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喬菁瞥了齊昭一眼,猜測這個人就是搞大了段南風肚子的男人,當即挺直腰板想做出一副娘家人模樣來看看齊昭這時候找過來是想干嘛。 齊昭當然能看出喬菁想做什么,但他也沒如何,甚至沒有出聲表明身份阻止喬菁,只是靜靜看著段南風。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讓段南風吃口清淡的,喬菁倒也沒有這時候多說一些廢話,只忙前忙后將帶來的粥和菜都拿出來。 段南風也伸手去幫忙,齊昭見狀也想搭把手,可段南風直接將他的手推開,根本不給他幫忙的機會。 齊昭有些挫敗,但也只能跟在段南風身邊做些可能根本是無用功的事情。 躲在暗處的影衛看著齊昭的模樣都嘆了口氣,他們雖說不像十五一樣是看著段南風長大的,但其中也有不少人當影衛的時候段南風還不算很大,算起來也算是交情頗深。因此,他們瞧見如今的段南風也會生出幾分心疼,同時又感嘆一聲齊昭自作孽。 等段南風吃完了飯,齊昭又上去扶段南風起來,剛想問他想去哪里,便直接被甩開了手。 南風齊昭伸手想再抓住他,可熟悉齊昭的他直接躲開,根本不給齊昭抓住自己的機會。 別碰我,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段南風走到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方才回過身朝齊昭說出這話。 齊昭看著眼前的段南風,無可奈何地將郎中告訴自己的話重復了一遍,又問段南風怕不怕死。 段南風沒有立刻回答這問題,他只是作驚訝狀看向齊昭,冷笑一聲:你不覺得你來問我這個問題有些可笑嗎? 這樣二人根本就溝通不下去,齊昭眉頭一皺,為防段南風又一次跑開,只能上前去抓他。 可段南風根本不想齊昭碰自己,齊昭一過來他便后退,退到差點兒撞到東西倒下去方才連忙扶著墻穩住身形。 你跟我回去,我不會碰你,也不會再關著你,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給。齊昭頓了頓,認真地看著段南風,又說,整個大齊最好的醫者都在太醫院,你跟我回去能最大程度保住性命。你也知道,男子生子風險巨大,很大可能就沒了性命,我我怕你死了。 怕我死了沒個稱心的孌寵玩嗎?段南風依舊冷言冷語,但方才齊昭的話并不是完全沒有打動他。 只是他與齊昭身份懸殊,力量更是懸殊,回去之后待在齊昭的地盤會發生什么事誰都不知道。 他更不知道齊昭所謂的悔過與喜歡是不是在哄騙他,即便他根本想不出一個理由來解釋齊昭千里迢迢跑到這兒來找他能有什么目的。 畢竟他段南風根本就沒什么可以被齊昭利用的地方。 至于臉和身體,段南風并不覺得足以讓齊昭跑這么大老遠來找他。 齊昭要什么樣的美人沒有,怎么就一定要他了。 大費周章設置一個騙局只為了哄騙金絲雀回去讓自己睡,段南風印象里的齊昭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這件事能得到的東西少之又少,便是換作段南風自己都不會去做。 南風,你別這樣想,我齊昭還要說什么,卻被段南風打斷了話。 我要什么你都會給嗎?那我要你的命你也給咯?段南風半開玩笑地笑著問出這話。 齊昭瞧著對方蒼白臉龐上的笑容,一時間有些愣神,像是沒想到段南風還會朝他笑一般,竟是也跟著笑了起來。 段南風沒管齊昭笑不笑,他只想知道齊昭會如何回答自己的問題。 會給,還是不給? 段南風揚起下巴看向齊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與齊昭是站在同一個高度,不必仰視更不必被俯視蔑視的高度。 而齊昭也很是出乎段南風的意料,只見他招手將這回跟來的影衛都召集了過來,又掏出一塊統領這些影衛的牌子給段南風。 往后他們都聽你的,便是要他們殺我,那也是可以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不會殺了他,但除了命,其他都有可能丟掉 沒有大綱,俺也不知道具體會怎么虐攻,只能保證人死不了 第25章 便是想要影衛殺了齊昭, 也是可以的? 段南風心底咀嚼著齊昭的話,瞇起眼狐疑地看著他,眼中帶著nongnong不信任。 齊昭看著段南風的樣子, 心底只感覺到苦澀。 也是他自己作孽, 從前說話半真半假, 如今好不容易說句真話,心上人還不信自己了。 我不會殺你, 殺了你有什么意思,死得那么痛快豈不是便宜你了。段南風嗤笑一聲,只瞥了齊昭一眼便轉身進屋去。 瞧著還是十分抵觸齊昭,但到底沒有如方才一般抵觸回京城這件事。 回到房內, 段南風沒讓齊昭進來,齊昭也沒像從前那般仗著身份強求,而是等在外邊討好地看著他, 希望他能改變主意讓自己進去。 可惜如今的段南風鐵石心腸,將門關上之后便徑直往床邊走, 根本不打算給齊昭進自己房間的機會。 躺在床上的時候段南風想了很久,他想自己沒有再拒絕回京城這件事究竟是不是對的。 可他逃出來就是為了活下來, 不然他留在齊昭身邊安分一些,興許還能衣食無憂、奴仆成群伺候著快活幾年。當時他就是知道了齊昭心中裝著徐燕知,將自己當做替身, 還可能如夢中一般犧牲掉自己來保全徐燕知,他才在氣惱和害怕中收拾東西逃跑。 如今知道徐燕知并非齊昭的白月光,自己也沒有在當替身, 為了徐燕知犧牲他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發生之后,其實回去也沒有當初想的那么危險。 而且,有著這個孩子, 跟齊昭回去是他保住性命最好的一個方法。 如齊昭所說,這樣的小地方能有什么好郎中,到時候出個什么事措手不及,還不是丟了性命。 他是為了活下來才逃走的,若沒有這個孩子,今日他大可不理會齊昭,甚至可以直接逃跑??捎辛诉@個孩子,他隨時都可能因為這個孩子丟了性命,倒不如跟齊昭回去,左右他已經因為孩子跟齊昭剪不斷這孽緣,不如回去借借那些個太醫保住自己再來談其他。 段南風想明白后也沒再讓自己陷入憂思之中,不再癡戀齊昭后的他漸漸學會珍惜自己的身體,既然郎中說憂思過重對胎兒無異更對他自己無異,那他自然也不會將太多時間花費在和齊昭相關的事情上。 白日里他不過是許久未見齊昭才氣昏了頭,如今他是不會了。 隔日,喬菁生怕段南風被這不知道是不是負心漢的男人欺負了,一大清早便帶著武館的大家伙過來,擺足了娘家人的架子。 齊昭見了也沒多說什么,影衛躲在暗處想偷笑又怕被齊昭聽見,還是段南風反應大些,出來之后哭笑不得地拉著他們說話。 喬菁昨夜見過了倒也沒什么,小胖子幾人沒見過齊昭,說話間頻頻朝他看去,想問段南風從前二人為何分開又不敢明著問,支支吾吾半天還是段南風模糊地將事情用一句話概括了一番。 用最簡單的話來說,就是齊昭是個王八蛋。 沒有詳細說發生了什么事,但時??丛挶镜男∨肿铀麄兯查g就懂了,腦海里出現了精彩的愛恨情仇,你愛我我不愛你,你追我我逃到天涯海角的畫面。 段南風沒去阻止他們發散,只是轉頭看了齊昭一眼,隨口問了一句:什么時候走? 齊昭聽到這話眼睛一亮,就想上前說點什么,卻被段南風一個眼刀到攔住了,他說:就站那兒說。 若是你身子好了,待會兒走也可以,這事兒你做主。齊昭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也小心翼翼地說著這話,生怕哪個詞用得不好叫段南風生氣了。 他們二人,一個王公貴族,一個出身寒微的孤兒,實在是天差地別。加上齊昭從前的言語習慣、和段南風的相處和行為舉止這些常常帶著上位者的傲慢,這樣的傲慢在同樣王公貴族的人看來自然沒什么,可在段南風這樣出身的人看來卻總是帶著刺。 何況他們當初是那樣怪異的關系,纏綿在一塊兒的人更是看不得這樣的傲慢,尤其是沒了nongnong愛意遮掩,這些刺都足以將他們傷得體無完膚。 段南風垂眸想了想,轉頭看著喬菁幾人,笑著跟他們說保重。 說到這個大家便知道段南風是今日就要走了,幾人紛紛說要出去吃點什么給段南風送行。 齊昭聽了覺得有些不妥,怕外邊的的東西不干凈。 本覺得是在關心對方,可段南風聽了齊昭的話卻是嗤笑一聲,說:在你們貴族眼里,老百姓吃的東西就是不干凈嗎? 齊昭哪里是這個意思,他連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上前一步就要解釋,可當段南風停下來回頭等他解釋的時候,他卻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不知道該怎么說才是對的,說他不覺得老百姓吃的東西不干凈嗎?那他剛剛說那話做什么,故意給段南風添堵嗎? 要是直說他是關心段南風,那不就成了他心底就是那般想的,只不過是不小心說出來罷了。 段南風瞥了齊昭一眼,也沒有多話,只是和喬菁他們一塊兒往外走。 齊昭站在原地沒動,也沒打算和他們一塊兒出去吃這頓送行的午飯。 他只是站在原地想方才段南風看自己的那一眼,那一眼之前他可能還想要說點什么挽回段南風,可那一眼之后他忽然就明白了,明白如今的段南風眼中他說什么都是錯的。 齊昭自嘲地笑了笑,坐下來獨自等待段南風回來。 至于那些跟著齊昭的影衛,他都派出去保護段南風,一個都沒留給自己。 和喬菁他們回來的時候,段南風看見的就是撐著腦袋坐在桌邊等他回來的齊昭。 若是從前的段南風興許會因此高興,興許會過去和齊昭說些情人之間才說的話,可如今的段南風看了這模樣的齊昭只想冷笑。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段南風也不是因為些許示弱便回去給齊昭當狗的人。 不過,冷笑歸冷笑,段南風還是迅速收拾好東西和齊昭一同上了馬車。 為了防止齊昭其實是想在回去路上解決掉自己,段南風這回沒有拒絕和齊昭同乘一輛馬車。起先齊昭還有些高興,后來在馬車上面對段南風的冷言冷語和偶爾的一句陰陽怪氣才品出對方這是在防著自己呢。 昔日枕邊人對自己千防萬防,齊昭心中也是苦澀非常,但終究是當初自己不做人造的孽,如今段南風怎么不高興都是應該的。 回京城的途中他們還換了水路走,在船上的時候段南風還吐了幾回,本就在孕中還要在船上顛簸,他自然是有些受不了。 齊昭心疼得不行,想著上岸換馬車,卻只收到了段南風的一個眼刀。 水路比陸路要快上許多,且陸路也不見得有多舒服,段南風自然是不想多折騰幾日。 看得出來,段南風對這個孩子的感情頗有些復雜,要說厭惡定然是沒有,但段南風就是狠得下心。 無論對自己還是對孩子。 段南風這邊沒說通,齊昭也沒有辦法,好在水路也確實是快,沒走多久便到上了岸,中途換馬車走了沒多久便回到了京城。 進城的時候還不算很順利,也許是齊晉得了消息,想第一時間知道段南風回沒回來,便叫人在城門口搜查,還找了個城里來了好多盜賊的理由。 理由很爛,但齊昭并不怕他搜查,甚至就想告訴大家伙說自己把心上人帶回來了。 可段南風的肚子已經顯懷,雖說蓋了毯子在身上順便擋住肚子,但這般行為反倒是引起旁人議論深思。 所以段南風懷孕這件事,齊晉很快便得了消息。 得了消息的齊晉自然不可能在皇宮里干坐著,當即便收拾好自己跑去了王府 結果齊昭根本不打算讓齊晉看段南風,攔著人在那兒打著太極。 段南風一回來便直接住進齊昭那院子,一進門便瞧見茯苓紅著眼睛在那看自己。 他和茯苓一向關系好,走的時候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著了,此時見面自然是有些感慨。 一聲不吭便走了,也不知道跟我說一聲,叫我擔心好些日子,生怕你叫王爺抓住后有個好歹。茯苓拉著段南風的手哭,哭完又怪段南風不告訴自己,說完還要問段南風在外邊過得好不好。 段南風一一回答了,又解釋了一番先前為何不告訴茯苓。 聽得段南風是怕自己受牽連才不說,茯苓又是一陣感動,點著頭說齊昭確實因為她不知情什么都沒罰她。 這孩子折騰得你夠嗆吧?茯苓在段南風一進門便瞧見這肚子,此時提到罰不罰的事兒更是想找個話來吸引段南風注意,便提起了這孩子。 還算好,再折騰哪有齊昭折騰人。段南風無奈地笑笑,提起齊昭的時候又是冷笑。 雖是這般說,可瞧著段南風瘦了一些,茯苓還是一陣心疼,就要招呼小廚房先弄些吃的過來給他。 可段南風卻是拉住茯苓的手沒讓人走,臉上掛著笑,仿佛已經發現了什么。 他問:茯苓,十五哥呢? 作者有話要說: 前幾天貓貓跑出去不見了,昨晚終于回來了 感謝在20211110 20:55:05~20211111 13:50: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目連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6章 聽清段南風問的話, 茯苓渾身血液仿佛被凍得凝固了一般。 她知道自己是段南風這邊的,也知道段南風有權利知道這件事。 可她也知道如今的段南風在孕中,正是不能大喜大悲的時候, 如何聽得這樣的事。 茯苓下意識便想瞞下來, 可她又不能騙段南風說十五好好的, 她只能別開眼去,睫毛因為說謊而發著顫。 她說:不知道啊, 我也好些日子沒見到他了。 段南風敏銳地感覺到不對,他清楚從前的齊昭是什么樣的人,更清楚十五是個什么樣的死腦筋。 但他很不愿意去想那個可能性,即便他很清楚自知背叛齊昭的十五會如何做, 齊昭又會如何咄咄逼人。 他還是不愿意去想,仿佛他不去想,這件事就不會, 也從來沒有發生。 段南風看著茯苓慌張得四處亂飄的眼神,心底多少已經有了答案。 他沒有將那些壓抑的情緒發泄給茯苓, 他只是別開眼去自嘲地笑笑,笑自己什么時候也學會自欺欺人了。 可笑完之后他又猛然想起從前的自己似乎就很擅長自欺欺人, 而且欺騙到自己都相信了,以為現實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般。 帶著謊言的夢境沉浸了太久,最后夢碎的時候才會格外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