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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太夫人嘆了口氣,拍了拍陸雨昭的爪子。 她喚來候在外廳的仆婦說:“去跟二郎說,今天再睡書房,或者出去睡,我就沒這個孫子?!?/br> “……”陸雨昭掀了掀唇,別啊,別??! 她這鍋沒推走,反倒砸了自己腳! - 仆婦來報時,顧昀正在院子的梧桐樹下石桌坐著點茶。他一邊往茶盞里注入沸水,一邊全神貫注地用茶筅攪動茶湯。不能濺出來,亦不能攪動過慢,以至于沒有湯花浮現。 點茶這種風雅事,在當朝極為流行。 點茶要掌握好分寸,一是調膏要勻,二是注水緩而準,落盞無聲,三是攪拌動作不急不徐,以至咬盞。 顧昀除了讀書,吃喝玩樂樣樣精通。他那群狐朋狗友最喜歡喝他的茶,也最喜歡同他斗茶,戲稱他一句“點茶三昧手?!?/br> 他的侍從阿寬站在石桌邊,用蒲扇扇著小火爐,憨憨問顧昀:“不準睡書房,不準出去睡,那不是要和陸娘子一起睡?郎君,你就去睡嘛,那屋子本來就是你的,書房的床多硬啊?!?/br> 仆婦憋笑,顧二郎身邊這個侍從真是個腦子不靈光的,又憨又呆。 剛要退下,顧昀喊住她:“陸娘子怎么同太夫人說的?” 仆婦有點難以啟齒,“娘子就講……郎君,不碰、碰她?!?/br> 顧昀不用想象,就能猜出她擺出的一副低眉順眼的委屈樣子,輕哂一聲。 仆婦退下后,阿寬恍然大悟:“哦!太夫人是要逼郎君圓房??!” 顧昀丟了茶筅,斜他一眼。 阿寬撓了撓頭:“郎君不想圓就不圓嘛?!?/br> 顧昀端起點失敗的茶,塞他手里:“你閉嘴?!?/br> 阿寬張了張口,端起茶盞咕嚕咕嚕喝完了,他眉頭瞬間擰得老高。 “好難喝!” 顧昀袖子一揮,示意阿寬把石桌上的茶具都搬進臥房里去。 他在床畔坐下,似笑非笑道:“咱們等夫人回來,全了她的心愿?!?/br> - 陸雨昭不知道這里的動靜,還以為和往常一樣,顧昀仗著虞太夫人的寵愛,她怎么說,他依舊油鹽不進,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 老太太放狠話,對他應該沒什么震懾力。 所以,應付完顧家這一家子,她一踏進室內,就拆了所有發飾,披頭散發往里走去。 天已經黑了,室內沒有掌燈,她正摸黑往床邊走,一邊要脫了褙子—— 然后便借著灑進來的月色,看清了床邊坐著的人,她的便宜老公顧昀同學。 此時她正是一個詭異的姿勢,褙子脫了一邊,里面是抹胸,香肩半露,和顧昀四目相對。 臥槽,他怎么在她房里? 顧昀微抬下巴,靠在床邊看著女人,這幅香艷的畫面。 女人背著溶溶月光,襯得瘦削的肩胛骨瑩白泛光,鎖骨精致而漂亮。 然后,他就看見陸雨昭面不改額地把褙子扯上了肩膀。 顧昀:“……” 陸雨昭面無表情地問他,“……你怎么來了?” 顧昀看著她,陸雨昭回頭看了他一眼,他一副“拜你所賜”的神色,仿佛在對她說我怎么來了你心里沒點abcd數嗎。 陸雨昭欲哭無淚,“沒事我給你打個掩護,不必勉強?!?/br> 這黑漆漆一片太沒安全感了,靠床的紈绔顧同學目不轉睛看著她,給了她一種干脆今天辦事交差的錯覺。 啊,她也不是抗拒做那事,就是覺得是雙方享受的事,形婚夫妻勉強rou.體多痛苦??! 陸雨昭不動聲色往邊兒上挪,準備摸去燈籠出把蠟燭點了—— 結果不知道踩到什么東西,“撲通”一聲,往坐在床邊的顧昀身上撲了上去。好家伙,她直接推到顧昀,還是個跪坐在他大腿上的姿勢。 轟—— 氣血從腳底板升騰到頭頂,陸雨昭一張老臉沒忍住紅了。 太尷尬了,太詭異了。 顧昀猝不及防被人推倒,愣了須臾,然后低低笑了起來。 “夫人如此心急?” 我心急個屁,陸雨昭撐著床沿準備站起來,顧昀拽著她的手臂就翻了個身,把她壓在了身下。 “?。?!” 陸雨昭瞪大了眼睛,不會真的要在今天把她辦了吧? 男女力量懸殊,陸雨昭被壓制得動彈不得,心里有點慌了。 “你聽我說,顧昀,是這樣的……” “嗯?” 顧昀的桃花眼微挑,瞳孔漆黑,勾唇瞧著她。 “夫人煞費苦心,不是叫我睡了你?” 陸雨昭怒了,“誰想睡你了!” 一推他的胳膊,沒推動。她動了動腿準備踢他,更是被壓制得死死的,好家伙,他看著弱不禁風的,力氣這么大的。 顧昀慢慢俯下身,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側頸,陸雨昭側頸一躲,嘆著氣說道:“強扭的瓜不甜,強圓的房是不快樂的,你不快活我不快活,你是不是懷疑我故意讓老太太逼你和我圓房啊我發誓我沒有,咱們相敬如賓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郎君,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方才點茶的小爐子是不是沒熄??!” 阿寬人沒沖進來,聲音已經遠遠到了,成功打斷了陸雨昭的話,也打破了這個詭異的氣氛。 顧昀側撐起身體,驀地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