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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承疲倦地笑了笑,“她那么大了,不會有事的。只不過生我的氣,想躲兩天而已,抱歉把大家都拖累了?!?/br> 冷靜下來的他對自己昨晚瘋狂的舉動深感懊惱,盡管內心焦灼且煎熬,可他沒道理拖這么多人一起下水,哪里有半分當領導的矜持和沉穩?! 大家的臉上布滿了顯而易見的焦慮和同情,但確實沒什么可以為他做的了,望著徐承疲憊的神色,他們很乖覺地出去,最后一個把門帶上前又囑咐了他一句,“副總,您也好好休息吧?!?/br> 他點點頭,然后望向坐在寫字桌旁一聲不吭的張謹,她顯然感覺到了背上的光束,回過身來。 “你也走吧?!彼玫氖遣豢缮塘康恼Z氣。 張謹嘴唇動了動,徐承立刻蹙眉,聲音稍稍放高,拖長了聲調,是不耐煩的表示,“走——吧——?!?/br> 她扁了扁嘴,沒再爭辯,拾起自己的東西也離開了,她不再敢象從前那樣跟他沒大沒小地開玩笑了,她發現自己開始怕他。 徐承仰面倒在沙發里,因為缺乏睡眠,腦子里有些酸脹,意識模模糊糊的,可是始終無法進入深睡眠,好似有根弦緊繃著,只要他稍不留神,就會斷裂。 他怎么能不擔心呢? 心里突然生出委屈和怨意,她為什么不聽自己的解釋就這么跑了?為什么連他的電話都能狠心不接?難道不知道自己會急瘋嗎? 他在心里對嵐嵐哀怨地訴說,卻無法平抑內心的恐懼,他不得不承認,雖然平時都是嵐嵐依戀著自己,而實際上,嵐嵐卻是他的精神支柱,他忽然發現,他需要嵐嵐遠比嵐嵐需要他更甚。 他怔怔地盯著頭頂的天花板,不再埋怨她,她一定是傷心透了。 他的心也隨之酸楚起來,只要她能平平安安地回來,他隨她怎么罵都受著! 仿佛心靈感應似的,他的手機再度響起,他打起精神猛地坐了起來。 是嵐嵐的號碼! 他激動得無以復加,唯恐她反悔,趕緊接了。 卻不是嵐嵐的聲音,一個陌生男子,用一種很粗獷的嗓音問:“你是徐承?趙嵐嵐在我這里,我想跟你談談?!?/br> 徐承感到一陣毛骨悚然,第一個念頭就是——嵐嵐被人綁架了! “你是誰?”他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 對方哼笑了一聲,夾纏著一絲輕蔑,“陳棟?!?/br> 這個名字徐承一點兒也不陌生,嵐嵐不止一次地在自己面前“詛咒”過他,雖然素未謀面,卻是“神交”已久的人物。 “你?嵐嵐怎么會在你那兒?”徐承的嗓音變了調,再怎么也想不到他會跟嵐嵐在一起,難道,他是陪她一起來的? 這絲久已游蕩在心頭的狐疑在瞬間被無限夸大,徐承的太陽xue突突地跳,事態有呈越來越混亂的趨勢。 “問那么多干什么,來了不就知道了?!标悧澲焊邭獍旱貓笊狭司频甑刂?,“我在三樓的咖啡廳等你。 徐承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地掛了電話。 半小時后,他來到西晟酒店的咖啡廳,早上八點,沒什么人,一個穿著不俗的男子斜簽著坐在靠窗的一隅,從側面看,膚色黝黑,與嵐嵐對陳棟的描述一致。 徐承走過去,在他調轉過來的目光中駐足,距離他一米遠的距離。 “陳棟?” “徐承?” 兩人像對暗號似的各自報上了姓名,徐承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嵐嵐呢?” 陳棟站起來,身材高大英挺,他的嘴角扯著點兒笑,很莫名地點了點頭,突然揮拳直擊向徐承的面門,徐承錯愕之間躲避不及,下巴結結實實挨了一拳,身子更是籍著一股沖擊的力道向后連連退去,扳倒了一張椅子,最后靠著厚重的桌子得以站穩了腳跟,他屈起食指輕輕刮了一下唇角,有血滲出,在晨光下觸目驚心。 他抬起頭來,瞳孔驟然間收縮不止,他抿了抿唇,用手抹掉血跡,然后朝著正睥睨自己的陳棟反撲了過去…… 嵐嵐在酒店賓館度過了難熬的一夜。 她的前三十年一直過得風平浪靜,沒有經歷過多少波折,唯一一次大的意外就是父親的車禍,但那畢竟有眾多的家人一起擔著,她也就這么挺過來了。 然而這一次,沒人能幫得了她,趙磊在電話里苦口婆心地勸她,要她冷靜,徐承怎么看都不象那么渾的人,說著說著甚至恨不得立刻坐了飛機過來幫她,可她知道,這樣的痛苦,無論有多少人來安慰自己,最終它只能是屬于自己的。 她像個鐘擺一樣地晃來晃去,一會兒想跟徐承好好地談判,一會兒又害怕自己到時候只會哭,而且她平時爭論個什么小事就不是他的對手,他總是有一堆理由說得自己啞口無言,甚至心服口服。 她鉆在被子里,把身子弓得像一個蝦米,痛苦難當,已經不再想流淚,可是整個人就像被放在火上炙烤著,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漫長。 到凌晨五點的時候,終于朦朧地睡過去了一會兒,沒多久就被陳棟叫醒,他就住她隔壁。 “你打算怎么辦?”他直截了當地問她。 嵐嵐愁眉苦臉地搖頭,“我不知道?!?/br> “你還想跟他過嗎?”他又問。 嵐嵐更痛苦了,垂著頭在床上,只知道搖頭,“別問了,我什么都沒想好,我現在頭好痛?!?/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