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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鄧祁更加認真地追趕落下的進度,瓶頸期開始被突破,自測的試卷也寫的愈發順手。 暴風雨卻在這時突臨。 第33章 大事 寒假結束前的最后三天,鄧祁家里發生了一件大事。 一件,特別大的事。 那天現在回憶起來可能連天空都是灰色的。 鄧祁照常定了八點的鬧鐘,起床后去小區樓下跑完步回來,就收拾了試卷去F城最大的圖書館寫題,中途臨近十點的時候卻接到了母親的電話,回去幫她拿存有客戶資料的優盤。 可能鄧祁當時也沒想到,就是這通電話斬斷了他所有看起來前程似錦的未來。 進門之后鄧祁徑直上了樓,在書房里翻找出鄧母放在抽屜里的優盤,卻不想打開門出去時,聽見了門外奇怪的聲響。 那是兩個人在交談。 女人的聲色嫵媚,男人的喘息浮沉。 他們忘情地交合之間還不忘曖昧地調著情。 鄧祁推門的動作一頓,手就那么愣愣地放在書房檀香門后的把手上,聽著那個自己雖然印象不深但一直尤為敬仰的男人說出的話。 鄧明山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放心吧,優盤我昨天看見她放進去的,今天開會要用,她一定會回來拿的?!?/br> 而前一句則是陌生女人聽起來就讓人犯惡心的嬌嗔:“明山,你確定她今天會回來嗎?” 這個她,是簡眠,鄧祁的母親。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同時,鄧祁手里的優盤也跟著掉在了地上。 鄧祁從小到大見過鄧明山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每一次的印象都很深,記憶里的父親與他并不親近,甚至每次回來都像走個過場般的儀式,男人總是扳著那張和他足有八分相似的臉,卻也會在小鄧祁靠近的時候摸摸他的腦袋,告訴他以后要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孩子。 雖然至今鄧祁也不知道究竟是記憶出現了偏差,還是童年里簡眠僅有的幾分溫情時刻都是抱著他和他講自己的父親是個怎樣優秀的人。 潛移默化里把鄧祁也拉進那場自欺欺人的騙局里。 卻在這一刻悉數撕裂開來。 他那個記憶里偉岸的父親,此刻又是怎樣弛聘著將信仰坍塌。 鄧祁眼眶發紅,‘轟’地一聲撞開門,將走廊外的歡愉打斷,那女人見來者不是她想見的人,也終于后知后覺地拾起那么兩分羞恥心,將衣衫半開的裙擺裹緊了兩分,卻發現來人一個眼神都沒往她的方向落。 反倒是像個發了狠的狼崽子般,手臂的青筋暴起,長腿兩步邁過去扯住鄧明山殘破的衣領,將男人一把按壓在墻上,猩紅的眼眶中情緒在翻涌,質問的凌冽里手臂在顫抖,聲音冷到像是三千冰譚直墜的孤勇,叫他的名字:“鄧明山——” “你他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 男人聞言支吾著說不出話,只捏了他的手,想讓鄧祁先松開被他緊握著的衣領,然而少年力氣發了狠地兇,被他推著也是紋絲不動。 而且還有愈發用力的趨勢,眸子里散發的情緒只想讓人戰栗。 那一刻,鄧明山突然也覺得有些腿軟,心底的害怕后知后覺地升起來,那一刻,他是真的從鄧祁的眸子里看見了讓他害怕的狠戾。 卻在這場堪稱被壓制的質問里,下一秒便被拉了出來。 情人不知何時溜進了臥室,拿出以前簡眠睡前最愛喝的龍舌蘭酒瓶,砸在了鄧祁的腦袋上。 平衡瞬間被打破,重心一瞬間向前傾斜,順著最近的扶手樓梯滾了下去。 多狠的心。 鄧明山后知后覺反應過來的時候,鄧祁已經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頭被層層地包裹住,耳邊依稀傳來母親與醫生交流的聲音—— “伴隨輕微的腦震蕩發生,額葉疑似受損,當然,這個還不清楚,要等他醒了以后再做一次檢查,才可能確定?!?/br> “好,謝謝醫生?!焙喢哒f著聲色有些哽咽,還是往最壞的結果做了打算:“那如果真的額葉受損,會出現什么情況呢?” “這個情況是比較復雜的,沒有必定會出現的結果,但大致情況可能是表達類功能的障礙,常見臨床現象是運動性失語和書寫障礙,當然亦有可能肢體偏癱或出現精神層面的問題?!?/br> 醫生解釋著隨即又安慰似地給簡眠吃了顆定心丸:“不過這些情況你暫且不用擔心,鄧祁目前的運動神經信號良好,大概率不會出現上述的問題?!?/br> 有了這話的鋪墊簡眠暫且安心一點,可這石頭到底沒落到心底,只是說大概率不會發生,那萬一呢? 萬一就這么撞上了呢? 簡眠想著隨即又不安地往鄧祁的方向瞥了眼。所幸距離那次事故的兩天后,鄧祁終于從昏睡中醒了過來。 眼睫顫動著睜開,看見簡眠的第一眼就叫了聲‘媽’。 眼淚一下決堤,堅韌了這么多年的女人也有了情緒崩潰的時候。 還好鄧祁還能說話,簡眠隨即想到醫生的叮囑,又趕緊扶著鄧祁半坐起來,讓他試探性地動了動腿。 也還好,沒什么異常。 身體終于放松下來,女人坐在陪護椅上抽泣出聲,向鄧祁道著歉。 可少年卻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他的頭部剛才好像突然刺痛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