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替身日常 第1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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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到周府沈虞便叫停了馬車。 李循倒沒說什么,本欲下了馬車將她扶下,她卻只是垂著眸自己跳了下去,后退兩步施禮,“殿下止步?!?/br> 抬眸瞧了一眼他的肩膀傷患處,復又平靜地收回了目光,提裙走了進去。 昨晚下半夜忽地就落了雨,沈虞本只打算出去一趟去去就回,故而未給舅舅和舅母遞信,沒想到這一去就被李循誆去了一夜未歸,周讓夫婦也不知沈虞去了何處,極其擔心,已經打發了府衙的皂衣們去尋。 這會兒一家人都坐在上房里焦急地等待著,周讓面色沉凝,周綰音與周夫人更是不停地朝門窗張望,只有周澄神色尚且淡定,裝出來幾分焦灼——幸虧周讓夫婦不知他傳信這事兒,否則此刻他一定會被爹娘混合雙打成豬頭。 直至屋外傳來許嬤嬤欣喜的聲音,“表姑娘可算是回來了!” 棉簾一打,走進來一個面色憔悴的少女。 沈虞回來之后先去自己的閨房換了一身衣裳才過來,熬了一整夜,又被葵水腹痛折磨了一通,神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她先上前來請罪,歉疚道:“惹舅舅和舅母擔心了?!?/br> 周夫人忙將她扶坐下,心疼地摸了摸外甥女冰冷的小手,“人沒事就好,你這是去哪兒了,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可急死我們了?!?/br> 沈虞抬頭望了一眼周澄,姐弟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看來舅舅和舅母還不知自己去了哪兒,沈虞猶豫了片刻,到底不想要兩人再替自己擔心,便說道:“我昨晚心情不好,便想一個人出去走走,沒想到……一時迷了路,就回來的晚了,舅舅舅母不要生小魚的氣,好嗎?” 小姑娘臉上滿是抱歉與小心翼翼,周讓看了心中極不是滋味兒,嘆道:“傻孩子,你沒事就好,若是下次想出去,也該告知我與你舅母一聲,再不濟也叫上綰音和阿澄,你這樣一個弱女子獨自出門,怎么能叫我們不擔心呢?” “是呀是呀,表姐,你可擔心死我了,若是你有什么事,你讓我們怎么辦呀?” 對上周家人擔憂、關切卻又萬分溫暖的目光,沈虞鼻尖一酸,差點就落下淚。 “以后不會讓大家為我擔心了?!彼龁≈ぷ拥?。 * 三只小的走后,周讓將門一關,問周夫人道:“你可看出什么來了?我瞧你方才在給我使眼色,難不成還真是那位?” 周夫人神色復雜地點了點頭,“我適才在小魚身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男子香氣,那香從前唯有在那位身上聞見過?!?/br> 周讓面色鐵青,一拳捶鑿在案幾上,震得案幾上的一套海棠凍石蕉葉茶具都叮咚作響。 “他是東宮太子,在杭州也是一手遮天,若他真對小魚做了什么,為了我,小魚也絕不會吐露半個字,我真恨我自己是個窩囊廢!” “做什么要作踐自己,我看倒沒你說得那么嚴重,”周夫人輕嗔一聲,將丈夫的大手拿過來揉了一揉,“再怎么著也是太子,自小修習君子之學,不該是那等貪圖美色的狂悖之徒……” “他是君子?”周讓冷笑。 周讓對李循印象本就不好,況且他自己就是男人,他那花容月色的外甥女深夜獨自去尋他,又是他心心念念求之不得的,便如小綿羊入了那涎水滿嘴的狼口,他能輕易放過? 周讓是越想越氣,忽而踢開椅子站起來就要出去,周夫人忙攔住他,“你可別告訴我你要去找那位算賬,你自己有幾成勝算?” 不待丈夫說話,又將他扶到圈椅上,柔聲道:“你先聽我說,我敢肯定這兩人沒發生任何事?!?/br> “你怎么這么肯定?”周讓疑惑。 沈虞一般是月中來月事,這周夫人是知道的,想必太子殿下口味也不會那么重吧?且她歸來時衣衫都是整齊完整的,行動自如,應當不是承寵過的模樣。 她含糊道:“總之我知道便是了,你別多問,小魚不肯說,你若問了,倒叫她難為情?!?/br> 見丈夫依舊滿臉不解,一指頭輕輕戳在他額上道:“這么多年了,你果然還如當年一般是個木頭腦袋,你想想,昨晚下了好一會兒的雨,連我都以為不會停了,小魚她深更半夜不睡,突然冒著雨出去,又是去做什么?” “昨夜府中門房說,并未有人闖入府中,也就是無人送信……” 說至此處,周讓才恍然大悟,“夫人的意思莫非是,小魚可能早知太子在等他,本欲爽約,只是沒想到昨夜忽然下雨,這才……” “不錯?!敝芊蛉巳孀涌山痰攸c了點頭。 周讓懊惱道:“這位太子殿下真不愧是有拿捏人心的本事,他是早知小魚心軟,才有意如此,我真怕小魚被他一時所迷惑。他這般的天之驕子,性情又素來說一不二,日后成了帝王,勢必不會只有小魚一個,若是小魚被他的外表和花言巧語所惑,當真跟他回了長安,到時候三宮六院,不得閑寧,她可該怎么辦那?!?/br> 周夫人說道:“你對小魚未免太沒信心,不過我倒覺著,興許這位太子殿下,也沒你想的那般不堪?!?/br> “夫人,你將我繞糊涂了?!?/br> 周讓攤了攤手,“我現在想到的唯一法子,就是給小魚趕緊定下一門親事,那位貴人再閑也不可能在杭州一直待下去,他總是要回長安的,到時候小魚成了他人.婦,他便是行為再乖張也不可能當著我這個杭州知州的面做出強搶民婦之事,待他走后此事一了百了,這門婚事小魚是留是退,再做定奪也不遲?!?/br> “不過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太子他拿小魚未死一事大做文章,要挾威逼,若定個欺君之罪的名聲,只怕此事難以善了?!?/br> 然而這也是完全沒有法子的事,自古與權貴斗,便是要時時刻刻將腦袋懸在褲腰帶之上,這么多年來周讓早已看清,太子也可以說是他時至今日所斗過權勢最煊赫熾盛之人。 不過如今尚未到完全山窮水盡的地步,只要還有一絲希望,他便不會輕易的屈服放棄。 周讓一邊思量著該提前寫封折子交給可靠的友人保管,只要他一出事這封折子就會立刻出現在仁興帝的龍案上,一邊問妻子,“你覺著澄哥兒的教書先生魏恒,此人如何?” “魏恒?”周夫人心頭暗驚,“你該不會是想將小魚許配給魏恒吧?” 周讓捋著美髯笑道:“果然還是夫人最懂我心,我與魏恒有過幾面之緣,打過幾次交道,此人面相俊秀,文質彬彬,心志堅定,更難得是從不妄自菲薄,自有一派君子風度?!?/br> “上次送音姐兒和小魚一道回府,兩人邀請他入府喝茶,他竟推拒,你說若是換了旁人,哪能放過這等機遇,應當恨不得趕緊入府在你夫君我面前露個臉才是吧?” “人也孝順,家中老母體邁病重,他放棄科考在學院教書貼補家用。對了,他文才亦是甚好,我聽澄哥兒說他教書這幾年一直在利用閑暇編寫咱們杭州地理志,已寫了那么厚的一大本了……還有,他剛及冠兩年,比咱們小魚大三歲,年紀大一些會疼人啊……” 周夫人看著丈夫似乎還要滔滔不絕數下去,忙按住他道:“行了,你休要再亂點鴛鴦譜了,小魚不喜歡魏先生的?!?/br> “為什么?”一盆冷水澆到周讓頭上。 那是因為你閨女喜歡! 周夫人暗暗腹誹。 前些日子沈虞還特意來尋周夫人談過這事,只是周夫人總覺著魏恒出身過低,母親年紀又大,還年邁多病,只怕一時半會兒是尋不到功名,擔心女兒嫁過去吃苦,因此并不想要周綰音嫁給魏恒。 女人和男人看問題的角度總是不同的,周夫人是心疼女兒,只想要女兒嫁個普通的殷實人家,周讓是看中了魏恒的能力,篤定他未來會有大出息。 不過兩人并未因此爭執起來,周讓沉吟片刻,說道:“夫人能如此說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只是如今小魚的身份放在那里,咱們若是要定下親事,三書六禮是必須要走的,放言整個杭州城,只怕也難挑出一個人敢應承?!?/br> 畢竟有誰敢和太子殿下作對呢? “這倒是個問題……” 對于所選之人,若他不敢應下這樁婚事,倒也無妨,大不了應許財帛,許之以利,若他此時仍然不愿,兩人自然也不會強求,大不了再尋其他人便是。 總之不能太過草率,令那位看出什么來破綻和貓膩來。 夫妻兩人這廂苦思冥想,那廂沈虞回房后和周綰音也說了好一會兒閨房話。 不過綰音對jiejie深信不疑,見她滿面疲憊憔悴,也不敢再去貿然打擾,出來后叫人悄悄去熬了紅糖姜水,囑托婢女照看好沈虞,便徑自離去了。 沈虞一覺睡到午后。 醒后沒多久周澄就咚咚咚敲門來了,手里拎著各類沈虞愛吃的糕餅。 少年一張白皙的臉漲得有些紅,羞慚道:“表姐,你,你和太子,沒,沒事吧?” 他也擔心沈虞和李循發生點什么,畢竟那么深的夜,又是第二日一早才回來……要真發生了什么,他當真是一輩子都對不起表姐! “我沒事,你別擔心?!鄙蛴莘潘M來。 周澄將油紙包打開推過去,可憐巴巴又低聲細氣地道:“表姐對不起,不是我說,昨夜都那么晚了,表姐你實在不應該去赴約了,便是去也該叫上我呀,我是真的很擔心你……表姐我錯了,你別生氣好不好,我再也不答應幫太子的忙了……” “那你昨日也告訴他,阿堯送我珠釵了?” 周澄一怔,忙說:“沒,不是我說的,是、是太子問我昨日表姐你去哪兒了,我順口就……” 昨日魏堯表白,給沈虞贈上一支珠釵,沈虞自然沒要,后來周澄怒氣沖沖趕過去,總覺著他的好jiejie不能被豬給拱了,兩人還為此大吵了一架,沈虞和周綰音、魏如意三個人都勸不住。 周澄自魏府跑出來后就遇見了李循,李循隨口問他為何氣成這模樣,他當時也實在是生氣,就如竹筒倒豆子似的全吐了出來…… 沈虞聽罷,無奈地嘆了口氣,她這個好弟弟,真是被人賣了都給人家數錢。 她摸摸周澄的大腦袋,“傻瓜,表姐知道你是為了表姐的,不會怪你的,你莫要多想,日后見著那位,也躲得遠一些,明白了嗎?” 周澄似懂非懂,但是表姐這樣要求,他自然是要乖乖聽話的,指天作誓,“只要表姐不生我的氣就好,我要是再幫太子,我、我就是頭蠢材!” “傻阿澄,你若是蠢材,我和你爹爹成什么了?”沈虞失笑,遞了一塊云片糕給他。 周澄傻呵呵地笑,接過表姐遞來的糕點就塞進嘴巴里。 畢竟是少年心性,周澄吃了兩塊,又忍不住湊過來,眼里閃著興奮的光,“表姐,昨晚太子殿下當真冒雨在南山等了你一宿?” 不待沈虞回答,又自顧自地長嘆一口氣,“唉,若他不是太子,只是那位蘇將軍該有多好,你倆郎才女貌,他對表姐你一見鐘情,再見傾心,為了見表姐你一面,冒著冷雨在南山等了你一宿,表姐你感動于蘇將軍的癡心,最終答……” “偷看你jiejie的話本子看多了是不是?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改日你阿槿jiejie回來,看她怎么替我收拾你?!?/br> 沈虞將一只糯米雞又塞進周澄的嘴巴。 “啊,阿槿jiejie要回來了?”周澄苦哈哈道。 沈虞脾氣好人又溫柔,周澄在她面前可以無所顧忌,但是阿槿不一樣了。 小的時候沈虞來周家作客玩耍,阿槿總跟在沈虞身后與她形影不離,她性情冷淡又腿腳功夫極好,堪稱玉面羅剎,周澄小時候人又調皮,被她瞪一眼在她面前大氣都不敢喘,更甭提開玩笑了。 兩人是在杭州渡口分開的,如今捻指一算差不多也有兩個多月了,前幾日她來信說再有三四日的腳程便能到杭州,沈虞十分想念阿槿,自是歡欣不已。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周澄原本在耐心聽表姐講話,偶爾抬眼一瞥,眼角的余光瞥到沈虞身后靠墻的博古架上放著一只雕花紅漆描金木匣。 那料子油光锃亮的,紋路清晰,泛著淡淡的琥珀色,一看便是上好的黃花梨,擺放的位置也十分顯眼,因此他一眼就注意到了。 家里什么時候有這么好看一只匣子了,也不知里面裝的是什么?難道是…… 周澄瞬間又燃起了八卦的心,慢條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油膩膩的手指,趁著沈虞不注意一躍跳起來跑到博古架上將匣子挾過來。 “表姐,這匣子是誰送給你的,里面裝了什么?” 沈虞見到那匣子也是吃了一驚。 但仍舊裝作淡定的模樣扭頭吃了一口茶,“沒旁人送,那是我自己的?!?/br> 周澄才不信呢,笑嘻嘻道:“不會又是太子送的吧?這太子殿下怎么跟只大孔雀似的,看著阿堯贈表姐你一只珠釵,接著就去給你了只簪子,嘖嘖,這攀比心真是太重了些!” 他將匣子打開,果見里頭躺了一支金雕玉琢的華美步搖,綴飾珊瑚、粉珠、金絲。 這步搖打的雖精致,卻端莊又不失大氣,金絲纏繞成的蝴蝶更是栩栩如生宛如活物一般,在午后溫暖的日光下折射出流光溢彩的光輝,好似整間屋子能被這支金步搖耀得熠熠生輝。 他一邊感嘆一邊又賊兮兮地湊過來,“表姐,你不是還勸我離太子殿下遠一些么,怎么轉眼就受了人家的簪子?你快告訴我是怎么一回事,快告訴我呀急死我了!” 沈虞現在當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那匣子她明明趁著李循不注意的時候扔在他的馬車里了,誰能來告訴她為什么莫名其妙的會出現在她的房間里,還擺的如此顯眼?! 沈虞沉默了片刻,“我若告訴你我也不知道,你信嗎?” 周澄臉上的表情就很耐人尋味,又帶了一絲憐憫,“表姐,咱倆雖不是親的,但怎么說也是親如姐弟了吧,你若是你如果心里還念著太子殿下,弟弟我也是不會嘲笑你的……” …… 周澄成功地被沈虞用雞毛撣子追著給趕了出來。 他捂著手肘哎呦哎呦地叫著,一邊出門一邊嘀嘀咕咕道:“都怪娘,看看把我兩個溫柔的jiejie都逼成什么模樣了,唉這生活啊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