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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大俠裴繼歡之神劍王孫錄在線閱讀 - 第六十六章 紫月

第六十六章 紫月

    兩人喝了一輪,其中一人沉聲道:“倒霉就倒霉吧。希望明天不要下雪才好,否則這個天氣跑去山里,不凍死也是凍殘了。好了,不說這些倒霉事兒了,呃,王老三,你有沒有聽說,前陣子直北城里出了一件巨案,一隊波斯來的黃金商隊住在城里,結果半夜里突然一個個都失去了首級,隨隊帶著的五十多馱珍貴的貨物也全部失了蹤,六十多人竟全被殺得干干凈凈,沒有留下一個活口?!?/br>
    那王老三悚然一驚道:“不是吧,錢四哥,大晚上的你可別嚇我!出了這么大的事,我怎么沒聽說過?”

    那錢四哥道:“既然是這么大的事,我騙你做什么?直北城里都鬧翻天了!對了,你不是跟姓楊的他他們去馬群山了嗎?所以不知道也沒什么好奇怪的嘛。聽說這件案子太大,官府不敢驚動朝廷,所以先將它壓下來,等查出了真兇再上報?!蓖趵先溃骸肮怨?。一個活口都不留,手腳果然干凈得很,只怕這件案子要查出來還真不大容易。依你看這是哪路人馬做的?”

    錢四哥道:“不好說。聽說姓楊的他們大寨都被人給挑了,再說,以他們的本事,估計也做不到不露一絲痕跡,以兄弟我的看法,大概是一伙剛出道不久的老手做的?!蓖趵先Φ溃骸澳氵@話就算放屁了。什么叫‘剛出道的老手’?”錢四哥冷笑一聲道:“我的意思,是洗手多年的老江湖干的,明白我的意思了吧?”王老三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道:“你也不說明白點兒。這樣的事倒是不少見,問題是道上當年誰有這個手段?”

    錢四哥壓低了聲音道:“別的我不敢說。直北地面上魚龍混雜,難說有一兩幫的確是高手行家,但我的想法,手段不像是一般的江湖手段,我猜想大概是多年前銷聲匿跡的‘恨崖’上的人下來干的活?!蓖趵先质且惑@道:“你說的是‘白日大夢’麾下的‘恨崖’?”

    錢四哥道:“不錯。我們都是江湖上混的,你大概也知道‘恨崖’的厲害吧?!?/br>
    王老三道:“怎么不知?我做捕頭時,接觸過好幾起官方認為是‘恨崖’的人做的案,只不過好像‘恨崖’背后有人替他們撐腰,我們辦的那些案子,辦到最后要么就是找不到兇手,要么就是沒有證據,到最后連苦主都神秘地憑空消失,我們這才知道其中的厲害,當下誰也不敢說話了。只因兄弟這幾年離了官府,在家多時從未在外走動,對江湖中的風聲已經陌生得很,‘恨崖’的消息倒是很少聽到了?!?/br>
    錢四哥道:“今天天色還早,咱們哥倆就在這多逗留一會兒,反正回去也是睡覺。今天的酒我請了,如何?”王老三笑道:“多謝盛情了。好吧,我們就在這暖和暖和,總比到外面去喝風要好得多?!?/br>
    錢四哥道:“好吧,那你給我說說,你們當時那些案子是怎么回事?”

    王老三道:“你不知道。那批劫匪每次劫的,都是做黃金生意的客人,而且是錢貨兩收,一個活口都沒有,以我所經歷的幾個案子來看,大概涉及到的銀錢,不少于六十萬兩了?!卞X四哥嚇了一跳道:“我的媽呀,這么多呀?那這么多黃金都去了什么地方,難道一點痕跡也找不到嗎?”王老三道:“什么痕跡也沒有。大塊的還未曾鍛煉出來的原金,比鍛煉好制成金錠或者金器的黃金,那是貴重得多了。后來北面的那幫淘金的沒法子,重金請了直北鎮撫使衙門的精兵去保護,這才安靜了一陣。你知道鎮撫使衙門那幫人厲害得很,都是三邊戍邊的軍隊里退下來的,堪稱勁卒,又有重甲鐵騎,一般的劫匪自然不敢向他們動手了?!?/br>
    錢四哥道:“這回不一樣了。死的也是做黃金的那批人,不過是不是同一批人我就不知道了?!蓖趵先溃骸坝袥]有什么特別的記號什么的?”

    錢四哥略微一沉吟,道:“大概聽說每個死者身上,都有一個怪異的掌印?!蓖趵先闹懈浅泽@,忙問道:“什么掌???”錢四哥開玩笑地笑道:“你那么緊張做什么?諒也不是你做的。是一個藍色的掌印,十分詭異?!蓖趵先溃骸笆橇?,是了!”

    錢四哥道:“是什么了?”

    王老三道:“這應當是同一批人干的!當年我接觸到的那幾個案子當中,死者身上也有類似的掌??!”

    發生慘案的地方在直北騾馬市。長途旅行的客商要在直北換牲口,一般都選擇住在騾馬市上的客?;蛘吆靡恍┑木频?。當日六十人同時暴斃的慘案,就是發生在騾馬市上一家名叫“黑珍珠”的西域人開的客棧里。殺人現場就在客棧的廚房邊上,客商們可以睡得簡陋,但吃的絕對講究得很,要的都是“黑珍珠”里的拿手好菜,色香味俱全的。但從現場看,也許這些人還沒吃完飯,殺手就上門了,因為桌子上的菜吃剩了一大半,飯桶幾乎空了。六十個人,有倒在地上的,也有趴在桌上的,還有倒在飯桶邊和門口以及馬廄附近的,總之沒有一個活口。

    每個人身上的致命傷痕全都一樣,是個暗藍色的掌印。

    王老三道:“看來這幫人的手腳真是快得很!”

    霍紫鳶縮在裴繼歡懷里在窗邊聽了一會兒,問裴繼歡道:“繼歡哥哥,你是不是想做什么?”裴繼歡道:“難道我去給他們破案不成嗎,我只是正好聽到這么一段故事而已?!被糇哮S道:“好吧,別想那么多了,明天我們一大早就進山了,今天還是早些休息吧!”裴繼歡還想再聽下去,但王老三和錢四哥這兩人已經轉過話頭,改說風月去了,霍紫鳶滿臉緋紅,急忙跑去自己房間里睡了。

    第二天起床一看,雖然朔風一晚,所幸還沒下雪,只是隨著冷風的吹拂,已有些細小的冰晶打在臉上隱隱生疼而已。天剛蒙蒙亮,裴繼歡和霍紫鳶就進了木頭山,山中土壤很濕,沒有陽光,天色烏沉沉的,潮濕的積葉散布著濃烈的土腥味。按著記憶,裴繼歡兩人走到了一處山神廟的附近,霍紫鳶已凍得臉蛋兒緋紅了。幽冷的林中只有呼嘯的山風,別的什么都沒了,四周黑得有一種死亡的感覺,霍紫鳶不由握緊了裴繼歡的手。

    藏鼎的位置在山神廟下小溪邊的一個不起眼的巖洞里。裴繼歡帶著霍紫鳶鉆了進去,發現被打碎的銅鼎依然好好地在埋在土里。按照計劃,裴繼歡把這只鼎的碎片都挖了出來,然后一一施以掌力,將大塊的銅鼎震碎,然后東拋一塊西拋一塊,有的扔進了山溪里,有的扔到了密林中,總之遺留在原地的都被他換了地方,都轉移了位置。

    當兩人做完了該做的功課,天空中忽然飄起了雨絲,雨絲中夾帶著米粒兒大小的冰晶迎面打來,打在臉上陣陣生疼,兩人急忙躲進了巖洞里。

    霍紫鳶撒嬌地把手伸進了裴繼歡衣服里取暖,裴繼歡則抱著她望著洞外的雨雪,忽然,兩人幾乎同時聽見了外面傳來的聲響。大概有四五個人,輕手輕腳地向巖洞方面包抄而來。

    又來了。

    如此冷澀森林,不是打獵的季節,來人的意思無如又是沖著九鼎中其中一鼎而來。又是別后那個神秘人,指點了他們的來路。忽然一人開口:“我們快到了吧?”另一人道:“大概就在這附近。昨天跟到了那兩個小家伙沒有?”剛才的那人道:“沒有,直北城里我們都找遍了,沒發現他們的蹤跡,我們的探子說這兩個人已到了直北附近了?!彼脑掃€沒說完,忽然大叫了一聲:“小……”“心”字未出,寒光一閃,這人已是怪叫一聲,嗚咽倒下,胸口噴出一道血泉。出手的正是霍紫鳶。那人雖然慌亂,武功仍在,但見精光一閃,長劍一格,喀的一響,火光迸現,身形急退!但無論他往哪個方向退,霍紫鳶那段鋒利的劍尖始終頂著他額頭要害,只要霍紫鳶長劍微微一送,這人就是穿額破腦之災!

    “說,是誰派你們來的?!”霍紫鳶把那人逼得落地,劍尖換了位置,點在了他的眼皮上:“我是幽冥神教霍紫鳶,你大概聽過我的名字?!被糇哮S冷冷地說:“老老實實地說,說錯半個字,我就挖你一個眼珠,說錯一個字,挖一雙,然后割你耳朵,鼻子,嘴唇,喉頭?????你身上突起的部位,全部給你割掉!”幽冥神教行事向來毒辣,江湖中早有聲名,那人只覺一股涼氣瞬間傳遍全身,凍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時裴繼歡不用兵刃,只憑一雙rou掌,把其余六人拖得團團轉,一把彎刀砍到他的喉頭,裴繼歡理也不理,一個反手勾拿,就來強奪那人的兵刃,那人還算有點兒本領,手中的刀沒被奪出手去,但脈門給他掌風掃著,宛若被火繩結結實實地烙了一下火辣辣一陣劇痛,手上一輕,彎刀被裴繼歡兩指夾脫出手,砰地一聲,裴繼歡反臂一揮,刀柄打著另外一人頭頂,那人一聲未吭,倒地暈死。

    不過里面還是有高手在內的。猛見一道光弧刷地飛來,一人一劍,已是斜飛而下。裴繼歡雙手空空,只憑一雙rou掌,來斗那人的寶劍,右掌橫掃,左掌一揮,剎那之間,還了兩招,那人的劍點被他掌力震歪,非但刺不著他,險些被他打了一掌。不過一交上手,裴繼歡就覺得對方的劍勢似乎頗為熟悉,此時驀然一省,這不就是梅花神尼用過的折眉劍嗎?華山劍派的劍法自成一家,和七大劍派中其他任何一家都不相同。因為折眉劍法難練難通,華山劍派門下,得到折眉劍真傳的,就只有和梅花神尼同輩的幾位長老而已,裴繼歡一看對方的劍法眼熟,立刻知道那人的劍法絕不能是跟梅花神尼學來的。梅花神尼已在古稀之年,她的徒弟年紀最小也應該在四十歲上下了,而眼前這人看上去充其量不過三十三四歲的樣子。既然不是華山真傳,那就定然是偷學來的劍法無疑了。

    但那人拼命搶攻,劍勢如浪,剛中帶柔,劍聲颯颯,使出來的劍法固然形似,卻神不似。梅花神尼使這門劍法,功力越厚,劍尖帶出來的風聲越小,直到最后一點風聲也不帶。但這人卻是劍風刺耳,一看就知道他遠沒學全折眉劍,更加不懂折眉劍的精髓所在。

    更重要的一點,是梅花神尼使出來的折眉劍法有“融合”之功,能在無形中吸引并消解對方兵器或者雙掌發出來的內力以為己用,以他人之矛攻他人之盾,令到對方最終傷在自己的內力之下。換句話說,折眉劍這種劍法若是練到爐火純青之境,借力打力的妙用發揮到極致,等于一個人用了兩種不同的內力,對手若是一個不小心,活活被對方反擊的內力壓垮也不是不可能的,名家高手與一般劍客之間的高下分別,也許就在此處了。

    既知此人堪斗,裴繼歡又有心要看對方到底學了多少折眉劍法,便空手應招,并不用劍。那人長劍一晃,連走險招,手中劍向下一劃一拖,連人帶劍,化成一團白光,直向裴繼歡沖來,裴繼歡并不想和他拼命,向后一仰,退開幾步。那人仗著寶劍對裴繼歡的空手,沖了兩次沒有沖出裴繼歡掌力布下的圈子,把心一橫,展開了拼命的招數。一口劍宛若神龍戲水,飛鷹盤空,疾攻十幾劍,攻勢如潮,卻被裴繼歡穩穩化解。但見在劍光影中,裴繼歡不慌不忙,五指一伸,拍、按、抓、推,八荒六合神掌掌法展開,每一招每一式,都拿捏得恰到好處,妙到毫巔!那人倒吸一口涼氣,想不到這年輕的小伙子武功竟然練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自己拼盡全力,依然難以取勝!

    要知折眉劍乃是當世數一數二難學難練的獨門劍法,表面上看,這門劍法奇詭絕倫似乎與很多奇門劍法似有共通之處,但區別正在于深奧的劍法,常于竅要之處,但只意會而不可言傳,梅花神尼坐關數十年,折眉劍的劍法也不過練到了八成上下,而且梅花神尼對本門的拳經劍訣,潛心深研,劍法雖未全部練成,但關要緊礙之處已然豁然貫通,在最深奧的地方,所得者還在她的師父之上,這人雖然偷學到了一招半式,對于折眉劍的劍意無法融通,如何能發揮出劍法本身的威力?這還是裴繼歡有心試劍,否則十招之內裴繼歡要取他性命也是易如反掌,正當那人的劍法使到第二十招,忽聽裴繼歡一聲冷笑,雙掌一錯,突如飛龍入海,不過數招就把那人的劍法破去。那人剛想換招,砰地一聲,裴繼歡右手抓下,那人怪叫一聲,倒跌數步,轉眼之間,他的肩頭琵琶骨已被裴繼歡掌力震碎!

    其余幾個人,都在霍紫鳶的劍下倒地,死沒死那可不是霍紫鳶關心的問題,她關心的就是抓住了地上這個大“舌頭”,而那個琵琶骨被震碎的人倒在地上尖叫,那也不是她關心的,相反她還覺得好玩兒。

    現在,霍紫鳶晃著寶劍,對“舌頭”提出的第一個問題是:“誰派你們來的?”.

    那人果然不開口。

    霍紫鳶優哉游哉地說:“人死的時候,沒有人在場,他死后,也沒人看見他的尸體,他的妻子兒女,不知他是死是活?!彼冻龉殴值男θ荩骸安贿^如果我真的把你切成幾段,用精美的盒子送回你家去,你猜你家人看了會怎樣?你的父母一定后悔生了你這個蠢蛋,你老婆一定后悔嫁了個傻瓜,你兒子和女兒更可憐,他們連想給你報仇也不知道上哪去找去?!?/br>
    那人神情怪異地咧著嘴巴,瞪大了眼睛看著霍紫鳶,他怎么也想不到霍紫鳶心地如此“狠毒”,他胸口劇烈起伏,想哭,又不敢哭。

    “古往今來,也不知有多少大俠、名將都曾經有過這種情況,因為他們雖然很有名,也怕自己有一天埋骨荒野,身死不名――何況你就是別人手下一條狗,連什么狗屁也不算就稀里糊涂地死了,還被人切成十塊八塊?!爆F在不但連那個可憐的“舌頭”,就連裴繼歡也認為霍紫鳶有些“過分”了。

    “如果你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那么一切都不會發生,你會好好地活下去,從此沒人會去打攪你,你會回到父母妻子的身邊,安安樂樂過完下半生,做一些你本來想做而沒有去做的事,從容適意?!被糇哮S的劍尖明晃晃地在他鼻尖晃來晃去:“想死還是想被我大卸八塊裝食盒?每個人這一生中都會碰見一些他不愿做和想的事,你想怎樣,想好了再回答我?!被糇哮S“盛氣凌人”地說。

    “你??????你想知道什么?”那人抖抖索索地問。

    于是裴繼歡和霍紫鳶就把他弄進了巖洞。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從來沒見過她?”霍紫鳶不相信那人的話:“怎么可能?”“是?????真的?!蹦侨送掏掏峦碌卣f。

    問了老半天,沒有新鮮的獲得,但總算得到了一點點消息:他們的“首領”是個女子,至于這女子的年紀多大、長得什么樣,沒人見過,只是這女子聲音美妙動聽,一般人只要聽到那聲音,都忍不住心血澎湃,立刻會甘心為她送出自己的生命,毫不吝惜。盜走折眉十路心法的,自是梅花神尼的師妹胡雪珍無疑,但她一得到心法,自己都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就被那神秘的女子拿走了。

    這女子從來都只會在有事的時候出現,沒事的時候,大家各干各的,相互之間并不聯系,而每次任務,都沒有特定的地點,有時候在某個省城,有時候在村莊,還有時候在酒樓,那人就有兩次在妓院里嫖妓嫖得正高興的時候,忽然一個紙團掉在他的背上,這就是接到了這個神秘女人布置的任務,他只好從女人的身體上爬起來,穿好衣服,去某地集合,然后和同伴一起出任務。每一次任務,他的同伴都不相同,到今天為止,這人總共參加了十三次任務,但他從來沒見過一個重復的人出現在他眼睛里。而這個組織,有一個名字――紫月宮。

    如此算來,這個女子領導著的麾下的勢力,可謂強大之極了!

    裴繼歡和霍紫鳶都知道江湖中有幾個組織,人員非常強大。一個是丐幫,門徒弟子,遍布大江南北,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丐幫弟子出現;一個是“幽鬼”組織,但這個組織隨著首領玄幽老人被霍紫鳶的母親傅青衣親手廢掉,“幽鬼”是不是還有那么強大,就無人得知了;至于兩人都才剛剛知道的另外一個組織“恨崖”,江湖傳說,也是非常龐大的一個地下殺手組織,它的首領是誰,也是神秘之極,無人見過;而現在又冒出來一個“紫月宮”,這個紫月宮就更是神秘,霍紫鳶和裴繼歡連聽都沒聽說過。歲月匆匆,忽然而逝,江湖組織層出不窮,官府掌管不了,使得一個個組織日日坐大,每每王朝的更迭,往往也和這些江湖組織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從這方面而言,新冒出來的這個“紫月宮”的各個成員也許根本不能算是一種人,因為他們的思想和行為都是受到別人的支配的。這些成員五花八門,來自普通人群中的各行各業,他們的身世如飄云,像風中落葉,水中浮萍,在無形的權勢漩渦中身不由己,隨波逐流,他們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沒有,連根都沒有,有的只是拿鮮血換來的錢;而自己一旦哪天不幸,連這些錢也都一朝盡屬他人了。

    正因為如此,為了“首領”的一句話,他們什么事都做得出。而他們經歷的和cao作的事,也許是一件可以改變很多人命運的陰謀,也許是一件令多少人家破人亡的慘劇,而對于他們來說,每一個任務留給他們的感覺絕不是那么哀凄悲傷的浪漫,而是一種無法描述的沉痛,就好像千萬支鋼針扎在心理最柔軟的那個地方那個產生的劇痛一般,在午夜夢回,常常令他們困苦不堪。

    身在江湖,仰人鼻息,做殺手的人沒有一天是安靜的,沒有一天可以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然后呢?

    然后就是死。

    如果你運氣好,也許逃過一劫,如果運氣不好,就如現在,落在人家手里,等待著他的,是永遠無法預知的未來,那時候,其實他幾乎已經是個死人了。

    裴繼歡和霍紫鳶總算摸到了一點點脈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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