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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跳得很快,氣息也亂。 所有的猶豫,所有的顧慮,都在推門白桃看到他時候驟然亮起的眼睛的瞬間蕩然無存。 反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試膽大會的時候,這一次也 是。明明他是那樣自私狹隘的人,卻總是在給別人做嫁衣。 可是這已經不重要了。 就像白桃愿意遵循本能在他和謝崢之間做出選擇一樣,他也聽從本心。 沈斯年突然勾唇,釋懷地笑了。 蒼白的面容因為這點笑意,似冰雪消融,有一種破碎的美感。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主動靠近。 他站在門口,朝著白桃張開了手臂。 “阿桃,過來?!?/br> 第九十七章 夢醒時分 好熱, 好疼。 和易感期失控的時候很像,但是更加痛苦。 如果前者給她的感覺是火在燎,那么此時此刻白桃身體里有巖漿翻涌一般,疼得她抽搐到不能呼吸。 外面好像有人說話, 好多人。 可是說了什么她都聽不見, 一會兒近一會兒遠, 飄渺得似煙似霧。 消毒水的味道, 腺體火辣辣的疼痛帶著鐵銹氣息——那里有傷口。 對了,她想起來了。她提前熱潮了, 然后就暈倒了。 白桃瞇著眼睛隱約看到了身旁的白大褂,后知后覺意識到這里是醫院,她現在在手術臺。 “她這個情況沒有辦法再進行三次切割了, 必須得盡快進行標記!” 一個醫生焦急地說道。 “她的標記對象呢?趕緊叫她的標記對象進來!” “等一下劉醫生,她的信息素濃度太高太烈了,沒有平復下來的情況下要是貿然讓她標記的話會將omega的腺體損傷的!” 那個醫生猛地回頭看了下儀器檢測表,明明都已經經過二次切割了,那濃度竟然還達到了最高值。 這種即使是S級的omega也不可能安然無恙。 “……那就去找她家屬簽腺體摘取的手術同意書?!?/br> 他話音剛落,手術室里除了儀器運轉的“滴滴”聲之外再沒有其他動靜。 一時之間空氣里靜謐得讓人心悸。 什么意思?摘除腺體? 她嚴重到這種程度了嗎?摘取腺體她會死嗎? 白桃疼得說不出話來,明明她是當事人卻像個旁觀者一樣聽著醫生們對她進行宣判。 她意識混沌不清, 瀕臨昏死。 也是在這個時候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第一時間她聽到的不是外面人的說話聲。 而是感知到了信息素。 白蘭地的濃烈,紫羅蘭的馥郁, 只是一縷一絲也強烈到覆裹在她周身上下。 熱潮時候她的感官更敏銳。 只是她太疼了, 剛做了兩次切割, 本就是痛醒的,鋪天蓋地的疼痛席卷過來,壓著她喘不過氣來。 好像不能標記了……要切除腺體。 切割都那么疼了, 整個切除會怎么樣?白桃光是想想就手腳冰冷。 好疼,好疼…… 為什么她要經歷這些?為什么她要是alpha? “你想清楚,要是你進去了只會為別人做嫁衣?!?/br> 是謝父的聲音。 “你們要是都不打算進去的話,那就請家屬把字簽了吧,我們好做腺體摘取手術?!?/br> “……” 不要,不要! 如果要再一次承受那樣的痛苦,她寧愿死! “不……” 白桃張了張嘴,艱澀地說出了這一個字。 再之后便再一次被翻涌的疼痛替代,或許是因為感知到了謝崢和沈斯年的信息素,她的痛楚平復了一點。 然而平復的這一點,只讓她有力氣哭喊出聲。 清甜的信息素變得苦澀壓抑,好似被人捂住口鼻,又靜沒于海底。 ——痛苦又絕望。 “不要,不要摘除……好疼……哥哥好疼……” 白桃的視野被淚水模糊,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一片水澤,身體也在不受控制地抽搐著。 在她快要被翻涌的熱潮和腺體的痛楚折磨到快要昏死過去的時候,門再一次被打開了。 那紫羅蘭的香氣更近更濃郁了。 白桃猛地抬頭看了過去。 隨著她的動作,一直蓄在眼眶的淚水“啪嗒”一聲砸在了地上。 門口的少年被她瀕臨失控的信息素給刺激得腿軟,他抿著薄唇撐著墻面才勉強站穩。 他對上白桃的視線,愣了一瞬。 大約是從沒有看到她這般熱烈渴求地注視過自己,沈斯年的心跳得厲害。 “沈斯年……” 白桃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哽咽著呼喚著他的名字。 她的意識已經不清明了,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顧不上了。 只遵循著本能,踉蹌著往沈斯年所在的方向過去。 她太疼了,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脆弱得隨時都可能化作泡沫消失。 沈斯年站在那里沒有上前。 他張開手臂直勾勾注視著她,耐心等待著她的靠近。 五步,三步,一步…… “阿桃,過來……” “過來告訴我,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你需要我?!?/br> 這是沈斯年第一次這樣親昵地喚她的名字。 白桃眼眸一動,似對這個稱呼有反應,又似乎只是單純對他的聲音有反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