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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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盡消,意識清醒,應無大礙了。 軼命沒回答他的提問,只在收回的掌心上哈口氣,然后一轉身,消失在了空氣中。 寧澄環顧四周,見這兒不過一方木室,各處都擺放了齊人高的柜子,劃分作無數小屜,瞧著像醫館里盛藥用的。 地面上,則擺著各式各樣密封的瓦罐、瓷瓶,將整個空間填得滿當當的,幾乎找不著絲毫空隙。 此刻,他半躺在瓶瓶罐罐間,身上繞了點麻布條,身下則隨意墊了塊草席防潮,除此之外并無其他。 空氣中飄著股說不上來的古怪氣味,還帶著點悶濕感。法術燈籠在穹頂飄蕩,投下昏暗的橘黃光芒。 這里是 這里是梧居。寧兄,你還好嗎? 一道人聲從左側傳來,語氣里帶著些迫切。 寧澄站起身,好不容易看見了另一個人。那人躺在四四方方的席子上,渾身上下都纏滿麻布條,手腳還被鐵鏈縛著,只勉強露出半個腦袋。 凌攸? 是我。寧兄,你能不能幫我把這些鎖鏈、布條解開?軼命捆得太緊了,我動不了。 寧澄看著橫在兩人之間,疊得有半人高的罐子堆,道:你稍等,我 不對,自己怎會在此? 寧澄眼皮一跳,道:凌攸,其他人呢? 其他人?軼命只將你帶來,說是一切都解決了,讓我倆別妨別干擾清理作業,然后 凌攸還沒說完,寧澄便足下一蹬,翻過了哪些瓷器瓦罐,沖到了木屋外頭。 他感應到四周布下的屏障,直接喚出靈武將其崩毀,再揚手罩下新的結界。 等等,也帶上我 寧澄聽見身后傳來一聲急喊,可他記掛著風舒,只能壓下心頭的歉意,飛速往望云宮的方向掠去。 梧居距望云宮不遠,寧澄很快便落在宮北處。那里有著三、四名牢役扮相的人,許是認得寧澄,只在瞥了他一眼后,繼續將一具具尸身搬到板車上,然后往桃林的方向拉去。 這些尸身,有些是壹甲士兵,而其他的全是昔日一起上下衙的弟兄們。 寧澄有些不忍地扭頭,看見一名牢役停下手中的活兒,邁步向他走來,然后作揖道: 寧公子,您是來尋風判大人的嗎? 寧澄愣了下,忙道:是,請問風判現在何處? 那牢役直起身,回答:風判大人帶隊到宮外巡察,為蒙難百姓提供援助。 宮外?可他 此一戰,夙闌多有折損。風判大人加固好防御結界,稍作喘息后,便即刻出宮,與諸位大人一道奔忙去了。 那牢役頓了下,望了周邊一眼,道:望云宮現下,僅有雪判大人坐鎮。他忙著處理傷兵,怕是無暇見寧公子。您若要尋其他文判,一時半會兒也見不著人,不妨先回風月殿歇息,順帶照看月判大人? 月喑?他怎么樣了? 月判大人于櫟陽殿中昏迷,至今未醒。兄弟們為了方便整頓,便請雪判大人幫忙,將人送回風月殿休養。 聽到這里,寧澄總算發覺眼前之人有點眼熟。他在腦海里回憶片刻,道:你是阿毅吧?我左右無事,還是留在這兒幫手罷。 他說著,便往一具尸身靠去,卻被那牢役攔下了。 寧公子,你若要幫忙,便請移步西南方向,清除塌下的磚石、瓦礫吧。 寧澄道:可此地人手不多,我 阿毅搖了搖頭,道:寧公子與這兒死去的弟兄,原來是熟識吧?還是別一一去探他們的死狀了。 我 我當牢役已有些年頭,處理過不少死囚的尸身,也算熟能生巧了。您方才不過瞥了眼,就已經難以忍受,實在不適合干這收殮的活兒。 阿毅說著,朝寧澄一揖,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寧兄有咒法底蘊,就勞煩您幫幫那兒的弟兄們了。 好。 寧澄應了聲,往左邊走了幾步,又回過頭,道:阿毅,阿曉他 阿毅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地搖了下頭,然后拉起一輛板車,載著上邊的尸塊、殘骸,轱轆轱轆地走遠了。 寧澄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稍微有些失神。他盯著飄到自己腳邊的飛灰,又抬頭看了眼漸落的夕陽,一旋身,直往武殿的方向奔去。 寧澄到了武殿以后,便與那兒的衛兵們一起,將坍塌的石塊、磚瓦搬開,傳送到郊外的空地上。 這活兒雖然簡單,可卻十分耗時,一直忙到戌時六刻,都未能完工。 怪了,這兒原來什么都沒有,怎就忽然生了那么多碎石塊呢? 唉,這問題你都問了半天了。再不加緊忙活,太陽就落山了。 寧澄一邊用漂移術帶起磚石,一邊聽著旁邊的衛兵對話。他手中一刻不停,眼神卻也頻頻往宮外瞟,搜尋著一道銀藍身影。 瞧你說的,這太陽早就下山了,是不是能歇息啦? 歇什么,咱們都歇了好幾回了,至少要將這一帶清完再走。你看那些大人們,就沒一個回宮歇息的非常時期,能忍則忍吧。 說的是。唉,能當上大人的,果然和我們不一樣啊。 行啦,別叨叨了,快干活吧。 好嘞! 寧澄聽著他們的對話內容,思緒也飄到了遠方。他想著近一年發生的所有事,慢慢地梳理出了個大概。 只是,有些疑問,還是得風舒親口回答才行。 就這樣,他們一直忙到子時,方才散伙歸去。寧澄循著夜色,慢慢地走回風月殿,然后不意外地看見了一室的空蕩。 昨夜那般亂象,并未殃及風月殿,因此殿內不過撒了點碎石細塵,只有些擺設被余波震落,其余一切如常。 寧澄抬指輕點,把倒下的物事一一歸位,再將滿室塵土掃去。 完事以后,他看了窗邊的風鈴一眼,慢慢地踱到櫥柜前,將隱藏的暗格打開。 如他所料,那里靜靜地放置著一個人偶。它黑色的發襯著粉白的面,雪衣上覆著絳紅寬袍,眉眼透著溫柔,嘴角定格在一抹淺笑只是它身邊,再沒另一尊人偶伴著了。 想來,造出它們的匠人也不曾預料,自己忘卻的記憶,會被這些人偶從靈魂深處喚醒,最終回歸腦海吧。 與上回不同,那人偶下方,還多了一摞畫紙,上邊惟妙惟肖地繪著同一人。 寧澄將那幾幅丹青捧起,仔細地翻閱著,最后長吁了口氣,重新將暗格合上。 原來,我在你眼中,是這般模樣嗎? 這段日子以來,你究竟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和宛若另一人的我相處? 還有,這軀體原來的主人,究竟 寧澄兀自沉思著,直到一陣紊亂的腳步聲傳來,打破了殿內的寧靜。 風舒,花繁他 寧澄站起身,看著踉蹌著踏入殿內的人,道:月喑?你 來人正是月喑。他身上只穿著單薄的襯衣,發絲散亂地披在肩上,赤著的腳打著哆嗦,臉色也白得駭人。 花繁呢?他在哪? 花判?他不是和其他文判一起,到宮外救治城民了嗎? 寧澄看著扶著墻喘氣的人,不禁往前走了一步,道:月喑,你重傷初愈,還是先 他話還沒說完,便見月喑迅速轉身,赭色的發在空中揚了下,很快就見不著影了。 等等,別 寧澄暗道不好,只得足下一點,也跟著奔出風月殿。 時值深秋,夜風刺骨。寧澄在月色下急速騰飛,人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前方的月喑卻恍若未覺,只一路奔至宮外,方才停下腳步。 寧澄剛追到月喑身后,便見他身周亮出橘光,碩大的燭籠立刻出現,然后迅速分為兩盞、三盞數百只橘紙燈籠飄蕩在空中,宛若元宵夜的天燈。 月喑,你怎么了? 寧澄剛開口問了句,月喑便直接轉過身,臉上掛著一副茫然無措的表情。 他雙手緊握成拳,右手死死地握著個紅色的物事,瞧著像是個香囊。 為什么為什么找不到 寧澄看著月喑毫無血色、六神無主的模樣,心中一緊,道:找不到什么?花判嗎? 他頓了下,隨即想起相似的情景,忙道:你先別急,或許他去了萬仞山洞窟附近,才 不對。 月喑抱著頭,表情多了一絲痛苦。他盯著寧澄,目光慢慢聚焦,而后忽然站直身子,吶喊道: 寧澄! 他話音剛落,數百枚燭籠霎時圍到寧澄身邊。它們漂浮在空中,等候下一道指示。 就算是你就算是你,燭籠也找著了。 月喑面上失神,然后愈加彷徨無助起來。 為什么,我喊了花繁那么多次,卻 他后退一步,腳下一個不穩,直接往后摔去,跌坐在寒涼的地面上。 月喑,你先冷靜點。我幫你聯系花判看看,好嗎? 寧澄將月喑拉著站起,只覺得觸手冰涼;再一探,額頭卻如火般guntang。 你病了。有什么事,先回風月殿再說吧。 不 月喑揮手將寧澄推開,剛走了幾步,便直接軟倒在地。 寧澄嘆了口氣,剛想上前將人拉起,卻見月喑顫抖著身子,仿佛用盡全身氣力般,高喊了聲: 花繁! 你 寧澄話音未落,便見數百橙光飛掠而過,在月喑身旁停下,然后圍繞著他打轉。 為什么會這樣呢? 月喑抬起頭,蒼白的臉上掛著淚痕。他直勾勾地看著寧澄,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祈求什么。 究竟為何會這樣呢? 96、第九十六章:花落 寧澄杵在原地,看著被橘籠包圍的月喑,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按理說,這燭籠應在月喑喚出花繁姓名時,便即刻動身尋人。若真遍尋不著,方會帶著黯淡的燭光,返回主人身邊。 此刻,那些燭籠卻亮著灼目橘光,一跳一跳地繞在月喑身邊,就像找著了人一般可被它們視作目標物的,卻是月喑本人。 照適才情況看來,即便自己僅算半個「寧澄」,燭籠依舊確信了他的身份。由此,問題不可能出在這法器上邊。 如此一來,出現差錯的,只能是 寧澄心中驚疑,剛想出言詢問,便見四周橘光退散,迅速竄回鎖物囊中。被它們圍在中央的人,則頹然倒下,徹底失去了意識。 月喑! 眼前這一幕,幾乎與武殿地底重疊。 寧澄迅速上前將人抱起,順帶拾過落在地面的紅色錦囊,塞入月喑懷中。 緊接著,他毫不遲疑地轉身,邊騰飛回宮,邊試圖傳音花繁。 沒有回應。 寧澄想起月喑好得突兀的傷,心里忽然升起不祥的預感。他躍入風月殿內,將懷中之人放到右殿的床鋪上,再沖回左殿取了幾方棉被,通通蓋在了月喑身上。 風舒,你在嗎? 見聯系不上花繁,寧澄便直接傳音給風舒,并祈求對方能即刻接收到。 好在,這次的傳音,很快便獲得回復:宮主,您醒了?我這邊快結束了,一會兒再去梧居 風舒,你可曾見到花判? 聽見風舒的聲音,寧澄先是安心了下,接著顧不得問候,直接傳音詢問。 花判?他不是和雪判一道駐守望云宮嗎? 不,他 寧澄頓了下,復而答道:無妨。我先尋雪判問問,一會兒見面再說吧。 好。 寧澄切斷傳音后,剛想出殿尋雪華,便見一道人影閃入右殿,黑色的袖袍帶起一陣寒風。 出什么事了?宮門守衛來報,說你和 雪華剛問了一半,看見倒在塌上的月喑,眉頭一蹙,道:月判方才不是奔出宮了嗎?難不成,那守衛看走眼了? 寧澄道:他沒看錯。月喑適才確實清醒了會,復又昏睡了。 他頓了下,道:雪判,你可知花判現于何處? 聞言,雪華收回伸向月喑的手,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不是隨棋判前輩出宮了嗎?怎么,莫不是又到哪兒偷閑去了? 寧澄搖了搖頭,簡略說明適才燭籠之事。話畢,他望著支頷沉思的人,道:依我看,花判并非不知輕重緩急之人。他失蹤一事,只怕與月喑傷愈之事脫不了干系。 你守著月判,我去外頭找找。 雪華說完,轉身便踏出右殿。他腳下匆忙,與迎面走來的人擦撞了下,卻看都不看對方一眼,直接騰飛離開了。 宮主,您 寧澄看著來人略微蒼白的臉龐,喉頭哽了一下,然后露出微笑。 我沒事。雪判去尋花判了,你暫且歇一會吧。 風舒凝視寧澄半晌,再望了眼塌上的月喑,道:可是失了花判的蹤跡? 此事尚未定論。我只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錯的。 寧澄看了昏迷的月喑一眼,無意間瞥見落在塌邊的小白花。 他記起漫在櫟陽殿的奇異花香,便俯下身,將那株荼蘼拾起,細細端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