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暗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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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昆喇嘛也不顧旅途勞頓,一發而不可收拾:“所謂的‘龍行水走’,帝都王城所以秀麗威儀如此,敢是山自含暉水自媚,有此山水,乃有關中千年之盛世,兩相為輔,相依相生,萬世其昌。只惜秦皇曾鑄劍于此,殺氣難免有害于王氣,終至美中不足。觀可山水知一地之盛衰氣運。山脈流水如人之身體,人身經脈如山勢分支,血液比于流水,人有人氣,山有山氣,人身有xue,山有山xue,人有痼疾,針xue得氣則愈,山氣亦然,天人合一,龍氣乃生,龍氣聚集,可御萬惡,可避煞氣,城有龍氣,則可造福邦國,小則富庶一方,大者鎮守天下,逢兇化吉,微妙極矣。帝都風水極佳,二龍交會,山水相間,山為山龍,水為水龍,有此二龍,乃富關中。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土重金埋,那處龍xue卻時為山霧所壓,一時不得大放光明,這便是連年有些兵爭之故了!” 裴繼歡聆聽之下,登時大為佩服,道:“目下有些坎坷,該當如何?請我師指點?!?/br> 一面請三人一道往林間坐下。公主府乃是前隋一位王公私產,太宗寵愛云裳,特地為她一人賜第,便將這處王公私產給她。這處私產雖然位置偏僻,然里外四進,公主的義學在第三進大門之內,裴繼歡和公主的住處在四進之中,不為別者,乃為清靜也。當下四人走到林間一處石桌所在,仆人泡茶,裴繼歡拱手再請。桑昆喇嘛見裴繼歡彬彬有禮,心中大喜,道:“人中之龍,凡人不可立見,貧僧有福,公子加之榮寵,貧僧實在感激涕零?!?/br> 裴繼歡道:“愿聞我師之言,不敢輕慢?!?/br> 桑昆喇嘛環顧四周,看了一回,走回來道:“公子目下有一步名叫‘烏云罩頂’的運,不是貧僧危言聳聽,非但公子自身,即是你身邊的朋友親戚,也都被罩在這一難之中,因此貧僧愿公子步步為營,不可不慎?!迸崂^歡微微一愣道:“我師可有禳解之法?”桑昆喇嘛淡淡一笑,手捻胡須,道:“有二途可為公子解其運?!迸崂^歡拱手道:“愿聞我師之言?!鄙@ダ锏溃骸肮由磉吘陀屑?,非唯一,乃為二也。再加公子紅鸞星動了一半,另外一半,半開半合,看不明朗。若得此二人之助,人中之龍,飄然遠逸,沖天一飛,無人可制?!鄙<◣煹溃骸皫煹芩?,豈非困龍也哉?”桑昆喇嘛點頭合掌道:“公子此境,的乃困龍之相,當有小厄,而無大難,真龍在茲,威震四方,他者敢不顫栗?” 裴繼歡道:“此乃一途。其二如何?” 桑昆喇嘛道:“驟然遠引,當為其二。公子‘人中之龍’,卻無敕命在身,便如江河水井之龍,久困則無所作為,且鱗羽大廢,乃不利之所。若公子離開王城,關河萬里,處處可以容身,久后則仰天長嘯,一飛沖天,其志可得矣。此二途都應公子身上,局外人無能為力?!?/br> 歐陽大石道:“法師的意思,是公子在此不當,當遠走高飛?” 桑昆喇嘛點頭道:“貧僧此來,正有勸退之意?!?/br> 歐陽大石道:“將之奈何?” 桑昆喇嘛道:“避其鋒芒,偏鋒交戰,不為不上。但敵人露出原形,尋力而攻之,可得大勝,此乃以逸待勞之計?!?/br> 裴繼歡站了起來,若有所思,抬頭望著天邊緩緩移動的浮云,他竟自出了神。 一位仆人匆匆來報:“公子,張先生和談先生、風先生三位到了?!迸崂^歡心頭一喜:“宇文先生還沒消息嗎?”仆人道:“沒有?!迸崂^歡道:“快請張mama和兩位師弟進來?!?/br> 同樣,在晉王府中,這時的高綱已把消息打聽得透了,趁著中午換班的時節兒,趕緊溜溜地跑來密報。 “你是說,皇上夜會逆賊之子,還賜了他家傳的玉佩?” “確是如此,這個是從我的堂兄高天彝那里打聽出來的!” 晉王聽了,神色微變道:“這么說,父皇確認的令他老人家舉棋不定的另外一個人選不是吳王,而是這個逆賊之子?” “王爺!”高綱行近兩步,見兩下無人,低聲說道:“難道王爺忘了當日宮中風傳有‘傳位隴西’之說?卑職多心,特意暗中查了一下這句傳說的來由。原來宇文沖等八人出京西往,就是為了把這個‘逆賊’之子‘請’回來,‘大內四怪’(宇文沖、司空霸、秦士岳、高天彝)向來公不離婆秤不離砣,交情極深;但那次皇上卻只派了宇文沖一人暗中挑選了七位大內高手前往,其他三怪,于此事竟是一無所知。這一切在大內有一份詳細筆錄,乃是葉公公親自找出來讓卑職送給王爺,請王爺親自過目的!” 高綱一面說,一面將一份詳細資料雙手呈上,晉王接過來翻了幾頁便丟在桌上:“袁天罡和李淳風有什么話要傳給我?!他們也確定這逆賊之子的身份坐實了是嗎?” “是?!备呔V動了一下眉毛:“據卑職的分析和打聽到的消息來判斷,姓裴的當是隱太子反賊建成的唯一幸存于世的骨血無疑!” “??!”晉王登時為之吃了一驚:“這件事當初怎么不確定?” 高綱陰森森地笑了笑:“王爺明鑒萬里。此人一曾出現,毫無根據,但據葉公公所言,皇上一見此賊,說了一句話,就確認了此賊的真實身份。當日夜會,只有堂兄高天彝和司空霸秦士岳三人親隨在旁,葉公公負責傳令,因此聽到了皇上親口之言?!?/br> 晉王全身一震,愣住了。 “王爺??????”高綱低聲道:“如果此賊真是隱太子唯一的骨血,那么他就是王爺的堂兄弟。此賊姓裴,和那死在玄武門事變中的前太子妃同姓。也就是說,這人用了他母親的姓氏藏在民間,一直到今年開春的時節,皇上才不知從哪里得到了這人的消息,所以派出了宇文沖和他的幾名屬下去了一趟天山?,F今一切的證據都指明,他是隱太子妃裴氏的兒子無疑!” 一霎間,晉王的眼睛睜得極大,喃喃地道:“隱太子只有六個兒子,其中一個早死,其他五個,都在玄武門中坐誅??????”他立刻就陷入到了微微的沉默中,冷笑道:“除非太子還有另外一個兒子,就是這個姓裴的?那么當年傳說中太子妃裴氏不能生育,也是假的?!” “王爺?!备呔V按著寶劍來回踱了幾步,低聲道:“卑職私下請葉公公查看過大內實錄,實錄中記載,太子妃裴氏生性貞靜,自從嫁給太子,從來不出門,難得幾次,也是皇考賜見。她躲在府中暗中生下一個孩子秘而不宣,這并非全無可能?!睍x王呆了一呆,霍地站起來,他臉色蒼白,可見內心之震撼,無與倫比,倏地轉向高綱:“你的所見呢?”高綱此人雖然年輕,但城府極深,老謀深算:“王爺,請恕卑職猜想。為了這件事,卑職曾請葉公公把當年的實錄都細細翻看了一遍,卑職也秘密調閱相關的文卷,一切都顯示,當年裴氏給太子留下一點骨血的可能越來越大。直到夜會,葉公公又送出了確切的消息,如此可以確定,王爺的懷疑都已變成了現實了。那賊子果然是隱太子的后裔,而宮中甚囂塵上的‘傳位隴西’傳說,也絕非空xue來風。所以以卑職之見,不如?!彼嫔幧厣煺谱鞯?,在脖子上輕輕一抹。這一抹,當真是兇相畢露。 晉王登時沉默,久久不曾出聲。這一霎“裴繼歡”的臉形兒,自然而然地顯現在他眼前,記得兩人在蘭州初見的一霎,他當時的感覺是如中雷擊。關隴雍州李家的血脈一眼就看得出來,其成員大多臉型微長,豐準隆頤,配上胡須,威風凜凜,氣度斐然。怪道他第一次看見裴繼歡,便覺得曾在哪里見過他,只是他來去匆匆,對于裴繼歡的面貌,尚說不上有太具體的印象?,F在想到這一點,再回頭印證裴繼歡的那張臉,腦海中便漸漸十分清晰了:裴繼歡的相貌,無論拿來與父皇太宗、或是自己和一干兄弟姊妹相較,確有八分酷似,尤其是那雙閃爍著精光的眼睛,微微鎖起的雙眉,簡直和事敗被殺的隱太子李建成一般無二。太宗雖誅了大伯李建成和三叔李元吉兩家老幼,但兩家家長的畫像在大內還是存有一份秘本,秘本的級別,當然是非皇室直系貴胄無權閱看的。 “這就不錯了!”晉王心中憤怒地想著:“他果非人言所確,他原來真的是太子建成的唯一的骨血!而父皇居然想把皇位傳給那個雜種!” 當時自以為東宮皇儲的位置已非自己莫屬,得意忘形之下,他請旨代帝西巡,路上他才斷斷續續地聽到了宮中的傳言,那時的心驚膽戰當然是無與倫比的。但他不死心,他希望父皇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但當他從葉公公的嘴里聽到皇上最近的舉動,他幾乎夜不安寢食不甘味,眼看煮熟的鴨子要飛,可以想見,這外表柔弱野心勃勃的晉王李治,心中的憤恨和惱怒是何等的無以復加! “這件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他抖抖索索地扶著名貴的紫檀木書案,問道。 “沒有第二人知道?!?/br> “千萬禁口!”晉王冰冷的眼神直直地盯著高綱:“尤其是諸王和各位公主面前,更不可露出一點口風!”“卑職明白,王爺放心!” 晉王立刻整個凌亂了。這幾個月來辛苦摸排出來最終予以的確定消息,雖他早有防備,但事到臨頭,他還是大大地震驚了。如果裴繼歡真的是太子建成的兒子,那么父皇又有“傳位隴西”的想法交給群臣議論,那么坐實了這個裴繼歡就是自己的堂兄弟,他的出現,可就大大能影響父皇將來大行的最后決定那個!這件事果真為裴繼歡所知,又豈會善罷干休?自古爭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何曾又有半句商量可打??? 由此他想到與裴繼歡在蘭州相見時的種種神態,他這時才依稀想起,當時對方那一對璀璨精光的眸子,望見自己,像是有某種深仇大恨一般,眼光如刀,晉王當然不會忘記。那一次在蘭州皮貨店里與裴繼歡的遭遇在腦海中閃電般過,此刻念起,才自覺到那真是危險萬分,對方是否基于那一點可憐的“手足”之情,才放過了自己一條命,實是大堪玩味。這一切在腦里濾過之后,晉王終于解開了心里的一個結。他現在已可以確定,這個曾經殺氣騰騰的裴繼歡,正是自己的堂弟“李承寰”(宗譜中無論死者或生者,都有記載,作為晉王,前往瞻仰宗譜,無人可以反對,只要在合適的時節就沒有問題,甚至無需請旨),如果當年他不曾死在玄武門之變的刀光血影里,如今仍然健在,定為祖父所垂愛,最不濟也當是“親王”之尊,即使太子建成去后,父死子繼,當今高高在上的皇帝,也許就是這個裴繼歡了。而即便在今天看來,父皇知悉了他的身份,對他大有悔意,將皇室四塊珍貴之極僅存其一的玉佩賜給了裴繼歡,也并未完全排除將來裴繼歡就是和自己競爭東宮皇儲的唯一人選。想到此際,晉王只覺身上陣陣發冷,坐立難安,而窗外其實是亮著雪白的日光,正是二十四秋老虎的節氣。 “你說此賊接二連三受到別人的攻擊,又是怎么回事?”晉王逼視著高綱。他在想,依著高綱所言,如果下達一道命令,這個裴繼歡一死,便是一了百了,自己的前途就是一片光明,再無任何顧慮了。 在晉王凌厲陰冷的眼神之下,高綱這個從五品的巡城兵馬司指揮副使不禁有些膽戰心寒,當下據實以告,約略把自己套解晉王的心意,暗中與霍山老人和白教法王以及新近來到京師的李玄幽合謀,依次派出殺手,意圖將裴繼歡一道刺殺的前后始末,一一說了出來。乾坤雙煞剛到京師,甚至還來不及見上晉王一面,就立刻領會到了高綱和霍山老人一干人的意圖,昨夜前去刺殺裴繼歡,只是不幸鎩羽而歸細節,從頭說來,一邊說,一邊猶自忿忿不安。晉王聽完吃驚不小,勃然大怒道:“照你這么說,幾次的刺殺,都是你們私下作的主了???”他語氣凌厲地道:“你們這些人也太放肆了!竟敢打著我的旗號,意圖謀殺‘親王’???” “這不算謀殺‘親王’。姓裴的目下只有隴西公子的‘親王’名分,卻無‘親王’的實權。這件事是我做的主,你別怪高大人,要怪就怪我好了!”一陣咕嚕嚕地聲響,一輛四輪小車緩緩推了進來,車上坐著一個帶著紗帽的黑衣人,他握著小車兩邊輪椅的雙手指甲令人視之詭異地烏黑發光。 “表叔此話是不錯,只是要是叫人知道這件事,在皇上面前多上幾句嘴,總是不妥!” 那人正是李玄幽,神憎鬼厭的“幽鬼”組織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領袖人物“玄幽老人”,只聽他冷哼一聲,道:“要是這些人都死了,還有誰去皇上跟前嚼嘴皮子?” 推著四輪小車的,是一個藍衣書生,目光如電,四十開外年紀,另外一人和他年紀相若,黑臉高顴,刀骨峨凸,貌相猙獰。這是“玄幽老人”李玄幽十四弟子中領銜的兩位,藍衣書生名叫“慈悲手”季盛平,另外一位相貌猙獰者名叫“夜梟”端木羽,兩人師從李玄幽,二三十年勤學苦練,造就各異,練成不世奇功。 “鄂州之戰”那一場盛況空前的正邪決斗之后,李玄幽全身筋脈盡斷,自胸骨一下,毫無知覺,他不得不從江湖上銷聲匿跡,在殘黨護持之下,藏身于人跡罕至的苦寒之境西域蒲昌海(今羅布泊)左近,在那里收了牧民的兒子季盛平、端木羽兩人作為弟子,日暮窮途李玄幽得此兩人守侍左右,漸漸發展,三十年間,終于擁有了一支殺手尖兵“幽鬼”。這一次再臨中原,所恃者依然是季盛平和端木羽二人。這二人幾盡得李玄幽所傳,手段杰出,氣勢非凡,足以令江湖側目。 “幽鬼”本身就已夠神秘的了,師徒三人的行徑更是撲朔迷離,來去無蹤。江湖中大概無人能想得到,當年叱咤江湖的李玄幽竟然暗中和當今皇室有了勾結,“幽鬼”組織于是順理成章地成了專為皇家宗族訓練速成殺手的專業機構。在巡城副使高綱的安排之下,一批批從江湖中網羅來的怙惡不悛之徒分批暗中潛入京師,投身晉王府麾下,被“幽鬼”組織授以暗中訓練,一些高層的杰出衛士,更是被重金收買,使得此組織一夕間為之坐大。利用李玄幽和霍山老人這兩個當世奇人,壯大晉王府的暗中勢力,為晉王秘密執行任務,高綱舜犬堯吠,死心塌地為之驅使,本也無可厚非。晉王要平安登上皇位,鏟除異己,格殺異見,必須要有一條忠于主人的狗,這也都不為過。晉王明知自己的對手可能是一個絕頂的武林高手,而且這位武林高手還是自己的小堂弟,這位小堂弟又是兩大武林宗師的衣缽親傳,那么他要借重“幽鬼”和霍山老人的實力與之對抗,也確乎完全可以理解。奇怪的倒是李玄幽何以以昔日武林巨擘之身份甘為晉王所驅使,卻是大堪費解。 這其中當然隱藏著不為外人所知的隱秘。誠然,李玄幽乃是故唐名將李玄霸的族弟,他恢復亡兄之位,領卻藩封,幾乎稱不上什么野心之說。事態表明,他其實也有心加入到爭奪皇位的行列中來,只是這個心思,他盡管武功蓋世,依然還是不敢過早顯露罷了??嗑毩巳?,他當年胸骨以下人事不知的境況已是大有改觀,如今他只是雙足尚自不良于行,他的野心自然也就不太敢提前顯現。要知晉王乃是朝野諸王中勢力最大的一個,一旦他轉身反噬,李玄幽武功再高,在重兵圍困之下做困獸之斗,也不過如湯潑雪而已,無力扭轉乾坤。對于老于世故的李玄幽而言,他在這方面的把握堪稱絕佳:現在他不僅是晉王的表叔,也是皇上唐太宗驚喜交集厚禮待之的愛弟李玄霸的唯一家族傳承。要知李玄霸去世得太早,雖有“西府趙王”的藩封,那一支卻無人丁,多年來這一直是唐太宗心中的一塊大大的心病。李玄幽一回來,太宗的這塊心病立刻迎刃而解,李玄幽順理成章地即將接過趙王的“衣缽”成為一個“王爺”,也當在不久之后了。 為今所見,眼前這個渾身上下散發著邪惡之力的“玄幽老人”李玄幽雖然痼疾在身不良于行,但他依然具有十分驚人的內力。他的頭上戴著質地柔軟的便帽,面垂青紗,身著錦衣,自腰以下,蓋著一張厚實華貴的白色老虎皮,隱約可見的神態間一片輕松自若,只是如果有機會不用隔著面紗,晉王當可親眼看到那一雙犀利詭異的眼神,當他直直逼視,那對眼睛便宛如一雙無形鋼鉤,深深挖到人靈魂深處。 “拿人錢財,為人消災,老夫受王爺的恩澤,自然亟與其事。以老夫所見,王爺眼下或有小驚,但無大礙。我們收集到的情報,皇上還是十分鐘愛王爺的。短期內,老夫可以斷定他其實并無傳位別支的打算,此事交給朝臣議論,不過為晉王殿下你掃除不利的障礙而已,你不用驚慌。再說,這幾天的連續安排,都是我親自向高將軍作的暗示,高將軍鑒于我的身份,忠實地執行了命令,其實對王爺有百利而無一害,還有什么好擔心的?!”玄幽老人淡淡地道。 “趙王說得不錯?!庇钟腥俗吡诉M來。 那人是霍山老人,身后則跟著體態豐腴的卡麗絲,可見,三人在房中的議論,霍山老人早就聽見了,他只是在門外站了很久,并未著急走進門來。 其實他是非常討厭李玄幽這個人的。這人全身發散著濃烈的藥臭,還喜歡裝模作樣地帶著黑紗,被人毀容就毀容罷,裝的什么神秘? 就霍山老人的自身利益而言,他決不想半路進門的李玄幽分一杯羹。晉王趁醉奪了卡麗絲的rou體,這正是霍山老人早就想過的。他想把卡麗絲獻給晉王,卡麗絲雖說是胡女,但姿色動人,前繃后翹,rou感非常。長期觀察晉王舉動的霍山老人可以確定晉王對體態豐腴的女子有著劇烈的占有狂,把卡麗絲送給他,是最好不過的選擇了。晉王也的確如他所想,去到卡麗絲的住處,在卡麗絲半推半就之下對她進行了“強jian”,名義上,霍山老人已成了晉王的“準岳父”,后來事情,也許就該一路坦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