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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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隕之還是搖頭,就是不穿。 心魔遺憾道:看來我是沒有緣分,能見之之穿這顏色的衣裝了。 程隕之心道,你可真把我當傻子看。 不是凡間料子,那么還能是什么? 是附著了靈力的法器??!穿上能有什么好事?! 結契大典在家族諸位長老的見證下進行,不算有多熱鬧,但族中能來的人,基本都來了,滿滿當當擠滿了大殿前的空地,人頭攢動,墊著腳要看前頭的景觀。 程隕之坐在臥房的梳妝鏡前,身邊沒有下人,只有一位少主。 少主手中輕攥著木梳,給他梳攏長發,佩戴玉冠,并細心地將程隕之耳邊碎發打理好。 小程望著鏡中自己,有些恍惚。 他道:我還是頭一回這么打扮。 少主笑道:給我一人看見了,挺好。 程隕之穿的一身白,而少主卻穿了身淺淺的紅袍。 是很淺淡的紅色,更像是喜服外頭罩了好幾層輕紗,將那鮮艷的紅色沖淡,放在他身上,卻莫名顯得大氣。 最后,顧宴注視他片刻,道:結婚了,穿的太素可不行。 說罷,將自己頭上的發帶摘下,給小程系好。 一剎那,一身白的道修頭上,忽然多出一點紅來。 程隕之眺望窗外,見獵鳥赫赫,金翅大鵬跟著眾人盤旋下落,看樣子,是時間差不多了。 吉時到 兩人一前一后從院中走出,以步行的方式,走向不遠處的家族大殿。 沒有什么繁瑣的禮節,在這萬年前的時代中,道修們結契,能用靈茶靈果邀請賓客,已然十分顯示夫妻同心,共登大道。 人海為他們分開,少主走在前頭,面龐如玉,神情無悲無喜,平靜至極。 而程隕之跟在他身后,發頂鮮紅的發帶隨風飄揚。 直至兩位道修走入家族大殿,人群發出不滿的抱怨聲。 鳥雀尚未作散,而受邀請的賓客則施施然入內,去看他們的結契大典。 殿內簡簡單單擺了長幾與蒲團,客人入座,而那兩位新人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跪下,參拜諸位先祖。 程隕之心想:就當是參拜仙君的先祖了。 他被少主牽著,一叩拜,二叩拜,那只手一直牢牢握著他。 直到禮成。 沒有司儀,也沒有主持的人出來說話。 家族的長老們坐在長幾后頭,神情復雜地看著家族大殿中這兩人,不發一言。 少主神情自若:你我相識多載,相知多年,終結為眷侶。 程隕之心想:相識多載?這得多早?他們都還沒出生就相識了? 少主道:我愿以我家族產業與漫長的壽元相聘,邀我的之之,與我共登仙途。 他明明笑著,聲音傳遍大殿,顯得風輕云淡而從容,程隕之卻從他身上看見了隱約的魔氣,纏繞不休,又驟然消失。 不愧是心魔。 程隕之清了清嗓子,要發表什么老大的宣言:聽你的。 少主垂下眼目,從心口拖出一個金燦燦的光球,遞到兩人中間。 這便是道侶契約。 一旦結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少主又問:之之,你可不愿? 程隕之笑道:哪里不愿。說罷,將手按在光球上,直至光球中細小的鎖鏈爬出,將他與顧宴的手指一同連接。 金燦燦的符文順著他的手臂爬上,很快,金光爆發,又眨眼間消散。 道侶契約正式結成。 那淺紅長袍的公子垂下的眼目中,映著這最后消散的一點金光。 忽然,在小程的意料之外,他一把將人抱起,擁入懷中,走向殿外! 還候在外頭的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目送成功結成契約的少主與他的道侶離開。 小程一路上都不敢掙扎,到了沒人的房內,他才敲敲心魔后背,要他把自己放下來。 程隕之懶洋洋道:顧公子,大典結束了,這里也沒人,不需要再扛著程某到處亂跑了。 人家公子還不把他放下來,頂多顛了顛,往臥房深處走去。 程隕之無奈道:程某有腿。 我自然知道,之之有腿。少主輕聲道。 他將程隕之放回床上,半跪下來,凝視描摹著程隕之眉眼的線條。 程隕之心想,他怎么能看的這么入神,小程怪不好意思的。 他感受到道侶契約在顫動,想必是在催促他們,趕緊鞏固契約。 程隕之深吸一口氣,一把按住顧宴的肩膀,決定速戰速決。 他堅定地望著仙君的臉龐,道:少主,我們來神交吧。 少主握住他手指,眉目平和:好。 這一過程從外表上看,并無多少異樣。 兩人相對盤腿而坐,雙掌相抵,甚至生疏地隔開一段距離,并不像字面意思上那樣旖旎。 精純的靈力從程隕之丹田流出,循環了一個大周天后,順著相接的雙掌,流進顧宴經脈之中。 程隕之沉下思緒,順著那股靈力,朝少主的識海奔去。 一進入,他幾乎被滿世界如潮水般的靈力沖擊的呆愣在原地,要無力再往里面走。 他打了個激靈,勉強拉回注意。 七情六欲是不存在的縹緲霧氣,它們的載體是記憶。 因此,程隕之需要分割一些記憶,將顧宴識海中缺失的部分填補完整。 他越往里面走,越能看見那些七零八碎的記憶載體。 一面是顧宴幼時,他的父母一個要走,一個哀求。 男聲說:我那點資源,要我怎么修煉?怎么在世家子中占得頭籌?若我式微,他們必定要來找你們母子二人麻煩。這可不是件小事。 女聲哀求他:夫君夫君你別走我家!我家也有不少資源,我把它們拿出來,和我自己的,都給你!都給你!只望夫君飛黃騰達不要忘了我們母子 一面是顧宴初測靈根,被發覺出驚人的天賦。 蒼老聲音傳來:是個好苗子。 女聲道:好苗子有什么用,他父親做了家主,就不再來看望我們母子。好苗子,也不過是其父之棄子。 程隕之淌著及膝的靈力積水,慢慢往前走,將自己的記憶像糊墻一樣往上糊。 越往里面走,他注意力越渙散。 一面是顧宴被發覺會蛻皮的事情,眾人視他為怪物。 嘈雜的聲音道:他從小就沒有父親他的父親,該不會就是大怪物吧! 大怪物,生下了小怪物! 哈哈哈,是小怪物!會蛻皮的小怪物! 女聲嘶啞道:不許你們說夫君是怪物!他不是怪物!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是個怪物,我可憐的夫君也不會受此等非議,遭人污蔑!打死你!打不死你! 你還不如去死。 一面道:反正他修煉速度這么快,我們多拿他點東西,又怎么了? 一面道:畢竟是顧家血脈,就算送過去被打入冷宮,也說不定能見顧家家主一面,求他手指頭縫里漏點資源給咱們。 女聲苦苦哀求:你們要把他送過去,可以,但是也把我送過去吧!我要見他,這么多年了,我要見他?。?! 程隕之停下腳步,最大的那塊記憶正在破碎。 小程想了想,低下頭,在自己最美好的童年里挑一點記憶,戀戀不舍地,抹在那塊記憶的裂縫上。 但記憶還在開裂,程隕之嘆口氣,決定多拿出一些來。 一面道:他是我們收割家主同情的資源,你這個瘋女人,又是什么東西? 女聲道:我是他夫人??! 最后,一面鏡子記憶悄悄地說:這里怎么有個小院子?好破啊。 進去看看,他們說里面鬧鬼呢。 不是鬧鬼,是年幼時的仙君,唯一能安身的破敗的院落。 他也的確像個鬼魂般,安靜地來,安靜地走,凝固成角落里無人看顧的一攤積雪。 他有時也會想,什么時候,才能品味到屬于他的煙火氣呢。 程隕之又低下頭,找出最大的那塊記憶,是他最喜歡的熱鬧的記憶。 先是扣著師哥和師父的手,在繁華城區中奔跑。 后和他相識的友人并肩,在大街小巷中穿梭而過,他的友人側目,面容美好的像一幅畫般。 涂涂抹抹,最后剩給程隕之的,竟然也不剩多少了。 他清點一番,還有童年時零碎的快樂,和陷入迷霧城后,一定要救他師兄出來的決心,哪怕對方入魔。 這些就夠了,程隕之心想。 最后,他珍惜地將融化的七情六欲抹平,拍了拍那塊記憶。 我把我最熱鬧的記憶給你了,程隕之溫聲道,希望我們仙君,能感受到哪怕只有那么一點的煙火氣罷。 第143章 大殿的賓客散了個干凈,鳥雀也走的無影無蹤。 幽暗無聲的大殿中央,突兀顯出一個人影來。 他穿白衣,背對著映著光的大門,長長的墨發垂落,幾乎能掩蓋他腰側神武威嚴的長劍。 人影抬起頭,隱隱約約之間,恍若在視察這大殿滿墻的牌位。 滿墻的牌位在他的注視下顫抖,幾乎要碎裂。 最后,一股力量包裹住它們,將其穩定下來。 人影道:原來你在這里。 大殿的大門敞開,落入一室月光,人影邁步,再下一刻,出現在大殿之外,平靜地俯視這片尚且被世家統治著的大地。 燈火半滅的少主院落,連風車都打著哈欠,要去自己的臥房睡了。 只有剛結完契的少主臥房,尚且有幾盞油燈亮著。 程隕之從對方識海中離開,已是渾身脫離,靈力枯竭,大腦渾渾噩噩,竟不知自己人生幾何,來自東南西非哪一方。 他喃喃道:仙君師哥長津 也僅僅就記住這點微不足道的稀薄名詞,其他竟是什么也想不起來。 在他往后傾仰,手指即將離開之時,對面人一個動作輕柔,將他撈起,靠在自己臂彎。 懷中道修柔軟,但消耗靈力過多,讓再鮮艷的花看上去都有些枯敗。 少主摸了摸小程的長發,溫聲道:我替仙君謝謝你。不過,就算你與我神交,也不過是補充我的力量。我離開不了心魔境,你也是。 臂彎中的人動了動。 程隕之聲音嘶?。何译x開不了? 結為道侶后,心魔境擁有了他的氣息,從此來去自如。 他輕動酸軟的手指,將這心魔境打開一個口子。若他還有三分力氣,就能自己離開。 心魔搖搖頭,笑道:若我想,隨時都能將你拉進來,這和一直生活在里面有什么區別? 不如穿上這件喜服,和我好好生活在一起吧。 他軟語相勸,眼底黑沉沉的,透不過光,只能透出程隕之的倒影來,我是仙君的心魔,你四舍五入,也可以算仙君的道侶,這有哪里不好的嘛? 程隕之:四舍五入是這么入的嗎?仙君本人說什么了?! 然而程隕之境界抗不過他,被強制地裹上喜服。 他翻了個白眼,道:能掉進來遇見你,真是我倒了大霉。 心魔卻說:是我三生有幸。 他一松手,脫力的道修就會自己往后倒,撲通一聲,砸在柔軟的床鋪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大紅的喜服將他襯得極白,哪怕松松垮垮地裹在外頭,倒也是另一番風味。 心魔將手放在他腰上,沒有別的動作。 程隕之無奈道:行行好,別的都行,就是別撓我癢。 少主奇道:不怕我對你做些什么? 程隕之懶散地說:要做早做了。 他有些抵不過失去過多七情六欲后帶來的渾噩感,幸虧他是有根的,只待時間流逝,慢慢長回來就好。 那些給仙君填補的部分,就當是被狗啃了。 程隕之手一伸,扯來被褥,往臉上一蓋,意思大約是不想看見你。 你現在不害怕我,也不喜歡我,是嗎?心魔緩緩道,之之,你為什么會這么抗拒?我也是仙君的一部分,是他分離出來陰暗與矛盾的一面,你作為仙君的男朋友 呼啦。 程隕之猛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他遲鈍地重復了一遍,道:我作為仙君的男朋友 ??? 他反應過來,震驚道:我怎么就是仙君男朋友,我干什么了我?! 心魔卻是伸手壓在,搭著他的肩,要將道修壓在床鋪之上。 他不透光的陰影落下:你喜歡他那副好看的皮囊,而我,也有一副一模一樣的。 少主發覺哪里不對,敏銳地抬頭,最后視線落在某個方向,鎖定了不遠處的宗門大殿。 你男朋友來救你了, 他溫順道,你留下來好不好,我絕不干他那種把人鎖屋里的破事兒 程隕之面無表情:我沒有男朋友。 很快就有了。心魔垂目,微笑道。 程隕之: 一點劍光如霜,輕飄飄落下,在程隕之的視野中拉出一道飄忽不定的白光。 若不是心魔身影驟然消失,恐怕得被那劍光一劍腰斬。 程隕之視野一晃,眨眼間,他便離床鋪足有三丈遠,身前站了個人,側身掩蓋他的蹤跡。 那人寬肩窄腰,手中一柄長劍,已然出鞘半截。 劍鋒若銀魚,在昏黃油燈光照映的屋子里,顯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