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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玖琢垂下頭,一只手扶額,這會兒想起了讓自己琢磨了一晚上的事,夜間局促不安的感覺都回來了。 大家都看到陸析鈺招那小太監說話,但至于是不是解圍,那就不知道了。 姜玖琢把來龍去脈和紀煙說了一通。 紀煙呆愣了半天,手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那就更得去了!這事兒拖著也不是辦法,倒不如我陪你去試探試探他!” *** 自李宣繼位以來,大周便廢了宵禁,入了夜,萬家璀璨倒映在流光河兩岸。 劃著船沿路一直往西到了那高樓毗鄰處,樂聲回蕩入耳,人群嬉鬧喧囂,好不熱鬧。 花水樓斜對面便是著風樓,走進著風樓,一樓的最里搭了個大戲臺子,一群人圍著戲臺子做了一圈,喝彩、叫好的此起彼伏。 姜玖琢走上二樓,推門進入一間雅間。 這雅間構造甚是奇妙,除了進來的門,座邊還有一扇小門,那扇門外搭了個露臺,高高地坐在那兒,一低頭,就是樓下戲臺子。 若是把兩扇門都關上,則能把雅間外的喧鬧隔了個七七八八,一下又成了個閑聊小坐的地兒。 姜玖琢進去的時候,紀煙已經早早地在那了。 紀煙看到她,不由得感嘆一聲:“這地方是真不錯啊,我來了著風樓這么多次,盡想著坐一樓前排的位子了,這世子倒是會挑啊?!?/br> 姜玖琢把劍放下,坐在她身邊,兩手比劃:你天天出門連個丫頭都不帶,早野掉了,當然比不上人家矜貴公子。 紀煙撇撇嘴:“我帶她們干嘛呀!她們聽我爹的話,就會讓我趕緊回家,礙手礙腳的?!?/br> 過了一會兒,她又稀奇地問道:“玖琢,你怎么來這兒還帶著劍呢?” 姜玖琢有點生硬地比劃:大晚上的,不安全。 “不安全?”紀煙憋了憋笑,“我覺得你好像挺不喜歡這個世子的?” 姜玖琢剛要抬手……紀煙實在受不了了,拉下她的手:“哎呀,他人還沒來,屋里就我們兩個,你就直接說話唄?!?/br> 姜玖琢搖搖頭,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座邊的小門開著,二胡欲斷又連地拉著聲,穿過露臺,帶著點幽怨傳進雅間內。 掩了樓梯上來人輕飄的腳步聲。 紀煙還在搖她的手:“你也知道,你生病那會兒我手語學得不精,后來你能說話了,我就更加生疏了,看著好累啊……” “……” 姜玖琢這個人有點吃軟不吃硬,尤其是碰上有人撒嬌,更加拿人沒辦法。 她抽出手,終于開口道:“懶死你這個麻煩精,你別跟我說話,有什么等回去再……” “吱呀——”一聲。 所謂怕什么來什么。 姜玖琢硬生生咽下最后一個字,猛地看向門口。 只見顧易走在前面推開門,正側身和身后的人嬉皮笑臉地說著什么。 陸析鈺笑著擋開他,緩緩移開目光向內,對上了姜玖琢黝黑中添上慌亂的眸子。 第8章 鎖門 日日待在一起。 樓下雜戲正好演到最精彩的地方,咚咚咚的鼓聲低沉而急促,在吊起座上人的心后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隨之一道響徹天的鑼聲在所有人的耳邊炸開。 雅間大小門對開之時,前后夾擊的聲響混著樓下看戲人沸騰的叫好聲,仿佛能把所有毫無準備的活物都震得抖三抖。 比如剛打開門的顧易。 顧易前一秒還在和陸析鈺開玩笑,下一秒差點被這道聲音給震成傻子。 “我的個乖乖,”他在門檻處踉蹌了一下,“樓下在唱什么,我還能活著出去嗎?” 繞是陸析鈺早有防備,也還是被鑼聲吵得眉心一跳。 他拿起扇子遮了半邊臉,用只有他和顧易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早說了慢一點開門,有的人非說我是見到誰不好意思了,手賤啊?!?/br> “……”顧易咬咬牙,又吃癟了。 陸析鈺放下扇子,難得發現那個小刺猬一樣的姑娘也露出了慌張,沒個正形地笑了:“嚇到你自己也就算了,把人家兩位小姐都嚇到了?!?/br> 姜玖琢驚魂未定,已經分不清是被哪個嚇的了。 但看著陸析鈺這個與往日無異的樣子,她覺得就剛剛那鑼響,順風耳都被砸聾了,誰還能聽到她說話的聲音。 紀煙也沒好到哪兒去,后怕地瞄了姜玖琢一眼,連話都說不出了。 倒是顧易發現屋里還有一個,好奇地走了進來:“這位是?” 紀煙這才回過神,眉尾一揚:“刑部尚書之女,紀煙?!?/br> 顧易眼睛一亮:“這位就是紀家小姐啊?!闭f著,他給陸析鈺遞了個眼神。 陸析鈺卻沒理他,而是在姜玖琢對面坐下,慢條斯理地倒了一杯茶:“我還以為姜二小姐會自己一個人來?!?/br> 沒等姜玖琢有反應,紀煙搶在前面說道:“你不也帶了一個?!?/br> “嗯,”陸析鈺點點頭,“那他現在就走?!?/br> 言外之意是,你也可以走了。 顧易皮笑rou不笑地斜了陸析鈺一眼,對他這種說賣他就賣他的做法表達了強烈的不滿。 “我不走?!?/br> 這話和顧易心里的想法一模一樣,要不是聲音過于嬌氣,他差點以為是自己說的。 紀煙堅決不留姜玖琢一個人,叉腰道:“你們要談什么秘密的事是不能讓我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