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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臻紅看了一眼身旁的石桌上擺放著的紅棕色古琴,這古琴做工精細,一看就絕非凡品,付臻紅覺得無聊,閑來無事便坐下來撥動起了這琴弦。 由于近些時間以來攻略世界都不是古香古色的時代,付臻紅已經有幾百年沒有碰過這古琴了。不過雖然許久未曾接觸過,但卓越的琴技卻是根深蒂固的印在了他的骨髓里。 正因為穿越了太多的世界,所以可以說沒有什么東西是付臻紅不會的,他擁有著各種技能,并且每一項技能都是學到了極致。 用手指簡單的試了試音色之后,付臻紅就開始彈奏起來。他彈得是一首非常的曲子,旋律婉轉清悅,曲音的轉調之間無不透出了一種清風蕩月般的悠揚和空寂之感。 這樣清冷淡漠的旋律與他本人給人的妖嬈魅惑感完全不同,以至于當王后姜氏徑直走進庭院的時候,看著這背對著她而彈琴的背影后,有那么一瞬間以為彈出這曲調的人并不是傳言中那只需一眼就讓人心神恍惚的傾城妖孽。 姜王后是東伯侯姜文煥之女,家世顯赫,從小就才藝過人,尤其是在琴棋這兩方面,更是天賦卓越。她聽著這曲音,下意識就放輕了腳步。 這曲調雖然簡單,但越是簡單的旋音想要彈奏得動聽悠揚,就越是考驗彈奏者的琴技。而這琴聲不僅細膩清遠,琴音里還透出了一種平緩流暢的冷然,漫不經心里自有一種百事無憂的風輕云淡。 世人都說曲中音往往都是彈奏者的心音,單單只是聽這琴音的話,姜王后很難將下人們對蘇妲己的那些描述與這彈琴之人聯系起來。 她又往前走了一會兒,一直走在涼亭外才停了下來,身后跟著的宮女在進宸院之前就被姜王后下令待在原地,所以這會兒來得只有她一個人。 姜王后停下之后,并沒有立刻出聲,而是就這么安靜的站在原地,閉上眼睛開始細細的聆聽,準備將這首讓她覺得十分悅耳的旋律聽完。 然而她這才站定不足五秒,琴音就停了下來。 姜王后睜開眼眸,不禁出聲問道:“為何不將曲彈完?”她的聲音沉穩中帶著一種婉轉的清雅。 付臻紅沒有回頭,只是用手指在琴弦上輕輕撫過:“因為你來了?!彼Z氣平緩,不急不躁。 這種偏中性化的嗓音很是特別,在初春的微風下傳播到空氣里的時候,有一種溫柔的磁性。 姜王后喜歡音律,所以對聲音極其敏感。她很喜歡這個蘇妲己的嗓音,穿透她耳膜里的時候帶來的是一種淡淡的享受。 或許是因為那琴音,又或許是因為這聲線,姜王后此刻的心靜與來時路上的心靜已經有了一些不同。 她難得對一個人產生了些好奇。 她突然很想看看這蘇妲己究竟是何模樣,身上又究竟有著怎樣的魅力,能夠讓帝辛在明知道他是男兒身的情況下,不顧那駭人聽聞的傳言,依舊冒著被群臣反對的風險也要將他拘禁在這后宮之中。 是的,拘禁。 在姜王后看來,這華麗的皇宮就是一座巨大的牢籠,困住了她一身,困住了她的快樂和真情流露的欣喜。 她對帝辛是有感情的,但她也曾對自由極度念想,從小被教育要賢良淑德,她沒有一天是真正在做自己。但眼前這個蘇妲己,姜王后從他的琴音里聽到了不被任何人所束縛的灑脫和淡然。 “你和傳言一點也不像?!苯鹾笞呱蠜鐾?,走到了付臻紅的身后,語氣莫名。 付臻紅從石凳上坐起,轉身看向了這位帝辛的原配,“王后也和傳言不像?!?/br> “是嗎?”姜王后輕輕笑了起來,唇角邊勾起的弧度恰當好處的顯露出了雍容的華貴和良好教養。她的目光落到付臻紅的臉上,眼眸里浮現出了一抹驚艷:“你很好看,這一點和傳聞一樣?!?/br> 付臻紅也輕輕笑了笑:“王后此番特意來找我,應該不是為了說這些吧?!?/br> 姜王后對此不置可否,她將目光從付臻紅的眼睛處移開,轉而看向了那古琴:“你喜歡大王嗎?”她突然問出了這一句,聲音平淡得就像是隨口一問。 “那王后喜歡大王嗎?”付臻紅反問她。 姜王后沒有立刻回答付臻紅這個問題,而是盯著這古琴看了好幾秒,才緩緩說道:“他是整個朝歌的王,所有人都該喜歡?!?/br> “但是王后并未回答我,你喜歡他嗎?” “這重要嗎?”姜王后不咸不淡的說著:“無論怎樣,他都是至高無上的王,而本宮是他的王后,毋庸置疑,更不容改變?!?/br> 付臻紅偏頭看向她:“所以王后是來告誡我的嗎?” 姜王后卻搖了搖頭:“你錯了?!彼焓謸嵘线@琴弦,微微低垂下眼眸,濃長的睫毛如墨做得蝶,輕輕眨動間流轉出了一種從容的優雅:“本宮只是單純的對你這個人有些好奇罷了?!?/br> “哦?” “本宮想看看你是一個怎樣的存在?!?/br> 付臻紅這下也來了幾分興味,他邁開腳步往前走了一些,然后就這么站在姜王后的面前,眉眼彎彎,笑意盈盈的問出了口:“那王后你現在見了我,可得出了什么結論?” 姜王后盯著他的眼睛凝了兩秒,從這雙漆黑的瞳孔里她看到了混成天然的誘惑,以及那笑意深處 那如寒潭的幽森和近乎殘忍的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