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雙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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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李玄幽和他的“幽鬼”組織,裴繼歡所知實在有限。但他雖然不知這個所謂的“幽鬼”組織的主人是個何等樣人,然而種種跡象卻己顯示出這人必是一個行為怪癖,身負有驚人絕技的一代武學宗師人物,這樣的一個人,按輩分居然是自己的表叔,而偏偏又在這時和自己對上了。他忽然想到了不久之前的泰山大戰遇見的霍山老人和他的小女兒卡麗絲,怦然為之一驚?;羯嚼先撕退呐畠汉螄L又不神秘?真正要去了解一個人,該是何等的不易!基于此,人實在不能輕易便相信另外一人,所謂“逢人只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這種復雜虛偽的人際來往關系,無疑阻撓了正常的人性,這該是何等樣的一種諷刺,是何等的庸俗和卑鄙! 夜空無云,卻有燦爛的一天星斗。但戰云即啟,將要一發而不可收拾。 而正在裴繼歡手拿茶杯正在沉吟時,他練就多年的“聽風辨器”之術敏感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夜空中不知什么時候,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響動。那是夜行人衣袂帶風的聲響。裴繼歡對宇文琴使了個眼色,后者立刻把云裳公主帶進了一所隱秘的房間,好好地保護了起來。 果然是三番兩次,但明顯這次來的人大有不同。 若說前日夜里前來刺殺的六人,比起眼前這位即將到來的神秘人物,根底子差得太遠。裴繼歡乃是兩大武學宗師一手陶練出來的得意門徒,來人是強是弱,他稍微仔細一聽,就能聽個大概,聽風辨器之術練到如此境界,天下能與之媲美的人,已然不多;各類暗器,他無需目察,只聞其風,即能判出是何家數。眼前情形,也并不例外。他的身手已是神妙到無需回身,即能判知夜行人的來路。 不過他這回算是稍有差池。來的不是一人,而是兩人。這兩人也不是什么夜行人,各自身上的這副行頭,已顯示了來人的不凡。 冷笑連聲中,一人不偏不倚,正落在裴繼歡石桌前的那塊空地上。那是一位老者,大約五十開外的年紀,身穿一領銀灰錦袍,在月色下閃閃發光,個頭兒不高不矮,舉止從容。另外一人長著一張嶙峋刀臉,一對眼睛中精光四射,左耳掛著一個光閃閃的耳環,打扮得怪里怪氣的樣子。 “你就是隴西公子吧?幸會,幸會!”刀臉人面露陰狠之色,緩緩抬手,反手攀向背后,緊緊握住了露出頸后的劍把,手腕微振,已把一口長劍掣在手上。 “一來就動武,豈不浪費了這良辰美景?”裴繼歡冷笑了一聲。他絲毫不理會對方的囂張氣焰,悠閑地站了起來,抬頭望著漸漸鉆出層云的月亮。 “咱們老哥倆兒奉命來取隴西公子的首級?!蹦堑赌槂洪L劍斜指身邊地面,一字一句地說。 “然后呢?‘請給與咱們兄弟方便’,是么?”裴繼歡冷笑連聲。 江湖中有一對著名的煞星,名叫“乾坤雙煞”,傳說是一對兄弟,也有傳說是一對同門,更有人說是一對父子,林林總總,不能詳述,真正見過這對煞星的,江湖中不會超過十人之數。這對煞星橫行江湖,但正在風頭之上,名氣正盛,卻忽然在江湖中失去了蹤跡。無人知他們去了哪里,或為人所殺,或為人毀尸滅跡,最終并未有絲毫消息傳出來。而據裴繼歡的第二位師父楊白眉說,江湖中人厲害不厲害,就在于他有沒有本事把自己的過往一把擦得干干凈凈然后自己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果有,那么這個人也就太可怕了。 而現在可怕的不是一個,是兩個,“乾坤雙煞”。 裴繼歡當然不會知道,在唐太宗英年正盛時,雄才偉略的一對皇子――太子承乾和魏王李泰就為繼承大位而明爭暗斗,那時的晉王還只是一個籍籍無名并讓人從不注意的皇九子。他躲在母親的羽翼之下斗雞走馬,風流終日。長孫皇后和唐太宗當然是一對絕配,而這對絕配有同樣的弱點:他們過分溺愛自己的孩子,對于自己喜愛的孩子,兩人都不約而同地走了同一道路,就是聽之任之,只要有所喜,就有所應。因此晉王的所作所為,并不讓他們緊張。生在皇家,無論如何,也將飽食終日,最后無疾而終,這點輪不到他們來cao心。在那個時候,晉王也在不動神色地暗中培植自己的羽翼和勢力,只是他做事十分小心,從來無人想到這個外表柔弱的皇九子,居然在京師重地、皇上和皇后的眼皮子底下秘密收羅了一批死士,為自己日后所用,而這種事恰恰又是太宗皇帝最為反感和厭惡的。太子承乾和魏王李泰的被廢,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兩人各自門下都陰蓄了不少死士。太子承乾和魏王李泰死后,皇族豢養死士,就是太宗皇帝最為深惡痛絕的一件事。而晉王門下的死士,向來不為外人所知,這也就是他麾下力量驚人的緣故之一,沒人抓得到他的把柄。 “乾坤雙煞”乾煞木神翁和坤煞韓巨鼎,就是在晉王剛剛過了十六歲生日時,暗中投到了晉王麾下,從此隱姓埋名,做了晉王府的死士。三十年來,乾坤雙煞謹守和晉王之約,從不在江湖中露面,晉王也依約提供給他們想要的一切,金錢,美女,華服,大屋,無所不應。兩者一拍即合,暗中結盟。 收到裴繼歡送去的四把飛刀,晉王才知對方的反撲實在凌厲磣人,也更知道,單靠幾個侍衛保不住自己的頭顱始終能夠好好地呆在自己身體上。裴繼歡生在江湖長在江湖,江湖中人的特性在他身上表露無遺。他任性俠為,但有所好,無不并力許之,換言之,他想做什么就會去做,沒人有把握能攔得住他。以裴繼歡的武功,可以在大多數人眼下摘人魁首,而晉王卻沒把握在重兵護衛下保得住性命。當他暗中求助于司空霸、秦士岳和高天彝“大內三杰”遭到婉拒,唯一的辦法,就是開始啟用他豢養多年的麾下死士了。 坤煞韓巨鼎聽說裴繼歡的調侃之言,不禁勃然大怒。乾坤雙煞之名當面可謂紅透半邊天,哥倆是那種“鬼見愁”式的人物,道上從來沒人敢于和他們開玩笑逗樂子,被裴繼歡這么一逗,木神翁也明顯感覺到了對方的桀驁不馴,韓巨鼎的出手,就在理所當然中了。 人如其名,韓巨鼎雖然長著一張不招人待見的刀臉,但身軀卻十分巨大。裴繼歡已算是身材比較高大的人了,韓巨鼎卻長著一副比裴繼歡還要高半個頭的大塊頭,而這副大塊頭行動起來,卻是凌厲之極的快。但見他身形移動之下,寒光四射,昔日名震江湖的“狼牙劍”挾風帶雷,發出尖銳的響聲,直撲過來,乾煞木神翁卻是袍子一掀,從左腿邊飛出了一個流星錘。那流星錘不大不小,和嬰兒頭顱大小相差無幾,和別家流星錘不同的是,他這個流星錘上生滿了尖銳的鋼刺。錘和劍的相交,的確是江湖中少見的組合,裴繼歡足跟輕輕倒踢,放在身邊的紫霞劍已抓到了手中,迎著韓巨鼎的狼牙劍一劍斜飛,疾刺韓巨鼎的命門要害。韓巨鼎大吃一驚,劍尖斜挑,順手一格,架開了裴繼歡的一劍,劍走偏鋒,欺身直進,劍法展開,銀光裹體,閃電驚飚,劍劍不離敵人要害。木神翁的流星錘靈活非常,既可遠攻,又能近擋,收發迅疾,雙煞各展奇門兵器,乍進乍退,倏合倏分,不多一會,乾坤雙煞己和裴繼歡拆了三十多招,韓巨鼎殺得性起,長劍翻飛,盡是殺手,裴繼歡在雙煞疾襲之下,紫霞劍被迫舍遠攻之利,謹守門戶,步步防守。 木神翁運錘如風,五六丈遠,飛沙走石,韓巨鼎在他流星錘的籠罩之下,劍光閃閃,連連進逼。忽聽有人道:“兩個打一個不算本事,我來給你們喂喂招!”原來是宇文琴安頓好了公主,取了公主的寶劍趕出密室來了。但見她一出手一連幾劍,接過了木神翁的招數,左右分刺,劍花錯落,銀光飄忽,忽虛忽實,聲東擊西,正是武當神社的獨門秘技太清劍法。木神翁識得她劍法的厲害,不敢大意,雙錘飛舞,見招拆招。兩人一個勇如猛獅,一個捷若靈貓,各施絕技,斗得難分難解。要知宇文琴和兄弟宇文沖是太玄真人的得意門生,宇文琴的劍法,還在她兄弟宇文沖之上,劍法使開,光芒耀眼,劍勢飄忽之極,木神翁暗暗吃驚,想不到一個貌似文弱的中年女子劍法竟是如此厲害! 裴繼歡得了宇文琴分勞,精神大振,他本來力斗雙煞并未吃虧,如今去了木神翁,壓力更是大減,當下劍招一緊,越發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上,劍光霍霍、劍氣縱橫之中,韓巨鼎忽然驚叫一聲,被裴繼歡一劍穿著他的耳環,急忙虛進一招,飛身退開!裴繼歡冷笑一聲:“哪里走!”飛身撲上,青光閃處,已到韓巨鼎背后,韓巨鼎反手一劍,沒有擋著,背心一疼,中了一劍。虧得他功力深湛,裴繼歡劍鋒及體,他已作勢前撲,裴繼歡劍招放盡,只傷了他的皮rou,無法深及,饒是如此,韓巨鼎也疼得直抽冷氣。. 木神翁見韓巨鼎單打獨斗不過三十招便受了傷,心中暗暗吃驚,兩柄流星錘起處,“玉帶圍腰”,呼的一聲,向宇文琴攔腰掃去,以進為退,明是搶攻,實欲撤退,宇文琴料知敵意,長劍迎著流星錘一點,兩般兵器撞個正著,流星錘的鐵索反纏上來,將宇文琴長劍繞了幾匝。宇文琴嬌喝一聲“開!”,奮力一揮,木神翁一只流星錘直飛上半空,兩人緊緊惡斗,難分高下。木神翁勝在內力精湛,但宇文琴卻長于以守為攻的內家劍法,唰!唰!唰!連環三劍,斬腰截肋,剛柔并濟,厲害非常。木神翁凝神抵敵,一雙流星錘龍飛鳳舞,毫無破綻,抽空還能雙錘并于一手,單掌遞招。宇文琴太清劍法使得凌厲無前,連走險招,也無法迫近。木神翁見對方無法進逼,心神稍定,雙錘倏地嗚嗚斜飛,“雙翅凌云”猛地攻出,宇文琴劍走偏鋒,分心直進,哪知木神翁經驗老到,雙錘方出,鐵鏈倏地一收,錘頭反圈回來,“當”地一聲,火星四濺,宇文琴手臂發麻,劍隨身走,疾從側翼撲上。木神翁流星錘出手,敵人的長劍已到胸前,木神翁霍地向右晃身,宇文琴已搶至右首,伸劍向外一推,兜個正著,錚地一聲,把木神翁流星錘鐵鏈斬斷。木神翁急忙掙身,凌空幾個翻滾,遠遠跳開,雙錘一扔,倏的出掌攻上。 裴繼歡見了宇文琴占了上風,叫聲“好!”也不見他作勢騰躍,腳步一轉,疾的便到韓巨鼎面前,一劍刺去。這一劍又準又疾,韓巨鼎橫劍一擋,手腕手臂,陣陣酸麻。要知他的狼牙劍法乃是以力取勝的外門劍法,但被裴繼歡這一劍震動,龐大的身形也不禁向后連退了三步,大叫一聲,手中劍疾如閃電,刷地刺出。他十數年來閉門苦練,劍法內力都極為精純,裴繼歡一聽劍風,便知來勢奇勁,身軀向前一竄,反手橫擊一掌,竟將韓巨鼎的狼牙劍震歪,韓巨鼎身形稍緩,只覺對方掌風如箭,急忙一閃,裴繼歡紫霞劍切金斷玉,擦的一聲,韓巨鼎狼牙劍劍身上鋒利如鉤的狼牙被他斫了數齒,韓巨鼎長劍振處,嗤的一聲,裴繼歡左手衣袖也給他一劍刺穿,雙方平分秋色,狠狠再斗。 那邊廂宇文琴越斗越勇,一聲嬌叱,長劍一揚,身形疾進,一個“云龍三現”,一招三式,劍光如練,迎面刺來,木神翁練有秘傳掌法,喝聲:“好!”身子騰空飛起,斜斜落地,宇文琴手起一劍,長劍劃了一道光環攔腰疾掃,劍光掌風中,木神翁疾退數步,宇文琴已是一往而前,鋒利的劍尖倏地指到了木神翁的前心。木神翁大叫痛快,雙掌一合,在劍光中欺身疾進,猛劈三掌,宇文琴嬌軀自左向右一旋,長劍猛向敵人腕肘疾劈,以攻對攻。木神翁“噫”地一聲,身形一挫,腳底換步,身軀霍地向左一翻,閃到宇文琴背后,雙掌齊出,卻是外門掌法中兇狠的“連環七星掌”。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宇文琴的長劍忽如玉龍盤空,環身旋掃,木神翁霍地收掌,向下一合一拍,把宇文琴的劍震歪,喝道:“你是太玄真人的弟子???”宇文琴道:“你管不著,斗得過我再說!”連環三劍,迅疾異常,一招緊似一招,疾逼上前。木神翁聞言大怒,身法配合掌法,身子滴溜溜的隨著劍鋒疾轉,宇文琴竟連他的衣角也沾不著!但木神翁見她劍招如電,也著實驚心,掌法一變,連守帶攻,再不敢冒進。宇文琴身輕如燕,一劍飛掠,木神翁躬腰疾閃,宇文琴回手刷地一劍,向他腦后斬下。這兩劍首尾相聯,乃是太清劍法中的殺手神招,登時把木神翁迫得手忙腳亂! 四人兩對,轉眼斗過一百多招,裴繼歡禹王神劍使得凌厲無前,把一個三十年前便已橫行江湖的韓巨鼎殺得只有招架之功,并無還手之力,木神翁見了,暗暗吃驚,自手忙腳亂,宇文琴刷刷疾掃兩劍,木神翁倒躍出去,身形一旋,掌風霍霍,凌厲無前,宇文琴長劍竟自封他不住。但聽大吼聲中,韓巨鼎腿上和左肩連中兩劍,急忙飛跑。木神翁見今夜無法討好,也只好拔腳飛逃。宇文琴和裴繼歡兩人見這兩大魔頭惡斗許久,一人受傷居然還能沖開包圍,心下也暗自駭然,止步不追,任兩人去了。 宇文琴師承高人,神色里頗有驚異:“奇怪,這兩個魔頭的內家罡氣,是從哪里學來?”裴繼歡暗自一驚,道:“這可就不知道了?!币獌燃翌笟馐蛛y練,和所謂傳說中劍法的“劍幢”相似,是很多武者終其一生也難以到達的高點。乾坤雙煞的武功非邪不正,以他們的修為,要練成罡氣,除非他們一開始自童子時修煉的就是十分正派的武功,但眼前所見,這兩人的武功霸道狠辣,決不該是正派武學所為之者。 宇文琴道:“希望弟弟快點回來就好。我只怕有一天晉王終于忍不住了,派遣人馬沖進公主府來,呵呵,我們該往哪里逃?師父一來,武林中有哪幾個人練成過罡氣,也就一目了然了。不過弟弟去請師父,只怕難能如意。師父半生云游,來去向無定所,孤獨一人,閑云野鶴,連知交朋友也沒幾個,一朝囊中金盡,才會去找弟弟,讓弟弟給他買酒喝?!?/br> 裴繼歡不禁啞然失笑:“沒想到端嚴的太玄真人,居然私下這么好玩?!彼谔┥街畮p見過太玄真人一回,整個泰山之會,太玄真人一句話也沒說過,盡管他和紅拂女符一疑等人的輩分相同,但他始終不發一言,似乎與會只是逢場作戲,而非與身有關。裴繼歡只記得他貌相清奇,眉長目細,膚色白皙,并不著一絲俗世江湖氣息,想不到他的私下,竟是另外一副面孔。 “呵呵?!庇钗那傩α藘陕暎骸八簧螒蝻L塵,嬉笑怒罵,全憑自己喜好。你想他要做到一本正經,該有多難哪?”她笑完,微微嘆氣道:“師父春秋已高,其實我希望師父能和我們一起住,讓我們侍奉他老人家百年歸老??伤宦?,不愿意。弄得弟弟只好在家挖了一個大大的酒窖,只要碰見有好酒,就大把采購回來,好好存著。為了這點,他是不惜把家從揚州搬到京師來了,畢竟京師附近幾家道觀的觀主,都是師父以前的老相識。師父老來寂寞,所以經常來京師小住,會會老朋友們,弟弟就趁此機會,想盡一切辦法拖著他不讓他走?!?/br> 第二天,宇文沖和太玄真人還是沒到,紅拂女也沒有消息,但卻來了三個人。一個是歐陽大石,另外一個是桑吉法師,另外還有一個身披紅色袈裟的僧人,那人比桑吉法師個頭要高,勾鼻深目,皮膚黝黑,左手的手腕上,掛著一個金光四射的圈子。桑吉法師和歐陽大石自泰山與裴繼歡一別,匆匆就過了數月,因叛了晉王和霍山老人,歐陽大石無處可去,跟著桑吉法師去了一躺吐蕃游歷。在吐蕃碰見了前來看望文成公主的使者,一問之下,方知太宗夜會裴繼歡的事。二人料想裴繼歡的事大概已了,那使者又沒說別的大事,估計叔侄倆多半已破鏡重圓,于是從吐蕃趕回京師來。桑吉法師的師弟桑昆喇嘛聽師兄在中原遇見裴繼歡,形容之下,好奇心起,一定要跟師兄到長安來見見裴繼歡。 桑昆喇嘛是桑吉法師的師弟,見識卻不在師兄之下,見了裴繼歡堂堂一表,威風凜凜,大為心折,合掌道:“貧僧少年參習易理,游戲風塵,頗知性命相人之學,裴公子是天可汗的侄子,果然氣度風骨不凡,儼然人中之龍,只是人中之龍一如濕手抓面,再想脫得干凈,誠乃不可能之事了?!?/br> 裴繼歡微笑道:“何者為龍?” 桑昆喇嘛也笑道:“既為龍者,風雨云氣勢相隨,對公子而言,果真有逐鹿之心,則當今天子非君莫屬,惟見裴公子氣度飄然,只怕志不在此,亦是百姓之福,以公子龍威掃蕩妖氛,清除君側,或將比之帝王,更加名滿天下,又正合著公子出世仁懷之心,豈不妙哉?” “公子且看?!鄙@ダ锓忠皇制街福骸巴醭巧?、城連壤,吞云吐霧,何等氣勢?一起一伏,一頓一跌,或潛或出,或蟠或騰,正是一條大龍之勢,公子寄身于此,果然別具慧眼!‘山龍得龍’本是兩相益彰之事,以貧僧所見,公子當在長安王城,大有一番作為,萬萬不可輕易棄之而他去,否則,誠為可惜也。公子請看王城之秀,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皆全,正乃天下大城中難得一見的‘四獸聚首’之形!公子既乃人中之龍,何愁無所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