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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璟聽清楚他的話,怔了幾秒,向來冷靜沉穩的太子被他的話震撼的有些沒反應。 靜默片刻,男人嘴里蹦出兩個字:“什么?” 低低的聲線,沙啞有磁性。 明明聽清楚少年說了什么,還非要作出沒聽清來刨根問底。 盛皎月脖子都紅了一片,拋卻廉恥心,硬著頭皮繼續磕磕巴巴說出那幾個字,“我…我不舉的?!?/br> 衛璟壓住嘴角上揚的弧度,轉了圈拇指上的玉扳指,心情好像十分愉悅,輕輕點了頭,語氣從未如此輕柔,輕描淡寫說:“這確實有些可憐了?!?/br> 好敷衍的語氣。 好不誠懇的感嘆。 不咸不淡沒有起伏的話,盛皎月偏從中聽出了些揶揄,再抬眸偷偷看了眼男人的神情,隱隱約約好像透出些愉快? 她不舉,他為什么那樣高興? 不過轉圜間,她便想通。 可能是真的很討厭她,看見厭惡的人倒大霉,心情當然愉快。 盛皎月趁著他心情好,清咳兩聲,小心翼翼同他商量,“殿下,這事我只同您一人說過,傳出去不僅我會被人恥笑,家里人也會因我蒙羞,還望您不要…不要告訴其他人,尤其是世子他們幾個?!?/br> 少年可憐巴巴的祈求,言辭懇切,語氣卑微。 手足無措站在他面前,抬不起頭來,漂亮的眼睛里滿是對他的信任,烏黑干凈的眼瞳倒映著蕩漾的水色。 衛璟心情大好,嘴角上揚,大發慈悲嗯了聲,“孤在你心中便是個嘴碎的人嗎?” “自然不是?!?/br> 衛璟隨后把太醫叫了回來,面無表情吩咐道:“你下去煎藥,不必診脈了?!?/br> 太醫不免多看兩眼出塵少年,微微詫異,也不知這位公子同太子說了什么,竟然能讓太子殿下改了主意。 這些年世風開明,也有男女通吃者。 少年的樣貌哪怕是在京城這樣美人如云的地界,也過分打眼。 太子將人放在眼皮底下,天天在他面前晃悠,難保會忍不住。 “是,臣這就去煎藥?!?/br> 太醫臨走前還往少年周身多看幾眼,上下打量,無聲嘆道太子真是好福氣。 腰細,纖瘦。身子骨也有rou。 那張清冷又不缺姝色的臉龐,更是京中難得一見的美。 藥煎了半個時辰。 煎好的藥盛進碗里,黑乎乎冒著guntang的熱氣。隔著道門也聞得見沖鼻的味道。 盛皎月望著桌上的藥是一萬個不愿意吃,她今天也才吃了兩塊魚rou,吃的不多,紅疹也沒有特別嚴重。 再過一會兒,說不定自己能好。 衛璟掃過她為難的臉色,知道他嫌藥苦的矯情毛病又犯了。 早先在千禧寺就見識過他喝藥時有多難伺候。 衛璟原是不可能讓人去給他準備蜜餞,但耐不住今日難得心情不錯,仁慈的讓宮女備了些甜口蜜餞。 盛皎月被太子用眼神盯著不得不喝藥,她苦著臉喝一口藥就吃一口蜜餞。 等喝完一碗藥,盤子里的蜜餞也空了。 衛璟斂眸,想起顧青林和江桓都不止在他面前提起過,盛清越這人有多么的嬌氣,簡直就不像個男人,女里女氣,還曾說過要扒掉他的褲子看看諸如此類的話。 若不是盛清越房中有個貌美小通房,他們都懷疑他是不是有龍陽之癖。 衛璟沒怎么當真,只覺得盛清越是性格軟弱,天生如此。 原來是那方面不太行,莫約是影響到了性格。如此想想,非同尋常的嬌氣倒也能理解。 藥起效的快。 不消多時,盛皎月脖子上的紅疹已經完全消退,臉龐也好上許多。 也不知他是什么膚質,竟半點痕跡都沒留。 衛璟還有折子要處理,不會同他空耗時辰,深看他兩眼,抬手就讓人回屋好好休息。 — 年底政務繁忙,連著幾日。 太子都沒有再找過盛皎月,放任他在東宮自生自滅,不過暗中依然有人監視,一舉一動難逃法眼。 天氣放晴了幾天,駐足枝頭的覆雪剛剛消融。京城里又下起鵝毛大雪,紅墻白瓦,茫茫一片。 院中的臘梅開得正盛,幾抹深紅給肅穆深宮點綴了些難得一見的顏色。 離年三十也不剩幾天。 盛皎月當然想回家過年,她這些天在東宮過得并不舒適,習慣了被丫鬟精細伺候的日子,而宮里什么都沒有,過的依然沒有在家舒坦。 盛皎月還十分饞小廚房做的吃食,淮揚菜更合她的胃口。 總之,宮里處處不舒心。 眼看著馬上就要到小年,太子并未提起放她回家過年的意思,盛皎月難免開始著急,忍不住去書房求見太子。 可連著幾天太子都不在東宮。 衛璟趕在節前回京,肩頭落著颯颯風雪,周身裹挾凌冽如刀的氣息,剛進屋卸下護腕,接過曹緣遞來的熱茶,抿了一口,又將茶杯放了回去。 曹緣立馬使喚宮女太監進屋點起暖爐,怕太子殿下被凍著,又命人送來干凈的衣裳,給太子換上。 衛璟換了身衣裳,邢坤已經在外侯著,“殿下,昨日盛家的公子來找過您?!?/br> 衛璟覺得稀奇,這幾個月盛清越都將他視為洪水猛獸,能躲就躲。 “可說了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