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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珠子突然不動聲色地轉了一圈,心底的小惡魔悄悄冒頭。 “嗯……剛剛想到了一些事……” 危嵐小聲回答,頭低下,讓雪霽看不到他的表情。 雪霽習慣性地靠近他,想要看到他的表情,用那種脆亮的聲音問道:“什么?” 就在雪霽將要貼過來的時候,危嵐猛地彎下腰,從水潭里撩了一潑水,手臂用力一揚,直接灑了雪霽一頭一臉。 “你磨磨蹭蹭的,不趕緊洗干凈自己,是非要我動手幫忙么?” 雪霽的發尾被水浸濕,貼在身上,一臉茫然地看著危嵐,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哥哥,壞!” 他生氣地鼓了鼓面頰,左右看了看,然后也學著危嵐的樣子,從水潭里撩起水往危嵐身上潑去。 危嵐猝不及防,被他兜頭潑了一臉水,等到水滴順著鼻梁滑下,他才緩緩回過神來。 這個時候,雪霽已經咯咯笑著跑回了水潭中央。 潭水沒過腰際,他笑得看不見眼睛,臉上毫無陰霾。 危嵐看著水潭里的人,聽著爽朗清脆的笑聲,下意識彎了下唇角。 他抬頭看向雪霽,微微咬了下牙齒,然后不甘示弱地沖進了水潭里。 “好哇,你就是這么對哥哥的?” 雪霽瞪大眼睛,驚呼一聲,而后下意識地跑了兩步,邊跑邊用雙手往追來的危嵐身上撩水。 危嵐追著他,一邊反擊,一邊也忍不住跟著笑出了聲。 笑聲飄蕩在地窟里,好像讓橘色的光芒都染上了幾分暖意。 等到二人都玩累了,才停下來,雪霽在潭水中央清洗自己,危嵐上岸換了一身干爽的衣服。 很快,雪霽收拾好了自己,任由頭發滴滴答答地滴著水,走到了岸邊。 危嵐連忙讓他上來,給他拿了新的衣服,等他穿好了衣服,二人一起坐在岸邊,分享起了噴香松軟的饅頭。 危嵐吃了幾口就結束了,而雪霽好像三天沒吃飯一樣,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著,生怕吃完這一頓,就再也吃不到了。 “慢點吃,還有很多……以后,你就不用吃那些蘑菇了?!?/br> 危嵐看了看像倉鼠一樣咕嘰咕嘰往嘴里塞東西的雪霽,臉上又隱隱浮現出一抹笑意。 想了想后,他起身走到雪霽身后,幫他擦拭起還在滴水的頭發,問道:“你知道冥淵里唯一的那座城鎮在哪里么?” “唔……一直往前走……沿著有光亮的方向走……那邊很多人,很危險……”雪霽一邊吃一邊回答,話語斷斷續續的。 他匆忙把最后一個饅頭囫圇地塞進嘴里,塞得腮幫子都鼓了出來,才轉過頭看向危嵐,眨眨眼,道:“那里很危險,哥哥要去?” 危險么…… 危嵐在心底無聲地嘆了口氣,知道雪霽說得沒錯。 冥淵本來就不是什么平和的好地方,這里的人多是一些在修真界混不下去、或是不愿意屈服于陸鳴巳的家伙。 陸鳴巳雖然不是個好夫君,可身為三界共主,他制定的那些規則,卻值得被夸一聲“大善”。 他靠著絕對的實力,給一向任性妄為、實力強大的修士們制定了一套需要遵循的律法,讓修士們就像凡間的普通人一樣,做了惡的,都要受到應有的懲戒,嚴重的甚至會被廢除修為。 在這樣的情況下,在修真界混不下去的人,可想而知是什么樣的惡棍了。 ——不是逃犯,就是修了魔功難以控制自己的邪修。 危嵐和雪霽要是前往那座城,簡直就像是打包送上門的禮物。 可不過去又不行……一是陸鳴巳的人隨時可能追過來,到那時,還停留在水潭旁邊的他會被逮個正著,二是,危嵐進入冥淵的方式不是冥淵出入的常規方式,進來容易,想要以同樣的方式出去卻是不可能的。 ——他又不會飛。 若是想帶著雪霽離開冥淵,就必須要去那座城鎮,尋找離開這里的方法。 “我必須得去,要么……雪霽你還是在這邊等我,我自己去,等我找到了離開的方式,再回來接你?”危嵐斟酌著說,還沒想好怎么做更好。 他雖然沒少聽白夏和陸鳴巳講述自己的經歷,可真的靠自己面對這些事情卻還是第一次,心底也有點拿不準的忐忑。 可誰知,雪霽一聽到他要走,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癟起嘴,有點要哭出來似的:“我,我和哥哥一起……別丟下我……” “……”危嵐心底一下有些發軟,想到他以前過得那種生活,情不自禁地張了張嘴,“好,帶你一起……” 他總歸要學著靠自己去面對世界上陰暗的一面。 雪霽也一樣。 第26章 (修) 陸鳴巳煉制好了玉偶□□,打算瞞著白夏,悄悄派遣玉偶分.身深入冥淵尋人。 ——這個時間點,他天人五衰第四劫的心魔劫即將到來,若是因為濁氣的侵蝕動搖了道心,會大大增加他度過心魔劫的難度。 他若是出了什么事,天下會再次陷入動蕩,按理說,他現在不應該做這種冒險的行為。 可若要他坐在天極殿等著,等別人去尋危嵐,他又無法安心。 再加上陸鳴巳一向對自己的實力,還有道心極為自傲,他不覺得濁氣的侵蝕能夠撼動自己的道心。 ——他一向知道自己要什么,且從無失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