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書迷正在閱讀:多年腎虛讓總裁在我面前抬不起頭、[修真]撩完就跑不負責、公府嬌娘(重生)、[綜英美]身在曹營心在漢、無效標記[星際]、jian臣盯上我家了、全位面都跪求女配做個人、穿成反派總被主角抓去戀愛[快穿]、家養貔貅可鎮宅、[綜漫]如何讓伏黑相信我圖謀不軌
她轉頭望望窗外的垂柳,像是回憶起往事來:我與沉笙的母親,幾乎是前后腳嫁進了祁家,丈夫呢又都是不成器的,日子過得跟守活寡也沒什么兩樣。 沉笙他娘身子不好,早早地去了,臨了還拉著我的手,托付我替她好好看著那兄弟倆長大。 汪巒也并不插嘴,只是靜靜地聽她繼續說著:默鈞和沉笙這兩個孩子,自小過得就不容易,雖說有老太太他們幫著,可到底是沒了娘的幸虧他們也有出息,特別是默鈞,他是長房長孫,生意上又做得好,得了老太爺青睞,眼看著便能繼承家業,真正作主祁家了--可你也知道,他偏偏出了事,殘了雙腿。 老太爺雖然不說,但心里頭到底還是起了飄忽的。 原本有那么個大哥在上頭頂著,沉笙他再怎么胡來都罷了,但如今他鬧不得了。 這么大一家子,多少人都在盯著呢,特別是那邱氏生的老四,能耐沒幾分,可也占著個長房的名頭,最近也是起了心思可勁兒得鬧騰。 你要是真的為了沉笙好--怎么能眼睜睜地瞧著,他失了這祁家? 汪巒仍是不說話,可低低的咳喘聲卻未歇過,豐山想要偷偷跑出去找人來,卻被汪巒忽然來至的目光擋了回去。 三夫人看著汪巒的神色,以為自己是說動了,便又加了幾分力氣:再者說你這身子,莫怪我多事,找人偷偷瞧過回春堂那邊開的方子,是癆癥吧? 不是我要說喪氣話,這癆癥便是千金的藥材流水供養著,也不過能撐個三五年,你也該替沉笙想想這三五年之后,他又要怎么過下去? 往遠了說,你走得早了不必受什么孤苦,百年之后他膝下空空,又有誰給他養老送終? 汪巒還是沒有說話,三夫人卻已然起身走進,來到了他的面前,從袖中取出一張小相片來:這是我娘家那邊的侄女兒,今年十七了,樣貌生得好,人也溫婉你看著來吧。 汪巒抬眸看著三夫人給的相片,望著上面嬌俏歡喜的女孩,半晌后卻還是搖了搖頭:咳咳三夫人,還是拿走吧。 這怎么能拿走呢?三夫人一下子皺起了眉頭來,也顧不上身份了,坐到汪巒的身邊:我剛剛說的,你沒往心里去,是不是? 你不要以為如今進了這祁家的門,便萬事無憂了。 老太爺前段日子,聽了你跟沉笙的事,是動了大氣的,只是被老太太勸住了才沒有如何。如今要想事情回轉,就只能是沉笙肯好好娶親 三夫人拿走吧。汪巒又輕輕地重復了一遍,扶著那椅子顫顫地站了起來,閉了閉眼睛:還是要謝謝您讓我知道了沉笙如今的艱難。 我也明白,自己這病無非是在耗日子,三年五年的。 但-- 汪巒轉過身來,整個人好似是繪在薄紙上的綺畫,風一吹就要碎掉,可他卻還是定定地說道:但只要我活著一日,便不會看著他娶別人。 如果這是五年前,那時候的汪巒礙于身份,礙于汪家,時時刻刻都心存忐忑,盡管擁有著祁沉笙所有的迷戀,心中卻仍存著難言的卑意。 他或許真的都動搖,會退縮,會讓步于讓祁沉笙掌管祁家,回到那條坦蕩的正途。 但可惜汪巒望著三夫人,目光中是她無法動搖的堅定。 五年了,這五年他顛沛流離,刻意用那背叛的痛苦去日夜折磨自己,但終究還是落回了祁沉笙的手中。 汪巒再無法躲避什么,無論是濃烈的恨還是炙熱的愛,當他被祁沉笙禁錮在懷中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至死都再無法逃出。 不過既然如此他又為什么要繼續逃呢? 沉笙,他不會再放我走了,汪巒搖搖頭,像是在低聲自語,卻又笑了笑:他不放過我,我也不會放過他。 三夫人的臉都白了,卻還是抱著最后的希望說道:我的意思也不是非要你離了他,我們三老爺年紀輕的時候,也養過三兩個男孩當小寵兒,這沒什么 三夫人,汪巒忽得叫住了她,神情也正色起來:我不是什么小寵兒。 我是沉笙的夫人。 三夫人徹底愣在了原地,她想再說什么,可自覺已是無用了,半晌后終是沒有再將氣氛鬧得更僵,與汪巒招呼后,就匆匆離去了。 角桌上的西洋小鐘,慢慢地向四點鐘滑去,日頭依舊炎炎發亮,院子里卻聽不到什么蟬聲聒噪,興許是一早便遣小丫頭們用桿子粘掉了。 三夫人前腳剛走,汪巒甚至還未及坐下,祁沉笙后腳便進了門。兩人隔著大半個小廳對視著,忽得都笑了。 汪巒邊笑著邊咳嗽起來,身子一軟,還未跌到椅上,便已落入了祁沉笙懷里。他閉著眼,輕輕拍拍對方圈著他的手臂,輕聲問道:你在咳咳,你在外頭聽了多久? 有一陣子了,祁沉笙微微用力,就將汪巒橫抱起來,步子起落間已經又轉回了內室,一起倒入了如煙如霧的床帳中:起先是怕你被欺負,后來-- 后來,是想多聽幾句你說的話。 祁沉笙沒有說出口,汪巒卻心領神會地,臉上有些發熱:了不得,祁二少自己不欺負我了,還怕起別人欺負。 玉席枕上透著微微的涼意,并不冰人,卻讓汪巒還是下意識地往那暖處靠縮,祁沉笙只半撐著頭,讓汪巒枕在自己臂上,撥弄起他的發絲。 我何時欺負過你了,祁二少夫人,你可要說個明白? 這些日子以來,那個稱呼汪巒本也聽習慣了,可如今祁沉笙這么一叫,又讓他想起自己剛剛對著三夫人親口說出過,臉上更是有些受不住了,當下就要轉過身去,卻被祁沉笙一把按在了腰上,越發跌靠進他的胸前。 九哥那么說我很高興。 真的很高興。 祁沉笙低頭吻過汪巒的發絲,又細密地吻上他的額頭:以后別管是誰來,祁家人也好,外頭人也好,九哥都要這么說。 你是我的夫人,沒有任何人能夠趕走你,取代你。 汪巒微微揚起頭,溫順地感受著祁沉笙的親吻,伸手撫上他帶著深疤的面容,而后試探著輕輕回吻,卻又在剎那間,被祁沉笙深深吻住了唇。 汪巒的手無措地攥住了祁沉笙的衣領,呼吸間漸漸染上了曖||昧與凌||亂,他感受到祁沉笙懷抱中的炙||熱,以及不可言的變化。 九哥,祁沉笙稍稍放開了他,而后湊到了他的耳畔,用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剛剛去大哥那里,向他請教了一件事情。 汪巒已經被他吻得有些意亂,此刻堪堪輕||喘著,抬起帶著水汽的眸子問:什,什么? 祁沉笙蹭著他的耳畔,而后低低地說出了幾個字,汪巒倏爾睜開了半合的眼睛,有些驚訝地看向他。 是真的,祁沉笙的手攬著他的腰背,耳語間刻意帶著幾分委屈:九哥不信我嗎? 幾乎是在某個剎那間,汪巒似乎又看到了,舊日里秦城中,那個帶著幾分莽撞與青澀的祁沉笙,正伏在自己身畔,抵著他的額頭,明明已經情||動得身若火燒,卻還是固執地等待著他的點頭,一邊又一邊許下那些年少荒唐的承諾。 九哥信我我跟他們不一樣。 我會一輩子都對你好只要你,也只有你。 九哥,給我好不好-- 回憶戛然而止,而祁沉笙成熟卻帶著疤痕的面容,近在咫尺。 汪巒的眼角流下一滴淚水,但是在祁沉笙詫異的目光中,很快就被他抹去,而后唇角現出淡淡的笑意。 我信你怎么會不信。 從五年前就信,每一句話都信。 他主動伸手,一顆又一顆的解開了領上的黃玉扣,象牙白色的紗衣落到床帳之外,只剩一片泛著薄紅的瑩白。 祁沉笙的目光越發晦暗,終于在汪巒送||身抱住他脖頸的瞬間,翻身而上 ----- 姨娘,二少爺院子里傳來消息,說是 說是什么!不過幾日的工夫,紀姨娘的臉頰迅速消瘦了下去,曾經一雙美目邊也泛起了青黑,整個人憔悴中,透著幾分可怖,連貼身的小丫頭金柳都有些怕她。 說是二少爺發現了張道長給咱們的符紙,大發了脾氣,還把人給趕了出去。 紀姨娘聽著金柳的話,卻什么都顧不上了,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那符紙呢,符紙呢! 金柳的幾乎要被嚇哭了,聲音顫抖地說道:被,被二少爺拿走了,不知道他要怎么樣。 拿走了?紀姨娘松開了金柳的手,怔怔地自言自語了幾句,就要向外沖去:我,我去找他拿回來,拿回來! 這時候另一個丫頭翠芳正從門口走來,她到底穩重些,看著紀姨娘那樣子,趕忙攔住了她,口中喚道:姨娘去不得,去不得呀!那二少爺豈是咱們能招惹的人物? 紀姨娘這會哪里還顧得上這些,狠狠地掐著翠芳的胳膊,仍舊要掙扎出去,可翠芳死命就是不放,繼續急急地勸道:再說了,姨娘你想想,那張道人的符可曾真的有用! 這些天在那院子里貼著,您不還是能聽見那聲音嗎! 這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紀姨娘一下子失了力氣,而后跌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那我又能怎么辦 我什么孽都沒做過,它為什么就纏上了我,榮哥兒還那么小,不能沒了我這個親娘??! 打從那天晚上,她跟小丫頭紋兒撞了邪起,紀姨娘幾乎每天夜里,都能聽到嬰兒的哭聲,起先還離得遠,好似在隔壁屋里院里。 可一夜夜過去,那哭聲卻越來越近,幾乎都到了她的床頭,貼在她的枕邊。 紀姨娘整夜整夜不敢睡覺,將屋子里開著電燈,點滿蠟燭,可是哪怕只是眨眨眼睛,她都覺得無比的漫長,好似所有的燈火都熄滅了,嬰兒的哭聲近在耳邊,一只青紫色的小手突然伸出,抓住了她的袖子-- 可當她驚恐的尖叫出聲時,卻又發現自己還好好坐在亮堂的屋里,什么嬰兒什么小手,根本不存在。 就這么反反復復的,一夜又一夜,秦姨娘全然崩潰了。 祁隆勛是個指望不上的,她也不敢去跟大夫人說。被逼得沒有生路了,才不顧祁家的規矩,私底下去求那些個和尚道士,要錢財給錢財,讓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到頭來仍是一點用都沒有。 紀姨娘哭得悲切,兩個小丫頭到底是伺候了她挺長時候的,也跟著傷心起來,金柳不頂事,那翠芳卻又給她出了主意。 姨娘 你說咱們找了那么多大師道長都不行,是不是因為這鬼,不是咱們這邊的東西,是是隨著那些西洋人來的,西洋鬼? 紀姨娘聽得有些糊涂,過了好一會兒才堪堪反應過來:西洋鬼?鬼還分東西嗎? 這誰說得準呀,不過你想,咱們跟西洋人那般不同,指不定這鬼也差得大呢。翠芳見著紀姨娘安靜下來,言語間也帶著絲底氣:若真是西洋的鬼,用咱們這邊的法子驅,定然是不行的。 那,那要怎么辦?紀姨娘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般,哀哀地望著翠芳,只盼著能從對方口中聽得個解脫的法子。 我聽人說西洋人抓鬼,都是要去教堂找什么神父的。 那青洋坊里,就有個教堂,實在不行咱們就去看看。 教堂神父紀姨娘好似著了魔,口中不斷地念叨著,這兩個她從未聽過的詞。已經沒得可選了,她只想活下去,看著她的榮哥兒好好長大。 走,翠芳,走。紀姨娘撐著翠芳的手臂,又奮力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就向門外走去:走,咱們去教堂,找神父去。 第61章 怨嬰影(七) 你也能將我化為執妖,對 汪巒并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時失去的意識, 又究竟睡了多久。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了,墜著水晶珠的床頭燈,隔著薄薄的床帳, 暈著淡淡的光。 他似乎并沒有多少疲憊,盡管胸肺依舊在隱隱地痛著,但汪巒卻感覺到,自己因著重病而長久虛空的身體中,仿佛存續住了一股溫流, 默默地融于血脈,引得他不禁長長地舒了口氣。 祁沉笙的手臂緊扣在汪巒的腰間,即使那樣微小的動靜, 卻令他又將汪巒往懷中收攬幾分,而后埋首于對方頸間,灰色的殘目露出一線,饜足地聞嗅著那淡淡的檀香。 汪巒被他的呼吸撩得有些癢, 想要微微側頭避開時,卻又被祁沉笙倏忽吻住了,深深淺淺, 蘊著脈脈溫存, 讓汪巒的手忍不住攀上他肩膀。 九哥感覺怎樣?直到兩人之間的氣息再次紊亂, 祁沉笙才稍稍放開了汪巒,伸手按揉著他的腰背, 吻著他的耳畔低聲問道:胸口難不難受?哪里不舒服? 盡管得了祁默鈞的指點,祁沉笙卻還是隱隱地擔心著,以汪巒的身子,是否能夠承受得了這場情動。 汪巒自然知他所想,在祁沉笙的懷中搖搖頭, 低聲回應道:沒有我還好。 祁沉笙垂眸,瞧著汪巒的神色并不作假,這才又低頭抱著他,在那發絲間喟嘆道:沒事就好。 九哥,你終于又是我的了。 汪巒似是淺淺地笑了,伸手抵在祁沉笙的額上,輕聲說道: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 只要你別嫌我身子大不如前-- 祁沉笙忽而打斷了汪巒的話,**著他微動的唇,灰色的殘目劃過厲色:九哥若是再這樣說,我可就真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