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馴養計劃 第10節
書迷正在閱讀:快穿之談個戀愛好了、朕成了霸總帶球跑的白月光(古穿今)、當小龍套擁有橫店簽到系統、禁止犯規(重生)、我用馬甲出鏡直播、我有金手指你怕了嗎[八零]、靠告白通關求生游戲[無限]、袖藏天光、和暗戀對象隱婚以后(GL)、沙雕霸總終于低下高貴的頭顱
但至少沒繼續糾纏下去了。 “你舉薦何人?” “此次隨臣巡視江南道的兩名巡查御史之一,榮成?!?/br> “榮成?!甭逍旁瓕Υ巳擞行┯∠?,神色緩和了些,“榮御史有何殊才,得你親自舉薦?” 梅望舒默默地回想了片刻,“榮成此人,膽大心細,辦事利落,頗有才干。至于性情么……狡獪多端,如牛皮膏藥,死纏爛打,沒臉沒皮?!?/br> “……”御案后端坐的天子抬起手來,揉按著太陽xue。 “你確定,你是在御前舉薦賢才?” “是。臣誠意舉薦。鴻臚寺卿君子端方,待人以誠,彰顯我國禮儀之邦,泱泱大度;鴻臚寺少卿牛皮膏藥,沒臉沒皮,正好和同樣沒臉沒皮的外邦豺狼死纏爛打,寸土不讓?!?/br> 梅望舒正色行禮,“榮御史入鴻臚寺,和俞鴻臚卿乃是天作之合,定能揚我國威?!?/br> 洛信原:“……讓朕想想?!?/br> 吱呀一聲,暖閣木門從外推開,蘇懷忠滿臉喜氣地回來,雙手捧著一塊素錦,正是昨夜梅望舒親手包起平安符的那塊小小錦布。 第10章 (修) 難為蘇公公這么短時間跑了個來回,從箱籠底把東西淘挖出來。 梅望舒在御前當場打開錦布,拎起她一時興起求來、千里迢迢帶進京城,卻意外掀起波瀾的平安符。 回京路途中不慎沾染的白檀香,經過了一夜還未消散,隱約飄散在暖閣空氣中。 梅望舒的眼角余光掃過黑檀木大書桌后正襟危坐、仍在奮筆疾書的帝王側影。 目光專注,眉峰舒展,側臉輪廓比少年時瘦削了些,顯露出具有壓迫感的鋒銳弧度。 肩背寬厚了不少,五官眉眼倒沒怎么變,還是她極為熟悉的的俊朗模樣。 這么多年來,她一點一點地看著面前的人,從當初那個深宮中孤僻厭世的小少年,成長到如今城府沉穩的帝王。 或許在旁人看來,他們這對相伴多年的君臣,并肩走過多年風雨,天子待自己依然親厚非常,乃是罕見的一段君臣佳話。 但實際的情況,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自從陛下親政后……她越來越猜不透陛下的心思了。 就像這次進獻貢禮,錯估了圣上的反應,猜錯了對方的偏好。 表面顯露出來的,并不是內心真正期待的事。 怫然不悅時,也不知道對方究竟為何惱怒。 圣心難測。 五彩絲絳掛起的小巧的平安符,被梅望舒鄭重托在手心。 她轉身往御案方向走去幾步。 洛信原察覺到她的動作,停下了筆,身軀從原處坐得筆直,視線居高臨下,掃過素白掌心躺著的淡紫色如意平安符。 年輕的天子笑了一下。 君臣兩人的視線交匯了瞬間,洛信原垂下眼,手里無意識地把玩著狼毫,視線往下,暗示性地掃過他自己的腰封位置。 原本寬大形制的廣袖龍袍,因為扣緊的寬邊腰封,勾勒出年輕帝王勁瘦的腰線。 梅望舒托著平安符,跪坐在天子身前。 纖長的手指在金繡行龍海波紋的腰封處逡巡,生疏地解下玉帶鉤懸掛的一枚玉佩,將平安符掛了上去。 極為淺淡的白檀香氣彌漫開來。 洛信原的視線落在身前人低垂的沉靜面容上,又笑了笑,“回京路上一直隨身帶著?全是你身上慣常用的熏香味道?!?/br> 梅望舒當然不會提平安符被她隨手塞進香囊、差點忘在里面的事,只含糊答了句“是隨身帶著?!?/br> 洛信原用指尖細細摩挲著平安符,又追問了句,“當日在江南寺中,只給朕求了一個平安符?你沒給自己求一個?” 梅望舒當然給她自己也求了一個。 她估摸著圣上的意思,抬手探入圓領袍服的脖頸處,從修長白皙的脖頸間拉出來一根五彩絲帶,輕輕松松地笑答, “臣給自己求的平安符,隨身帶著呢?!?/br> 洛信原神色微微震動,半晌沒說話。 梅望舒遵循古禮,直身跪坐在帝王面前,始終沒起身;而他自己,是坐在檀木椅上的。 從他的角度,一眼便望見對面那人拉動袍服圓領的那個瞬間,扯動了幾層中衣,里衣,露出層層包裹的一截白皙纖長的脖頸。 像極了上好的定窯瓷……肌膚如玉,白得發光。 洛信原擱在膝頭的一只手,不自覺地攥緊了一瞬,捏皺了厚重錦繡衣擺。 下個瞬間,又若無其事地松開了。 “起身吧?!?/br> 他抬手托住梅望舒的手肘,往上一抬,“不過是給朕系個平安符,你要磨蹭到什么時候?!?/br> 梅望舒借力起身,笑問,“平安符給陛下系上了,臣這回能坐了吧?都罰站快兩刻鐘了?!?/br> “在朕跟前站著回了幾句話,就口口聲聲說罰他的站?!?/br> 洛信原彎了彎唇, “去個人催一下,看看御膳房的活鴨湯燉好了沒有?!?/br> *** 御膳房里的御廚們今日忙得幾乎豁出了命去。 東暖閣里,平日用膳的方桌放不下,換成了外間明堂的大圓桌,一大鍋熱氣騰騰的銅湯鑊端了上來。 君臣兩邊落座。 御膳房大費工夫做出的豆腐活鴨湯,滋味妙絕,比起江南農家的當地做法更添一番風味。 梅望舒喝湯喝到鼻尖滲出細細晶瑩的汗來,就連平日飲食看不出喜好的洛信原,也破例多喝了一碗湯。 這頓午膳用得熱鬧,吃得也夠久的,等洛信原終于放筷,已經是半個時辰后。 梅望舒這兩天覺沒睡夠,但吃喝的可不少,喝了兩碗熱湯、撿新鮮鴨rou吃了幾筷子,用了半碗米飯,腸胃就開始撐得慌。哪里還能吃得下? 吃到最后,已經在用筷子一下一下地夾米粒,挑在嘴里,咀嚼幾下,掃一眼不停布菜的御前內侍,視線略過圣上面前半滿的碗碟,再挑一粒米。 洛信原看在眼里,忍著笑意,故意又多吃了一會兒。 待午膳飽足,兩人端茶漱口后,洛信原又坐回黑檀木書桌后。 目光重新落進攤開的奏章里,指尖依然饜足地撫摸著腰間的平安符錦紋。 “千里迢迢,只求了一個?!彼曇衾飵Я诵Ρг?,“又是這般淺的紫色。若是不慎臟了,污了,卻要如何打理?!?/br> 梅望舒抱著軟衾,面對著御案這邊,側臥在貴妃榻上。 隔著傲雪梅枝的金絲木隔斷,半闔著眼,睡意濃重地回答圣上問話。 “臣當時臨時起意過去寺廟里求的,雖說是保平安的吉利物件……” 她抬手掩住呵欠,“卻也并不是高僧開光那般罕有的法器。陛下不必憂心,若是臟污了,臣手邊還有些,可以再貢進來?!?/br> 洛信原撫摸的動作倏然停下了。 “還有些?” 他的嗓音冷淡下來?!斑€有多少?” “四五個?五六個?”梅望舒睡眼朦朧,強撐著困意回答,“臣回去再找找……” 洛信原的目光已經沉下了。 “為何求了那么多?” 下個瞬間,他自己反應過來,“是了,給你家鄉的父母,葉老尚書,各自求了一個?!?/br> 眸光幽暗,聲線低沉,“……還有令夫人,也有一個?” 梅望舒從半夢半醒間驚醒了。 她仔細數了數數目。 父親,母親,老師,嫣然,常伯,邢以寧。 除了貢進宮的,和自己身上佩著的,手邊還有多余六個。 “臣手邊的平安符不止四個,足夠陛下取用?!彼V定地道。 “……”洛信原深深地吸了口氣,“你歇著吧。今日再不要說話了?!?/br> 目光重新落進攤開的奏章里。 暖閣里響起了沙沙的筆墨聲。 梅望舒昨夜翻來覆去了整夜,實在缺覺得厲害。 暖閣地龍燒的溫度又實在太舒服了。 幾乎人躺下的瞬間,伴隨著御案上沙沙的筆墨聲,她便立刻陷入了黑甜夢鄉。 安靜的暖閣里,除了筆墨轉折的書寫聲,炭盆里火炭的噼啪聲,不一會兒,便響起一陣極輕微的小呼嚕聲。 伏案批閱的天子微微一怔,停下筆。唇線上揚,無聲地笑了笑。 那淺淡的笑意卻又很快消退了。 洛信原抬起視線,沒什么表情地注視著對面陷入深眠的身影。 指尖又不自覺地撫上腰間懸掛的平安符。 “都下去吧?!彼愿赖?。 蘇懷忠躬身退出。 跟隨在蘇公公身后,暖閣里伺候的所有內侍,宮女,全部魚貫退出了暖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