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漠北以后 第86節
魏硯咧著嘴故意埋頭到她頸邊,“你再聞聞,哪里臭?!?/br> 沈瑜卿一把推開他的臉,“不洗干凈別想上我的榻?!?/br> “好,不上榻?!蔽撼幫凶∷难?,將人抱到案上,“那在這?” 沈瑜卿對他這般無賴實在是沒法子,退避著按住他亂動的手,咬咬唇,“我有正事和你說?!?/br> “你說我聽著?!蔽撼帉ι纤难?,漆黑的眸里都是她的影。 沈瑜卿穩住心神,正色道:“溫霜求我帶她一起離開離頤?!?/br> 魏硯眸色深了幾分,此時情.欲已經退去了,“你怎么想的?!?/br> “我答應她了?!鄙蜩で湎肓讼霙]把溫霜有孕的事告訴魏硯,這畢竟是她的私事,她也無權干涉太多。 魏硯斷定,“她走不了?!?/br> 沈瑜卿也有這種感覺。從屋內出來時綠荷偷偷告訴她劉弦茼來過,他既然當時沒進去,必是在想對策了。劉弦茼非面上那般憨直,能在劉家那種情形長大下的孩子心思怎能簡單,是溫霜將他想的單純了。 “看不出來你還會管這種事?!蔽撼幠竽笏哪?,想她當時必是一臉冷淡地聽人請托,心里不耐,但面上不會顯露半分。她慣是這樣,不想管閑事,卻又心軟,到最后都自己攬下來。 魏硯是了解她的,沈瑜卿被人猜到心思,不悅道:“怎么,我在你眼里就是那般無情無義嗎?” “至少對我是這樣?!蔽撼幰荒樥J真。 沈瑜卿哼了聲,“你活該?!?/br> 分明是他先動手動腳,還不準她還回去了? 早沒想過會有今日,魏硯扯扯唇角,下巴蹭她的臉,“我是活該?!?/br> 翌日天明時分,沈瑜卿早早醒了。她醒來時是伏在魏硯懷里的,兩人赤身相貼,他的手還搭在她腰間。掌心粗礪,撫著她的肌膚。 入眼是他一張冷硬的臉。長眉入鬢,眼睫低垂,眉骨高高凸起,勾勒出深邃的眼窩,薄唇緊抿在一起,眼眸合著,不笑時沒了痞氣,反而看出些俊朗來。 兩人的腿疊在一起,她掌心觸到他的胸膛,是一片的燙熱。肌rou緊實流暢,像山間迸發有力的豹子,野性十足。 沈瑜卿眼一直在看他,目光劃過他深邃的眼窩,挺直的鼻骨,他大約生來就屬于漠北的天地,無一絲上京男子的糜態。 她自己都沒察覺地彎起唇角,心口涌出一道溫熱的暖意,大抵世間再無第二個男子能讓她有這種情緒了。 昨夜溫霜來求她,說的始終都是對劉弦茼的顧慮,卻半分未提及自己,沈瑜卿料想她對劉弦茼應也是有情的,只是礙于明面上她是他的阿姐,嫁過人,腹中還有一個孩子諸多顧慮才不敢留下。 但若換成是自己,她不會在乎。她只在乎能不能和一個兩情相悅的人廝守,流言蜚語又何妨。 “夫人再看下去,為夫可就不忍了?!蔽撼幵缇托蚜?,只是感覺到她難得盯著他看,便沒出聲。 腰間的手臂箍緊,他又進了去。兩人自前日成婚,他得了機會便要纏著她做,好似不知疲憊。 “該起了?!鄙蜩で渫崎_她,自己披了外衫起身。魏硯撐著身在后面看她,嘴邊勾著笑。 隨侍隊伍已整裝在外,昨日約定是在入城藥鋪的地方,沈瑜卿本要先交代綠荷幾句,剛一推開門,看到院里正在燒飯的溫霜。 她并沒有走。 緊跟著劉弦茼從廚房出來,他右臂似是傷了,綁著白布,面色也是白的。 沈瑜卿看了他們兩人一眼,心里料想到事情緣由,并沒說什么,這是他們之間的事,她無權插手。 憑心而論,沈瑜卿希望溫霜留在離頤,有劉弦茼在,必能護好她。 出離頤,再往南過五城就到了關中地界。 行程加快,僅用了一月他們就到了關中。 愈往南行愈發看出與漠北的不同。煙雨樓臺的寺廟林林總總,埋沒于群山之中。 天黑了,再往前要走上大半日才能到下一座城。臨近有一座寺廟,魏硯牽著韁繩,“沒住處了,今夜先在這里落腳?!?/br> 沈瑜卿掀開車簾,看向前方算不得大的寺廟。 回上京抄了近路,與她來時平坦大道不同,這座寺廟她也沒見過。 “怎么?”魏硯見她始終沒有回應,以為她是不想在這。 “到了寺廟正好給阿娘祈福了?!鄙蜩で漭p聲。 原來想的是這個。 魏硯道:“行程快,再有一月余便能到上京?!?/br> 一行人下了馬,內院住持得知是漠北淮安王途遇,立即帶人出來相迎,“阿彌陀度,原是貴客臨至,是老衲失禮了?!?/br> “無妨?!蔽撼幍溃骸案浇鼰o驛站,想借此住宿一晚,不知住持可否方便?!?/br> 沈瑜卿少見他像現在一樣斯文多禮,不禁多看了兩眼。 住持回,“自是方便,老衲這就讓人備好禪房?!?/br> 入了寺廟,禪房完備,沈瑜卿選了朝東的一間,魏硯無所謂在哪,廟內男女不能同寢,魏硯就選在了她旁側。 入夜時用過飯,沈瑜卿去了佛堂為母親祈福,魏硯抱刀跟在后面,卻始終沒進堂里。 佛堂清凈,唯有幽幽香火和凝心的木魚聲。 沈瑜卿誦完一段經文站起身,見案上置著竹筒,多看了兩眼。 住持注意到,將竹筒拿在手里遞到沈瑜卿面前,“老衲觀施主面善,想必是一雙妙手回春救人,既與廟中有緣,不如求一簽?!?/br> 沈瑜卿心中微怔,想不到住持竟然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身份。 她低頭看一桶的簽子,上寫詩文,細長如條。手接了過去,頓了片刻才慢慢搖起。 一下,兩下,三下。 “啪”的一聲,一根簽落到地上,沈瑜卿彎腰撿起,看了眼交給住持。 簽上下兩文,“清風明月長相憶,玉管朱弦可要聽,多病不勝衣更薄,宿妝猶在酒初醒?!?/br> 沈瑜卿心口有種莫名的感覺,袖中手握住,“勞問住持,此簽何解?” 住持簽拿手中,不徐不疾道:“逝者已矣,來者可追,唯有如此,方有新機。施主心中有事,不久來日或可解惑,不過逝者已矣,再追憶已無用,不如珍惜眼前人?!?/br> 簽再擱置到案上,沈瑜卿做禮謝過,先出了佛堂。 魏硯在后面看著她的背影,他沒走。 住持出來,“十一年前老衲初見王爺,王爺還是一副少年模樣,一晃十一年便過去了?!?/br> 魏硯抱著刀,眼里漫不經心。 “老衲還是那句話,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十余年,王爺該放下了?!弊〕帜钜宦曃曳?。 “如何放下?”魏硯自嘲地笑笑,“我自知罪孽深重,怕是死了連閻王爺都不會收留?!?/br> 他提刀遠去了,很快便追上了前面的人。 住持見他闊步遠走,嘆息地搖了搖頭。 沈瑜卿其實沒走多遠,見身后人跟了上來,步子才沒放得那么慢了??此晾涞哪樣X出有異,“你和住持在說了什么?” 魏硯眼睛看向她,忽而嘴角提了笑,“住持說你我緣份深,會糾纏一輩子?!?/br> 這話一聽就是他瞎編的,沈瑜卿白過眼,沒理他。 日光正好,遠看兩道男女相攜的身影,般配無比。再仔細看了,是那男子始終在近處貼著女子,時不時余光側下,眼里只看得到她一人,再容不得別處。 第66章 .跑了我對她沒意思。 寺廟偏僻,來往的香客并不多。 尚至日暮時分,廟外停住一輛馬車,金玉裝鑲,錦簾遮擋,馬匹是罕見的紅棕駿馬。 入了寺廟落宿,廟中僧人又是一番收拾禪房。因廟小,僧人只得空出自己的屋子給貴人住宿。 南嘉和入后院,環視一眼,偏相中了朝東的一間。 小沙彌解釋,“施主,那間已有了人住了?!?/br> 南嘉和聽到這句,眉梢一跳,不想這么偏僻的寺廟也會有人經過。 “是何人?”她問。 小沙彌猶豫著開口,“是淮安王妃的住處?!?/br> “誰?”南嘉和又問了一遍。 小沙彌:“淮安王妃在此歇息?!?/br> 這話方落,南嘉和抬眼就看到了自遠處走來的人。 男女身影相攜,一前一后,郎君不同于中原的織錦長袍,玄黑胡服著身,身形高大挺拔,眼如星,眉如峰,俊朗中又有不同于尋常男子的野痞,仿若縱馳的獸,天地間沒有什么能束縛住。 南嘉和四肢百骸都僵住一般,一時竟忍不住落下淚來。 “硯哥哥!”她張口便喚出聲。 從佛堂回來,沈瑜卿在算著日子何時能回京。魏硯走在她身側,胳膊虛虛攬住她的腰,因是佛門之地,他倒還有些分寸,沒動手動腳。 兩人快回了屋,忽聽遠處女子喚了一聲。 沈瑜卿眼打量過去,看到離禪房不遠,有一陌生女子正向這面走。 一身古煙紋云錦襦裙,用的是蜀繡如意錦鍛,腕間所帶白銀纏絲流朱鐲,鬢發簪銀絲嵌珠玉點翠步搖,眉眼柔和,體態端莊,雙十出頭的年紀,要比少女多出婦人的嫵媚。 南嘉和到兩人面前,一雙明眸直看向沈瑜卿身后的魏硯,她眼眶有水霧簌簌而落,“硯哥哥,十一年相別,禾兒沒想到有一日還能再見到硯哥哥?!?/br> 淚珠子斷了線似的落到地上,猶如雨打的脆弱梨花。 沈瑜卿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身側的魏硯,眼眸淡淡,甩開他的手抬步要走。 腕驀地叫人抓住,魏硯扣住她的腰,臉上沒什么表情,“我已非上京三皇子,而是漠北淮安王,且已成了婚,莫要再這般喚我?!?/br> 腰間的掌炙熱有力,將她牢牢按著,動彈不得。 沈瑜卿面色淡淡,依舊看不出什么。 南嘉和一瞬地僵住,這才真正看向他半摟在懷中的女人。 上京貴女不少,南嘉和已過了雙十年華,又少去宴席,于書院中的事所知甚少。至于沈瑜卿三字她初次聽聞也是皇上降旨讓她出嫁漠北一事。 “是禾兒失禮了,忘了硯哥哥如今已成婚,總不好再像當初?!蹦霞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