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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大俠裴繼歡之神劍王孫錄在線閱讀 - 第四十二章 儆誡

第四十二章 儆誡

    快馬數騎,撒蹄狂奔,勢如九天悶雷,半里地外都聽得清清楚楚。聲勢下,道邊林內的大群烏鴉四處驚飛?!板睒驘熈蹦耸堑鄱家痪?,有柳樹的地方必然有烏啞落腳,因此帝都長安,向來烏鴉極眾,這些相貌可憎并為人謂之不詳的鳥兒在長安城內外結伙而居,代代衍生,世世不息,不明所以的外地人,乍見之下,真能被嚇上一跳。

    領頭的那人,正是晉王李治。秋高氣爽,圍子已搭好多時,晉王在府中想了多時,也拿不定去還是不去參加狩獵的決心。不過當他推開窗扇,望見萬里無云,秋高氣爽,和風廣被,忽然有些興致了。

    走過那一段不太好走的山路,數馬尾隨,一行人來到了一處山道當口,但見一處山店當前,酒旗高展。

    時刻緊跟著晉王的高綱偷眼看見晉王有欲飲之心,伸手過去替晉王攏了馬匹,問道:“王爺要不要下來歇歇腿?”

    晉王點點頭,道:“村釀可堪一飲?”

    高綱道:“王爺有所不知。此處酒旗,乃是四代單傳劉家作坊所有。劉家作坊的酒自無法有大內相比,倒也頗有它的獨特之處,入口綿軟,酒香經久不散,十里八鄉,無不知之,咱們朝中就有很多大臣每逢節日,必會來此處訂幾壇,或自用,或饗客,劉家老酒,由此聲名鵲起呢?!?/br>
    晉王善飲,少年時,就有一人喝下一斤醉烈汾酒還能賦詩作文的事跡,酒量之深,朝中無人不知,雖然他的酒量遠遠不及他的三哥吳王李恪。他聽高綱如此盛贊劉家老酒,興致甚高地策馬近前,幾人一齊下馬,把馬拴在馬樁上。

    換了便裝的高綱問小二要了茶,再問是否有新鹵的野味,讓老板親自打點過來。不片刻,那老板便手腳麻利地把三盤脂肥rou厚的鹵牛rou和幾盤斑鳩山雞野兔野鹿之類盤托而出。眼前先坐下的這三人一個個氣度不凡,在天子腳下討生活的老板自然見慣,好酒好菜,殷勤上壽。晉王看了菜品,雖覺粗放,心情倒是好了起來,笑道:“好!你們不要拘束,這就用手撕著吃吧!”隨即用手指拈了幾片牛rou,撕了一塊山雞,大嚼起來。

    高綱依言吃了一塊,果然色香味樣樣俱全,忍不住點頭贊道:“好味道!”晉王又再喝酒,依然大聲贊好,賞錢發下,酒菜流水介搬了上來。

    眾人好不容易出來游獵一次,心情自然都是高興之極的,正吃著喝著,門外又來了一人。那人五十出頭,肩上扛著一支水磨鑌鐵禪杖,禪杖上簡單地吊著一個灰色的包袱,竟是個和尚。他進得門來,把禪杖放下,打個稽首,問老板道:“老衲行腳過了,問老板討口水喝,若有素物施舍,老衲感激不盡?!?/br>
    那老板是個干瘦的老頭兒,見僧人行色匆匆,身上灰布粗衣,到處是補丁,頓時心生憐意,忙道:“誰頂著房子鍋子走路哩!冷水有的是。只是素饅首趕早都賣得差不多了,只剩三兩個在蒸籠里粘壞了殘缺不好賣的,就施舍給僧人,不要嫌棄才好。另外還有一碗冷飯并些冷素菜,倒愿一并都化與你?!报D―民風淳樸,頗為寬厚。那僧人急忙合掌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多謝惠賜?!狈畔露U杖,看那禪杖,倒有鵝蛋粗細,著實不輕。去取了包袱打開,拿出個缽盂,恭恭敬敬遞給老板。老板自去廚下給他拿飯,兩個殘缺的饅首和一碗茶水,在柜臺上請吃了。

    不想晉王的侍衛中,有個多事無聊的,見那和尚干瘦,一條禪杖卻是出奇地粗大,心中奇怪,道:“兀那僧人,你的禪杖是假的么?莫不是木做的,涂了一層黑漆拿出來嚇人的?”那僧人回頭望了一眼,但見滿座華服,并不說話,只吃自己的饅首,喝茶水,也不搭理那侍衛。片刻老板在廚下取了齋飯來,依舊合十,遞給僧人,道:“無理無理,但求見諒。只是師父錯過了飯點兒,若非如此,今日乃是觀音菩薩圣誕,我這里十里八鄉家家都有齋飯齋僧哩?!鄙说懒酥x,接了缽盂,拿了禪杖,自去門外柳樹樹蔭下坐了,慢慢地吃飯歇息。

    那侍衛正要去撩撥,晉王轉眼一閃,心中忽然一驚道:“且慢,那僧人,我與你以前可曾見過么?”

    那僧人在門外冷冷一笑道:“若見非見,若聞不聞。你固冥頑,我又奈何?”說時已將滿滿一缽盂飯吃得干凈,從地上站了起來,手拿禪杖,眼光一轉,再次盯著晉王冷冷說道:“‘聰明睿智,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讓;勇力震世,守之以怯。道德隆重,守之以謙,‘愚’、‘讓’、‘怯’、‘謙’四個字,足下如能謹守,未來歲月,尚有可為,否則的話,即使能平安躲過一難,來日也剩不多,你面露桃花,眼角上揚,乃兇狠之相,望你好自為之!走了!”徑自轉身,嘴里卻吟道:“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那首詩,卻是三國時大名鼎鼎的建安三曹之次曹子建被曹丕所逼,七步成詩。當時曹cao逝世,喪事未了,長安王曹彰提兵十萬自關中而至,令曹丕以曹cao遺書傳位以示之,曹丕善撫之;但曹植卻黨團根深,當世清流,無不在旁,曹丕忌之,盡誅其黨,召植命以七步成詩,過七步者斬。曹植聞言,淚流滿面,七步之后果然成詩一首,便是這首《豆箕》。曹丕大驚,遂改封植,終其所世,不敢害之。此詩傳誦極廣,天下人莫問白發老翁黃笤童子,無不能歌。

    晉王聽在耳中,心頭猛然一驚,再看那僧人,飄飄行出數丈之遠。

    高綱此時聽了,按捺不住,右手在桌面上力按,身形借勢而起,倏地穿出窗外,直追過去,雙方都似極快,一前一后,沒入林中。晉王喝道:“莫追!”豈知兩人去得都快,哪里還叫得及?但聞話聲方落,“嗤”地一聲,一縷疾風,直射眼前,晉王方自看清,寒光一道,直向自己臉上而來,身邊一名侍衛早已右手一翻,發出了一股掌力,啪地一聲,那寒光不落地,卻是激飛上天。那侍衛一掌拍出,掌心隱隱發麻,知來人這把飛刀力道非屬尋常,當下叫了聲“王爺小心!”右手陡地向外一揚,錚然作響,一口寶劍,已拔在手中。耳聽得一聲叱喝,一點銀星,直點到晉王面門,那侍衛眼明手快,長劍一卷,劍身嗡嗡作響,“當”地一聲,已和來人交了一劍。面前人影倏閃,一條人影挾著大片勁風,陡地襲到眼前。

    那侍衛乃是北派劍法“昆吾門”下得意高徒趙炳,把晉王護在身后,長劍迎風疾舞,閃電般又和那人連碰了三兩劍,定睛一看,卻是一位素衣蒙面的少女!趙炳只覺掌心一陣發熱,手中寶劍已缺了兩處米粒大小的缺口。趙炳心中一驚,細看來人,那少女細腰豐臀,白衣長軀,那張臉他卻似曾相識,眼下惶急,只要護駕,一時卻已無能多想,眼神一花,勁風已到面門,趙炳慌忙中一個含胸吸腹,左掌起處,勢如卷瓦,橫拔敵人手腕,長劍橫著一截,割向那少女喉間要害。這是昆吾門掌法中的殺手,不料那白衣少女滑似游魚,刷地一晃,嬌軀竟從他掌底鉆過,足跟一轉,劍掌翻飛,身隨勢轉,劍法使開,端的好劍!但見銀光飄灑,銳氣千條,劍光縱橫,來去無蹤,卻是一路詭異之極的劍法。那劍一正一反,相生相克,變化循環,悉似龍形,手足起處,全帶勁風!

    那趙炳乃是昆吾門的高手,劍法修為也自不弱,但眼前劍光閃爍,無法看著對方來路,當下凝神靜氣,長劍疾舞,身前身后,筑起一道光幕,把眾人看得眼花撩亂!那少女叫道:“有幾度散手!”長劍一抽,一個“抽撒連環”唰!唰!唰!疾刺數劍,反身一個旋風疾舞,迎上了攻來的幾樣兵器,寒光映日、劍氣騰霄,身如穿花蝴蝶,以一斗六,毫不示弱!

    趙炳劍法不弱,精神抖擻,劍招驟展,頓時銀光遍體,紫電飛空,滿身劍花錯落,怪嘯聲中,長劍一圈,劍光和那少女發出的劍光一撞,金鐵交鳴,趙炳只覺手腕酸麻,劍身一沉,解開那少女來勢,驀地只聽那少女嬌聲笑道:“陳昆吾去世后,他門下弟子,已是無力繼他往日英風了!”擦的一聲,長劍卷過,趙炳長劍劍尖給截了一段。兩人功力旗鼓相當,那少女劍法詭譎無比,把周圍幾名侍衛殺得連滾帶爬,唰!唰!唰!又是一連三劍,劍風直逼趙炳面門!趙炳下盤堅穩,斷了劍尖的長劍竟在間不容發之間,擋開那少女的連環攻勢,趁勢還了一招。那少女叫道:“好呀,三招換一劍!”長劍一指,劍光霍霍展開,長劍之上,隱隱帶著風雷之聲,劍光如練,卻是內力深厚,非比尋常!

    趙炳劍法高超,但卻遠不及那少女劍法怪異,他本來無法抵擋那少女的奇劍怪招,但他仗著五個大內侍衛的相助,這才堪堪和那少女打了個平手。酣斗中那少女猛地一招“老樹盤根”,刷地一劍橫掃,一名侍衛單刀一翻,倏地不見人影,面上熱辣辣的作痛,袖子一抹,已見鮮血,也虧得他躲閃得當,要不然這一劍那少女就能把他腦袋給剁了下來!但聽那少女一聲清嘯,長劍斜遞,身劍相合,一縷青光,倏地追到了晉王身后。趙炳趕之不及,心中大驚,猛喝一聲,脫手擲劍,當的一響,火星四濺,那少女解了趙炳的飛劍急襲,但晉王也已被幾名侍衛牢牢護衛住了!這一場惡斗沙飛石走,流光滾動,五名侍衛拼力死斗,汗濕重衣,呼吸緊促,那少女身法輕靈之極,仗劍來去,在周圍兵刃夾擊中,挪騰閃避,偷空進招!但見她長劍揚空一閃,宛若銀龍入海,不過數招,就把幾名侍衛的圍攻破去。那用刀的侍衛正想換招,肩頭已中了一劍,大吼一聲,跳出圈子,那少女反臂刺扎,疾如閃電,“噗”地一聲,把一名侍衛胸口刺了個透明窟窿,縱身一躍,利劍斜挑,又傷了一名侍衛,那少女舌綻春雷,一聲嬌喝,反手一劍,竟把一名侍衛攔腰斬為兩截!

    晉王見那少女兇狠如此,早嚇得兩腿發抖,挪不動步,剩下兩名侍衛正自抵擋不住,趙炳已撿了一名侍衛的寶劍,飛身趕到,左手捏著劍訣向外一推,右手劍“鯉躍龍門”一個翻身,“烏龍飛天”橫掃那少女中路,劍風人影中,那少女一個快劍把剩余兩名侍衛迫退幾步,回身兩劍,一翻一卷,右面那名侍衛慘叫一聲,左手五個指頭全給劍鋒割斷,痛徹心脾,撲通倒地,滾下山坡。趙炳和身撲上,雙掌一分,使個“野馬分鬃”,身軀剛轉得一半,已給那少女一腳踢翻,跌出數丈,那少女一招“風卷殘云”,敵著一名侍衛的刀招,長劍唰地直刺那侍衛肋下,狠疾異常,那侍衛回身拗步,少女的長劍貼肋而過,那侍衛反手一掌,那少女也縮腰回肘,那侍衛只覺掌心劇痛,大吼一聲,那少女喝聲“著!”劍光閃過,那侍衛肩頭中劍,踉蹌跌倒!

    趙炳忍痛爬起,長劍“怒蟒翻身”,往回一轉,倏地變了“金雕展翅”,平劍拍下,喝聲:“撒手!”用足十成力量,要把那少女的長劍拍出手去,那少女見機極快,青鋼劍疾往下沉,一招“沛公斬蛇”,劍鋒下斬趙炳雙足,趙炳這一劍迅如星火,到底未能碰著那少女的長劍。那少女疾收疾發,奇招怪式層出不窮,但見她肩頭一晃,驀地騰空飛起,翩如玉鷹斜刺沖出,這時距離晉王已不到十步了。她這一劍居高臨下,本當就到晉王身后,猛可里趙炳橫出一劍,劈剁撩擋,劍光四射,斜身進劍,那少女正想沖過,背后風響,勃然大怒,反手一劍,嗡嗡之聲不絕于耳,趙炳長劍抵擋不住,那少女倏地回身,足尖點地,一個“金翅摩云”,憑空飛起數丈,從趙炳頭頂飛過,長劍在半空使了一記辣招,劍尖在趙炳頭頂三寸斜斜拖刺,趙炳忙于躲避,竟然無暇傷她!

    那少女一掠而前,刷刷兩劍,將剩下兩名侍衛全部殺掉,長劍一探,一個“大漠風雷”,向趙炳迎面刺去,趙炳驟覺金風,左手向后一揮,砰的一聲,兩人換了一掌,趙炳虎口宛若被火繩燙了一記,歪歪斜斜,直跌出去,怪叫一聲,被那少女一劍震得跌出三丈!那少女喝道:“狗王,逃到哪里去???”一晃身,宛若一道白煙直撲上來,長劍堪堪刺到晉王后心,晉王驚絕,冒死圍著大樹轉了個半圈,擦的一聲,木屑紛飛,那少女一劍刺進樹中,急切間拔劍不出,晉王連滾三四滾,滾下山坡,這時只聽吼聲如雷,高綱已如飛般殺了回來,見少女逼近晉王,一個“秋水橫舟”勢,長劍左右一蕩,和那少女拼死惡戰。

    這番苦戰,雙方殺得驚心動魄險象環生,高綱猛吸一口氣,振起精神,兩臂一抖,使個“一鶴沖天”,飛起兩丈,半空里倏地一聲怪叫,一劍直劈下那少女頂心,那少女一個“玉帶圍腰”,反劍一截,身形驟轉,一掌拍出,高綱只覺左肩頭上砰的一聲,中了一掌,登時痛徹心肺,肩骨欲裂,那少女大展神威,長劍一引,將高綱長劍引過一邊,一個旋身,疾發兩劍,直取高綱咽喉!高綱強忍肩頭劇痛,劍把猛翻,呼地圈轉身來,長劍疾發,猛撩敵人腕底。那少女長劍一指,一招緊似一招,劍劍直指高綱要害,劍走連環,攻勢綿綿不絕!

    出城游獵散心,是高綱獻媚出的主意,如今晉王身旁只剩了他和受傷的趙炳,死在一位少女之手,未免太過丟臉,但活著,沒準要被皇上追究問罪,他心念到此,橫豎無著,當下長劍連走險招,拼命搶攻,額頭青筋隱隱爆現,全力而出。那少女見他惶急無地,冷笑一聲,倏地一伏身,長劍疾如閃電,直刺過來,這一劍又準又深,劍勢古怪之極,高綱迫得退后一步,橫劍一封。那少女柳眉倒豎,唰地又是一劍,探身直取他胸膛,高綱后退一步,用劍一架,劍尖一沉,反手變招,旋身刺到。借甩臂回身,第三招斜肩帶背,狠狠掃來,那少女已經摸到了他劍法的門路,伏身一旋,長劍倏地一指,劍尖閃閃,刺到高綱心窩!高綱被逼得慌了,急忙抱身打滾,滾出數丈,少女追他不及,嬌喝一聲道:“狗王,你多行不義,認命吧!”飛身撲到晉王身后,猛地一劍刺出!

    眼看晉王要喪生在她劍下,忽聽有人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當的一聲,那少女手腕發麻,長劍竟被一支樹枝撞開,半空一個縱身,團身后退,落地一看,卻是那灰衣僧去而復返。但見他雙目如電,炯炯目神,稽首道:“好一手幽冥劍法,你是霍智伯的女兒還是侄女?但愿姑娘善心,放過他這一次吧!”白衣少女正是霍紫鳶,抱拳道:“小女子霍紫鳶,智伯乃是先父?!彼土ο麓痰囊粍Ρ荒巧艘恢⌒〉臉渲φ痖_,心中確是吃驚不小,頗為驚異地道:“小女子不明白,這狗王作惡甚多,為什么要饒他?”一霎間,她臉上滿是費解與迷惑!這僧人她雖不相識,但是那僧人舉手投足之間一股宗師氣度隱隱而出,她暗忖以自己的武功而言,那僧人若成心出手護著晉王,哪怕自己全力而為,只怕在那僧人掌下也討不著便宜,而且那僧人將晉王擋在身后,顯見就是插手干預,此刻當已是萬難成事。

    那僧人合掌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艄媚?,天道不可違,就請你饒他一命吧!”霍紫鳶緩緩把寶劍插回鞘中,盈盈一笑道:“既然大師出面為他求情,今天也就罷了?!苯又樕鋈灰焕?,向晉王道:“狗王!我們以后總還會再見面的!下回可就沒人能救得了你了!”倏地轉身自去。

    晉王驚魂未定,滿頭冷汗,在趙炳和高綱的攙扶下好不容易站穩了身體,顫聲道:“這女子好生厲害!本王的命差點就毀在她的劍下了!她是誰???”那僧人回頭望了他兩眼,道:“你連貧僧也不認得了!還問那么多做什么?那姑娘說得沒錯,你回家還是多多反省反省自己吧!”高綱卻終于認出了那僧人,心下駭然,拱手道:“覺遠神僧十數年不來京師,想不到?????!”

    那僧人冷笑一聲道:“你膽子好大,就憑你袁天罡教你的那點本事,就敢跟蹤貧僧?若非你無有惡行,今日貧僧一掌就取了你的性命,替皇上好好教訓教訓你!”他望了望晉王道:“兩個對頭,你就算身為晉王,一個也惹不起,貧僧希望你好自為之吧!”大袖飄飄,提了禪杖,飄然而去。

    晉王呆如木雞,見覺遠上人遠去,話鋒一轉,問道:“剛才那少女又是怎么回事?”高綱頓時現出了尷尬神色,停了一會才道:“卑職聽說過她,她的父親是霍智伯的話,那么她就是新任的幽冥神教教主‘幽冥神教’霍紫鳶了!這女子與王爺似有淵源,只是幽冥神教向來行蹤詭異,不能不防?!睍x王怒道:“我不是不認得她!第一次接本王的帖子去天山殺人的,正是這個死丫頭!”

    只聽得身后一個冷峻口音道:“高大人所見甚是,這女子和僧人都暫時招惹不得?!睒淙~“嘩啦”一響,一個鷹眼漢子走了出來,卻是李玄幽的兩個弟子之一“夜梟”端木羽。高綱正在進退維谷,見了端木羽不禁心中一喜,忙道:“原來是端木先生來了?!倍四居鸷吡艘宦暤溃骸拔規煾钢劳鯛敵龀怯潍C,已知王爺此行必然遇險,特地派我前來接應。請王爺恕在下晚到一步,這就回吧!”目光掃了一眼高綱,把晉王先扶上了馬背,接著飛身上馬,把晉王的韁繩捏在手中,緩緩上路。五匹快馬這一奔馳開來,真有風雨雷電之勢,隨著帶起的身后塵土黃霧也似地騰散蔓延開來,轉瞬間,人馬頓時為之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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