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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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黃雀樓,只剩下魏頃一人,正好留給了他思考的時間。 這道門的解法有兩種。 一是廝殺,在所有地字派的人都出局的時候,天字的人就躺贏了。 二是解謎,可 魏頃回憶起幻境里的場景,除了新郎叫錯名還發瘋的這段匪夷所思的畫面,他還有一個體驗他記得當時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些什么,又像是想得到些什么。 他知道這是主神設置的線索,想要玩家與主人公共情,以保障劇情的完整度。 可他實在是不知道這是種什么感情。一個天生的惡鬼,去哪找情感去給他共情? 啪! 筷子摔在了桌上。魏頃起身下了樓。 . 圍城里,集市盡頭就像是海市蜃樓,走了無數遍,卻一直也到達不了。 街邊的小販變多了,有的人在賣rou,要不是砍rou用的是武士刀,魏頃都快信了那肥頭大耳,身裹圍裙的光頭真是NPC了。 許竹萱的人物小像就像是一瓶催化劑,倒在了這潭渾水里,過濾出了底層的幾只蝦米。剩下的人已經龜縮了起來,慢慢研究新得的信息。水看上去暫時平靜了,底下卻已經波濤洶涌。 魏頃不禁有些惋惜:這瓶催化劑,力度不夠大啊。 他繼續往前走,陽光照在臉上,暖意蕩漾了開來。說來也是諷刺,這是他走得最光明正大的一段道路,因為他的肖像不會在這些紙片上出現,被暫時歸類到了低風險類人群。 哎呀公子,你這一天路過兩次,不是和我們有緣了嗎~一個女聲響起,魏頃回頭看,一個眼熟的少婦正在沖他揮手絹。 少婦繼續道:公子真的不來奏一曲嗎?玫瑰花花期可不長啊~ 魏頃記起來了,這是早上說進去表演就給一朵小紅花的大姐。 這里除了你們家,還有別的地方有賣花的嗎?他問。 這我可不能白告訴你。萬一你拿了別人的花,不來我這兒了怎么辦?少婦說著說著就上了手,他握住魏頃的小臂,眼里閃著星光:小少爺生得俊,不來我這兒真的太可惜了! 人都是視覺動物,就連NPC也不例外。 魏頃記得他第一次進第三層,他也確實靠臉得到了很多線索,比方總有不知名的NPC往他房門口送零嘴。 不過打小他運氣就不好,得到手的很快就會被搶,小時候能力也不足,被搶了只能貓起來,等到確認百分百能贏的時機再跳出來反撲。 可如今打得過他的人少了,運氣也突然變好了點。 魏頃:你們這兒需要奏什么樂?我的手指可是比嗓子還要五音不全啊。 哦呵呵呵這都不是事兒!只要公子上臺站那就足夠了!少婦推著魏頃進了門,向門里招呼道:來啊,給公子爺扮上~ . 白衣、白袍、白紗,穿得比唐柯心還唐柯心。魏頃忍著忍著,直到有一排頭上頂著兔耳朵發髻的侍女拿著紅紙袋過來要給他上妝的時候,他繃不住了。 有必要為了一個任務做到這個地步嗎?他問自己。 毀滅吧,一把燒了店再找朵玫瑰花也不是不可以。他這樣想。 你們這兒的玫瑰花它防火嗎?他問侍女。 侍女被嚇了一跳:啊???那可萬不可用火燒??! 一分鐘后,留香園的大堂里,一位穿得向剛出仙谷的男子氣鼓鼓地從后臺走了出來,直奔大門。 他身后追著一堆侍者。帶頭的留香園老mama秦娥苦口婆心地勸著:不上妝就不上,就這樣上臺也成啊公子。你只要把手放在箏上就可以了。 不干了,愛誰誰!魏頃胡亂地將脖子上纏著的白紗布往下扯。他現在覺得還是再去喝兩壇甜酒靠譜。 就在他要邁出大門的時候,十幾個黑帽人突然出現攔住了他的去路。 魏頃雖然認不出這些人的臉,但他可以從衣著上判斷出來,這些人是修羅獵人。他們沒有選擇變更自己的服裝,應該是為了更好的找到組織,便于拉幫結派。 這不是見義勇為的大俠嗎?一個大男人居然在這里當花魁!哈哈哈!為首的獵人指著他大笑出聲。 魏頃想起來了,這位應該是第一天入門的時候,在街邊搶劫賣花男孩的那個獵人。 這是想來報仇了? 呵。 看到有人鬧事,留香園的人紛紛避開了去。 喂,花魁,大家都挺忙的,上次你踹我一腳,現在還來一只手就夠了。那人舉起手里的槍瞄準魏頃,看你的身手應該也不是個人了,應該認得這把槍吧。這槍雖然比起唐柯心的要簡樸得多,但到底是把□□。 □□打人不疼,打鬼,槍槍入骨。 砰! 槍聲響,魏頃抬手就要用玄火去擋,這是他突然想起之前與唐柯心討論過的話題有人引他們入局,目的不清。 他為了不暴露,扳指上的火苗收了,手腕結實地中了一槍。 嘶 在眾人的注視下,魏頃咬著后槽牙,面不改色地收起了手腕,一雙眼緊盯著開槍人,殺意瞬間傾瀉了出來。 那人開始慌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魏頃:不知道你是天字還是地字呢? 獵人壯著膽子回道:你覺得你現在問這個有用嗎? 魏頃笑答:怎么沒用?如果你是天字,我或許可以給你留個全尸~ 哈哈哈,你可真能吹,我們這么多人,你打,打得過?話雖這么講,可獵人們的腿已經虛得在往后撤了。 這時,一道鐘聲響起,眾人包括魏頃在內都有些懵。 【支線獎勵兌現。加強懲罰時間開始!】 地面開始高頻率抖動,下一瞬,一只只身披鎧甲的青面士兵從地底爬了出來。 是陰兵!跑??! 街上的人都慌了神,不論是NPC還是玩家,都丟下了手里的道具,開啟了四躥的模式。 魏頃沒有動,因為他觀察到這些陰兵的攻擊目標有針對性。 ?。?! 一隊陰兵向這兒沖來,在十幾個獵人準備好戰斗的同時,那隊陰兵直接掃開了獵人,直接撲向了剛在向魏頃開槍的那位。 獵人在地上掙扎著向同伴求救:救,救我,我們都是天字的隊友! 聽到這話,魏頃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傷 --這是加重了同隊攻擊之間的處罰? 魏頃突然覺得有些不安,都顧不上去踩地上的獵人一腳,他推開人群,向黃雀樓方向沖去! 同一時刻,在相對的方向,也有一個白色的身影向他沖來。 唐柯心?魏頃一下接住了唐柯心,此時唐柯心的白衣已經紅透,袖子褲腿被撕裂,上面有淋濺的血花,有滲出了血痕,一時間看不透傷得有多重。 而他身后,一大隊陰兵正提著槍向他們沖來! 你?剛才攻擊隊友了?魏頃腦海里響起前日唐柯心攻擊地字派的聲音,心里浮起了一股熟悉的空蕩感。 而這位血衣大師抬起頭來望了魏頃一眼,竟然掀起一個燦爛得不能更燦爛的的笑,他指了下魏頃的新衣服說: 白色?小仙男~ 第57章 待嫁新娘(9) 魏頃抬頭看一眼追來的陰兵們, 吐槽道:現在是討論衣服的時候嗎? 唐柯心:那你想討論什么? 魏頃問:你剛才有攻擊天字派玩家?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唐柯心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笑著反問。 魏頃發覺唐柯心還有閑心開玩笑, 根本不像是被追殺的狀態,再看向唐柯心手上的銀槍分明還有自保的余地。誰關心你,愛死不死。他一下扔下唐柯心,轉身就要走。 可這時,他們已經被陰兵包圍了。 唐柯心曾提到過從打斗的界限判定上來說,沒有直接撕掉對方的邀請卡,就不會被計算在攻擊范圍內。很多玩家也是這樣想的, 因此才會出現同為天字派的獵人拿槍攻擊魏頃的情況。 誰也沒想到規則突然收攏了。 街道上哀嚎遍野, 槍聲、鐵器碰撞聲不斷, 能夠真正抵擋鐵拳的玩家并不多。 砰砰!魏頃身旁兩聲槍響,眼前的包圍圈被開了一個口子, 唐柯心收起搶, 牽起他的手腕往外跑去,邊跑邊解釋著:只有不到十分鐘, 撐過去就好。 魏頃問:既然時間不長, 為什么還要往集市跑?理應呆在人少的地方避免遇到大批量的陰兵, 而不是像唐柯心這樣往反方向跑。 這瓶催化劑怎么樣?我干的,你可喜歡?唐柯心邊跑邊解釋。他當然可以呆在原地,但第一時間來邀功才是他的首要選擇。 魏頃停下了步子, 連帶著唐柯心也被扯停了下來, 他疑惑地扭頭, 看到魏頃一臉嚴肅地盯著他, 他問:不喜歡嗎?我還以為你會喜歡。 喜歡? 當然喜歡,有人拿命幫他加速游戲進度,能不喜歡嗎? 但此刻魏頃覺得有些惱火, 卻不知道為什么會惱火。 眼看著被拖入地底的玩家越來越多,余下的陰兵紛紛望了過來,魏頃拿出一直藏在胸口的一小瓶甜釀遞給唐柯心。這是他早上特意多買來以備不時之需的。 喝了它,進幻境就可以躲過去??蜅R合。他道。 唐柯心拿著小瓶子訕訕地晃了晃,拒絕道:頂多再跑五分鐘,沒必要這樣折騰。 唐柯心不敢喝? 魏頃又拿出一小瓶甜釀說:可是我手腕好痛,不想跑了。 唐柯心這才注意到魏頃剛才被自己捏著的手腕處的白色袖子上已經滲滿了血:怎么傷的? 沒等他碰到傷口,魏頃仰頭,一杯甜釀瞬間下肚。很快的消失在了這混亂的街道中。 唐柯心拿著甜釀魏頃這是在逼他進幻境他的猶豫并沒有持續多久,舉杯將酒釀灌入嘴中。 . 作為謠言的始作俑者,駱皓直接或間接傷害到的隊友并不少,在部下的掩護下,他逃到了街角,可陰兵來勢洶洶,不得以,他搶了老婦人的甜釀。 一飲而盡。 聽說天字派的人喝了能看到線索,那地字派的呢? 黑暗中,聲聲抽泣不絕于耳。 駱皓拼命掙扎了一番,卻連自己的一根手指頭都沒有驅動。就像是靈魂被釘在了棺材里,除了意識是清醒的,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難道地字派的人是不被允許喝這甜釀的? 哭聲依舊在耳邊繼續著。在短暫的慌亂后,駱皓的思緒歸攏,他發覺除了哭聲,自己還能嗅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這味道他很熟悉,因為曾無數次在調查局的醫務室聞到過。 這是消毒水混合消炎藥物的氣味。 我在醫院?正躺在病床上? 他鎮定了下來,開始仔細聆聽這些環繞著自己的哭聲,哭聲雖然此起彼伏,但只有兩個明顯的聲音,是一男一女。 駱皓回想起地字派的地字謎題的開頭:家里出了重大事故。秋池不得不搬去和奶奶居住。 難道他現在就是那個出了事故的家人,正在醫院停尸間接受家屬的觀禮? 可為什么哭聲偏偏是一男一女?這里面是否有深意? 也許是因為酒精,駱皓腦海里的思緒變得異?;靵y,他就這樣躺著思考了很久,久到耳邊的哭聲都沙啞了,這是他才驚覺:他這是要在這兒躺多久? 在確定沒有新的劇情進展后,駱皓又開始用意識劇烈地抵抗這層障,他可感覺到有水珠從額頭滑落。 這這不會是在擦身體準備火化了吧! 駱皓開始更加劇烈的掙扎。 終于,在意識即將崩潰的瞬間,駱皓眼前閃過一道光,再然后整個人砸到了地面上! 再抬眼,周圍的世界亮了,周圍是一層層老土片堆砌的位置。 他回到了斗羅場。 這一砸,駱皓的思緒竟然被砸開了:會不會,出事故的是主人公秋池?而不是和她爸媽? 【家里出了重大事故。秋池不得不搬去和奶奶居住。 七天過去了,大家都說故人會在頭七回魂。 池池!跟我們走吧! 秋池大喊:不行,我還有好多事沒有完成,不能跟你們走!】 所以剛才在耳邊哭喪的是秋池的爸媽!她爸媽想要把孩子哭醒! 他迫不及待地起身,想要去找支能寫問題的筆來問這個問題。 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喝酒進來的地字派。 一個男聲響起,駱皓轉頭,看到一個中年男人正站在其身后。男人手指間夾著一張畫紙,畫紙上畫著他的肖像,上頭寫著地字派駱皓的字樣。 他們地字派只要吃塊豆沙糕就能進來,我是天字才喝的酒,小孩子的報復你也信。駱皓的第一反應是否認。 你想說什么就什么吧。男人下蹲下來繼續道:只要你的卡歸我就好。 就在男人的手要探到駱皓褲兜的時候,駱皓一下翻身,瞬間用標準的背鉗姿勢將男人壓在了地上。他說:既然你說我是第一個,那閣下就是天字的人吧。我看還是你的卡先借我用用。 我,我沒有卡,我的早就被搶了!男人求饒道。 你叫什么名字?駱皓問。 楚楚一。男人答。 駱皓:怎么沒在提示音里聽到你被撕的提示? 楚一可憐巴巴地回答:我怎么知道,我一找到謎題,還沒走出這斗羅場就被人蒙頭揍了一頓,醒來卡就沒有了。大俠,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就放了我吧。 駱皓冷哼一聲,一掌劈在了楚一的天靈蓋上,說:你知道嗎?在這里,弱者還是躺著比較舒服。 【天字派玩家楚一,判定無生命體征,出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