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5)
黑紗滾金線,柔順貼在肩頭,纖長脖頸和鎖骨一覽無遺。里頭絲綢衣裙貼身,外頭罩衫半透,既能掩住蔣星男子寬大骨骼,又勾出流暢腰線。 絲綢如流金,隨著動作勒出輪廓,連大腿弧線都能看清。 褚鎮乾眉頭微蹙,誰給你找的衣服。 ???蕓豆。蔣星怕他怪罪蕓豆,連忙道,我衣服都一樣,跟她沒關系。 蔣星看了看褚鎮乾黑金衣袍,又看看自己,笑起來:皇叔的衣服也是這個顏色。 【所以說,真的是笨蛋美人嗎(狗頭】 【不釣很難收場】 【這二位希望他們結婚的真的非常多.jpg】 周敬云默默握緊刀柄,心中恨不得扒住王爺雙腿狂吼,您醒醒啊,不要被美色迷昏頭! 不過他轉念一想,這公主心思稚如幼子,王爺喜歡也可以理解。只可惜人送來就進了皇宮大殿,要是直接送給攝政王府該多好。 褚鎮乾眸色不定,難以看透心思,宮外的事,本王可以做主。 可我又不能出去。蔣星突然眼睛一亮,陛下是不是受傷了? 他隨口說著大逆不道的話:那他豈不是幾天不能出門? 褚鎮乾瞇起眼,對。 蔣星雙手一松,喜笑顏開,皇叔帶我出宮吧! 披風落地染了塵埃,有褚鎮乾在,自然不必再穿了。 焦煥候立車馬旁,等來的卻是兩個人。他本能放下凳子,呆呆地看著他們王爺一手搭著披風,一手牽著蔣星上車。 他腦??瞻?,只知道不必再找人盯著蔣星,人已經在王爺跟前兒了。 硨磲纏在手心手腕,蔣星細白手掌讓他握著,小心踩著凳子鉆進車廂,回首對褚鎮乾輕快一笑。 皇叔快上來。 * 作者有話要說: 各種稱呼真的很戳我xp了就是說 啥時候能聽鈴鐺響呢 昨天出門了,今兒晚上再補一章~ 第76章 假鳳虛凰4 您的中原 車門緩緩合上,焦煥聽到蔣星帶著笑意的尾音。 咱們回皇叔府上嗎? 他平白打了個寒顫,跳到馬夫身邊催促,走。 周敬云出宮才可上馬,這段本不必與褚鎮乾一道,但他心里糾結震撼,默默跟在褚鎮乾車旁,欲言又止。 旁人見了也只能低頭躬身讓開攝政王車駕,不敢直視這位皇城內一手遮天的天潢貴胄。 沒有人相信攝政王車內會坐另外一個人,甚至半點規矩都沒有,興致勃勃地從車窗縫中向外張望。 蔣星初一進京就被押著進皇宮,這天下最繁華的皇城竟是一眼都不曾細看。 褚鎮乾靠坐在寬大軟椅內,閉著眼,并不理會他。 攝政王眉間看不出疲倦,但蔣星莫名感受到對方身上揮之不去的陰影。 他悄聲把窗戶推開更多,合頁咯吱,在寂靜車內格外明顯。 他立刻停下動作,緊張地偷瞄褚鎮乾。見他沒有反應,這才趴到窗框上,下巴枕著手臂,雙目明亮地眺望宮門。 周敬云身為武將,聽力絕佳,聽窗戶推開還以為褚鎮乾有話與他密談,當即湊上前去。 卻在月色下見了張柔軟面容。 周敬云一愣,腳步本能繼續往前走,心卻偷跑兩拍,為這驟然得見的美景心顫。 那人歪歪頭,深邃紫眸與周敬云對視片刻,唇角勾起,露出個單純笑意。 褚鎮乾沉聲道:做什么? 蔣星以為他在說自己,嚇得坐直身體,沒什么啊。 曇花一現,周敬云回過神,主動開口:王爺,皇帝遇刺此事屬實有趣。 將天子生死大事安上個有趣的名頭,說這二人謀逆也無甚不可。 而蔣星眨眨眼,這才明白褚鎮乾并非和他說話。 可周敬云在外頭,褚鎮乾怎么知道對方走過來了? 攝政王喜怒難辨,刺不刺的,他自己才知道。 恐怕是借著酒勁胡思亂想,又出了個蠢招以為能扳倒自己罷了。 他心中對這皇侄厭煩至極,可對方偏偏已經是先皇身后最有出息的一個兒子,實在可笑。 窗戶隨著車廂顛簸,開得更大了些。 周敬云向車內投去一瞥,那個美得不像人的外族公主正津津有味地聽著他們聊天。 褚鎮乾這樣的大事都不瞞著對方,周敬云自詡摸清了王爺態度,便也對蔣星微微頷首,算作示好。 蔣星一愣,隨即笑得瞇起眼,對他小幅度地揮揮手。 他笑起來一向是又甜又純粹的,看得人心情舒暢,也不由自主露出笑意。 多少陰謀詭計都拋之腦后,只覺得世間美好至極。 然而一條手臂探過來帶上車窗,隔斷內外視線。 周敬云恍然回神,屬下告退。 可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凝神細聽車內交談。 你笑什么? 蔣星:他是你的手下?感覺人很有趣 馬車出宮門,在夜色下緩緩駛向攝政王府。 冷風吹得周敬云神經一緊,終于從那一瞥中回過神,搖著頭上馬。 他以往總是駕馬疾馳,今日卻緩行過長街,直到王府車駕拐入另一條道路,方才一勒韁繩,打馬回家。 車窗叫褚鎮乾關上,蔣星沒得看,無趣地撐著下巴,視線落在他手腕的硨磲上發呆。 褚鎮乾抬眼,道:你若想游覽京城,明日本王帶你去。 真的?蔣星驚喜道,不用上朝? 皇帝病了,自然不用。褚鎮乾似笑非笑,含著嘲諷。 焦煥:王爺,到了。 褚鎮乾下了車,回身向車內遞去手掌,來。 蔣星輕巧地跳下車落到攝政王身側,交握手掌并未松開。 他心思都在驚嘆王府雄偉,也不覺有什么異常,皇叔府邸卻比宮里好看多了。 焦煥悚然一驚,偷瞄褚鎮乾神情,又連忙低頭道:王爺,如何安置這位客人? 他心中復雜難言,摸不準王爺對蔣星是個什么態度。 換了旁人說剛才的話,怕是已經被拖下去斬首了。 褚鎮乾牽著他往府中走去,道:把主院側間收拾出來。 庭院花草設計雅致,倒并不像門面那般氣勢雄渾。 只是進入府中,蔣星周身微涼,感覺平白比外面冷上不少。 褚鎮乾:府中有湖,該是比外頭涼些。 蔣星點點頭,悄悄靠近他,手臂挨在一起,擋住一側涼風。 褚鎮乾瞥他一眼,很冷? 嗯蔣星好笑道,這裙子穿了沒穿一個樣,透風。 府中有我舊衣,褚鎮乾道,不必再著女子衣裝。 褚鎮乾抬手繞過蔣星肩頸,半摟半抱似的姿勢,替他攏了下肩頭衣物。 蔣星一怔,并未抗拒,倒是輕松神情突然消減些許,沉默下來。 褚鎮乾想不到這青年還能有煩惱的時候,隨口問:在想什么? 蔣星卻不像之前那般直白誠實,搖頭道:沒有。 褚鎮乾無意多說,著焦煥送蔣星回側間休息,自己進了書房處理今日遺留事務。 攝政王不是空口一句笑談頭銜。丞相一派能整日攛掇皇帝整治褚鎮乾,也就是占了身無政事的優勢。 蔣星回首看了眼褚鎮乾背影,問:皇叔每日都如此多政務嗎? 焦煥答:今日中秋宮宴,耽擱了些時間,不過平日也差不多深夜才得安眠。 就是沒有宮宴,也總有別的繁雜瑣事上門。 褚鎮乾每日處理政務,轉頭還要防著皇帝。蔣星想了想,感覺對方比耕地的牛還勤懇敬業,頓時面露憐惜。 焦煥看著他神情,欲言又止。 算了,他其實并不太想知道蔣星到底在想什么可怕的事。 焦煥送蔣星到了臥房,下人剛剛打掃過,銅爐中點了助眠淡香,被褥松軟,還帶著曬過太陽后的干凈皂角味,不知比宮里環境好到哪兒去了。 焦煥道:屬下不打擾您休息了。 他方一合門離開,府中侍衛便交給他一封書信。焦煥看過,回到書房稟報王爺。 書房內只桌上點了一盞明亮燭火,褚鎮乾看著下頭官員送來的文書,眉頭緊皺。 何事? 焦煥:宮中回信,沒抓到刺客。 知道了。褚鎮乾揉揉眉心,蔣星呢? 應當是準備休息了。焦煥道。 說來巧合,書房大門下一瞬就被輕輕敲響,蔣星試探道:皇叔? 褚鎮乾扔下諸郡公文,進來。 蔣星先是小心探進來半個身子,見褚鎮乾正坐于桌前,這才放心踏入房中,快步走到書桌不遠處。 說他蠢笨,這會兒卻又恰好停在看不見桌上文書的位置。 焦煥制止話語吞回腹中,只覺得是巧合。 蔣星換了正常衣裳,是褚鎮乾青年時期的舊衣,再好的料子也顯得過時發白。但他穿上依然挺拔得像棵小翠竹子,修長有精神。 可褚鎮乾視線掠過他筋骨,想得仍是方才夜色下那身黑金衣裙。 王府沒有貼身伺候他的下人,蔣星不會自己打理頭發,便隨意披散肩頭。 皇叔,我忘記告訴蕓豆我出宮了。他摸摸臉頰,不好意思道,她肯定會生氣。 本王的人會告訴她。褚鎮乾淡淡略過,轉而問:還有事嗎? 蔣星遲疑片刻,皇叔還不休息嗎? 他似乎在糾結什么大事,指尖無意識地撓著袖口縫線,視線飄忽。 藏不住半點事。 褚鎮乾隨意道:想做什么? 蔣星猶豫地看了眼焦煥。 說。褚鎮乾微微瞇眼。 可、可不可以讓他先出去。蔣星小聲說,下意識靠近褚鎮乾,很重要的事。 褚鎮乾隨手拿過兩本雜書蓋住公文,對蔣星伸出手,過來。 蔣星神情一松,仍舊如在宮里那會兒將下巴落到褚鎮乾掌心,捧上對方手腕,碰到那串冰涼硨磲。 焦煥視線低垂,等著王爺做決定。 雖然他知道結果肯定是隨蔣星心意。 褚鎮乾:出去吧。 屬下告退。 燭火被風吹得跳動一瞬,蔣星回過頭,眼睛濕潤通透。 褚鎮乾心中一動,指節輕柔刮過他臉頰,聲音不自覺放柔:怎么了? 蔣星好似下定決心般,緩緩俯身。 褚鎮乾瞇起眼,手心仍是握著對方下頜。 蔣星道:其實我是騙您的。 騙我什么了。褚鎮乾語氣淡淡。 蔣星抿唇道:說不怕您踏平王庭,是假話。 我的命是公主的。 褚鎮乾眼神微冷,所以? 公主給我下的最后一個命令,蔣星眼睫輕顫,殷紅雙唇微分,牙齒雪白如珍珠,是代替她嫁給中原的主宰者,保護她的家。 褚鎮乾輕輕嗤笑。 愚蠢。他淡淡評價道,她能讓你替她走這一遭,已是將西夷王庭拱手讓與本王。 蔣星無力爭辯,咬住下唇,終于開口:其實還沒有吧? 他徹底跪坐在地上,臉頰柔順地貼著褚鎮乾,眼尾淡紅,欲說還休。 我來了才知道他收緊手指,中原不是皇帝的中原,是皇叔您的中原。 褚鎮乾神情莫測。 所以, 蔣星直起上半身,濕潤雙唇掠過衣料,抬高眼睛望向褚鎮乾。 您能讓我,替公主保住王庭嗎? 第77章 假鳳虛凰5 鬼魅 膝前的青年是是如此順服,只要褚鎮乾頷首,便可輕松將這朵藏在西域深處,從未有人攀折的玫瑰收入囊中。 褚鎮乾一生做過許多足以影響天下局勢的決策。 現在簡單一句接受或是拒絕,應當是最無關緊要的選擇。 蔣星在西域也好,來了中原也好,命比浮萍還薄,不用雨打風吹,光是湖面漣漪稍起便可將他淹沒,從此世間再難找到如此妙人。 然而褚鎮乾垂眸與他對視,久久未曾開口。 蔣星抿緊雙唇,聲如金玉,通透清朗,皇叔。 王爺。他改了口,我知道在您眼中,我不過是個跳梁小丑 褚鎮乾手指微動,輕柔地撫過他側臉,蔣星立刻住了口。 明明死生只一線之隔,褚鎮乾一句話就可送他見閻王,可那雙眼睛依然如此清澈。 沒有恐懼,沒有討好,沒有褚鎮乾厭惡的一切。 褚鎮乾聲音低沉:我本以為西夷公主是一等一的蠢人。 卻是我想錯了。 他指尖緩緩把蔣星耳側鬢發撩到耳后,露出整張昳麗稠艷的面容,在書桌陰影與燭火中,宛如鬼怪。 蔣星:皇叔為什么這么說? 褚鎮乾道:若是她自己來,恐怕不能活著走出大殿。 可換了你。他俯身,抬起蔣星下頜,對方柔軟順服如同初生小羊,卻已出了宮,跪在本王面前。 大殿上三兩句話,含情一瞥便哄得他那愚鈍皇侄沖昏頭腦。 仗著這副模樣,虛情假意也像真心。 在他宮中又坦誠相見,剖白內心,半真半假的話與他一說,褚鎮乾便歇了利用他謀奪帝位的心思。 蔣星蠢不蠢? 言行處處都是皇宮內難得的蠢笨??捎治í毸苡萌绱吮孔局赡鄣氖侄?,做到了闔宮上下加起來都完不成的壯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