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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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游顯然有些不安分,想從他懷里翻下去,翻下去找別人。 秦鉤把他抱得更緊,直到他在扶游的喃喃自語里聽見兩個字 兄長 秦鉤腳步一頓,回過頭,睨了一眼晏知。 小黃雀在喊他? 秦鉤收回目光,壓抑著怒火,把扶游抱穩,走上臺階。 他喊了一聲:崔直。 扶游聽見他的聲音,不自覺哆嗦了一下。 秦鉤當他冷,便把他抱得更緊了。 原本躲在偏殿的崔直和一群小太監連忙趕過來:陛下有何吩咐? 去傳太醫。 是。 秦鉤把扶游抱回里間,放在柔軟的喜被上,幫他把綁著手的紅綢解開。秦鉤下手沒輕重,紅綢捆得久了,在扶游的手腕上勒出幾道痕跡。 秦鉤摁了摁他手腕上的痕跡,臉色一變,又要幫他脫掉原本就沒穿好的禮服。 扶游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是他,掙扎著就要往后退:不要不要秦鉤 秦鉤一手按住他,一手抽開衣帶:只有秦鉤,你以為還能挑人? 扶游哭著掙扎:不要秦鉤,不要秦鉤 秦鉤沉著臉,原本想兇他兩句,看見他的模樣,還是算了,冷聲道:別動。 他把扶游收拾好,塞進被子里。 扶游整個人都縮在被子里,只露出小半邊臉,臉色通紅,哭得或者是燒得,還抽抽噎噎的,看起來怪可憐的。 秦鉤對他說了一句:不許哭。扶游很怕他,抽抽了一下,就強忍著,不敢再哭了。 太醫還沒來,秦鉤摸了摸他的額頭,然后給他喂了一顆藥。 扶游還記得早晨秦鉤給他吃的那個白色藥片,緊緊地抿著嘴不肯吃。秦鉤便捏著他的下巴,給他喂進去。 退燒的,不要鬧。 不多時,崔直便帶著太醫過來了。 秦鉤退到一邊,讓太醫給扶游把脈。 崔直低聲回稟:陛下,皇后還帶著人守在外面,奴才們請不走。 找幾個人把他抬回去,動作麻利點。 誒。 秦鉤頓了頓:以后別喊他皇后。 那該喊什么? 隨便。 是。 崔直出去傳令,秦鉤就坐在床邊,看著扶游。 他知道扶游肯定會生氣,但他沒想到扶游的反應這么大。 他以為成個親就能把扶游哄好的。 可是扶游總是在鬧脾氣,還賭氣說不喜歡他了。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秦鉤無意識地盯著扶游看,給太醫造成了不小的壓力。 太醫用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見了扶游手腕上的紅痕也不敢說,只道:陛下,公子是風邪入體,大約是這幾天轉冷 秦鉤冷笑一聲,看著扶游:讓你在外面吹風不回來。 太醫等了一會兒,才繼續道:待老夫給公子開兩服藥,休養幾日,應該就能痊愈。 秦鉤揚了揚下巴:去。 是。 良久,崔直又回來回稟:陛下,晏大公子不肯走,這 這時候秦鉤一手摟著扶游,一手端著藥碗,要給他喂藥,管不上晏知了。 他愛待哪兒就讓他待著,找幾個人看著他。 是。 秦鉤抱著扶游:小黃雀,喝藥。 湯藥到底不比藥片,扶游抿著嘴不肯喝,又掙扎著亂動,秦鉤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秦鉤兇他,兇一句,喝一口,扶游喝了兩口,就苦著臉又要哭了。 扶游臉色褪為蒼白,輕聲道:不要你不要秦鉤 秦鉤把湯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問道:不要我,那你要誰? 兄長,要兄長 我就是你兄長。 秦鉤重又端起藥碗,要給他灌,可是扶游就是不肯,還灑了一些到衣襟上。 僵持良久,最后是秦鉤退了一步,扭頭道:崔直,把晏知喊進來。 晏知很快被帶了進來,秦鉤淡淡道:他燒傻了,吵著要你。 晏知脫下沾了灰塵與寒氣的外裳,交給侍從,然后走到榻邊,在扶游面前坐下。 秦鉤抱著扶游,晃了晃他:誒,人來了。 晏知無語,捂熱了雙手,才伸出手,碰了碰扶游的臉頰,溫和地喚了一聲:扶游? 扶游這才睜開眼睛,看見是他,就要從秦鉤懷里跑出來:兄長 秦鉤把他按住,晏知端起藥碗,舀了勺湯藥,先吹了吹,才遞到他唇邊。 好了好了,沒事,先喝藥。 扶游哭著:兄長,我太蠢了 晏知把湯藥放回去,先給他擦擦臉:不蠢不蠢,先喝藥,喝了藥再慢慢說。 扶游被他哄好,安靜下來,低下頭,胡亂抹著眼淚:對不起,兄長,我錯了。 沒事,兄長不怪你,先喝藥。 秦鉤想把藥碗接過來,可是扶游不肯,只肯讓晏知喂。 秦鉤鐵青著臉,又不能動扶游,只能自己捏著自己的手,極力忍耐。 * 扶游病得厲害,竟然還認得出是誰在喂他喝藥。 要是晏知在喂,他就喝;要是別人,他就不喝。 秦鉤也試著像晏知一樣哄他,但是每次都會被扶游認出來。扶游就像是故意氣他一樣,只要是他,就扭開頭、避開他。 秦鉤氣得放下碗就走,走到門口,又轉頭回來。 他不可能放扶游和晏知兩個人單獨相處。 晏知小心地給扶游喂藥,扶游安安靜靜地、小口小口地喝。 場景和諧。 只有秦鉤坐在床邊,雙手按在膝上,面色極其不善。 一等扶游吃完藥,他就把人抱回來。 這是他的。 * 這天傍晚,扶游吃了藥就睡了,秦鉤把他放回床上。 他斜眼睨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晏知,示意他可以走了。 晏知面色不改,看了一眼扶游,便作揖退走。 秦鉤摸摸扶游的臉頰,靠在床邊看了他一會兒,直到扶游睡熟了,才站起身。 他往外走,崔直也跟在他身后,在他跨過門檻的時候,輕輕關上里間的門。 扶游自病來,就一直在養居殿正殿里睡著,睡的是秦鉤的床,外間就是秦鉤日常批奏折的地方。 宮殿里喜慶的裝扮還沒有拆掉,秦鉤沒有吩咐,底下人不敢擅動。 秦鉤在堆滿奏折的案前坐下。崔直照著慣例,將筆墨放在秦鉤手邊,點起安神香,又端起早已冰冷的茶盞,要出去換茶。 他轉過身,還沒走出兩步,就聽見身后傳來一聲:崔直。 陛下。 崔直回頭,卻見皇帝并沒有抬頭,一手拿著竹簡,一手提筆沾墨,仿佛什么事情也沒有。 他猶豫了一下,又要退走,忽然又聽見皇帝道:他病得這么厲害。 與剛才并無二致的動作與表情,秦鉤若無其事。 崔直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他咽了口唾沫:扶公子這回病得,是有些厲害了。 嗯。 秦鉤不說話,也不讓他下去,大概是讓他繼續說的意思。 崔直斟酌了一下,又道:許是這次立后對扶公子打擊太大了,扶公子的身子,原本就不太好,若是想好好保養,本來應該順著他一些的。 秦鉤又是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嗯。 扶公子這陣子就跟犯了太歲似的,不是傷著這里,就是傷著那里,舊傷還沒好,新傷又來了。其實,有些傷,扶公子原本是不必受的。 秦鉤卻忽然發怒,冷笑一聲,沉聲道:老東西,你也敢當著朕的面指摘朕的不是,滾出去。 扶游原本不必受的傷。 不就是說他半夜把扶游從床上拽起來的事情嗎?不就是說他把扶游趕去坐破馬車的事情嗎? 扶游就是 崔直捧著茶盞出去了,秦鉤揚起手,原本要拍在桌上,最后他看了一眼里間,變拳為掌,捶在案上,悶悶的一聲輕響。 他重新撿起筆,開始批奏折。 扶游就在里間睡覺,沒有什么動靜。 批完奏折,秦鉤便走進里間去看看。 扶游看著還沒醒,秦鉤在床邊換了衣裳,然后掀開被子躺進去,抱住他。 在被他碰到的時候,扶游很明顯地哆嗦了一下,他實在是忍不住,不再裝睡,翻過身,背對著他。 秦鉤抱著他,同他說話:你身上暖呼呼的,還在燒? 扶游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只能搖了搖頭。 秦鉤閉著眼睛,臉貼著他落在枕上的頭發:小黃雀,我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訓練一千個死士都沒養你一只費心,你到底想要什么? 扶游輕聲道:我要你放了晏知放我出宮 秦鉤忽然惱怒,睜開眼睛,厲聲道:不許說這個,已經給你送了那么多東西了,我也在和和氣氣地跟你說話了,你還想怎么樣? 他瞧見扶游默默地閉上眼睛,便放低聲音:要有人給我那么多金銀,我都能笑著讓他砍我一刀,你別不知足。 扶游還是不說話,沉默良久,最后秦鉤深吸一口氣:行,我讓步,我只有兩個要求。第一,不許再說要走;第二,別拿晏知那個廢物小白臉氣我,你要拿他做戲,是你自降身價。 秦鉤說完這話,就翻身坐起來,掀開帳子下了床。 他走到一半,又轉身回來,刻意道:小黃雀,我去外面睡了。 扶游沒什么反應,反倒還往上扯了扯被子。 秦鉤又咬著牙道:我去找晏知 話音未落,扶游就坐起來,看向他,沒有起伏地喚了一聲:秦鉤。 秦鉤像一塊巨石砸在床上,砰的一聲,又躺回去了。 * 扶游病了好幾日,不怎么見好,整日還是昏昏沉沉的。 這天清晨,秦鉤早起上朝。 臨走的時候,他囑咐崔直:讓他再睡一會兒,等等晏知來給他喂藥,喂完讓晏知馬上走。 是。 秦鉤回頭,掀開帳子,再看了一會兒扶游,神色微動,琢磨不透。 他收回手,放下帳子,轉身離去。 他前腳剛走,后腳扶游就醒了。 扶游撐著手坐起來,對崔直道:公公,我想出去走走,就在養居殿里,可以嗎? 崔直有些為難:公子還病著,還是不要出去吹風了。要出去,還是等陛下回來,讓陛下帶公子出去。 扶游見他如此,也不堅持,就躺回去了,眨著眼睛發呆。 反倒是崔直于心不忍,最后幫他把披風拿來了:就只能出去一小會兒,老奴要一路陪著。 扶游坐起來,掀開帳子,朝他笑了笑:謝謝公公。 崔直嘆了一聲,幫他披上披風,又給他塞了一個手爐。 所幸外面沒有在下雪,風也不大。 崔直推開門,陪同扶游,一路穿過走廊,從前殿到了后殿。 后殿有一棵扶游很喜歡的梅花樹,他先前還在這棵樹下睡著了。 那樹干上有一個很大的樹洞,扶游撿起一個石塊,丟進樹洞里,然后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許愿。 梅花飄在他身上。 崔直不敢打擾,可是一種越來越古怪的感覺涌上他的心頭,好像如果他不再出聲打擾,下一刻,扶游就會羽化登仙,變得像雪一樣潔白,最后融進雪里。 直到他們身后傳來晏知的喊聲。 扶游? 扶游睜開眼睛回頭:兄長。 晏知朝他招了招手:該喝藥了,別在外面吹風了。 好。 扶游斂起衣擺走回去,從白茫茫的、僅有梅花點綴的雪地里走回去。 像是從懸崖邊走回人世間。 崔直松了口氣。 * 回到正殿,扶游靠著軟枕、擁著火爐坐在榻上,手里端著藥碗。 晏知就坐在他面前,看著他喝。 扶游刻意小口小口地抿,好拖延點時間,跟兄長多說幾句話。 晏知問他:三年前,為什么不寫信告訴我?你那時候、你現在也根本不到做采詩官的年紀。 采詩官有年紀要求,大多是一些老文人。 而三年前,扶游才只十五歲,而他家里還有一個伯父,還有一個表兄,照理來說,是輪不到他的。 所以晏知這樣問。 扶游道:當時太后當權,晏家被劉將軍排擠,兄長也去了邊關。我想著,不是什么大事,就不想麻煩兄長。 晏知正色道:這還不算大事?就算是大事,兄長難道擺不平嗎? 他還想再說些什么,看見扶游的臉,頓了一下,也不再對他說重話了。 扶游的聲音愈發小了:我知道錯了。 晏知放輕聲音,又問他:和陛下又是怎么回事? 我進宮獻詩的時候,遇見秦鉤,秦鉤說喜歡我,要我留下來陪他。后來我也很喜歡他,我就留下來了。 你先前可不是這樣跟我說的,你說陛下留你在宮里做侍墨。 扶游幾乎把臉都埋進藥碗里:我留下來之后,他們都說我是貪圖榮華才留下來的,我不想讓兄長也這樣看我,所以就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