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玄 第153節
不想這一送竟引出一群吃貨。 果脯受歡迎的程度超出想象,本是為原桃準備的零嘴被氏族們眾口稱贊。不只女子孩童喜歡,連一身腱子rou的氏族家主都給郅玄寫信,信中對這份禮物贊不絕口,希望君上能再賞賜一些。如果能買到自然更好,價格不是問題,家里有錢! 郅玄停留在邊地時,氏族的信件如雪花飛來。 王子淮不知內情,聯想沿途所見,還以為是氏族們的請戰書。絕對不會想到,在他眼中威風凜凜的氏族家主,寫信來的目的竟然是為了幾袋果腹。 日后真相大白,少有人指責西原國氏族行為荒誕,反而眾口一詞,稱贊君臣相得,行事不拘小節。 沒什么難以理解。 說一千道一萬,實力決定一切。 對于郅玄的細心,原桃十分感激。哪怕是為了兄長這份關愛,她也要讓自己堅強起來。 兩名媵妾看到原桃的轉變,也開始互相打氣,等到了中都城,她們必要一心一意扶助女公子,盡快在王子府站穩腳跟。 “需得快些生下孩子?!?/br> 兩人深知自己的責任,思考問題的角度必從原桃的利益出發。 原桃不是正室,不需要考慮正室的職責。她嫁到中都城,實是原氏和王子淮結盟的紐帶。 只要她在,郅玄和王子淮的聯系就不會斷絕。同理,兩人合作不生變故,原桃在王子府內的地位就無人可以撼動。 這種情況下,孩子不是必須。但為長遠考慮,膝下還是不能空虛。 原桃尚不到生育的最佳年齡,太早產子于身體無益。兩名媵妾有責任產子,無論兒女都能養到原桃膝下,助她站得更穩。 這就是氏族婚姻的常態。 不能說媵妾絕不會生二心,但就絕大多數情況而言,媵妾要忠誠的是女主人,而非自己的丈夫。家家都是如此,很少會出現例外。 媵妾表明心跡,原桃認真考慮后,認為事情不用太急。 “聽聞正夫人膝下有一女,如今不過三歲。我等新入府,凡事應當謹慎,多聽多看,孩子之事無需著急?!?/br> 在出嫁之前,羊夫人同原桃徹夜長談,教給她許多在后宅生存的知識。 原桃是側夫人,身份再尊貴也不能越過正夫人,必要以正夫人為先。只有守好規矩,知曉禮儀,行事才不會出錯。 當然,不惹事不代表怕事。 她循規蹈矩不主動惹事,遇到麻煩找上門也不應軟弱。身為原氏女公子,西原侯的meimei,沒人能隨便欺負到她的頭上。 “君侯不會允許?!毖蚍蛉说脑挃蒯斀罔F,沒有半點含糊。 事實證明她沒說錯。 出嫁當日,郅玄送原桃上彩車,中間對她說的一番話,足夠成為原桃今后的底氣。 有了郅玄的保證,原桃認真考慮之后,沒有馬上采納媵妾的建議。自己年齡不大,媵妾也不過比她大上一兩歲,生育同樣存在風險。何況初來乍到,不知王子府內到底是什么情況,還是走一步看一步,慢慢來才好。 原桃做出決定,兩名媵妾不會違背。 說白了,比起王子淮,她們才是能相伴一生之人。 分別當日,原桃走下馬車,穿著玄色婚服,頭戴郅玄送給她的玉冠金釵,雙手交疊在額前,同郅玄正式拜別。 “兄長,桃定不負原氏之名?!?/br> 夜間下了一場小雨,荒蕪的平原覆上綠意。 地上鋪有彩絹,原桃俯身絹上,寬袖如鴉翼鋪展。身段嬌柔,脊背卻挺得筆直。 郅玄扶起她,正色道:“記住我之前同你說的話,不要讓自己受委屈,沒人能讓你受委屈?!闭f話間,郅玄掃了王子淮一眼,意圖十分明顯。 “兄長放心,桃定會牢記于心?!?/br> 見原桃眼圈發紅,郅玄喉嚨也有些發堵。 自家水靈靈的白菜??! 明明還不到年齡,郅玄卻有了一顆老父親的心。 原桃后退半步,看到郅玄的表情,當即破涕為笑。正準備開口,趙顥忽然走上前,命人抬來兩只箱子,箱蓋打開,里面盡是珍珠彩寶。 “此物拿好?!闭f話間,一柄小巧的匕首遞到原桃面前,“君侯妹既是我妹,膽敢冒犯者,戮之?!?/br> 翻譯過來就是郅玄喜愛原桃,他自然也會庇護。如果在王子府生活得不順心,有人膽敢讓她不自在,不用忍,也不用浪費口舌,直接動手。 “君侯贈你五十甲士,我再贈你五十?!?/br> 趙顥一揮手,五十名全副武裝的甲士行出,同郅玄派出的甲士站在一起。 原桃有些被嚇到,本能看向郅玄,不確定自己是否該收。 郅玄笑道:“無需推辭,收下就是?!?/br> 郅玄發話,原桃沒有推拒,鄭重向趙顥行禮道謝。 一名女公子出嫁,百名甲士相隨,在各國都是少有之事。 如漠夫人,嫁妝豐厚,在大諸侯國都是數一數二??伤苷瓶氐闹挥绣X糧,漠侯沒有能力給她這樣的保護。如果身邊有百名甲士,漠夫人的日子絕不會像今天一樣,細地早被她牢牢握在手里。 身為原桃的丈夫,王子淮一陣陣頭皮發麻。 有一個強橫的大舅哥本就讓他壓力巨大,如今還要加上大舅哥那口子,他幾乎可以想見自己今后的日子。 痛是真痛,快樂也是真的快樂。 個中滋味,口說無用,唯有親自嘗一嘗才能有真實體會。 第一百五十章 送走原桃和王子淮,送嫁氏族也陸續啟程,或返回西都城或前往封地,短短幾天時間,原本喧鬧的營地變得冷清下來。 郅玄沒有和眾人一同開拔,而是要繼續留在邊地,至少半個月后才會離開。 對于郅玄的決定,氏族們沒有多言,聰明人看到公子顥就能猜到緣由。與其多嘴引來麻煩,不如識時務者為俊杰,利落收拾行李上路。 隨著氏族陸續離開,偌大的營地變得空曠。 原本扎帳篷的地方都被清空,連一根木樁都沒有留下。 如此干脆利落,還是受到郅玄影響。 年輕的國君以身作則,將勤儉持家發揮到極致。氏族們也不再隨意浪費,帳篷、木樁乃至于斷裂的麻繩全都收起來帶走。 木樁可以循環使用,用不了也能劈開燒火。麻繩斷了不要緊,打結還能再用??傊?,浪費不好,節約才是美德。 營地清空之后,郅玄和趙顥麾下開始移帳,重新立起柵欄,輪班進行巡邏。 和數日前不同,如今的營盤范圍縮小,守衛更加嚴密。 郅玄的大帳立在正中,趙顥抵達當日就住了進去,另起的大帳全然成了擺設,連帳簾都沒掀開過一次。 王子淮和氏族們在營地時,郅玄要顧及眾人目光,行事不能太出格,必然要有所收斂。等到閑雜人等離開,他登時擺脫束縛,又一次陷入放縱。 大帳的帳簾放下,一天一夜沒有掀開。 嵌玉的腰帶壓著長袍,環佩散落遍地。幾顆珍珠從床榻掉落,蹦跳著向前滾動,最終落入赤紅的外袍,繡有金線的衣領撕成兩片,可見用了多大力氣。 郅玄靠在榻上,雙眼半合,饜足且疲憊。 整整一天一夜,放縱得太過,他連手指都不想動一下。 熟悉的熱意沿著脊椎上行,擦過后頸,停留在耳后,郅玄反手握住垂在臉側的青絲,側頭枕在臂上,不意外對上熏染水光的黑眸。 趙顥撐起手臂,含住郅玄嘴角的一抹笑意。 兩人都沒出聲,也未加深這個吻,僅是唇瓣輕觸,呼吸卻已交融。 郅玄慢慢轉過身,舉臂環住趙顥的脖頸,手指探入漆黑的發間,掌心緩緩下壓。這一刻他是掌控者,掌控眼角暈紅的如玉公子,掌控令狄戎聞風喪膽的北安國殺神。 許久,趙顥抬起頭,長發如瀑,耳飾纏于發間,伴著青絲搖曳,道不盡的瑰麗惑人。 郅玄忍不住伸出手,握住藏在發中的那一抹光。 他發現自己對趙顥的發情有獨鐘,只要有機會就會握在手里,如同握住水流和最上等的絲綢,遲遲不愿放開。 發現這一點,兩人獨處時,除非必要,趙顥很少再戴冠,多以玉簪束發?;蚴沁B玉簪都不用,僅用絹繩和珍珠纏繞發尾。偶爾側頭,一捧青絲落于肩頭,玉制的耳飾垂落金線,烏金纏繞,總是讓郅玄移不開目光,看得有些出神。 美色惑人。 和趙顥相處日久,郅玄愈發能體會到這四個字的深刻含義。 他自認不是急色之人,先前也沒有類似的情況,可這次見面,一切都變得不同。 帳簾放下的瞬間,他表現得亟不可待,甚至撕開了趙顥的衣領。 短暫的驚訝之后,趙顥不由得低笑。 下一刻視線顛倒,堂堂西原國國君竟被抱起來扔到榻上。整個過程干脆利落,沒有絲毫反抗余地。 回想起當時情形,郅玄忍不住磨牙,抬起胳膊搭在臉上,后槽牙咬得咯吱做響。 這就是好色的下場嗎? 憑良心講,真香。 郅玄的反應令趙顥奇怪,不由得停下動作,側頭看向郅玄,問道:“怎么了?” 郅玄移開胳膊,看向讓自己昏天黑地放棄原則的美人,嘆息一聲,道出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古之昏君蓋莫如是?!?/br> 趙顥凝視郅玄,細思他話中含義,忽然笑了。剎那間如春回大地,百花綻放,絢爛奪目,艷麗之極。 “君上夸贊,顥心甚喜?!?/br> 長指牽起郅玄的一縷發,遞到唇邊輕吻。 紅唇青絲,極致的對比,驚人的昳麗。 明明頭發沒有觸感,郅玄仿佛能感知到趙顥唇上的溫度,指尖都有些發麻。 趙顥放開郅玄的發,拉近彼此距離,在郅玄耳邊低聲道:“君上,此言只道與我,可否?” 郅玄愣了一下,尚來不及回應,溫熱的氣息就拂過嘴角。 “若贊他人,顥恐會忍不住?!?/br> 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