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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沖出來她才發現,柜臺邊上站著個長身玉立的清俊公子,正翻著賬冊。 另個模樣標致的小少爺,拿著把折扇,挨排的在掀店里的桌子。 哪個都不像江洋大盜。 ---你們什么人! ---小丫頭你也是他們一伙兒的? 尹湉湉和段啟山的話同時沖出口,柜臺邊的阮平朝也終于抬起臉看向拎著菜刀的小丫頭。 一時間,三人靜默無語,氣氛著實有些詭異。 尹湉湉在心里頭暗暗合計,這倆人連掌柜夫婦都能收拾住,自己往上沖是不是有點自不量力了? 阮平朝則在琢磨,這小丫頭手底下功夫如何,自己和段大少一同出手是不是能打得過? 只有單細胞的段啟山把腦袋里頭的念想說出口了:“小丫頭,一塊兒去順天府大牢走一趟吧?!?/br> 順天府?官爺? 尹湉湉在家的時候,爹就教育過她,出門在外惹誰都行,不能惹當官的。 更何況人家是抓了黑心掌柜來解救自己的青天大老爺。 她手里頭菜刀垂落下來,癟著嘴。 大眼睛閃出些水光,剛才強撐出來的架勢也卸下來,身子一歪,哇地一聲竟坐在地上哭起來了…… “哎,哎你別哭啊?!?/br> 段啟山看著剛才還一臉驕橫的小丫頭這會兒哭成個三歲娃娃似的,還直打嗝,頓時有些手足無措的抬眼向阮平朝求救。 黑店里拎著菜刀的黑心伙計竟然讓當官的嚇哭了……這實在有些出乎了阮平朝的意料。 他看向地上的小姑娘,她鼻子皺皺的,一雙眼睛通紅的像小兔子。 嘴角向下,哭嚎的聲音脆生生的,一點顧忌沒有,實在認真又狼狽。 阮平朝有些哭笑不得,這哪像個黑心伙計,別人看了,好像倆人把這小丫頭欺負了似的…… 他示意段啟山不要輕舉妄動,哭就讓她哭個夠好了,該停的時候自然會停。 不出所料,沒人安慰的尹湉湉,哭了一會兒便沒了勁頭。 她抽噎著抹了把眼淚說道:“青天大老爺,你們可來了,我也是被他們坑了,黑在這兒干活抵賬的!” 青天大老爺……這還是她從說書的嘴里聽來的詞兒,叫的阮平朝這個還沒上任的一陣臉熱。 她絕口不提自個兒吃了霸王餐的事兒,跟沈妍二人動不動就幾十兩的漫天要價,自己吃的那碗素面簡直就是毛毛雨,不足掛齒。 “你一個姑娘家,怎能一個人跑到這荒山野嶺的地方,分明說謊?!比钇匠淅涞?。 一見官爺不信自個兒,尹湉湉剛憋回去的眼淚又啪嗒啪嗒地落下來…… “我就是要進京城找jiejie的,結果路上讓人偷了銀兩,……吃個飯還遇上家黑店?!?/br> 說著說著她又開始抽噎起來。 她覺得自個兒這個受害者要是真被官爺抓走,那可真是太委屈了。 一旁段啟山受不了的捂住了耳朵,用眼神示意阮平朝,看著這么虎個丫頭,怎么也不像是個肚子里有壞水的。 阮平朝也心知她說的是實話,聽她口音分明和外頭二人不同,像是南方來的,那就正對上了她要來京城找人的說辭。 “行了行了,別哭了,念你年歲尚小,又是被人所迫,這回就不追究你了?!?/br> 眼睛看向面前哭的一張臉臟兮兮的小丫頭,他忍住唇角的笑意,淡淡地說道:“趕緊收拾收拾走吧?!?/br> 尹湉湉忙用袖子抹了把臉,心情瞬間就輕松起來。 她放下寶貝菜刀,拱手行了個抱拳禮:“謝青天大老爺?!?/br> 說完,她撿起菜刀轉身要走,臨進了后院的門,她又想起什么。 轉身重新回到大堂,尹湉湉臊眉搭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阮平朝說道:“……官老爺,能借我點銀子嗎?” ……還真是個膽大的。 段啟山看了看阮平朝一張陰晴不定的臉,心想,她難道覺得這位爺真是這么好說話的嗎? 真是活久了什么事兒都能見著,阮平朝真就這么好說話。 不僅借了些銀兩給小丫頭,竟然還同意將她帶上馬車,一塊兒進京。 段啟山驚得嘴里能塞進一個雞蛋,人家則不緊不慢的說道:“救人救到底,擺渡到岸邊?!?/br> ** 等上了路段啟山才琢磨過味兒來,這人分明是相中了小丫頭一手的好廚藝。 倆人還要幾日才能到京城,路上帶著這么個手藝出色的廚子,日子自然過的快活。 就說嘛,阮平朝這只老狐貍,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客來之黑心的掌柜兩口子,已經被阮平朝叫當地知府派人先行送去了順天府府衙。 聽說自己轄區的人打劫了新上任的順天府尹,徐知府登時兩股戰戰,差點沒嚇坐在地上…… 馬車上只剩阮平朝二人帶著個小丫頭,虧得尹湉湉一手好廚藝,直把二人都養胖了些許。 剩下的路程都是林蔭密布的陸路,尹湉湉就算是再能耐也不過就是將帶著的一些食材翻煮熱熟。 實在也做不出什么新花樣,不是鮮活的東西,吃著沒滋味兒。 過了離京城最近的驛站,馬車晃晃悠悠終于進了京郊地界。 尹湉湉掀開轎簾享受著和煦的暖風,突然她遠遠地見路邊上有條溪流。 水流潺潺,清澈見底,里頭還游著幾只野鴨子,羽翼豐滿,看著就十分肥美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