鎮守幫忙,才從兵部和戶部文書庫里調了出來?!?/br> 趙衡又低頭細看了一刻鐘有余,才又抬頭看了看沈靜: “不錯,你想的很周到?!?/br> “并不是我想到的,”沈靜不敢居功,“多虧丁大人點撥?!?/br> 趙衡話頭一轉: “會不會騎馬?” 沈靜不明其意的看看小有,然后點頭: “……會?!?/br> “小有,告訴衛錚備馬?!壁w衡放下手里的簡報,站起身來,“用了午膳,咱們去南京幾個衛所轉轉?!?/br> 第20章 雨夜擬疏 用過午膳,趙衡帶著衛錚、小有和沈靜,另有便裝護衛兩三人,騎馬直奔城南京營。幾個人抵達不久,封宏就慌慌張張也帶了人趕來。 天氣不好,過午不久就下起了小雨。封宏趕到時,見趙衡等人已經進了大營里頭,上前問了好,便賠笑道: “殿下怎么不提前說一聲,卑職也好過來帶個路?!?/br> 趙衡身材高大,雖然身著常服,但站在穿著官服頭戴烏紗的封宏面前,反而更有氣勢些,對封宏點頭還禮: “辛苦封大人趕過來?!?/br> “哪里哪里!”封宏笑的十分謙卑,“我等都要聽殿下的調遣,這都是應該的。請殿下隨我來?!?/br> 一行人便冒雨隨著封宏在大營中轉了一圈。 沈靜雖然對軍務不懂,但這一圈轉下來,也能看出營中處處松懈廢弛:庫房里的兵器盔甲,大半陳舊破爛;演武場上人影稀疏,其中一處竟然長滿了雜草。 封宏命軍營中一位千總將兵勇集合在演武場上cao練cao練,只見士兵拖拖拉拉,花費了一刻鐘有余,才排好了隊伍。且不說cao練的士兵們動作不熟練,連神態動作看起來也都帶著三分萎靡。 演練到最后,封宏面上也有些掛不?。?/br> “今日來的突然,沒有提前做準備。讓殿下見笑了?!?/br> 沈靜跟在趙衡身后,本以為他會大發雷霆,誰知道趙衡今日脾氣卻是出奇的好: “該是我等今日冒昧前來,給封大人添麻煩了。時候不早,也該告辭了?!?/br> 一行人離開京營,又冒雨回到織造署,身上差不多都濕透了。 趙衡下馬將馬韁一扔,便徑直往后院去: “小有遣人去請丁寶。等人來了,一齊到書房候著?!?/br> 小有忙安排人去請丁寶。 沈靜則匆忙回到院中沐浴更衣。 南京近來天氣潮濕悶熱,他和小有為了方便,便叫人將園子南邊一間雜物房收拾了出來做沐浴的地方。沈靜迅速沖了個涼去了去汗,便換了衣裳收拾停當,匆匆忙忙往書房里去,等到了見只有衛錚已等在那里。 他同衛錚笑了笑,便在靠窗下衛錚對面的位置坐下。 又過了會兒,才見趙衡帶著小有匆忙進來。 沈靜與衛錚起身行禮,見他身上已經換了一件銀藍絲袍,腰間只束了一條串著玉扣的錦帶,發間猶帶著濕氣,顯然也是剛沐浴過。 本來是平常,可是沈靜看著趙衡這身裝扮,忽然想起早上在浴池里的見聞,忽然覺得耳廓一熱,頓時不能直視趙衡,忙將視線移開向一邊去。 趙衡落座,也不說話,一會丁寶來了,只簡單指指身旁的座位: “坐?!?/br> 丁寶謝過之后落座,便轉向趙衡: “聽說殿下今日去了南京京營?” 說著,小童已奉了茶上來。趙衡一邊接過茶碗,一邊垂著眼點了點頭: “嗯。就是為這事請你來?!?/br> 他放下茶碗,回頭看向沈靜: “沈靜,你將今日所見所聞,一一說給丁寶聽聽?!?/br> 幸虧沈靜之前在研讀兵部的奏報時下了功夫,今日隨趙衡去南京大營,便也在許多地方都有所留意。 他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來,略想了想,便從容的將今日在南京大營中所見所聞,分門別類,一一向丁寶道來。 待他說完,趙衡卻不急著問丁寶,反而又問沈靜: “依你看,封宏這兵部尚書做的怎么樣?” 沈靜略一遲疑。 他能看出趙衡對南京兵營非常不滿意,可是從之前梳理的奏報來看,如果奏報中所說的都是真的,那封宏也著實不容易: “南京兵營軍務廢弛,疏于cao練,也并非都是人的原因。如果之前兵部的奏報所說的都是實情,那么原因至少有三:一是錢糧缺少,兵器軍甲自然陳舊;軍餉不足,逃兵也自然會增加。二是倭寇屢屢進犯,導致兵力分散,兵營中都是新兵,cao練難免生疏。第三才是兵部疏于管理之責?!?/br> 丁寶邊聽著便點頭,聽完了最后道: “小沈說的不錯,與我所知的情況也相差無幾了。封尚書這些年在南京,雖然沒有功勞,但是苦勞也有一些。實在南京的景況,這些年每況愈下,兵部只能苦苦支撐?!?/br> 說完了又頓了頓: “不知道殿下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