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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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那人夸張地嘆了口氣,微笑:怎么,我演技太好了,好得您認不清現實嗎? 他頓了下,彈了彈垂掛著的斷骨鏈,道:三百年過去,您這看人的眼光,還真是一點進步都沒有啊。 是么。 寧澄按著脖頸,輕聲道:三百年前,我錯信了你,導致后來發生的種種憾事。那之后,我再也不愿相信任何人,直到 他說著,嘴角不自覺地浮現笑意。 你知道,自己和他最大的區別嗎?你原來身處光明之中,卻執意將自己染上黑暗。而他,卻是拼盡全力,一路從黑暗走向光明。 聞言,那人眼神一暗,面容迅速變得扭曲可怖:什么光明、黑暗的,全都是廢話!事已至此,你還想要自欺欺人嗎? 不。我若信了你的話,才是在自欺欺人。 寧澄說著,腦海霎時閃過無數片段:有芙兒咬著糖葫蘆,呼喚「神仙哥哥」的可愛臉龐; 有忤紀殿前,秦鶴與秦菱相擁而泣的畫面; 有精怪被收服之后,風舒重傷垂死的那一瞬間; 還有自己最痛苦的時候,守在一旁強作笑顏的 他看見一個傷痕累累的孩子,哭著跪在一片火海前,哀求自己救下里頭的人。 他看見那孩子撫著脖頸的掐痕,笑著對自己說:多謝宮主賜名。 他看見那孩子因為擔心被討厭,故意在漂亮的臉上燙出傷口。 他看見,那孩子在山里奔跑,矮小的背影慢慢拉長,變成了他熟知的模樣。 宮主。 寧澄閉上眼,回憶著風舒溫暖柔和的笑容,然后把眼睜開,直視著面目猙獰的人。 你不是風舒,而是風顏。你已經死了,如今的你,不過是纏于心頭的陰霾縮影、說著我害怕成真的那些臆想罷了。 我 你只是我的心魔,是精怪吐霧造出的蜃景。 寧澄緩了緩氣,道:齊初平,你這下三濫的把戲,還要玩到什么時候? 他話音剛落,「風顏」忽然痛苦地嘶嚎了聲,然后往前一撲,連帶染血的斷骨鏈一起,消散在空中。 隨著一陣猛烈的震動,四周的場景迅速崩壞、瓦解,鼻腔中漫著的血腥氣,也逐漸轉淡。 風舒,等我。 寧澄看著重新涌上的黑霧,右手握上腰間銀鈴,慢慢地閉上了眼。 寧兄,快走! 寧澄猛地睜開眼,只見周邊黑霧消散,自己已然回到忤紀殿中。 在他面前站著的,是神采飛揚的齊初平,和一個渾身浴血的人。那人背對著他,手中銀傘亮出金光,直直指向齊初平。 風舒! 寧澄喊了一聲,而風舒頭也沒回,只發出一聲低吼:別管我,快走! 說完,風舒像是已耗盡氣力,雙腿一軟,直接半跪在地。 哦,這么快就受不住了? 齊初平舉著軟劍,笑吟吟地揮去上邊的血跡。他踏著輕快的步子,走到風舒身邊,然后用力一刺 風舒! 寧澄驚呼了聲,瞬間撤去周身結界,往風舒的方向撲去。 一陣劇痛傳來,生生將他絆倒在地。 風舒 寧澄無視痛楚,掙扎著想站起??伤麆偺痤^,就看見風舒被一劍穿心的情景。 不! 他嘶喊了聲,剛想爬起,四肢各處便傳來劇痛,愣是讓他跌回地面。 隨著一股波動,眼前的畫面突然變暗,再度恢復時,只余下一片狼藉。 寧澄躺倒在地,只見自己手上、腿上,都被生滿尖刺的鎖鏈纏住,而眼前的地面空落落的,哪里有半點風舒的影子? 怎么,我精心準備的戲,可還好看? 身后傳來一聲輕快的笑,一抹亮白橫到寧澄頸間。 你就乖乖躺在這兒,迎接即將到來的盛大演出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都是好演員呢(不) 89、第八十九章:自白 原來,還是蜃景嗎? 寧澄身上纏滿鎖鏈,無數尖刺扎進他的軀體,染出片片殷紅。 他額上冒出冷汗,臉色也變得蒼白,而方才急速跳動的心,卻慢慢穩定下來。 還好,那不是現實 看不出來,你還挺享受??? 耳邊傳來的嘲諷聲,將寧澄的思緒拉了回來。 還行。誰能想到,一個表面老實、和善的人,骨子里居然是這般模樣?閣下非但演技不錯,趣味也足夠低俗,真教人佩服。 齊初平微微一笑,道:我也沒想到,傳聞中深不可測、夙闌城最最偉大的宮主,居然輕而易舉就被放倒。而且,還是落在「趣味低俗」之人手里。 他將軟劍收回腰間,撣了撣身上的灰,道:早知如此,我又何必潛伏多年,在這兒低聲下氣、看人臉色? 寧澄不置可否地笑了下,道:這么說來,你不僅暗藏精怪,還知道我的身份,故意將我引到這里,好來個甕中捉鱉? 甕中捉鱉嘛,倒也不至于。我本事不大,不過賭賭運氣,看能不能「關門打狗」而已。 寧澄冷笑了聲,道:哪里,閣下也太謙虛了。你本事大得很,僅憑一己之力,便將月判重傷、風判囚禁,把望云宮攪得天翻地覆。我這手要是能動,倒真想給你來點掌聲。 承蒙夸獎。只可惜,我不怎么愿意配合你,在這兒消磨時間、靜待救援呢。 齊初平笑瞇瞇地說著,然后猛地上前一拽,將寧澄拖出內堂,扔到忤紀殿門口。 剛才動靜那么大,就算衛兵不曾覺察,也該驚動其他文判、武使了。不過,這斷骨鏈只聽我使喚,就算他們趕到,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你流盡鮮血,變成一具丑陋干癟的尸體。 哦?那我還要謝謝你,給了我和他們道別的機會嗎? 寧澄忍痛擠出笑容,齊初平則撲哧了聲,道:不客氣。話雖如此,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畢竟他們啊,可能也無暇顧及你。 他說完,便站起身,跨過寧澄的身子,往外頭走去。 等等。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寧澄努力抬起頭,對著齊初平的背影大喊; 后者在聽聞后,則停下腳步,回眸一笑: 想知道? 寧澄看著他上揚的嘴角,嘆了口氣,重新在地面躺好。 算了。我都快死了,還關心這干嘛呢。 將死之人,裝什么灑脫啊。 齊初平輕哼了聲,往前走了幾步,倏地又轉過身,一把抓起寧澄的頭,與他四目相對: 你要就這么死了,也太讓人沒成就感了吧。我改變主意了,得把你拖到國君陛下前,讓他瞅瞅我的本事。 寧澄咽下口血沫,苦笑道:國君?算了吧,待你成功逃出夙闌,我早就化為一具生滿蛆蟲、腐爛發臭的尸體了。就算你不惡心,我可還要面子,就不勞你費心拖走了啊。 呵,我還用得著逃嗎? 齊初平嗤笑了聲,將扯著寧澄的手放開。他蹲下身,伸手在斷骨鏈上輕彈,然后滿意地看著不斷增生的尖刺。 你想多了吧。國君陛下正往夙闌趕來,這會兒搞不好,已經到萬仞山洞窟前了。 萬仞山洞窟? 寧澄嘴角滑出一滴血,啞著嗓道:你口中的國君陛下,是壹甲國新登基的那位吧?他堂堂一國之君,就算是看上了夙闌的姑娘,三更半夜的,約人在那荒山幽會,也忒沒情調了。 你以為陛下和你一樣,這般窩囊無用嗎? 齊初平斂去笑容,狠狠地抓起寧澄的臉,朝他啐了一口。 你剛才入武殿地道,想必也發現了一具白骨吧?他是我兄長,我倆本是權貴之子,奈何家族衰敗,淪落到任人欺凌的地步。 當時,是太子也就是當今的陛下,把我和兄長接回宮中,讓我們得以吃飽穿暖,不再遭人白眼。 磬海,是你哥哥? 沒錯。兄長比我年長五歲,也比我要早潛入夙闌。我來到夙闌后,很快便與兄長取得聯系,暗地里互相照應,一直到 齊初平頓了下,深吸了口氣,眼底閃過一絲痛色:一直到數月以前,兄長與我的聯系忽然斷了。我們干這一行的,早就做好最壞的打算。所以我也顧不得難過,只一心想著,要完成兄長安排的任務。 他看著寧澄愈加發白的臉,咧嘴一笑,道:雪判剛才,不是抓著一張信箋嗎?那封信,是兄長讓我捎給雪判的。兄長下落不明后,我找遍整個望云宮,都沒找著那信。不曾想,誤打誤撞的,讓雪判自己找著了。 那信,到底 那信里寫了什么,我也不曾知曉。據兄長說,雪判一旦看見信里頭的內容,便會發瘋一般地去找風判,斗個你死我活。 到了那時,望云宮必會陷入內亂,而我國將士,便能在陛下的帶領下,一舉攻下夙闌,完成歷代國君的夙愿。 寧澄看著洋洋自得的人,道:這么說,你和磬海,都是壹甲國派來的探子? 沒錯??赡悻F在知道,還有什么用呢? 說完,齊初平笑瞇瞇地往寧澄腰間踢了一腳:乖乖躺著吧,別再白費氣力,耍什么嘴皮子了。 呵。 寧澄身子一縮,低低地笑了聲,然后忽然放聲大笑起來。他笑得連身子都在抖動,即便更多尖刺穿透皮rou,也仿佛全然無感一般。 你笑什么? 見狀,齊初平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踏前一步,唰的一聲,將軟劍抵在寧澄頸間,直接拉出一道血痕。 寧澄卻恍若未覺,只一個勁地笑著,邊笑邊道:哈我、我笑你,實在是太天真了,居然以為、以為能攻破夙闌 是你太天真了吧?風判如今身陷蜃景,月判重傷垂死,雪判、花判分身乏術。而你,夙闌城最至高無上的宮主,也已經成了我的階下囚。 齊初平的臉上,彎出一抹陰惻惻的笑容。 所以,你現在是死是活,全在我一念之間。你要有點自知之明,就別想著要激怒我了。 你不是咳,還要拿我邀功嗎?若我死了,你拿什么來取信壹甲國君,證明我是夙闌的宮主? 你是宮主這件事,風判總該知曉吧?否則,櫟陽殿的那具人偶,怎么可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齊初平冷冷地說著,寧澄則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怎么,在風判手下待久了,對他挺了解???你之前說,自己在忤紀殿任職六年。作為一位曾經的權貴之子,可還真能忍氣吞聲,聽人差遣辦事啊。 此言一出,齊初平像是被戳中痛處,眉宇間瞬間填滿怒意。 他伸出手,狠狠地扯著寧澄的衣領,將他提起以后,再用力磕到地面上。 咳! 寧澄被摔得頭昏腦漲,喉頭一甜,嘔出一大口血。 你以為我想嗎?若非國君陛下承諾,事后會獎賞我和兄長,助我們重振家族,我又怎會、怎會 怎會什么? 寧澄喘了口氣,注視著表情扭曲的人。 你當上差役,你兄長坐上武使之位,可比一般百姓強得多了。既已離開壹甲國,你倆也算是自由了,好好在夙闌過活,難道不行嗎? 齊初平沉默下來。片晌,他眼里閃過一絲狠厲,道:那又怎么樣?兄長已經死了,我也沒法回頭了!你知不知道,我發現兄長遺骨,卻擔心打草驚蛇,只能任他躺在那冷冰冰的地底,是什么感覺? 現在好了,我再也無須顧慮其它,只需要待在這里,一會兒大軍攻進來,與國君陛下會合,再 你就這么自信,壹甲國軍隊能攻入望云宮?且不說夙闌城原有的防御盾,這望云宮出入皆需準證,加上禁止人身傳送 寧澄話還沒說完,齊初平便彎下腰,放肆大笑起來。 哈我還以為,你有多聰明呢。剛才你在武殿底下走動,難道就沒發覺,有條通往萬仞山洞窟的路嗎? 萬仞山洞窟? 對,就是萬仞山洞窟。最初,那條路是我兄長發現的。他腦子好,想到利用那通道,讓壹甲國將士直接潛入武殿地底,自己則找借口返回夙闌,開啟地道入口,殺你們個措手不及。 齊初平抹去眼角笑出的淚水,一揚手,拋出數枚銀針,將聞聲而來的衛兵格殺。 那一日,他本來已經回到宮中,可卻突然沒了消息。我一沒法破解武殿結界、二不知洞窟具體位置,無法代替他接應將士們,只能暫且將行動取消了。 他看著寧澄,眼底的瘋狂散去,轉為琉璃般的水霧。 國君陛下聽聞后,那是一個震怒啊。我接連收到好幾條傳信,全在斥責我們辦事不利,根本沒人關心兄長的死活。 寧澄悶哼了聲,看著神色痛苦的人,沒有說話。 罷了?,F在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呢。 齊初平抬起頭,用力地抹了把臉。 反正,老天爺還是很眷顧我,借著探案的機會,把我帶到萬仞山洞窟前。我一來到洞口,就立刻發覺,那或許就是兄長口中說的、能通往武殿地道的山xue。 他不管身邊的人是否回應,只喃喃地傾吐著。 那一日,你隨風判進入石室后,我便按照兄長形容的,往另一側分岔口走去。只是,我進到里頭后,才發現里邊藏著人 好在我動作快,迅速將他們困在蜃景中,這才有機會循著甬道,慢慢地走到武殿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