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漠北以后 第85節
他這話說得有歧義,沈瑜卿沒好氣道:“劉弦茼是你的部下,你難道不該幫?” 魏硯原本只是逗她,眼看著院中打得難舍難分的人沒有要上去幫的意思,“他天生就是習武的好苗子,又勤學刻苦,這些人不是他的對手?!?/br> 如魏硯所說,不過一刻,院中的黑衣人已個個癱倒在地,叫苦連天。 劉弦茼提刀步步逼近譚興,滿臉的血,一身殺氣。譚興嚇得褲子都濕了,“你…你別過來!” “我可告訴你,我上京有人,你敢殺我,小心人頭不保?!?/br> 刀光閃爍,劉弦茼臂一橫,刀尖就抵住了他的頸,他過去,到他身側停住。 “你做什么?”譚興嚇得兩股顫顫,只差癱坐到地上了。 劉弦茼眼里是戾氣頓顯,“能娶到溫霜是你的福氣,你與她既已和離,就該識相離她遠點。我不管你在上京有誰罩著,但在離頤就是老子說了算!” 刀逼近,譚興頸間刺痛,再往里就直接讓他斷氣了。 “劉老弟,啊不,劉爺爺,”譚興哀求,“劉爺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了我吧!” “給你一夜收拾好東西趕緊給我滾出離頤,再到溫霜面前添堵,老子不砍了你這個狗東西!”劉弦茼低聲。 “是是是…”譚興連連道:“爺爺饒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快滾!”劉弦茼一腳踢開他,譚興忙招呼人連滾帶爬得跑了。 人都走,劉弦茼對廊下兩人略一抱拳,又趕忙去了廚房。 溫霜終于等他開門,心里擔憂著,看他滿臉是血嚇了一跳,“他們打你了?你有沒有事?” 劉弦茼擦擦額頭的血,“我沒事,阿姐別總把我當小孩子看,我和譚興談妥了,他們再也不會來擾阿姐?!?/br> 后面的話沈瑜卿沒再聽,她先回了屋,后面跟著魏硯。 想不到劉弦茼小小少年竟有如此心性,怕是以為他還小,不通世故的人只有溫霜了。 “你們男人還都挺會騙人的?!边@么一鬧沈瑜卿沒了睡意,記起方才的事腹誹兩句。 屋內只置了一張榻,沈瑜卿側著身,魏硯也坐過去,胡服束縛下的身與她相貼,“我騙你什么了?” 沈瑜卿看見他漆黑的眼,不自然地轉過頭,一時也想不起他騙了自己什么。怕就真的騙了,他想瞞住,她也猜不到。 她沒出聲,魏硯便有些得寸進尺。 “昨夜的膏子帶了嗎?”他欺身過去,低低問出聲。 沈瑜卿咬了咬唇,道:“你能不能忍著點?!?/br> “我們就剩不到兩月,還不知何時能再見,你叫我怎么忍著?!蔽撼幍拖铝祟^。 沈瑜卿躺到榻里難忍地昂著頭,攥緊他衣角,“這些年了,你不都是忍過來了?” “那怎能一樣?”魏硯低笑,“沒跋山涉水過,怎能明白其中絕妙?!?/br> 第65章 .放下緣分深,會糾纏一輩子。 燭火燃盡了半只,沈瑜卿從榻里出來披上干凈的里衣,衣襟扣子系了一半,身后倏忽進去一只手,魏硯親著她的背,沈瑜卿面不改色地將扣子系完,他的手還在里面。 劉弦茼已叩過一次門了,彼時魏硯掐著她的腰讓人先等著,約過了半個時辰才停下。 “餓了?”魏硯臂環住她的腰身,薄唇輕揚著,手一下一下地揉。 沈瑜卿拿起榻里落下的襦裙穿到身上,烏黑的發捋到胸前,手緊著衣領。 她側坐著身,魏硯斜靠在榻里,將人半摟,眼瞇了瞇,手勁一大,就把那薄衣帶了下來。指擠到里,沈瑜卿咬唇蹙眉,呼吸幾番后他才止了動作。 魏硯沉沉呼著氣,又使勁壓了兩下才將手拿出來。沈瑜卿嗔他一眼,緩了緩坐起身穿好衣裳。 他拿帕子擦了把手,沈瑜卿系著衣帶,“你不餓?” 魏硯懶洋洋地撐起腿,兩臂橫放在頸下,只穿中衣,領口大大咧咧地敞著,露出骨上的一道疤,痞笑道:“剛吃飽了?!庇謫査?,“你不也撐得不行了?” 沈瑜卿咬唇白他一眼,沒再說話。 統制府小,隨行的兵卒住了對街驛站,府內只留了服侍的人。 綠荷候在門外,見自家小姐出來先迎了上去。 時候有些久了,日幕完全籠罩,沈瑜卿忍著無力出門,甫一踏出門檻,腿猛地發軟,險些癱坐下,綠荷忙上前去扶,看出她不適,低聲道:“小姐若是累,不必再去了,奴婢把飯菜端到屋里?!?/br> 沈瑜卿搖搖頭,“無事,走走透透氣?!?/br> 飯菜在廳內都布置好了,怕等人出來時涼透,回到籠里熱了又熱。劉弦茼此前去敲過一次門,隱隱聽到里面有什么動靜,他也不是傻的,自是明白王爺這么多年沒有女人,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新婚燕爾,兩人獨處在一起難免不了做什么。 他沒敢多打擾就出了屋到廳內等著。 飯菜是溫霜端去熱的,劉弦茼怕她累著讓她先去歇著,溫霜不肯。 沈瑜卿入屋落座后等了會兒魏硯也進了屋,他掃一眼,看向她坐的位置,自己也坐了過去。 “三哥,嘗嘗我阿姐最拿手的繪魚,世間只此一份,保證你吃完了再吃別的都味同嚼蠟?!眲⑾臆碚鍧M酒,拿公筷夾了過去。 溫霜含笑,“家弟慣是這樣,王爺見笑了?!?/br> 魏硯沒說什么,幾巡過后,兩人說起離頤軍務。 來了漠北許久,沈瑜卿本是吃不慣這里的飯食,今日不同,多加了幾箸,非劉弦茼過夸,溫霜的手藝確實不錯。 她拿帕子擦擦嘴角,眼光不經意注意到,劉弦茼雖與魏硯在談論軍務,眼卻有意無意地在看向溫霜。 他們二人的關系沈瑜卿并不清楚,她也沒想過要摻和別人的事,假裝沒看到,又吃了幾箸就放下了。 魏硯停住話頭,問她,“飽了?” 一句話,桌上的人都來看她。 沈瑜卿點頭,道:“我先回去了?!?/br> 案底魏硯抓了下她的手,嘴邊浮出一抹笑,“我一會兒回去陪你?!?/br> 沈瑜卿若無其事地抽回手,轉身就走了。 廳內溫霜不好再留下,也退了出去。 … 月上柳梢,云霧遮城。 沈瑜卿沒走多遠,就被人喚住了,是溫霜。 “民女看王妃在席上多吃了兩口魚,料想王妃是喜歡的,我屋內放了做繪魚的方子,不如我現在去拿給王妃?!睖厮σ幌?,眉眼間有落落大方的書卷氣。 沈瑜卿看了眼掌燈的廳內,略一頷首跟她去了。 院雖小,溫霜卻獨有一間主屋,兩人一同進門,沈瑜卿讓綠荷守在外面。溫霜請她落座,又布了新茶。 “你想說什么?” 溫霜來找她必然不只是因為一道繪魚方子,沈瑜卿沒多客套,淡淡開口。 “果然是瞞不過您?!睖厮劭戳丝创巴?,似是心中糾結來回才道:“我有一件事想拜托王妃?!?/br> “何事?”沈瑜卿問她。 “求王妃帶我出離頤城?!睖厮p膝跪下,以頭觸地,聲音堅決。 沈瑜卿一怔,想到白日的事,眉蹙了蹙,“這事我幫不得你?!?/br> 她并沒問清因果,直接了當道出這句話。劉弦茼是魏硯的人,他對溫霜的心思顯而易見,其中糾葛非她能夠插手的。 溫霜抬起頭,一雙眼隱現淚水,“今日王妃也看到了,除卻面上這些,還有一件事我瞞了所有人到現在?!?/br> 沈瑜卿抿唇看過去,聽她繼續道:“我腹中已有了譚興的孩子?!?/br> 燭火輕晃,屋外起了風。 沈瑜卿心中驚詫,立即起身到她身側握住她的手,指腹在上面探了一探,脈象圓滑,確實是有孕的跡象。 “劉弦茼知道嗎?”沈瑜卿問出聲。 溫霜搖搖頭,“只有我一人和城南問診的郎中知曉這件事。弦玉脾氣直,雖在離頤雖做了軍中統制,但譚家在上京有天家人脈,是我們惹不起的。我怕弦玉為了我一時情急做出什么事害了他自己,才隱瞞了數月?!?/br> 沈瑜卿說:“你脈象不穩,應是孕中憂思過度,沒有調理好,別跪著了,免著了涼氣?!?/br> “求王妃答應我這件事?!睖厮]起身,眼中淚光閃爍。 料想她許是為難,溫霜接著道:“王妃大約不知我和弦玉的事?!?/br> “弦玉到家中的時候已經五歲了,卻瘦得沒了rou,個子也矮,晚上怕黑,比同歲孩子膽小,在學堂也總受人欺負?!?/br> “起初因家中都把他當哥兒養,就寵著他,但后來母親突然有了身孕,誕下的是一個男嬰,家中就再沒管過弦玉了。最開始我只是看弦玉可憐想幫幫他,后來真的是當親弟弟養?!?/br> “他也是阿姐阿姐地叫我,直到我出嫁那年,他突然冒雨來劫親,我訓斥了他一頓,自此他就離家從軍,再回時已是軍中統制?!?/br> 沈瑜卿眼輕動了下,問出聲,“你可明白他的心思?” 溫霜笑,“我只把弦玉當弟弟看?!?/br> 風吹云散,外面忽停了一道人影。 “我既與譚興和離,明面上也是弦玉的阿姐,再留下會讓人說閑話。人言可畏,我可以無所謂,但是弦玉不行。他年紀還小,錯把依賴當成喜歡,等我離開的時間久了,他又遇到喜歡的姑娘,便也就把我忘了?!?/br> 沈瑜卿心里思量,輕輕開口出聲,“你是個通透的姑娘?!?/br> 溫霜道:“世道艱難,對我們女子亦是苛刻。我與譚興是媒人牽線,當年成婚時他也曾海誓山盟過,只是抵不過三年的柴米油鹽,我無所出,府中姨娘一個又一個地進,我便也看得開了?!?/br> “你既要出離頤,可想好了去哪?”沈瑜卿問道。 溫霜聽她松口,接著說:“民女想去投奔岳城的外祖父。我一介女子出行不便,此事又不能同弦玉開口,幸而遇見了王妃?!?/br> 沈瑜卿起身,“我入城時間城北有一處藥鋪,你一早可到那去等出城的隊伍,上我的馬車?!?/br> 溫霜一喜,“多謝王妃?!?/br> 沈瑜卿扶住她,“劉弦茼對你之心世間再難找見第二人,你要想好,這一走放棄的會是什么?!?/br> “民女知曉?!睖厮渲械闹讣馄?,神色有一瞬間的掙扎黯然。 … 回屋時魏硯已解了胡服斜靠榻邊等她了,見人回來,兩步過去抱住她的腰,親著她的耳后低聲,“去哪了,回的這般晚?!?/br> 鼻下一股酒氣,沈瑜卿忍不住皺眉,“臭死了,你先去洗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