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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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風舒醒轉時,已錯過了送餐時間。那木梯邊的食物和睡下前一樣,應是不想讓他浪費吧。 風舒按著竹席起身,拿過已經變得軟爛的面餅,沾著發酸的湯水吃下。 他原來對見到華瀾已經不抱希望,可沒想到他剛吃完,華瀾就踩著木梯下來,用關切的語氣說道: 阿蘇,我聽送餐的仆從說,你受傷了? 風舒連忙站起身,將手藏在身后,道:沒事,一點小傷而已,勞華伯伯掛懷了。 華瀾板起臉,道:哪能是一點小傷啊,匠人的手可是很珍貴的??彀咽稚斐鰜?,讓我看看。 見瞞不過去,風舒便聽話地將手伸出。 華瀾把包著傷口的外衣除去,然后瞇了瞇眼,問:傷口那么深,應該流了不少血吧? 風舒想起落在薄膜上的血滴,有些心虛地答:是,不過已經沒事了。 那釘子雖然劃得深,可畢竟沒傷及動脈,如今血已經止住,結了薄薄的一層痂。 華瀾將風舒的掌心翻來覆去地看了會,低喃道:是了是了。我怎就沒想到呢? 他沉思了會,忽然拔出一把小刀,用力在那道創口上一割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風舒打了個顫,可他不敢貿然將手收回,只能低聲道:華伯伯,這 華瀾彎起一抹笑,道:沒事,放點血而已。阿蘇,你用這只手,去碰一碰那法器吧。 風舒道:可是,千斂面它 華瀾道:千斂面? 風舒看著神情怪異的華瀾,莫名感覺到危險。他搖了搖頭,道:沒事,我亂說的。 華瀾盯著風舒看了許久,然后忽然發力,將他拽到了矮幾跟前。 風舒畢竟只是個瘦弱的孩子,被華瀾粗魯地摔到草席上,額頭撞在了矮幾邊,磕得他眼冒金星。 華瀾不等他反應過來,便將盛著法器的盒子打開,然后扯過風舒的手,按到了那薄膜上。 這一次,穿透風舒腦海的鳴響化作尖嘯,相同的文字與畫面在他眼前快速閃過,然后再度消失。 他眼里含著淚花,卻清晰地看見了華瀾猙獰的臉色。那一向慈祥的人完全變了個樣,使勁地搖晃著他的肩膀,道:你看到了什么?快說,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風舒被搖得一陣發昏,只擠出一句話:我、我沒 掐著他的手愈加用力,上邊的扳指按在了骨頭上,硌得他痛呼出聲。 華瀾卻完全沒松手的意思,只是重復地說著:你看到了吧?快說,這法器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風舒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暈眩感就逼得他干嘔起來。 見狀,華瀾將人放開,任憑風舒干嘔了半天,才上前把人拽起,道:阿蘇,華伯伯平日待你不薄,你怎么能欺瞞我呢? 風舒道:阿蘇沒想瞞著您,只是 華瀾露出和善的笑,伸手輕輕拂過風舒的脖頸,溫聲道:阿蘇,告訴華伯伯,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瞳孔倒映著一張蒼白的面孔,而那張臉的主人如他所愿地張口,回答:我、我只是感應到這法器的名諱,知道它喚作「千斂面」,用途是換魂 還有呢? 創造千斂面的匠人,想用它來幫助某個人,借以贖罪那人快死了,可有了這法器,便能讓他繼續活下去。 華瀾臉色變幻不定,抓著風舒的手卻絲毫未松:那,這「千斂面」,具體該怎么用? 風舒道:以最初的手稿來看,是將它罩在將死之人臉上,那人的魂魄便會自動收入千斂面中。 之后,只要將其覆在一具完好的軀體上,藏在里邊的生魂便會依附上去,將軀殼原主替代 魂魄轉移嗎?那新軀體原來的魂魄,又待如何? 按制器匠人的想法,是選用新新鮮、完好的尸體。這法器只能攝取一道魂魄,選定以后,就不能進行替換。若要將那魂魄進行轉移,只需將千斂面摘下,重新安到另一具軀殼上就行了。 風舒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心中的恐懼冉冉上升。他嚅動著唇,快速地將所看到的內容說出,只求對方快些放他離開。 華瀾似乎還不滿意,又問:還有呢?你還看到了什么? 戴上這法器的人,不僅能保有原身記憶,還能繼承新軀殼的一切記憶與術力。比方說,若那人進入的軀體原來是個鐵匠,便會自然而然地知道打鐵的方法,就像是屬于自己的記憶一樣。 聽罷,華瀾眼里閃過一絲瘋狂,嘴角也彎成了可怕的弧度:不錯,比我想像中還要有用。阿蘇、阿蘇,你還真是幫了我好大的忙啊。 風舒道:我可是,華伯伯您身體康健,用不上這法器吧? 華瀾面上浮現陰狠的神色,道:這就不需要你cao心了。還有,在這兒發生的事,你絕對不能告訴其他人,否則 他猝不及防地伸出手,掐上了風舒的脖子,然后一發力,將人高高地提了起來。 風舒沒料到華瀾會突然發難,只來得及干咳了下,便感覺耳旁嗡的一聲,腦袋開始發熱、脹痛起來。 他無助地掙扎著,想將掐著自己的大手移開,可四肢卻重得像灌了鉛一般,怎么也提不起勁。 華瀾欣賞著風舒逐漸紫紅的臉色,并在對方即將暈厥以前松開手,把人扔回地面上。 否則,我便殺了你。 在那日以后,風舒便從地底生活解脫了。 只是,當他回到制器坊后,情況并沒有比之前好上多少?;蛘哒f,更加糟糕了。 華家的制器坊內,多了許多他曾鉆研過的法器,就連匠人的數量,也比之前多了一倍。 風舒原來以為,雖然相處的時間短暫,可那些匠人或多或少,會看在華瀾的面子上,友善地對待他 就是這小子吧?嘖嘖,兩年沒見,怎就變得這般沒精神。 唉,你還不知道吧?聽說啊,這家伙不識好歹,居然偷盜法器手稿,企圖賣給對家。若不是華老爺善心,早就將他逐出家門了。 要我說,沒爹沒娘的孩子就是沒教養。天賦高又如何?這人越聰明啊,心眼兒就越多,最愛動些歪心思,走一些不該走的門路。 你說,他到底有什么顏面,繼續在這制器坊待下去???這要換作我,早就夾著尾巴溜走咯! 那些匠人確實看在華瀾的面子上,「友善」地對待他了。最初,他們不過是在一旁冷嘲熱諷,不斷給風舒臉色看。 后來,情況越演越烈,他們光明正大地搶去風舒勞作的成果,端他的飯菜去喂狗,并在風舒試圖反抗的時候,直接狠狠地將人揍倒在地。 臭小子,你以為自己是誰???你爹娘活著時就愛裝清高,屢屢拒絕與我們華家合作。后來呢,遭報應了唄! 費什么嘴皮子???快打呀,沒看見他還想反抗嗎? 小心點,別打在看得見的地方,一會華老爺怪罪下來就不好了。 怕什么,你沒見這小子回來后,老爺再也沒關心他了嗎! 再后來,那些匠人只要心情不好,便明目張膽地拿風舒發泄。 和以前一樣,華瀾偶爾會到制器坊巡視,卻沒有阻止眾匠人施暴的意思,仿佛壓根看不見風舒的慘狀。 風舒年紀太小,根本抵擋不了這些大人們的毆打,加上長期的營養不良,明明已經快十歲了,卻長成了六七歲的樣子。 他身上永遠都帶著傷,原來秀氣的臉上添了許多淤痕,曾經掛著的純真笑容,也慢慢地消失不見了。 這座制器坊,成了風舒的噩夢。到了晚上,他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工人房,那些曾經愛護他的大哥哥們,卻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敢,生怕給自己招惹禍端。 他不記得自己多久沒與人對話,又有多久沒吃上一頓飽飯了。 許是看他太慘,一向驕矜的華公子在偶然碰見他時,還大發慈悲地給他遞了一塊米糕,讓他當著自己的面吃完。 你這樣,外人還以為我們華家虐待家仆呢。 當時的風舒剛經歷一波毒打,整個鼻青臉腫的。他接過那塊米糕,默默地吃著,然后覺得這一切實在非??尚?。 是了,他本不該覬覦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他不過是個被撿來的孩子,本不該如此貪心,去奢望得到更多關懷。 你、你哭什么???很痛的話,我讓人拿藥給你好了。男子漢大丈夫,怎么可以輕易掉眼淚呢? 那金枝玉葉的公子慌了神,以為自己將人弄哭了,連忙讓一旁的仆從拿了些傷藥,塞進風舒懷里。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十三章的霞云回憶里,提到過「華府在八年前突然興起」。 這時候風舒已經十一歲了。也就是說,華府是在風舒三歲時興起的。 如此,再對比一下第七十五章提到的「蘇家在風舒三歲時被盜賊入侵」,結論應該很明顯了。 (如果還猜不到的話,建議把與地窖相關的描寫看一遍,一遍不夠就多來幾遍) 華瀾畢竟也是個制器匠人,試過研究從蘇家得來的手稿和法器,所以「八年前興起」一說,并不是bug哦。 關于風舒的身世,應該不難進行猜想吧。 另外,蘇嵐是直男設定,對霞云只是有著一種親人般的獨占欲而已(跪求別站錯cp,主cp萬不可拆,感恩); P/s: 捕獲一只幼年雪華,他又雙叒叕送藥來啦(可愛.jpg) 78、第七十八章:密謀 哭?我嗎? 風舒整個人都是懵的,也忘了向華公子道謝,搖搖晃晃地走回了制器坊。 匠人們眼見風舒懷里鼓鼓囊囊的,以為他藏了什么好東西,便在互使眼色后,將人扯過揍了一頓。 別打了 風舒茫然地念了句求饒話語,可聲音卻細若蚊蠅?;靵y中,那些藥瓶子摔落在地面上,磕了個粉碎,里頭的細粉在空中揚了下,便和地面的塵土混在一塊了。 見狀,那些匠人先是驚訝了下,然后露出有些惋惜的神色。 其中幾位還不死心,反復在風舒身上搜找,見尋不著別的瓶罐后,又踹了他幾腳,這才興味索然地離開了。 風舒安靜地從地面坐起,取了一把小掃帚,將破碎的罐子和藥粉掃去。他心中升起的那點希望,也隨著藥瓶子一起破碎了。 他也想過要保護自己,想著要逃離華家,或是將自己與欺負他的人隔絕開來。 也就是在這樣的念頭下,風舒悄悄制作了一柄銀傘,藏到了自己的床底下。 每日夜深人靜時,他便悄悄地將銀傘取出,輕輕撫過傘面的茶花紋路,想念模糊得沒有輪廓的家。 這樣的日子,一晃就是兩年。這一天,風舒干完制器坊的活兒,又被人拉著去劈柴。 他頂著寒涼的夜風,好不容易將柴火劈好,送到了華府的澡間,這才搓著發紅的雙耳,慢慢地走回工人房。 你是說,要用在誰身上? 他在經過一個小房間時,忽然聽見里頭傳來人聲。 這房間本來閑置著,預計要當做儲藏間使用,平日根本就沒人入內。 風舒覺得有些不對勁,剛想著是賊人入侵,便又聽見另一把聲音: 你小點聲,這萬一被人聽見,該如何是好? 這刻意放低的人聲,居然是屬于華瀾的。風舒遲疑了下,悄悄地走到墻邊,附耳偷聽起來。 華瀾兄,你不是說這兒沒什么人來嗎?別廢話了,你剛才說要將千斂面用在宮主身上,可是認真的? 聽見「千斂面」一詞,風舒驚得瞪大了眼。他緊靠著墻面,又聽見華瀾以得意的口吻開口: 沒錯。只要我們占了那位的身子,這夙闌,今后就是我和林爍兄的天下了! 從華瀾的言語中,可以聽出與他對話的人,便是林家家主林爍。風舒還沒弄明白華瀾話中意思,便聽得林爍回答: 可是,那霞云宮主神秘得緊,從未于人前露面。你我連他的樣子都沒見過,又要如何對他下手? 屋內傳來一陣低笑:林爍兄,你以為我為何要等上兩年?這段時間,我好不容易和宮里的人疏通關系,探聽了和宮主有關的情報。我聽說啊,那位幾乎每晚都會溜出宮外,獨自一人潛入深山 這么說,你打算趁夜下手?可那位能坐上宮主之位,實力應該不低吧? 正因如此,我才選擇和林爍兄合作啊。我知道你造了新的滅焰,屆時我倆攜人攻上山,若情況不對,你便將滅焰祭出,把那位弄死就行了。 你怎知道算了,此事暫且不提。若我們真將宮主殺了,不就成了夙闌的罪人嗎? 林爍兄啊,你大可放心。這夙闌城內,根本沒多少人見過宮主的長相。據說,他就連在自己宮里,也總戴著一副面具 雖然沒法接收他的法力,確實頗為可惜,但若是無法將他完好地擒獲,就只能走這第二條路了。 此言有理。那按你之前說的,要附在宮主身上,只需有他的尸體就行了,為何非要將之生擒??? 唉,若是他被打得斷了個胳膊、腿什么的,將來魂魄附上去,不就成了個殘廢嗎? 說的也是。不愧是華瀾兄,考慮得這般細致。 哪里哪里,我又怎比得過林爍兄你呢。 房內的兩人相互吹捧,樂呵呵地笑著。 風舒在外頭聽著,只覺得渾身血液冰涼。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著,手心處全都是冷汗。 華伯伯要殺人?而且,對象還是夙闌城最尊貴的宮主 風舒對所謂的「霞云宮主」沒什么感情,只本能地感到害怕。 他聽著屋內傳來腳步聲,便快速地躲到一旁的灌木叢后。透過葉片間的縫隙,他看著兩個人影自房內走出,并在環視周遭后,很快地離開了。 在那兩人走后,風舒又等待了一會,才慢慢地站起身來。他輕手輕腳地走到那小房間前,伸手推了推門扉,不意外地聽到金屬發出的磕碰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