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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想法是好的,卻還沒來得及實現就被白夏發現了。 職責所在,白夏不得不試著阻止他。 白夏走到了天極殿中央,一身輕鎧的她站在高臺下,仰面看著陸鳴巳:“阿巳,你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嗎?” 他沒有正面回答,眉間微微蹙起,語氣里帶著些不悅:“我說了,我這段時間要閉關,誰都不許進天極殿打擾我?!?/br> 白夏沒被他嚴厲的態度嚇到,不閃不避地與他對視:“打擾你?是怕別人發現你偷偷地派分.身深入冥淵么?” 陸鳴巳陷入了沉默。 白夏見他不回話,躬身行禮:“尊上,你是定鼎天下的那根鎮海柱,凈寰界誰都可以出事,唯獨你不能出事?!?/br> 她語氣恭謹,沒叫他阿巳。 這表示,她說出的話,是以凈寰界白統領,仙尊之下第一人的身份說出的,而不是陸鳴巳的好友、同伴。 高座之上的仙尊沒有回話,搭在扶手上的右手卻已經握緊。 他抬起頭,語氣有一絲不耐,強行壓抑住了:“我只是想帶回我的結契道侶……這何錯之有?” 看到了他眼底的異常,白夏眼中閃過一抹擔憂。 她不曾退后,執著地勸著:“阿巳,天人五衰的第四劫是心魔劫,這種時候,濁氣的污染哪怕只有一點,也會對你的道心產生影響。你是仙尊,而那人……只不過是有點特殊的凡人罷了,你何必對他這樣執著?” 這話若是由別人來講,還真有幾分可信度,但要是換成了白夏…… “呵?!标戻Q巳冷笑一聲,“凡人?如果只是普通的凡人,又如何能在你面前跑掉?” 他沒有睜開眼,唇角卻拉起了諷刺的弧度:“白夏,他跳下去的時候,那個距離,你應該是可以攔住他的,為什么沒做到?” 白夏欲要再勸的話語突然卡在了喉嚨里,一下沒了聲音。 ——陸鳴巳說的沒錯,在危嵐從車上跳下去的時候,其他人都鞭長莫及,只能眼睜睜看著,可白夏的實力非同尋常,就算還對付著最后一只雷鷹,她依舊有余力出手,來得及將那人抓回來。 她也確實那么做了。 靈力化作一道透明長鞭,穿過空氣,卷向了那道單薄的身影,勾住了他纖細的腰肢,只要手腕微微用力,她就可以將那人輕松地拽回來,嚴加看管地送到凈寰界,讓他再沒有逃離的可能。 ……她本應該這么做的。 可在她將要動手的那一刻,視線突然與少年對上了。 她心底莫名浮現出一種巨大的悲愴,讓她想起了少年看到她時,由喜悅變得黯然的那個眼神…… 將要用力的手,卻是無論如何發不出力量了。 于是白夏松了手,那道靈力長鞭變成了一層保護附在了危嵐身上,讓他即使從幾百米的高空跌下去,也不會受傷。 白夏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做,可看到少年臉上的笑容,她心底卻浮現出一種難言的舒暢,就好像曾經的某些遺憾終于得到了彌補。 像是被什么東西蠱惑了似的。 “我也不知道……”白夏眼帶迷茫,失神地低喃。 殿堂里,高座之上與高座之下,二人相顧無言。 白夏看著陸鳴巳,總覺得他好像知道些什么,卻不愿意告訴她。 她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無論他是什么人,冥淵的危險都是真實存在的,你不應該冒險。天下剛剛太平沒多久,這個時候若是你出了什么問題,那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會白費……” 陸鳴巳握住扶手的右手繼續收緊,用力到手背上青筋浮現。 他心底有怒氣的巖漿奔涌,可理智卻制止了他。 他知道,白夏說的,都是對的。 他是陸鳴巳,是明輝仙君,是凈寰界的首領,也是這世間唯一的仙尊。 只有在絕對的實力壓制下,一向爭奪不休的修真界,才有如今這樣的安定,讓無論是凡人還是散修,都能活得像個人。 他想要拋棄一切去追尋那道身影,可明輝仙君的責任卻像一道道牢牢的枷鎖把他捆縛在這里,在王座之上,讓他有諸多的顧忌,不能隨心所欲。 陸鳴巳心緒久久難平,片刻后,高臺之上那道身影終是輕嘆了一口氣,給了白夏一個承諾:“我知道。我保證……我會保護好自己,不會讓私人的事情,影響到天下太平?!?/br> 白夏斷然道:“所以你還是要去?!?/br> 陸鳴巳抬頭看他,覺得她這個問題十分可笑:“白統領,危嵐是我的夫人……哪有夫人跑回娘家,夫君不去找的?” 白夏瞳孔微微放大,有一瞬的不敢置信。 危嵐冒著生命危險從九天之上一躍而下,陸鳴巳竟然覺得他是在鬧脾氣,是在賭氣“回娘家”? 太離譜了。 白夏突然能夠理解,為什么危嵐要從那座花轎上跳下去了。 陸鳴巳的這個腦回路簡直恐怖如斯。 她張了張嘴,有心想要替危嵐說兩句話,可轉念又想到了阿巳在這件事上面的執著,又把話語吞了回去。 既然陸鳴巳不愿意面對現實,那就讓危嵐親自讓他清醒吧。 可憐的危嵐…… 不,還是先可憐一下自己吧,上司跑路去追妻,大概率要把所有的事壓到自己頭上……白夏在心底嚎了一聲,不得不面對殘酷的現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