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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財神有錢是有錢,可是堅決不受這份兒訛詐。 段家里是金陵的富戶,這位小少爺是吃過見過的人。 要不是臨來前兒父親囑咐了半天不要張揚,他也萬不會聽阮平朝的就點一個菜。 竟然敢要五十兩,頓頓在金陵最闊氣的柏倫樓點上十個八個菜,也還得吃上好幾天。 這荒山野嶺個小破酒館,就敢漫天要價?! 一聽食客不好拿捏,柜臺邊掌柜的劉平也晃著一身腱子rou走過來。 他攥起拳頭砸在桌子上,惡聲惡氣道:“□□的,屋里頭也亮亮堂堂,你們哪只眼睛就看見這兒是黑店了?!?/br> 沈妍也一改剛才和氣的面貌,端出一副兇相:“信口雌黃,我們一沒有將你倆麻翻取財,二沒有干殺人越貨的勾當,憑什么說是黑店,你吃了我的,自然要給錢,告到天王老子那兒也是這么個理兒!” 她倒是個能說會道的,愣是把沒理講成了有理,“趕緊拿錢,不然休怪我無理?!?/br> 說著,她就從柜臺底下掏出兩板斧,利刃磨得锃亮,那架勢分明就是不給錢就要命。 段啟山被這山野村婦的架勢氣的夠嗆,霍地站起身作勢就要掀桌子。 從前在金陵城,他可沒受過這樣委屈。 倒是一旁阮平朝一擺手將他攔下,游刃有余地開了口:“好,區區五十兩給你們就是了,何必動粗。不過這會兒身上錢不夠,還要勞煩掌柜的同我到外頭馬車上取?!?/br> 劉平愣了下,頭回遇上這么好說話的食客,心里直后悔剛才要的少了。 沈妍看著面前兩個小公子單薄的身軀,恐怕綁一塊都不抵自己一個人粗。 琢磨著也鬧不出什么新花樣,便點頭讓自家相公跟他出去,自個兒則在屋里頭看住了另個。 酒館里頭,段啟山氣鼓鼓的瞪著沈妍。 恨不能把自己的憤怒化成眼刀子,好把這娘們兒身上的rou一片片削下來。 可人家毫不畏懼好像沒啥感覺,依舊巋然不動的杵在門口。 屋里兩個人在默默地對峙,沒人說話,安靜地只能聽見雙方的心跳聲和外頭夏日里的蟬鳴。 突然,外面劉平一聲顫巍巍的叫聲打破了這寧靜,只聽他大叫道:“娘子,快,快放人?!?/br> 作者有話要說: 梨炒雞出自《隨園食單》 第2章 黑吃黑 沈妍聽到聲音沖出去的時候,自個兒相公已經讓阮平朝用麻繩捆在了馬車邊上。 他被繩子捆的緊緊的,兩條手臂無力地垂下來。 黝黑的臉盤上已經疼的直冒汗,眼瞅著就是被對方卸了膀子的模樣。 敢情這文弱書生還有這一手?! 沈妍心急,拎著板斧就要朝前沖。 誰知身后頭剛才還一副傲嬌臉的段少爺一步跨到門前,輕搖折扇,只啪啪兩下便點中了她的xue道。 兩柄板斧砰的就落在地上,沈妍僵立在原地只剩眼珠子還能動了。 壞了,這回看走了眼,兩個羸弱俊秀的公子竟然都是高手? “還橫不橫了?霍,離京城這么近你們都敢開黑店,膽兒也忒肥了?!?/br> 段啟山可算不用拘著了,指著沈妍的鼻子開始破口大罵,想出了方才這口惡氣。 地上捆著的劉平看見自個兒娘子一臉屈辱的模樣,急忙開口道:“恕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了,今日落到二位大俠手里頭,只能聽憑你們發落了?!?/br> 阮平朝制止住了口吐蓮花沒個完的段啟山,又瞥了眼劉平兩口子,不緊不慢的說道:“按宣德律法,打劫當朝三品大員,輕則坐牢十幾二十年,重則是要流放關外的,看在你們還沒得手的份上,跟我去順天府大牢走一趟吧?!?/br> 打劫了新上任的順天府尹? 這回好了,錢沒黑著還一把將自己送進了順天府的牢里。 沈妍和劉平兩人對視一眼,知道這回栽大了。 ** 尹湉湉拎著刀沖進前廳的時候,段啟山已經把目力范圍之內的所有桌子都掀了。 他真是太生氣了,原來在金陵的時候,只有自己囂張跋扈的份兒,還從來沒有人能欺負到他頭上。 這下可倒好,還沒進京城,就讓兩個山匪流氓擺了一道。 這事兒一鬧,他只覺剛才下肚的梨炒雞和凈面都不香了。 要不是身上有些功夫,今天真的要著了道。 其實兩人手上功夫都很一般,真刀真槍的還就不一定打得過掌柜兩口子。 好在他倆從小跟著柳先生學的都是些偷襲的機巧把式,點xue拆膀子那都是信手拈來。 再加上二人看著單薄清俊,呼吸吐納都不像練過功夫的,自然先讓這夫妻二人輕了敵。 看見來人,段啟山玩味道:“承佑,這兒還一個呢,喲,還是個小丫頭!” 小姑娘紅潤的小臉還帶著些嬰兒肥,眨著一雙亮閃閃的杏眼。 她兩腿跨開與肩同寬,她一手提著把菜刀,另只手提著長裙的裙擺,碧色的長裙上還沾著些面粉。 看著那架勢,真是既慫又橫。 尹湉湉是在后院聽到聲音才沖出來的。 盡管自己是被黑在這兒的,但好在沈妍他倆也算仁義,起碼讓她最近一陣兒都吃睡不愁。 她想了半晌覺得還是不能見死不救。 黑店遭了搶,這伙匪徒得多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