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漠北以后 第87節
沈瑜卿仔細看她,忽而一笑,“此話如何說?我雖與他成婚,但他的事我也不好過多插手,你與他怎樣是你們的事,與我有何干系?!?/br> 她說完,打開魏硯的手,都沒看他就走了。 魏硯盯了會兒沈瑜卿的背影,越過面前人抬步要走。 “等等,硯哥哥?!蹦霞魏蛿r在他面前,“硯哥哥,你此番是要回京嗎?” 魏硯眉峰壓低,“我適才已說了,莫要再這般喚我?!?/br> 他雙眼漆黑如墨,隱有不耐的戾色。 南嘉和嚇了一跳,錯愕地看著他,以前的硯哥哥雖然也是對她愛搭不理,卻從未這般兇悍。剛剛她就感覺到了,魏硯這十一年變得不僅是褪去了少年英武模樣,身上的氣息也變了好多,更加成熟隱忍,像把磨礪的刀。 “硯…王爺?!蹦霞魏陀行┪?,“你是不是還在氣我當初不愿離京隨你一同走?!?/br> “是我膽小不想受漠北的苦寒,我如今后悔了,這些年了我始終未嫁,常年青燈古佛就是在等你。硯哥哥,你…” “與你無關?!蔽撼幒?,腰間一把長刀更顯煞氣,他沉著聲,“當年之事是我一人決定,十一年從未后悔。你也看到了,我現已有了夫人,既有這么多年沒做的事,現在也不該做?!?/br> 南嘉和啞聲,念及當初,她不相信魏硯對她無半分情誼,但現今兩人相隔十一年,她確實不知該如何做。 一瞬的功夫,魏硯已越過她去了朝東禪房。 門掩著,里面上了閘。 魏硯料想她又是氣到了,唇線牽起,手叩在門上。 里面:“誰?” 魏硯一笑,“我?!?/br> 里面沒了動靜。 魏硯“嘖”一聲,拇指摸了把嘴角,又道:“別鬧,開門?!?/br> 好一會兒里面才又有人說話,“我乏了想歇息?!?/br> 魏硯道:“南嘉和母親與我母親是表姊,年少時才走得近些,我對她沒意思?!?/br> 又沒了動靜。 佛門之地他不好硬闖,她是鐵了心不愿理他了,魏硯咧了咧嘴,唇角扯著,有意讓她聽到,“怎么心眼這么小?!?/br> 片刻,門打開。 沈瑜卿換了衣裳站在里,云發散開垂到肩頭,一張臉白皙清透,“你有完沒完?!?/br> 她面色淡著,冷冷地看他。 魏硯聽她這冷淡的語氣勾起唇,“生氣了?” 沈瑜卿睨他,“你自己說的再沒別的女人了?!?/br> 是真的氣著了。 魏硯臉沒了笑,凝住她,“除了你,我活了二十多年確實沒有過任何女人?!?/br> 對上他的眼,沈瑜卿心口猝不及防跳了一拍。她是信他的,只是心口堵著氣,也不知在氣什么。 她又看他一眼,手按著門邊,記起什么,道:“你此話與當初說得毫不相同,我怎知你哪句話是真的?” 魏硯眸色深了,問,“我當初說了什么?” 沈瑜卿咬咬唇,“你當初說不記得自己有過多少女人?!?/br> 魏硯略一想,記起了那時兩人初識,他逗她時說出的話,不覺低笑出聲,“你倒還記得清?!?/br> “當真了?”他問。 沈瑜卿沒說話。 魏硯兩步過去,一手推了門,另一手扣住人的腰,直將她帶到了屋里。 門砰的關緊,沈瑜卿后背靠著墻,呼吸一促,身前是他。 魏硯抱得太重,她幾乎全身都貼到他懷里。額輕擦過他的下巴,他低頭,薄唇落到她的眉心。 “佛門清凈之地,你要做什么?”沈瑜卿眼眸移開,不去看他。 魏硯嘴角在笑,一股子浪蕩痞氣,“怕什么,夫妻敦倫之樂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br> 沈瑜卿還要說什么,唇邊一軟,他已吻了過來。 重重地壓下,好像要用上全部的力氣。她被迫地往他懷里送,兩手揪住他的胡衣,眼睫輕輕顫著,白皙的臉現已猶如丹霞。 “果然是欠收拾?!蔽撼幷瓶圩∈箘拍罅税?,沈瑜卿一蹙眉,沉沉呼出氣,捶他胸口,“你輕點?!?/br> 魏硯又笑,“現在老實了?” 沈瑜卿眼翻了翻,沒再理會他。 “我知你是信我的?!蔽撼帗ё∷吐?,“我離京十余年,那些關系早就斷了。就算是沒斷,以前我一心御敵,也沒有過什么關系?!?/br> “我姑且信了你以前是沒有,那以后呢?”沈瑜卿輕聲,沒什么多余的神情。 他眼沉幽地看她,嘴邊唇線牽著,掌劃過她的腰背,目光緊盯在她身上,低下頭,唇親著她的眉心,慢慢滑下去,眼里有不可遮掩的谷欠,吻到她月匈月甫,隔著襦裙重重叼住。 沈瑜卿麻意襲身,心口跳動,一時腦中空泛無物。 只一下他又松開了,看她時的眼有種珍重的虔誠。 他開了口,“我魏硯此生只會有你,無論生,無論死?!?/br> … 佛家清凈,到最后沈瑜卿把魏硯趕出了屋。 他說留下只抱著睡覺,沈瑜卿沒讓。 人走了,日暮降臨,沈瑜卿躺在榻上卻是沒半分的睡意。 眼前浮現出方才他看她時鄭重起誓的模樣。她早知他生性浪蕩,不受管束,當初未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 沈瑜卿翻過身,月光里,她眼眸合著,唇邊淡淡地揚出笑。 翌日還要趕路,一早用過齋飯,車馬已備好。 沈瑜卿推開門,旁側落一高大人影,她看過去,魏硯正抱刀等她。 “等多久了?”沈瑜卿轉頭往前走。 魏硯跟在她后面,寸步不離,“沒多久?!?/br> 寺廟小,迎面又看到了南嘉和。 其實南嘉和早就看到他們了,她一早用過齋飯,就看到魏硯在朝東的禪房外站著,黑衣獵獵,臂彎提刀,是在等人。 她記得從前他是最不耐煩等人。有一回淑貴妃讓他從書院回時帶她一同去府中吃飯,她不過就收拾了會兒筆墨,他已先打了馬回府,反而安排侍從接她。而今他卻心甘情愿在外面等一個女人。 南嘉和心頭酸澀。 等到禪房的門打開,她看見兩人似是說了幾句話,女人面色冷淡,態度說不上熱絡,男人卻始終提著唇角,緊貼在女人身后。甚至在下臺階時他手放到她腰上輕帶了下,像怕人摔倒。毫不起眼的動作,要不是她注意很難看到。 南嘉和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濕先過了去。 “王爺是要走了嗎?”她沒再叫硯哥哥。 魏硯沒說話,看向沈瑜卿,沈瑜卿也沒說話。 南嘉和眉眼垂下,沒了昨日的明艷,“昨天是我唐突了,只是與故人許久未見才一時欣喜說了那些話,請王爺王妃莫要怪罪?!?/br> 她態度轉變之快沈瑜卿忍不住多看她兩眼。她開口,“昨日你說了什么我已忘了,談何怪罪之說?!?/br> 沈瑜卿說完抬步先走了。 魏硯也已離去。 南嘉和遠遠地看著,那個男人眼里仿佛只有沈瑜卿,兩人到馬車旁,魏硯扶住她,將人抱了上去,動作自然。從未見過他對一個人女這樣。 此時她在想,如果當年她不顧母親阻攔去了漠北找他,結果會是如何。 怕是沒有結果,他若有意,早在同窗之時也不會懶得應付人,安排侍從接她。 馬車一路向南,速度快,又一連行了半月余,至晌午就到了下一座城。 原本打算歇息片刻就接著走,怎料想前些日子大雨,將搭建的拱橋沖垮了,洪水大,船只不通,想渡河只能靠橋或繞遠路。好在官府重視,橋基修建得快,再過兩三天就能通行。 繞遠路少說要花費小半月,一行人便先歇下,等上三天再走。 正是晌午,沈瑜卿趕路疲憊先去沐浴休息,魏硯無事帶人到城中走了圈入夜時才回來。 沈瑜卿睡得足了,恢復些精神。 正是夏日,城中不設宵禁,入夜要熱鬧些。 “想不想出去走走?”魏硯朝她看。 此時也睡不著,沈瑜卿就答應下了。 城中不同以往的熱鬧,街上行人摩肩接踵,馬車轆轆而過,攤販亦是接連擺在一起,倒像是有什么節日。 兩人沒騎馬,魏硯讓她走里,臂環住她的腰,貼身護著。 要是在漠北也就罷了,入了關中少見如他們這樣的男女,沈瑜卿放不開,輕推他一下,他手卻收得更緊。 “人太多了,怕你走丟?!蔽撼幍托Φ?。 云中城是一座水城,四面環水,城中也有河。河上放了花燈,形態各異,燈火璀璨,引人注目。 沈瑜卿買了一盞。 兩人到河邊,她慢慢蹲下身,手里托著燈放置到河面上。 是一盞兔子燈,紅燭在里燃著,亮得通透。 河水是清的,周邊行人來往,如影晃動。 她目光向下看,身后的黑衣男人依舊在護著她,像座巍峨的山。 魏硯看她鄭重的模樣好笑,“看不出來你信這個?!?/br> 沈瑜卿收了視線,她遙遙望著飄遠的兔子燈,道:“小時我阿兄喜歡拿兔子燈哄我?!?/br> 頭一回聽她提起她的兄長。 魏硯察覺到不同尋常,環住她的肩,“這么容易哄?看來我以前干脆都送你兔子燈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