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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朝云的簫曲不停,一念之下,秋霜劍飛出,直向那邪氛來處而去。 邪氛十分機警,掉轉方向,凝為一團黑霧改而撲向林墨背后。 只見黑霧中忽伸出一雙柔荑,欲要攏住林墨的臉頰。 纖纖玉手方擦過他耳畔,已覺冰冷,直驚得林墨寒毛直豎,立時轉身,不夜出鞘,一刀將其斬斷。 斷手落在地上,血如泉涌。 季朝云的簫曲已奏畢,此時自黑霧中已露出了半截身子。 那是一名少女,年紀大約與桃漪差不多,柳眉淡掃,杏眼桃腮,任誰見了都應覺她嬌俏可憐,教人喜歡。 唯有林墨一看見她,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驚叫:“季季季季季季季季季朝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霧消散,那少女顯出整個身形,只見她亭亭玉立,在林墨后頭笑看他逃竄。 她嬌滴滴地笑道:“六郎,我又不會吃了你,你跑什么呀?” 林墨哪里肯信?當下跑得更快。 自向那季朝云身后一藏,林墨一面捉住他袖子作縮頭烏龜狀,一面怒罵:“季仲霄!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說好的是招衛君凌來相問,結果衛君凌不來也就罷了,倒將這邾琳瑯給招來!這季朝云白有個令秋君的大名,到底行不行???! 季朝云卻斥他:“叫什么叫?如今她是鬼你也是鬼,你還怕她?” 林墨大怒回嘴:“我怕她什么了我?我這就是一一一、一時緊張!” 都口齒不清了還要裝,季朝云冷著臉道:“閉嘴!” 林墨嘴都氣歪了。 那邾琳瑯端詳著被林墨斬斷的雙手,黑霧從傷口處飄出,竟然慢慢地又形成了一雙玉手,而斷手則化作一樣的黑霧,鉆入地下。 雙手復原,她方笑著哄道:“六郎,你躲在個臭男人身后干什么呢?快和我家去,我還等著你和我拜堂成親呀!” 雖然面容溫柔俏麗,但邾琳瑯一身血腥氣味,濃厚到胭脂粉香都遮蓋不住,隔著這么老遠也嗅得到,實在令人作嘔,怕是真如那鐘靈所說,已化吃人惡鬼。 再加上那句“拜堂成親”,林墨雞皮疙瘩都嚇掉了一地。 而那陸不洵并未見過他這位兇殘無道的姨母,聽見邾琳瑯把他師尊堂堂令秋君給劃歸到臭男人一類,當即翻臉怒罵:“說誰呢?你這個丑八怪!” 邾琳瑯眼中的柔情蜜意都消失了。她循聲而望,將陸不洵一番打量,最后輕蔑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雜種!先前放你們一條生路看來是錯了!” 陸不洵聞言暴怒,原來她就是先前在虛相內對他和季寧樂下手的人?若不是季寧樂擋在他面前將他攔住,他就要赤手空拳地上去揍這惡鬼了。 誰料他生氣,有人比他更生氣。但見林墨與季朝云不約而同,飛身而起,手上一刀一劍皆朝著邾琳瑯的面上劈去;那邾琳瑯傲慢至極,倒也不懼,只向后一退,推掌而出,云袖翻飛間一掌劈開秋霜,一掌欲退不夜。 然而秋霜不過是個幌子,季朝云假意后退,林墨卻趁邾琳瑯分神之際刀鋒一旋,將不夜狠狠扎進了邾琳瑯頸項中。 林墨抽刀,向后一退,見邾琳瑯仰著頭,嘴里冒出血水。 他對陸不洵道:“別理這瘋婆娘,她這張臭嘴是治不好了!” 那邾琳瑯聞言,發出咯咯的笑聲,垂首將脖子一捂,傷口轉瞬就不見了。 只見她略帶歉意,與林墨道:“是我不好,我忘了六郎你也是小雜種,自然是要幫他說話的?!?/br> 聞言季朝云又要揮劍,林墨卻伸臂一攔,不屑道:“她就愛說這個,隨便她說去!” 又見他竟一笑,對邾琳瑯道:“不知又是哪一個,天天逼著個小雜種娶她?” 邾琳瑯笑道:“六郎,你這個人渾身臭毛病,可我偏偏喜歡你這樣,”她略一想,道:“也罷,等我們成親之后,少不得一一幫你改過來了?!?/br> 林墨啐道:“呸!我就算娶季朝云也他娘的不會娶你!趕緊滾吧!” 聽他這樣說,邾琳瑯點頭道:“是了,你這斷袖的破毛病最叫我為難,我就奇怪你怎地還沒吃夠苦頭?”她看向季朝云:“現如今他又戀上了你呀?季、仲、霄!” 說最后三個字的時候,她語氣中已是恨意兇狠。 季朝云冷著臉,面無表情地道:“邾琳瑯,你當真是鬼話連篇,狗嘴吐不出象牙?!?/br> 不獨林墨一個人討厭這邾琳瑯,季朝云亦是一樣。這女人瘋癲無常,想及當年一同升山的同修眾人,大家性情各不相同,有嫌隙難免,卻沒有任何一個能比她更教人討厭。 卻聽邾琳瑯對他道:“我是沒料到,原來季家的聰明人腦子也這么糊涂?還是子誠說得對呀,六郎這個小雜種,長著歪心和歪骨,怎么就專迷惑男人去了?我勸你季朝云仔細想想,那滟家的小賤人可就是你的前車之鑒,還有那——” 她口中所稱子誠,正是林墨的兄長林信,他表字子誠,從來與林墨及季朝云等人不睦。 但邾琳瑯此番話還沒說完,林墨已經提刀斬過去了。 這一刀是既兇且殘,那破竹之勢,銳不可當;邾琳瑯避之不及,竟被林墨一刀削斷了頭顱。 她的身軀不曾倒下,頭卻滾到了地上,頓時又是一地的血水,可她面上居然還在發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