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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的時候,江桓都還未娶妻生子。 像他這樣脾氣惡劣的人,合該娶不著妻子。哪個姑娘愿意嫁給他呢?兇神惡煞,不近人情。 盛皎月上輩子死的不算早,也不算晚。 彼時被流放幽州的盛家人得到了帝王的恩典,特意準許他們歸京,還將盛府曾經的宅子還給了他們。只不過那個時候盛家做主的人是她弟弟——盛清寧。 她死之后,靈魂其實游蕩過一段時日。 帝王消瘦了許多,吐了黑血,臥病在床躺了大半個月,起不來身,甚至在夢中呢喃的都是她的名字。 盛皎月以為自己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強勢的男人。 但仔細算來,他對她不算差。 除了過于霸道,讓她有些喘不過氣,其他事,都不曾虧待。 看著他臉色蒼白躺在床上口吐鮮血的樣子,盛皎月心里也悶悶的,本想好心他擦去眼淚,但是卻碰不著他的臉。 盛皎月這場細雨連綿的病,趕在元月十五的節前病愈大好。 她甚至提前盤算好十五那天夜里要去做什么,街上熱鬧,她很想去轉轉。上回花五十兩買的簪子被太子沒收,她還想去買根新的簪子,聽說寶月閣又上了新的裙子,她打算給家里的幾個meimei買幾身衣裙,也給自己挑一身。 盛皎月計劃的很好,等到元宵這日。 太子卻又突然找上門來,盛皎月看著門前停著的寬敞馬車,懵懂被邢坤請了上去。 衛璟沒有辦法,連著幾日做了幾個活色生香的夢。 夢里面的人,都是他。 原本該是個惡心的夢,但是衛璟醒來并沒有覺得十分惡心,甚至有些回味。 衛璟覺得可能這是他清心寡欲了太久的緣故,才會如此。 盛皎月坐在離太子最遠的位置,軟白小臉醺染一抹薄紅,牙齒不小心咬到舌頭,輕輕地,倒也不疼。她觀察著男人的臉色,好奇地問:“殿下,您今晚是要去哪兒?” 為何要帶上她? 總是和她過不去。 衛璟掀起眼簾,意味頗深盯了她兩眼,片刻之后,男人掀起薄唇,慢悠悠咬文嚼字,“去青.樓?!?/br> 盛皎月聽完發怔。 衛璟見他神情呆滯,染著微紅顏色的唇瓣微微張開小半,吐息清香溫涼,薄如蟬翼的漆黑濃睫如小扇子輕輕顫動。 衛璟感覺他好像被嚇壞了。 上次他們一同去往青樓,少年半路就跑了。 慌慌張張,十分害臊,仿佛進了什么龍潭虎xue。 衛璟嘖了聲,稍后緩緩吐字:“孤帶你見見世面?!?/br> 第27章 快要被他氣死過去。(一…… 天氣逐漸暖和,春意漸濃,院墻伸出枝繁葉茂的根條,雀兒停駐其間。 蒼勁的冷風已化為連綿起伏的微風,透過開著的半扇窗透進馬車里。 盛皎月的半張臉被日光曬出微燙的緋紅,暴露在太陽下的雪白后頸也隱約發燙。她的手指緊了緊,抿唇說道:“您也知道,我去那種地方不成的?!?/br> 太子的眼瞳看起來變了眼色,灰褐色的瞳仁靜悄悄看著她,打量審視了番,“只是看看,沒打算叫你做什么?!?/br> 盛皎月的背貼著窗戶,涼冰的溫度穿透她身上輕薄的衣料,她有點不舒服,換了個位置坐好,她咬了咬唇,還是不太情愿,“我怕打攪了殿下的興致?!?/br> 衛璟嫌他啰嗦,扯起嘴角冷聲道:“我本就沒什么興致?!?/br> 上次和顧青林去風月樓是有要緊的事情要辦,只有他當真,還被嚇跑了。 盛皎月心想既然如此,那正好不用去了。 這話她也只敢在心里說說,壓在喉嚨沒說出來。 太子要做的事情,一定是要做成的。 現在天還沒黑,太子就迫不及待要去風月樓尋歡作樂。 盛皎月在心中腹誹,太子未免也過于急色了些,竟然片刻都等不得。她一想到太子在床上的花招和持久的耐性,深覺可怕。 夕陽漸落,逐漸回溫。 臨街張燈結彩,掛起來的綢段上點綴著各式花樣的紅燈籠。 太子此次出行并未帶上親衛,只有一個邢坤守在門外。 臨冬傍晚,氣息凜冽。 太子身著黑色織金錦緞常服,面色冷肅,眼底平淡。盛皎月微仰著臉抬頭看,瞥見男人線條鋒利的下頜骨,和微微滑動的喉結。 其實太子長得很好看,輪廓分明,五官清晰,眉眼是介于少年和成年的精致,眼尾狹長漂亮,微垂眼睫安靜不語,好似一尊神明。 男人停住腳步,轉過身皺眉看向他,言簡意賅:“跟上?!?/br> 風月樓看著就比別處建筑顯眼。 門前石柱纏繞著悱惻紅綢。 迎客的侍女都是年輕貌美的小姑娘。 閣樓內,一陣迷迭香氣。 胭脂水粉香味濃郁,丫鬟恭恭敬敬領著貴客去里間。 樓里的掌事人得知貴客光顧,將自己拾掇了番才敢出現在男人跟前,捏著帕子,笑容滿面,“不知您今晚會來,都沒來得及做準備,還望貴人不要責怪?!?/br> 樓里供客人休憩的廂房比起富庶家庭的小姐閨閣還要精致。桌椅皆是上等黃花木所制,檀木所制的千工拔步床,層層輕紗般的雪色帷幔足夠引人遐想。 屏風外的案桌上點著千金才得微毫的涎香。 銀炭將屋子燒的暖和,宛若春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