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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鳴巳適應了一下這具玉偶□□的感覺,動了動手腳,漆黑的眼底有火焰一閃即逝。 他打算讓這具分.身深入冥淵,把危嵐帶回來。 冥淵的環境極為特殊,大部分修為一般的修士不能跟他一起深入冥淵,也就是說,等深入冥淵之后,他只能靠自己去尋找危嵐。 但是…… 陸鳴巳的手里出現了一塊漂亮的圓形鳳血石,鳳血石在夜明珠的照射下閃爍不定,隱約間,仿佛和遙遠處的什么東西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聯系。 他將鳳血石拋了一下,又接到手里,臉上帶著一種勢在必得,低喃道:“你應該……也不想見到除我之外的其他人吧?嵐嵐?!?/br> * 冥淵之下,月光照亮了潭水,波光粼粼。 輝光掩映下,雪霽像是從湖心深處走出來的仙人。 ——只是這仙人看起來不大聰明的樣子。 雪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袍子都沒脫就直接跳進了水潭,浸了水的袍子沉沉地墜在身上,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時不知道是否還要繼續,濺起的水滴從他的眼睫上滑落,讓他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的無措。 明明有著像仙人一般芝蘭玉樹的外貌,卻總是呆呆的。 坐在岸邊的危嵐被他有些傻氣的表情逗笑了,偷笑了一會兒,高聲喊道:“那件衣服別要了,我一會兒,嗯,給你拿件新的?!?/br>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心底突然生出些心酸。 雪霽好像就這么一身衣服,也不知道穿了多久…… 若他在冥淵一直過得是這樣的生活,那前一世,在凈寰界的那三個月,簡直可以說是他一生中,唯一還能稱得上“活得像個人”的時光了。 可就算是那樣的日子,也需要雪霽付出沉重的代價。 那樣短暫的生活,最終讓他付出的……卻是性命。 危嵐的思緒有些凌亂,當事人的雪霽卻不像他想得這么多。 從看到浮在水面的危嵐的時候,雪霽就對他有些莫名的好感,而危嵐醒來后主動釋放的善意,更是讓雪霽對這個好看的大哥哥多了幾分信賴。 雪霽喜歡這位好看的大哥哥。 他從天而降,又給自己吃的,又給自己穿的,簡直像是神靈贈予他的禮物。 只是雪霽表達喜歡的方式,卻讓危嵐有些磨牙。 聽到危嵐的話,雪霽紫羅蘭似的漂亮眸子越發晶瑩,囫圇地將身上那件衣服拽了下來,而后像個愛搗亂的小孩子一樣,故意將那身浸濕了的袍子往危嵐的方向扔。 危嵐不想被弄濕,不得不起身躲開,而看到他配合游戲似的起來后,雪霽在水潭里站直了身子,開心地笑了起來。 危嵐擦了一把濺到頭發上的水漬,無奈道:“雪霽!不要這樣……” 他本想斥責一聲,制止雪霽這樣沒有儀態,毫不端方的行為,可話說到一半,他卻突然停住了。 危嵐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他已經不是那個做什么都要注意舉止的仙尊夫人了……他可以,也能夠按著自己的想法,去做一些恣意、不端莊,但卻讓他快樂的行為。 那百年的生活,到底在他身上刻下了鮮明的烙印,讓他即使身體離開了那里,心卻還需要一點點適應、一點點掙脫。 到底……不再是奔跑在南疆的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少年了。 岸邊,危嵐突然抽了下鼻子,抬起手來掩住了面容。 他緩了一會,才維持著掩面的姿勢,嗓音低沉地說:“……沒事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br> “哥哥……你在哭么?” 撥開水面的聲音過后,雪霽怯怯的聲音突然變得近在咫尺,幾乎是貼著耳畔響起。 危嵐放下手掌的時候,泛起的情緒已經全部收斂了下去,只有隱帶水霧的眼角還能看出幾分端倪。 “我沒有,你看錯了……不要磨蹭了,快去,好好把自己洗干凈,你應該餓了?!?/br> 危嵐躲躲閃閃地避開雪霽純稚探究的眼神,連聲催促。 余光中,他看到了一張近在咫尺秀美面容,上面有溢于言表的擔憂,心思純凈到無遮無攔,像一團陽光突然驅散了危嵐心底的些許陰霾。 危嵐心情輕松了一點,推了推雪霽,開口時已聽不出哽咽:“快去,趕緊把自己洗干凈?!?/br> 可惜,這熊孩子給他帶來的這絲溫暖轉瞬即逝,沒能持續下去。 雪霽歪著頭,轉了一圈繞到他面前,居高臨下探尋地看著他,而后一臉斬釘截鐵地說:“哥哥,騙人,你哭了?!?/br> 危嵐:“……” 他瞬間兩頰飛紅,想把眼前這小鬼的嘴封上。 ——雖然雪霽比他高半個腦袋,可危嵐依然覺得他是個孩子。 雪霽的單純某些時候也會顯得格外的熊,制造出一些讓空氣凝固的尷尬場面。 危嵐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他,可雪霽還沒有停下,左邊探頭看一眼,右邊探頭看一眼,從上下左右各個方向努力穿透危嵐遮掩的雙手,想要看到他的表情,以一人之力制造出了一種圍觀的效果。 他越發篤定,簡直就差在臉上刻上“你騙人,你哭了”六個大字。 危嵐:“……” 有點想揍這家伙。 危嵐被看得臉上燒得更加厲害,正想要推開他,突然瞥到了腳下明澈的水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