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上天堂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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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教九流的觀眾尖叫又歡呼,暴怒的輸家砸了blaser,比了個中指離場,而藍色面罩被舉起了代表勝利的右臂。 和競賽里見過的那些贏家不同。優勝沒給他足夠的刺激。腎上腺素飆升的狀態下,他卻平靜地幾乎不像是智人。 他放下手,往臺下走。即將走出我視線范圍的時,他單手掀下面罩,手指掛著,垂首活動幾下手腕。 我將眼睛從頭套移開,入目的是一張滴著汗水的、俊美的、熟悉的、男人的臉。 ——裴雁來。 在他露出全貌的一瞬,我的腦海中過電般的閃現出方才的對決。 原來是裴雁來。 是他在進行一場冷靜又殘暴的捕殺。 奇了怪了,雙標大抵真的是人的本性。 我從沒如此近距離直面過暴力美學,嘴角肌rou抽動了幾下,沒溢出嘴角的話居然是“好他媽性感”。 毫不夸張的,他扯下面罩的一瞬,我聽見我身體里的某個部分正在坍塌。非常清晰,非常刺耳,我不能忽視。 在刺目劣質白光的邊緣,他從高處投下一眼,格外深邃的眉眼顯出不同于常日的冷感。 他好像看到我了。我不確定。 我本能地想藏起來,怕他發現我的跟稍??蛇€沒等我慌亂地把頭埋下去,他就已經不見蹤跡。 人群中的喧鬧聲恢復到了賽前的波頻,我再次抬頭,臺上已經沒了他的身影。 這回我沒再猶豫。 我轉身離開,因為這里已經沒有我留戀的東西。 回到室外,冰冷的寒氣竄進我的領口,把我因心跳過速而升溫的身體冰得一個激靈。 今晚云很多,時而遮住月亮,時而露出。眼下它躲在云層后面,冷冽的光給云勾了圈不甚明亮的邊,把天壓得有些低。 我在原地跺了跺腳,擔心暴露,哈出一口氣就要遛。但初來乍到,面對攔住我的分叉口,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里走。 我決定憑直覺選,身后卻驟然響起腳步聲。很平穩,步速稍快。 耳熟,我怕是裴雁來。 心虛的人不僅草木皆兵,而且不敢回頭。 我下意識把頭低了下去,只看著拐角處的水泥地,依靠在墻邊企圖把自己藏進里面,欲蓋彌彰的意味很明顯,相當做作。 來人從我身邊路過,沒有停留,我當即松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到底在慶幸什么。 一口氣沒喘完,腳步聲突然停下。我的心又吊在半空,惶惶不敢抬頭。 涼風刮過脖頸,熟悉的聲音披上不明顯的譏誚,順著風刮進我的耳朵。 “挺巧?!?/br> 我愣在原地。 抬起頭,不遠處是在過去幾十個夜晚里,我魂牽夢縈,小心窺視的背影。 cao了,居然真是裴雁來。 他在跟我說話?什么時候發現我的?我要不要回應?我該說什么? 語言中樞仿佛被這該死的冬天的風吹僵,我緩緩站直身體,支吾半天只吐出一句:“啊……???什么?” 裴雁來松了松手腕,虎口有傷,在流血,后坐力震的,但他像是不怕疼。 側過頭看向我時,云為月光讓了道,有意讓我看清他的臉。他的眉頭往下壓了壓,霎時什么“溫柔的春水”和“浩渺的江風”,全然被寒風全然刮散。 刀尖抵住動脈,寒意與刺痛如此明顯。 “三秒?!闭Z氣平緩,可壞脾氣的暴君終于向我展露出了面具底下的本色:“跟上來,或者睡大街?!?/br> “三?!?/br> 我環視一圈,這里除了我和他之外確實沒再有第二個人,一整晚都混沌著的大腦驟然清醒。 他就是在和我講話。 我試探性地往前走了兩步,卻迫不得已又停下。 “二?!?/br> 我慌亂地掰了一下指關節,開口試圖說點什么:“裴……” 他無情地打斷:“一?!?/br> 話音剛落,他果真抬腿就走。和來時不同,他走得很快,我如果不追上去,到下個路口一定找不見他的身影。 我低聲罵了一句,連忙飛速撲上去,但因為重心不穩,差點迎面跌在地,只能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什么。 等回過神,才意識到我拽住了裴雁來的衣角。 我一抖,撒開手。 “等等,裴雁來?!痹谒坏娜缤诳茨侵还芬粯拥囊暰€中,我終于把話說出口:“我腳麻了?!?/br> “……”幾乎可以肯定,如果我活在漫畫里,那一定可以在裴雁來的頭頂看到這六個黑點,順便再收獲“傻逼”的贊譽。 可能確實被我這一出鬧得無話可說,他停住腳步。 我在原地又是跺腳又是蹦跶,像個小丑似的折騰了半天,才恢復知覺。 我看向他,磕磕巴巴道:“我,我沒事了?!?/br> 他沒再施舍給我目光,我忙跟在他身后,在滿是涂鴉的晦暗小巷中穿行。 此刻的沉默讓人不安。 我企圖打破寂靜,但顯然又說了傻話。 “你怎么知道……你什么時候看到我的?” 裴雁來頭也沒回。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我時,他開了金口,“有沒有人教過你,跟蹤人至少先把校服脫了?!?/br> “……”我愣住了,旋即低頭看了一眼紅白相間的校服,只覺得自己確實是個腦癱,解釋道:“確實沒人教過?!?/br> 我聽到他笑了一聲,很輕,是冷嘲。 主干道的光和車笛就在不遠處。再幾步,就能走出這條只有我和他的小巷。 我沒忍?。骸澳銢]什么想問我的,你不生氣?” 回應我的是濃稠而不安的沉默。 走到小巷的盡頭,他突然停下。我沒剎住車,一頭撞了上去。當即眼睛發酸,生理性的淚液要從眼眶淌出來。 為了避免這種丑態,我連忙后退一步,邊向上翻著邊眨了眨眼,正好對上他側過來的臉。 裴雁來就站在明與暗交接的那條線上,一半的輪廓迎著光,一半的面孔沉在陰影里。 光把他割裂,什么東西在搖搖欲墜。 人的鼻梁真的可以這么高嗎? 我一時走了神,偏了題,無知無覺地靠近一步,像是被誘拐前往limbo的獵物。 裴雁不再掛著白日里那張極具分寸感的笑臉, “到底是要我問你,還是你在問我?!边@人終于不對我打那些客套的官腔,他輕聲:“坦白說,你為什么跟蹤,我不感興趣?!?/br> 我被這冷言冷語刺了一下,卻意外不覺得難過,反倒犯賤地發笑。 他垂目看向我的脖子。我不穿高領,目光如有實質在喉節刮過。 像在預想一場謀殺。 “如果你識趣,那么這件事該到此為止?!?/br> 別靠近,別跟稍,別招惹。 我福至心靈地聽明白他話里話外的威脅。 可乖乖聽話知難而退從不是我林小山的標簽。 明知山有虎,我偏向虎山行:“……你就當我不存在?!?/br> 裴雁來沒露出什么意外的神情。他不帶情緒地掃了我一眼,轉頭,一步邁出小巷。 這個時間路上還是車來車往,因為不是居民區,所以鳴笛的聲音屢屢響起,交雜在一處,是混亂的夜色。 “嘟——” 一聲車笛響暫歇,我抓住風里裴雁來的聲音。 “你可以試試?!彼p笑一聲,明明不算好話。 春水破了冰,江風祛了霜,我恍惚間聽見遠處山巒在低鳴——可眼下分明是二月寒冬。 阿列夫零 “懷念會無視苦難,放大幸福?!背鲎约游鱽嗰R爾克斯:《活著就是講述》 第9章 媽 那晚后是期末考。 畢業之后,我一直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嘗到一點甜頭就得意忘形。但當年還在上高中的林小山,并不明白什么叫適可而止。 即便前一天晚上,我因為青春期躁動,直到凌晨三點多才有睡意,但第二天一早,我掛著兩個黑眼圈,整個人精神卻好得出奇。 僅僅是借著前夜裴雁來給予我那點兒特殊的“優待”,我都能快活得像是嗑了三圈白面。 我自認為和裴雁來有了共同的秘密,于是就以為有了自然而然搭話的契機。一進教室,頂著一雙頹靡又精神的眼,狀似無意地四下搜尋著他的身影。 可等到活像李逵在世地班主任進門,催同學搬桌子去考場,裴雁來都沒有出現。 滿腹疑惑無處安置,脹得將通宵一夜的疲憊全然頂出來。 這時候,張小毛和同桌八卦的閑言碎語傳進我的耳朵。 “班長不來,隔壁班主任開心壞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