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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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氣氛詭異到了極點,一會看看莫少珩,一會看看范寇,一會又看看高位之上珠簾之后的圣人。 圣人,是北涼最尊貴之人,所有才有了這珠簾,讓人不可直視。 莫少珩剛才說回京述職?而不是前來請罪? 他還是來邀功的不成? 臉皮得厚到何等程度,才能讓如此處境的莫少珩開口說出這等不要面皮的話? 他倒是真去了南離當了十年質子,但也不瞧瞧做了些什么賣國求榮的事情,一個質子,都做到敵國三師之一的少師的位置上去了,富了敵國,被千夫所指不說,還讓他北涼失去了洵州六地啊,千古罪人也不為過。 莫少珩見沒人開口,看向了輪椅上的老夫人,恭敬地行了一禮,柔聲道,祖母,孫兒回來了。 老夫人實在沒忍住,渾濁的眼淚淌了下來,她鎮北王府唯一的男兒回來了,似有很多話要說,但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最終化作一句,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莫少珩這才看向眼觀鼻鼻觀心的范寇,又行了一禮,老師。 范寇: 若不是現在不合時宜,他已經跳起來罵人了,專門喊他干什么,當初教過莫少珩的也不止他一個啊。 這不是將他在眾目睽睽下,架在火上烤。 范寇想反駁,但愣是反駁不了,昨天誰人不知道,他連謝師禮都收了,現在就翻臉不認人? 范寇深呼吸了一口氣,只能嘆他的命也太苦了,原本好好的太傅,甚至能官居將相,結果淪落成一個要上不下的上儀大夫,現在倒好,晚節都不保了。 殿上的人,估計還在消化,為什么召的是臨江仙上朝,來的卻是本該呆在大獄中的莫少珩,沒人出聲。 莫少珩也不管,直接對高位上,珠簾后的圣人再次拱手道, 日日思北涼,不見北涼。(注釋1) 夜夜思親人,不見親人。 圣人,莫少珩回來了。 第18章 莫少珩的神奇盒子 日日思北涼? 夜夜思親人? 這句小詩,若是出自別人,一個闊別家國,十年不得歸的游子之口,多半會讓人動容。 詩雖簡潔,但道盡了在異國他鄉思念家國和親人之情。 但,它出自莫少珩之口,所有人口中貪圖富貴權勢之人。 高位上,圣人的嘴角都抽動了一下。 莫少珩聲音才落下,就有人爆呵了一聲,住口。 站出來的是一位老者,滿面怒容,豎子辱國,死不足惜,安敢在圣人面前在朝堂之上放肆? 莫少珩皺了一下眉,這位大人,我乃北涼鎮北王府世子,我鎮北王府一門忠良,天下皆知,豈由得他人稱一聲豎子? 那老者哼了一聲,鎮北王府一門忠良,但和你莫少珩有半點關系?再說,鎮北王府的名聲,已經過去二十年了,僅剩的那點榮光也被莫少珩敗光了。 莫少珩看著老者就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么,這人或許真是個一腔熱血的愛國墨客,但現在,只能在心里說一聲抱歉了。 搶先道:或許我有罪,但至少此時還未最終定罪。 意思很明顯,從未聽說過,在沒定罪前就能罪責直接加身的,哪怕全天下都認為他莫少珩有罪,那也得先審過才行。 老者明顯被氣到了,好,好,就讓我等看看,你如何在這金殿之上顛倒黑白。 金殿上位,圣人沒有出言,似默許了。 北涼的圣人有個人盡皆知的習慣,朝議上,只要他不出口,結果就以諸位官員討論的結果為準,算是給足了官員行使權力的機會,但他一但開口,就不容許其他的異議。 這或許就是帝王的威嚴和權術吧。 這時,眾人看向范寇,現在該辯駁了,范寇該你上了。 范寇這老兒的本事他們是知道的,能將人祖墳的棺材都說得直跳,祖宗十八代都恨不得從棺材里面爬起來和他理論。 但看去過的目光不由得懵了,范寇在干什么?他在閉目養神。 就像剛才雙方提出的辯駁的提議,以及圣人的默許,他突然聽不懂了一樣。 范寇是上議大夫,這個時候該他上了啊,他在等什么?跟上朝的時候打瞌睡一樣,一般臉皮比較厚的那些老臣遇到事情的時候就喜歡用這招。 莫少珩都愣了一下,這是何意? 他昨日讓人去給范寇送了謝師禮,耍了點手段讓范寇不得不承認他這個學生,為的其實也不是范寇不站出來,畢竟范寇是上議大夫,他就算真的當堂與他為難,也是能說得過去的。 他的目的,僅僅是讓范寇看在師生之情上,莫要使辨士的旁門左道的口舌之術。 結果,范寇竟然連口都不開? 范寇也是心里有苦說不出,這人啊在朝堂上,很多時候身不由己,哪怕不想站位,但別人也會逼著你站位。 比如他,他是燕王的老師,哪怕他行得再端正,再不偏不倚,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就是燕王一系的。 而莫少珩和燕王有婚約,雖然可能誰也不將這個婚約當真,但它卻是真實的存在,誰都會將它考慮進去,更可況,當初燕王的母妃爭奪皇后之位時,鎮北王妃是站在燕王母妃這邊的,這事情雖然過去了很久了,但真當所有人心里沒有數么? 鎮北王府極可能也是會偏向燕王的。 當然即便這些加起來,也不可能讓他在朝堂上保持緘默,而是昨晚,他收到了燕王的信,信上甚至一句莫少珩都沒提,只寫了一些過往的師生小事。 但是吧,時機也太巧,這師生情誼燕王什么時候不提,偏偏這個時候。 哎,范寇繼續閉目養神,終歸是他的學生,他即便不幫忙,至少也不能落井下石。 眾人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立馬反應過來。 昨天一夜之間,臨江仙一封rou麻到了極點的謝師貼何人不知。 豈不就是,范寇就是莫少珩的老師? 范寇這是要避開師生駁斥于朝堂的千古丑聞。 有人氣得額頭的青筋都爆了出來,范寇你這個 莫少珩也反應過來,可不能讓人將這句話說出來,范寇畢竟是北涼上議大夫,現在不站出來辯駁,自然可以推脫說,殿上這么多諫議大夫,并非非得他上場。 但多少也授了人把柄。 莫少珩直接截言,對先前那位老者抱拳道,敢問這位老大人,是我北涼哪位大人? 范寇看了一眼莫少珩,辯駁之道,自然也是軟柿子好捏。 敢在朝堂之上首先呵斥莫少珩,身份自然不可能低,又一腔熱血的愛國之情,這樣的人在辯駁的時候最容易被牽著鼻子走,也就是所謂的有份量的軟茄子。 范寇嘆了一口氣,當真是將他當初教的東西融會貫通了。 那老者聞言,袖子狠狠的一甩,文人表達心中態度的時候,最喜歡這個動作,冷哼一聲,答道,禮部尚,顏溫良。 莫少珩心中一喜,正一品大員,這個官職夠份量了。 顏溫良深呼吸了一口氣,直接道,我且問你,你以絲綢富了南離,圣人三道圣旨召你回京,你都拒之不理,資敵賣國之罪千真萬確,你還能做何辯解? 重點來了,這是莫少珩再怎么巧辯,也繞不過去的坎。 眾人不由得沉下聲,開始聽莫少珩的辯解之詞。 莫少珩認真道,敢問顏大人,你十歲之時在做何事? 眾人一愣,這算哪門子辯解? 莫少珩也沒有等回答,而是繼續道,我以十歲幼齡便去了南離當質子。 十歲,還是一個未知事的年齡。 本以為也就是去漲漲見識,很快就會跟著使團一起回來,但突然有一天,一覺醒來,熟悉的人全都沒有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被人拋棄,被人遺忘,那時我才十歲。 眾人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當初使團獨留莫少珩一人在南離當質子,臨走的時候怎么交代的已經不可考,但他們也能想象,一個十歲孩童突然間舉目無親的彷徨和恐慌。 莫少珩的那句日日思北涼,夜夜思親人,恐怕也并非完全無的放矢,至少他年幼的時候是真誠的思戀過北涼和親人的。 但這也不是你將絲綢獻給南離,資敵賣國的理由,別忘了,你是北涼人,你身上的骨rou你體內流淌的血液 話還沒說完,就聽莫少珩古怪的說了一聲,誰說我將絲綢獻給了南離? 眾人都被莫少珩突然暴起的聲音嚇了一跳,也有點懵了,不是你獻的?你那少師之位是怎么來的?南離人才濟濟,平白送你一個少師之位不成? 莫少珩臉帶苦笑:諸位大人著實冤枉我了。 那絲綢分明是南離人硬生生地從我手上搶去的啊。 想我一個北涼人,年齡尚幼,孤苦無依,周圍群狼環視,如何能保得住絲綢? 整個金殿都是莫少珩訴苦的聲音。 眾人: 抱著一堆東西的南一眼睛直眨巴,絲綢不是他偷出去玩,被人發現后找上少師的嗎? 安靜,安靜。 莫少珩見無人接話,他得再加一把火,反正要怪也不能我一個人,說起來圣人也有錯,當初為何不多派一些人在我身邊,讓我一個人守衛這等重器,這才讓南離人得逞。 殿上的人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莫少珩還真敢說,他的意思要定他的罪還得定圣人的罪不成?他還拉圣人下水。 見過膽大的,沒見過這么膽大的。 金殿最上方,終于傳來一聲重厚的威嚴之聲,放肆。 莫少珩趕緊止住了話。 范寇眼底不由得一亮,他大概知道莫少珩辯駁的基礎是什么了,他要將他資敵賣國的罪名轉變成守衛失職之罪,這兩個罪名可是天差地別。 而且守衛失職?當時的莫少珩才多大,最多一少年,怎好意思將這么大的罪名怪罪在他一個被使團拋棄在異國他鄉的孤苦無依的人身上。 范寇第一次開口,皆是你一人之言,又豈知不是你的狡辯之詞? 莫少珩笑了,這是故意遞話到他嘴邊啊,這個老師不錯,他就等這一句。 莫少珩站直了身體,各位訴我之罪,莫過于我資敵賣國富了南離。 但我能富南離,亦能富我北涼,我雖沒能保住絲綢,但我保住了比絲綢更有意義的東西。 這十年,我雖身在南離,但心在北涼。 字字鏗鏘。 都說他投敵賣國? 若是真的,他又何必千辛萬苦的將好東西留給北涼。 眾人都聽懵了。 一時間還以為聽錯了,能富南離亦能富北涼?好大的口氣。 比絲綢還好的東西? 他們當官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如此夸下???。 莫少珩看向身后的南一,南一趕緊將捧著的兩個盒子遞了上來,他正看得起勁,他們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今天了。 莫少珩說道,信與不信,看過這兩個盒子便知。 眾人: 當初臨江仙用一個盒子提出了緩解難民之策,現在又來兩個? 第19章 棉花 莫少珩能將盒子帶上金殿,自然已經經過了檢查。 不過站在圣人旁邊的那個老宮人,在接過兩個盒子后,依舊仔細檢查了一遍,這才遞到圣人面前。 金殿上,眾人下意思地伸長了腦袋,哪怕明知道圣人面前懸了珠簾,他們根本看不到盒子里面的東西,但莫少珩剛才夸下的??趯嵲谔?,難免好奇。 依稀能感覺到圣人的目光在注視著那個盒子。 半響,圣人招了招手,讓老宮人將其中一個盒子里面的東西遞給殿上的眾人看。 是一條條不算大,甚至有些小的布匹。 這布匹觸之手感柔和到了極點,用莫少珩的形容詞來形容的話,就是絲滑二字,質感之美妙,只有親自用手觸摸過后才知道。 而且,哪怕北涼這么炎熱的天氣,這布匹摸上去竟然帶點著一絲絲冰涼的感覺。 這要是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得多舒適。 是絲綢。有人已經認出來了。 南離的絲綢賣遍了諸國,但北涼因為莫少珩的原因,是沒有人去購買的,哪怕私底下有商人去購買了些,也不敢明目張膽地穿出來。 所以這算是他們第一次,正面的接觸到絲綢。 隨著絲綢的傳遞,金殿上也小聲的議論了起來。 這就是堪比黃金的絲綢。 當真是極好的料子,本想贊美兩句,但又忍住了。 絲綢之美,讓華夏擁有了幾千年的不可匹敵的美名,第一次接觸,的確足夠震撼人。 莫少珩的聲音響起,絲綢是由一種蠶蟲結繭,然后抽絲所織。 蠶蟲前半生是蟲,后半生是蝶 絲綢的傳奇,何嘗不與蠶的奇妙有關,都說鯤鵬入水化魚,騰空而作大鵬,蠶一樣是一種神奇到了極點的生物,就像在兩種生物之間轉變,感性的讀書人恐怕僅僅因為這樣美妙的故事,都會對絲綢充滿了好奇。 有故事有品質,代表著什么?價格。 就像磚石,它的本質其實就是一種石頭,但它因為擁有如同夢幻一般的故事,所以它價值連城,那個磚石代表永恒的愛情的營銷傳奇,頗為值得人思考。 莫少珩知道這些人更關心什么,道,南離現在將絲綢賣到了諸國,讓諸國商人絡繹不絕地前往南離,但絲綢的產量有限,遠遠沒有達到需求,這也是為什么絲綢這么昂貴的一個原因。 也就是說,我們北涼也開始生產絲綢,一點也不會影響銷量,反而因為南離已經將絲綢的名聲傳出,買賣會更加的順暢。 南離幫著打開了市場,這得省去多少廣告費。 至于諸國商人匯聚的好處,相信諸位也看到了。 可不就是這個原因,讓南里商貿起來了,一日繁榮過一日,莫少珩這才被罵是資敵的賣國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