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7)
宋榕檀?方淮蹲下身來,伸手撩開了宋榕檀垂在額前的劉海。 帶著醉意的、濕漉漉的眼睛就這樣緊緊地盯上了他。 他的視線里只有他一個。 淮哥宋榕檀眨了眨眼,語氣有些恍惚,我好像在做夢。 方淮下意識想要抬手,在他腦門上來一個腦瓜崩,但卻又沒忍心下手。 宋榕檀,你喝醉了。他格外耐心地把每個字都咬清、拖長,好讓宋榕檀能專心地聽見他的話。 宋榕檀眼神茫然,卻依然有自己的認知:我沒有醉。我醉了的話,怎么可能看到淮哥? 方淮眼神微微怔住,疑惑地看著他。 我以前真的醉過。宋榕檀開口,視線黏在方淮身上,像是看著他,就能看到自己的過往一般。 就是淮哥剛走的時候我有醉過,雖然我不記得,但我哥說我醉了。他笑了笑,眼底漫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濕意。 我哥還說我做了很多傻逼的事情宋榕檀說著,眨了眨眼,近乎直覺地把頭往方淮手里蹭。 不過我都不記得了。 我只記得我夢見淮哥,我問你為什么走,不是說好了,我高考完去找你,你帶我試訓。 你答應我要我做你的突擊手。你去哪個隊伍都捆綁上我,做個小拖油瓶是你自己說的。 方淮垂眸,忽然扭頭看向別的地方。 那你夢里的我,是怎么說的?他輕聲問。 夢里你沒理我啊。宋榕檀無奈地笑了笑。 我就去追你,然后還沒說上話,就像這樣他忽然閉上眼睛,嘴角的弧度掉了下來,視線忽然就全部變黑,什么都不見了。 說完這句,宋榕檀也閉上了嘴,沉默在兩人周身纏繞蔓延。 不知過了多久,方淮才緩緩開口,語氣卻有些干澀:對不起 宋榕檀睜開眼睛,忽然笑了一下,眼底的陰霾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像是撥開云霧見月明一樣,霎時散了個干凈。 你在道什么歉?你明明回來了啊。 淮哥剛剛問我明天還能不能記得今晚的事。 我能的,因為我根本沒醉。 方淮的理智告訴自己,他只是在說醉話。 可心里卻又另一個聲音輕輕重復著,萬一呢? 宋榕檀不管是動作、語氣還是眼神,都已經帶著深深的醉意了。 方淮酒量很好,所以不知道醉是什么感覺??伤丝虆s也覺得自己生出了一些平日里絕對不會有的想法。 醉酒會順著空氣傳染嗎 宋榕檀。方淮開口輕聲喊他。 嗯?宋榕檀歪頭。 方淮忽然俯身湊近。 他隔著自己的手掌,與宋榕檀額頭相貼,他眼底的情緒近在咫尺,像是懵了一般,一時間沒有動作。 熏染醉意不知是從誰呼吸里溢出來的,反正已經交融在了一起。 方淮抿唇,仿佛陷入了和他一樣微醺的沉溺。 給你一個機會。 親我。 * 作者有話要說: 剩余加更:1 第69章 太近了。 方淮第一次明白了交換呼吸的含義。 他每一次呼吸帶進胸腔的空氣里, 幾乎都能感受到宋榕檀鼻底灼熱的氣息。 而自己唇邊溢出的那份,也混合著微涼的風,被宋榕檀拮取殆盡。 他忽然生出了一種想要退縮的想法。 宋榕檀依然專注地看著他, 像是在努力分析出當前的情況。 我喝酒了。他忽然說,我很臭。 方淮心底松了口氣。 他抿起唇輕笑了一下, 向后直起身來,準備和宋榕檀拉開距離。 下一秒,脖頸后毫無預兆地傳來一道極重的、無法違抗的力。 宋榕檀伸出手臂攔在了他后頸。 方淮心跳漏了一拍,潛意識的警報在心底驟然響起。 你喂! 宋榕檀根本沒有聽或者已經聽不到他的輕呼了。 他像兇獸靜候時機已久之后, 猛然發起進攻一般, 整個人向前撲過來。 方淮整個人失去重心,倒在身后的柔軟的草坪上,肩頸后墊著宋榕檀的一條胳膊。 然而保護他免受撞擊的那個人, 此刻正把他籠罩在身|下, 俯身低頭,靜靜注視著他的目光里散發出饑餓的信號。 身后是冰涼的土壤,可面前卻也同樣危險。 在宋榕檀保護性圈起的臂彎中, 方淮無處可逃。 他察覺到事情已經完全偏軌, 卻只能隨之墜落進人類永遠無法繞過的欲|望深淵。 宋榕檀方淮聽見自己開口,沒有收到回復, 反而像給了眼前這個危險源某種許可。 他更低地俯下身, 如野獸一般弓起脊背,柔軟的金發跟著他頭部靠進的位置, 在方淮頸邊描摹至刺癢。 方淮側身想要躲避,卻被頸后微微屈起的手臂困住了左右兩邊的去路。 纖細修長的脖頸只能像瀕死的天鵝一般, 掙扎著向上探。 然而捕獵者怎么可能輕易放過自己的獵物。 宋榕檀偏頭, 沒有任何預告地輕輕含住了方淮幾乎挺到他唇邊的、正在發顫的喉結。 方淮猛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腿下意識屈起,衣物包裹之下,看不見的漂亮軀體瞬間繃緊成拉滿的弓弦。 但是淮哥是香的。 宋榕檀的聲音幾乎貼著他的脖頸發出,震動落在被唇舌束縛著的喉結上,像是又掀起更高的一浪,方淮的聲音從他自己的指縫中溢出。 他在腦中把宋榕檀的兩句話連起來,瞳孔驟然收縮。 我也喝酒了!他微微松開自己捂著嘴的手,顫著聲音開口。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語氣,還能說出這句話,已經耗盡了他的忍耐力。 宋榕檀順著他推在自己額頭的手,拉遠了距離。 方淮喉間原本被溫熱包裹的地方只留下一片冰冷潮濕的痕跡。 他才開始喘了兩口氣。 是嗎?宋榕檀有些茫然地問,他依然盯著方淮,視線從自己剛才得到過的地方,向上滑到方淮眼底。 方淮努力讓自己的語氣更正常一些:對,我也喝酒了,比你喝得還多,所以我肯定比你還 我不信。宋榕檀打斷他。 除非讓我嘗嘗。 什么唔?! 方淮驟然睜大眼睛。 他方才有力地推開宋榕檀的那只手,現在被圈住手腕撥到一旁,手背觸碰著夜里微涼的草地,另一面卻緊緊貼著另一個人火熱的掌心。 他們不再僅僅交換呼吸。 味道,溫度,液體甚至還有犬齒不知蹭破了誰的皮膚,滲出的帶著銹味的血。 宋榕檀的酒量,淺到他都醉成這副模樣,方淮卻還是只能在他口中嘗到極淡的、近乎香氣的靡靡微醺。 閉上眼前,方淮思緒已經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只覺得鼻間青草的味道也酩酊醉人。 宋榕檀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寢室的被子里安安分分地躺著。 他睜眼,看著天花板的眼神發懵。 他好像做夢了。 他夢見自己在不知哪里的一片草地中強|吻了方淮。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他一個激靈起身抬起胳膊掀開被子,卻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不是昨天比賽穿的那套了。 宋榕檀驟然清醒過來,滿屋子找自己換下來的衣服,最后在浴室的臟衣簍里找到了兩團被丟在里面的布料。 他抖著手把它拎起來抖開,眼神幾乎變成探測光線掃視著,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藏匿草葉的角落。 上衣外套沒有。 T恤沒有。 宋榕檀的臉色從最初的慌張、到期待、最后到落寞。 他就說,怎么可能果然只是夢吧。 呼出一口氣,宋榕檀把兩件上衣丟到一邊,心里嘲笑著自己,但還是拎起了最后一條褲子草草查看。 宋榕檀不是沒做過類似的夢,只是這次的似乎格外真實,他才反應這么大。 他在心里已經給這件事大了個巨大的叉,但還是想著,來都來了干脆看完吧 靠?! 他忽然在褲子膝蓋的位置發現了兩團可疑的深色。 像是碾壓過什么略帶汁水的植物上面還殘留著不明顯的植物碎屑。 綠色的。 宋榕檀倒抽一口涼氣。 他顫抖著手,把褲子放到自己鼻子下面,輕輕地聞了一下 他媽的 是青草的味道。 宋榕檀整個人宕機在衛生間里,大腦混亂成一片,象是有無數個不同觀點的宋榕檀在一片混戰。 浴室的門忽然被敲響。 RTG是一人一個臥室,但兩人公用一個衛生間。 現在能敲宋榕檀浴室門的,只有和他同寢的比巴卜無疑。 宋榕檀進來的時候沒有鎖門,比巴卜在外面喊了一聲:隊長你沒鎖門,我進去了??! 然后就在宋榕檀還沒來得及開口之前,推開了門。 宋榕檀手上拿著的褲子緩緩落地,比巴卜的視線也下意識跟著掉到地板上正正地看見了布料上不知哪一處染上的一片深色痕跡。 兩人面面相覷,都在彼此的臉上看到了震撼我全家一整年的表情。 不知過了多久,比巴卜先訕訕開口:青、青春期男生這個正、正常哈 宋榕檀只覺得自己本來就因為醉酒有些脹痛的腦袋更痛苦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勉強地解釋。 比巴卜也非常勉強地擺出一個不怎么真誠的我信了的表情。 昨天淮哥喝醉了嗎?宋榕檀忽然問。 這是他能否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的必要不充分條件。 方淮不但得喝醉,還得喝斷片。 比巴卜搖頭:沒有。 宋榕檀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物理意義上的,會死人的那種碎。 教練酒量好像很好的。比巴卜語氣佩服道,他喝酒真的一點上頭的意思都沒有,我跟大鐘都不知道東南西北了,教練還特清醒 宋榕檀抬了抬嘴角,擠出一個極其苦澀的笑。 他讓比巴卜進來上廁所,自己像幽魂一般飄出衛生間,掀開被子把自己整個塞了進去。 這是真的 他真的借酒 宋榕檀下意識抿了一下唇瓣,舌尖在嘴里慌亂地到處試探。 他、他昨天是怎么 然而不管宋榕檀怎么努力回憶,記憶卻都像是被加了一層高斯模糊般看不清具體,甚至不記得前因后果。 方淮沒有反抗嗎。 不他怎么反抗?如果自己真的鐵了心要做什么禽獸之事,方淮還能打得過他不成?? 宋榕檀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連破了都沒有在乎。 他在心里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 宋榕檀!禽獸?。?! * 作者有話要說: 忘了,但沒完全忘。 死了,但沒完全死。 就是說薛定諤的狗子。 ps:必要不充分條件,中學數學知識,今天帶大家復習一下,這個知識點不需要咱們再講了吧?那過了啊。 ======= 我知道有點短!但是今天太累了嗚嗚,加更在寫了但是不一定會有orz。早睡! 第70章 他把自己在被子里悶了太長時間, 直到午飯的時候,比巴卜才來敲了他的臥室門。 宋狗?你干啥呢怎么了這是。 宋榕檀已經絕望了。 沒事。他說,你們先去吃飯, 我等下就來。 事情大了??! 然而不管他心底怎樣驚濤駭浪,飯他還是得下樓吃。 錯已經犯了、事兒已經做了最起碼也得敢作敢當吧。 他甚至不奢求方淮揍他的時候手輕一點。 只要方淮肯揍, 讓他脫|褲子揍都行。 五分鐘后,宋榕檀下了樓,剛走過拐角進了餐廳,就看見位置上側對他坐著的方淮。 抬起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他頓了一下, 才努力保持著正常的表情和姿態走了過去。 中午好啊。宋榕檀開口。 大鐘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笑道:怎么這么客套?跟犯了錯似的。 宋榕檀只覺得膝蓋中了一箭。 方淮按了一下手機鎖屏鍵,發出清脆的一個提示音。 宋榕檀下意識一個激靈。 方淮的視線從手機上緩緩抬起, 極淡地落在宋榕檀身上最后停留在他臉上。 宋榕檀這時才看清方淮的面容。 他淺淡的唇色上, 有一個幾毫米大小的小口子,像一顆被烙印上去的痣,掛在他略薄的下唇瓣上。 宋榕檀藏在桌子下的手驟然攥緊, 如果不是他因為要敲打鍵盤而經常修剪指甲, 此刻想必已經扎破了掌心。 大鐘的視線忽然在方淮和宋榕檀中間來回轉悠了兩下,神情由疑惑轉至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