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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艱難走到他面前,如同擱淺的魚回到了水里一樣緊緊抱著他,將臉埋在他的頸窩大口大口喘著氣。 “沈斯年,沈斯年,我好難受,我不要摘除腺體,好疼……” 沈斯年緊緊回抱住了她。 他手扣著白桃的后腦勺,感覺到她身子突然顫抖了下,動作一頓,這時候才瞥見了她腺體上的傷口。 “很疼嗎?” 白桃重重點著頭,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往下落。 他雙手捧著她的面頰,低頭和她對視,聲音很輕,帶著安撫。 “不會摘取腺體的,我不是來了嗎?” 白桃直勾勾注視著他,她什么也沒聽進去,她此時的一舉一動都被他左右。 徹徹底底屬于他一人。 這個時候他說什么她都會照做,然而只限于這短暫的熱潮期。 等到到時候她清醒過來,他對她再沒有吸引力,她的眼里就只會有謝崢一人了吧。 沈斯年眼眶一紅,只一個細微的動作,就讓她慌亂起來。 “你怎么了,你,你也疼嗎……” 被沈斯年的信息素包裹,白桃已經沒有那么難受了。 她笨拙抬起手擦拭著他眼角的濕潤。 “你別哭,沈斯年你別哭,嗚嗚嗚你一哭我就好難受,和剛才切割腺體一樣難受……” 明明在安撫他不哭,白桃反倒急哭了。 熱潮,比易感期還要強烈數倍。 在這個時期,白桃會像是發熱期離不開alpha的omega一樣,對他極端的依賴和愛慕。 “我沒事……抱歉,今天都因為我,如果不是我做了那樣的事情,你也不會提前熱潮。之前你易感期的那一次也是,對不起?!?/br> 他借著這個時候才敢坦白一切,才敢征求她的原諒。 “白桃,我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一直都在欺騙你。我惡劣又虛偽,為了接近你,我戴著偽善的面具。我嫉妒陸星鳴,嫉妒他能夠和你那樣親近,嫉妒他被你那樣在意?!?/br> “我更嫉妒謝崢,嫉妒他是你的天命,嫉妒他的匹配率比我高。嫉妒他像是一面鏡子映照著我的丑陋,我永遠也不能像他那樣有底氣,那樣磊落毫不偽裝站在你面前?!?/br> 白桃意識混沌。 她根本不知道沈斯年在說什么,只看著他眼淚一直在掉。 心下難受,哭得也更厲害了。 “你別哭,你別哭嗚嗚嗚……” 沈斯年抬起手給她擦拭著眼淚,額頭抵在她的額頭,紅著眼眶顫著聲音繼續說道。 “白桃,我不是什么圣人,我沒有大度到把喜歡的人讓給別人。這一次不是讓,是我自己的選擇?!?/br> “我沒有輸給我們之間巨大的差距,沒有輸給謝崢 ——我只是輸給了你?!?/br> 白桃呆愣愣看著他,兩片柔軟落在她眉眼,鼻尖,再到唇角輾轉。 少年的信息素,呼吸,清晰的似夜里劃過天空的星星。 “原諒我的自私,我沒辦法違心地祝福你……” 他也不管白桃聽明白了沒有,聽進去了多少,自顧自著說著。 沈斯年囁嚅著嘴唇,最后一句話似乎用盡了最后一點力氣。 他努力扯了下嘴角,露出了一個蛋蒼白的笑容。 “對不起,有我這樣的人這樣卑劣的喜歡你,你一定很困擾吧?!?/br> “放心,以后不會了?!?/br> 話音剛落,白桃感覺到那原本還算平和的信息素驟然溢出,剎那之間她仿佛置身于一片紫羅蘭花海。 腺體的痛苦,熱潮的折磨,好似都不存在了。 她循著那最馥郁的地方過去,花葉柔軟,在她碰觸的瞬間破開。 似雨打海棠一般,昳麗的紅和著紫羅蘭的香氣,刺激著她的感官。 明明是這樣美好的畫面,白桃心里卻升騰起了一股殘暴的凌虐。 想要占有,想要破壞。 無數的花葉被她踩碎,花莖被她折斷。那一團火焰在心里,又順著延伸到了紫羅蘭花海。 火蔓延滿上遍野,花葉在火光里搖曳,焚燒。 最后化為灰燼,再沒有一點氣息。 …… 等到白桃再一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她是在一場噩夢中驚醒的。 “沈斯年!” 白桃不知夢到了什么,睡夢中猛地喚了一聲。 “沈斯年在隔壁病房,你要是想看他一會兒醫生查房結束,沒問題了之后你可以過去看他?!?/br> 白衡的聲音響起,他守了白桃一整晚,眼下一片青黑。 “身體好些了嗎?還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 他很平靜,在經歷了這樣一場變故之后很快平復了下來。 又或者他也不過是強行鎮定,在看到白桃清醒過來后才真正松了口氣。 白桃有些恍惚地抬起手摸了摸腺體位置,那里被紗布包扎著,依舊疼痛,卻沒有到不能承受的地步。 “我沒事……”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我夢到我把沈斯年標記了,然后我……” “那不是夢?!?/br> 青年沉聲打斷了白桃,把削好的蘋果遞到了她的手邊。 “在你快要摘取腺體之前,他沖進了手術室?!?/br> 白桃慌忙詢問:“?!那他怎么樣?” 他薄唇抿著,想起沈斯年在清醒時候請求他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