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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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輕佻。 但還是被簡化了,當時程隕之說的,可比這輕佻百倍。 哦,他想起來了,他當時聊得上頭,說:咱倆都隔著鏡子聊了兩百年了,要有天能親眼看看你長什么樣 我們就在一起? 好啊,他毫不介意接過話茬,笑道,喊你一聲相公,你會不會應? 聽聽。 他當初說的什么渾話。 然而程公子臨危不懼,他將茶杯捧到嘴邊,小抿一口茶水,露出享受的神情。 停頓片刻,他仰起臉,眉眼舒展:好啊。 顧宴一滯,隨即緩過神來。 青年漂亮的臉龐靠近他,笑容甜蜜,輕飄飄貼住他下巴,含糊不清道:我覺得挺不錯Nanf 。 好像自從有了這層身份在,程隕之很多東西都不再避著他。 比如寫他那話本上禍國殃民的藍顏知己。 在他筆下,白膚黑發的公子伏在截阿仙君膝上,身形顫抖。 他哭訴道:是我配不上您,師尊,世人皆耳清目明,只有我混沌,看不清自己幾斤幾兩當初我便不該上這玄天宗,不該做您的徒弟。 那雪做的仙君神情淡淡,將手覆上他長發。 他道:沒什么配不上,天命注定,你是我的弟子。 寫這段的時候,程隕之總感覺味兒哪里不太對。 他琢磨不出來,但這段劇情是顧宴提議的,和上文銜接的也格外恰當,仿佛天生便該這么寫。 他道,讓藍顏做截阿仙君關門弟子。 近水樓臺,自然得月,聽起來是要比大街上寫爛了的一見鐘情來的靠譜。 但,總有哪里不太對勁。 算了,程隕之壓下那點怪異,欣然采納了這段劇情,將之寫入話本,那藍顏便順理成章站在仙君身邊,日夜相伴。 他放下筆,合攏話本。 顧宴剛好從外邊進來,把收集好的小冊子攤開,放在他眼前。 是了,他們正在挑選去的下一個地方。 顧宴作為家屬,也愿意跟著程隕之一起走。 當時,程隕之是這么說的。 他說話前,笑容甜蜜地能拉出長絲,但說著說著,臉上就沒了表情。 我這人,從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別家道侶怎么相處,程隕之道,你要厭了我,咱們好聚好散,絕不糾纏;我要厭了你,也自然會說個清楚,不叫你誤會。 顧宴只道:不會的。 到底是不會厭倦,還是不會誤會,什么都沒說。 隨后程隕之歡歡喜喜展開地圖,用手肘戳他腰間,要他來看看,下一個該去哪里。 顧宴認真觀測一番,圈定幾個點。 居然正是之前程隕之心儀的地兒! 他不由得贊嘆:天瑞地安,氣候相宜,美食無數,阿宴,你比我想象的還會挑,眼光真不錯和我一樣。 程公子得意地翹起尾巴,把地圖卷好。 但我們要解決一個新問題,他道,阿宴,你有盤纏嗎? 顧宴無辜地看著他,誠實搖頭。 程隕之嘖嘖:真不錯,就連沒錢這點也和我一模一樣。別這么看我,我的錢全砸在客棧上房里頭了。 他原本打算重拾老本行,街頭賣藝啊不,說書時,又聽見了那個傳聞。 程隕之扒拉住圍觀的人群,拽住位老哥。 他問道:王家這又怎么了?指的是在門口貼訃告。 老哥皺著眉頭,嘆氣:哎,王大富貴啊,他們家又鬧鬼了! 是第二條人命,不是別人,正是王大富貴的大老婆。 和第一次鬧鬼時聽見的細節不同,這次的鬼更兇,更狠,不吃死物,只吃人。 前頭不少人議論紛紛:這都叫什么事兒 王家是不是鎮壓著邪祟?不然左鄰右坊都沒事,怎么就他們家接連鬧出人命? 嘶,邪門兒。 上回死的是他家下人,這次死的主母,毫無規律可言啊。 程隕之摸摸下巴,回過頭來。 他道:阿宴。 顧宴:嗯? 程隕之:你覺不覺得,我們的盤纏到手了。 王大富貴站在前庭,抹掉眼淚。 周圍圍著不少家丁,他大聲叫道:我要再請仙師來!讓仙師把鬼統統抓起來! 他顫抖的不成模樣,不僅僅因為老婆沒了。 更因為想到那鬼就在家里頭,甚至哪天晚上,自己小命不明不白丟了,這怎么能不叫人膽戰心驚。 他癲狂地上躥下跳,指揮下人去開庫房,取靈石。 兩千兩,夠不夠不,三千!四千!我要讓仙師把這里的鬼統統抓光! 話語不成調子,顯然嚇狠了。 也是,任誰發現老婆變成了骷髏,還躺在自己身邊,估計都會變成這副模樣。 程隕之掐著指頭,算道:一個下人,一個女人,都是凡人。這手段和之前那魔修相差無幾,聽起來是同類秘法。 吸干了有靈氣的血rou,留下白骨,他搖搖頭,這鬼比前面那個兇多了。 圍觀的人群被疏散,王大富貴正準備聯系仙師,旁邊竄出個人。 他尖叫一聲,捂住胸:你!你你你! 程隕之擺擺手,誒,我我我,別怕,是我呀。 王大富貴睜眼受了好幾天罪,腦子有點混沌。 他瞇起眼睛,仔仔細細打量程隕之,忽然想起來,這不就是前段時間,能泰然自若和仙師說話的小公子嗎! 這下可好,說不定他可以幫忙聯絡仙師! 王大富貴抓住他的手,感激涕零:公子!我的老天爺??!求您幫幫忙,趕緊把仙師叫來吧,我已經好幾天吃不好睡不好了 緊跟著他的動作,一道目光落在他手背上。 手背皮膚似乎在灼燒,無比疼痛,王大富貴猛地抽回手,吃痛地大叫。 是站在雪青外袍公子背后的男人。 著一身暗紋雪衣,長發束冠,不怒自威,看他的目光就像一株被積雪壓垮的路邊草。 王大富貴哆哆嗦嗦,幾乎馬上要把下人喊過來,趕緊擋在他前頭。 這哪兒來的煞神! 正巧,程隕之也收回手。 青年笑容滿面,側過身向他介紹顧宴:遠水解不了近渴,王老爺,這位也是遠道而來的仙師,實力不輸之前那幾位,驅鬼有一手,用過都說好您要不要試試? 第8章 王老爺看他的目光,就像看地下冒出的鬼手一樣驚恐。 他期期艾艾道:公子,我們家小業小,真不是在玩鬧,這鬼著實兇啊,張嘴就吃了兩個人,一般仙師不是對手。 程隕之笑道:別慌,所以看情況,如果不對,那還是請原先幾位仙師來。 聽著他們說話,顧宴站在前庭青石地板上。 他沒有掐訣,也沒有拿出武器,僅僅簡單看了看四周,便告訴程隕之:金丹后期。 程隕之:唔,看來不是我們惹得起的。 他攤手:那幾位小仙師估計也惹不起,得找他們師輩來。 王大富貴浸染過一星半點修仙道,知道點等級能力強弱,這下一聽,急的雙腿打顫:啊,這這這,這鬼這么厲害?! 連上次仙風道骨的仙師們,都無法處理嗎? 他叫道:那,請仙師的老師們,這靈石不得翻倍兒 程隕之懶散:哎呀沒辦法,人家厲害,這報酬就少不了。 金丹后期也不是他能處理的范疇,這事兒他程公子摻和不進去,于是拉著顧宴往外走。 如果他愿意大出血,請大佬出手,那呈化估計能跟剛潑過一遍水般干干凈凈,半個鬼都不剩。 要是愁報酬太高,就得隱姓埋名,換個宅子。 只是不能放任魔修傷人,他得想個法子給附近門派送封信。 如果有得空的大佬出手,算是最好的結局,只是可惜那些無辜送命的人。 他一邊走一邊說:我們這兩天出門也得小心,金丹近元嬰的魔修,捏我們跟捏菜似的,看都不用看。 顧宴低下頭看他,沉默片刻。 程隕之發覺他有什么話說,抬頭:怎么? 顧宴道:我可以對付那個魔修,他溫柔到近乎溫順,只用要五百靈石,就足夠我們路上吃好喝好。 青年一怔,驚詫道:阿宴不也是金丹期么? 同境界的魔修,通常要比仙修戰斗力更強,更別說這是金丹后期。 他喚名字的口吻無比熟練,好像天生就會這么叫喚人,顧宴注視他,眼底慢慢沁出笑意。 雪衣公子慢慢道:我之前,沒和隕之說真實情況,怕隕之難過。 程隕之頓住,停下腳步,意識到什么。 他道:所以你是想和我說,你已到元嬰期? 顧宴:對。 對你個大爺。 程隕之一哽,瞪他,像看到了什么新鮮玩意兒。 他道:你這樣我說什么好。 顧宴沒說話,點漆般的眼眸靜靜注視過來,著實像只不知所措的林間獸。 呈化街頭淺薄的陽光點綴他,讓雪衣公子仿佛剛從云層里降落,是似乎觸手可及的仙人天資。 長睫輕動,他很低地拉長音:五百靈石呢 噗啾,程隕之聽見自己的心發出哽咽聲。 他道:元嬰道君足夠自己開宗立派,哪有你這樣,還要來區區商賈家驅鬼賺靈石的。 顧宴:開宗立派哪有隕之好。 程隕之溫和道:你真有能耐。 王大富貴著急的比熱鍋上的螞蟻還能跳腳。 如果可以,甚至不想在站在這鬧鬼的宅子地界上。 他揮手驅趕家?。喝トト?,趕緊去請仙師!還愣著干什么?!??!你們這群愣頭青 一轉身,看見那兩個本來已經出門的公子站在他面前。 本來氣的上頭,打算發火,然而看見那雙冰雪樣眼睛,王大富貴就忽然癟了氣,縮了縮腦袋。 他漲紅了臉:您兩位,又有什么事? 所以說沒事情就不要在這里亂晃! 礙手礙腳! 就算是仙師的朋友,也,也不能瞎站著吧! 但出口時變成:您兩位,要不要進寒舍喝口茶? 程隕之笑容滿面,沖他拱拱手:不了不了,王老爺,我只是想說一句,如果請不來仙師,那我這位朋友也能幫你驅鬼。 他側過身,露出顧宴清冷的面容。 王大富貴哪里信:哎,您這 他本來想說,您這還是哪兒來回哪兒去吧,咱這廟小,容不下那么多大佛,等真正的仙師到了,沒法落腳就不好了。 程隕之左右瞧了瞧,從前庭草坪的地面上撿了根三寸長的樹枝,將它交到顧宴手上,還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那樹枝小而細,甚至有點滑稽。 然而顧宴一點不在乎這根小劍多可笑,他接過來,握在掌心,掌心寬大而平整,是修劍的好料子。 程隕之敏銳注意到虎口有常年握劍的厚繭。 雪衣公子示意他們,往后站站,細細溪流般的靈力從他身上涌出。 凡人的rou眼無法看見靈力動向,而在那一刻,程隕之似乎從他身上看見了威力巨大的神像虛影。 天神凜凜,居高臨下,神像抬手,虛虛下壓。 下一刻,他靜悄悄地沖著不遠處石雕假山揮去。 靜止一瞬,那石雕假山化為齏粉。 這下沒人敢說什么,王老爺瞪直眼睛。 他打了個磕巴:您這邊請。 王富貴給他們安排了一件上好的客房,朝南,陽光正好。 房內擺設精致,程隕之繞過屏風,看見最里面的軟榻被掛好床簾,被褥整整齊齊,看上去精致又暖和。 他嘖嘖道:只有一張床,我倆擠擠,還是去找王老爺再加間房? 顧宴沉靜道:一張床也無礙。別去麻煩人家了。 要不是他表情無辜,程隕之恐怕就要相信,只要一間房的話不是他說的了。 程公子寬容了這點小心思,大大方方往軟塌上一坐。 他敞開手臂,拍了拍被面,發出軟和的輕微悶響。 顧宴順著他的動作,跟著慢慢坐下來,坐在他身邊。 說實在的,程隕之頭回這么心平氣和,與一位年輕郎君坐在同張床上。 坐的這么近,手臂隔著寬大袖袍,幾乎挨在一起。 沒什么別的動作,只是看著他光潔的下頜,就有些出神。 程隕之摸摸鼻子收回視線,往后一靠,正好臥倚軟枕上。 他道:我不和你計較騙我的事情嗯?阿宴已經元嬰,不考慮開個山門嗎? 我有自己的洞府,平常便在里面修煉,甚少出門,顧宴答道,沒有弟子,也沒有別的灑水童子,就我一個人。 程隕之著實驚訝:就你一人? 是,雪衣公子頷首,所以,隕之要不要隨我回洞府好好住段日子? 話說的隱晦,但程隕之完全能聽懂。 顧宴也知道他能聽懂。 他在邀請他進入他的領地。 意料之中,程隕之搖頭:不了。 他笑容明媚,似乎不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我志在走遍四方,等好地方都去完了,再考慮定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