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我不信,我不信!他就是一個卑賤的影衛,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窮酸地方出生的孤兒,他怎么配跟我比,我可是徐家嫡長孫,我怎么會比不上他!徐燕知被齊昭的話刺激得尖叫一聲,將原先世家公子的貴氣風度全然拋棄,張牙舞爪地想掙脫身后抓住自己的影衛,就要撲向齊昭。 可此時的齊昭根本不想看徐燕知發瘋,他只是給影衛使了個眼色,便站起身往外走去。 徐燕知死在了王府之內,徐家接到消息的時候是又驚又怒,剛想跑到齊晉那兒想狀告齊昭殺了他們嫡長孫,結果連徐家的門都沒出去便聽說自家犯了事要下獄。 尋常犯事被抓下獄總會有個過程,至少有人參他們的時候徐家便會得到消息,可這回來得又快又猛,參他們的奏折與圍住徐家的禁軍幾乎只是先后腳到他們該去的地方。 徐老爺子知道自家子孫扶不上墻還愛顯擺自己徐家的身份,唯一還算可以的長孫又犯傻惹怒了齊昭,這才叫他家子孫從前犯過的事兒都被翻了出來。 齊昭沒有特意去管徐家如何,這樣的小事會有人替他辦得妥妥帖帖。 他只將注意力全然放在尋找段南風上邊,又同時讓人去查自己沒注意王府之內如何的日子里段南風都在做什么。 查這些事兒并不簡單,加上齊昭不知道段南風往哪里去了,更不知道他有沒有易容,有沒有用新的名字生活,尋找段南風這件事又是花了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后,齊昭終于得到段南風的消息,沒等影衛去確定是不是段南風,便親自前往東南打算帶段南風回來。 而此時此刻的段南風低頭看著自己已經有些顯懷的肚子,緊鎖著眉頭又在心底罵了齊昭兩句。 作者有話要說: 0點還有更新,沒有很肥,兩只手總共貼了四塊膏藥,再多肝不動了 第24章 段南風懷孕前是很瘦的一個人, 如今這般一顯懷便是十分明顯。 因為這個,段南風也有些時日沒出門,就連吃飯都是喬菁他們送一份過來。好在兩邊相距并不算遠, 倒也不算十分麻煩。 只是段南風心中多少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可男子懷孕已是怪事, 若出去叫人看見了必定傳得滿城都是。 到時候人人都知道他一個男人竟然懷了不知道誰的孩子,這地方的許多人都閑得要命嘴巴碎, 想是免不得編排段南風一籮筐風流情史出來。 真不真對這些人來說也不重要,不過是茶余飯后聽個樂子罷了。 段南風本就難以接受被齊昭當做玩意兒的那段日子,若是再叫他們編排些什么風流情史來,他怕是又要因為想起齊昭而氣得吃不下飯。 其實現在他想起齊昭已經只是心底罵罵便過去了, 人的一輩子那么長,他不可能在沒有齊昭的地方還活在齊昭的陰影之中。 能走出來是最好,走不出來至少也別總是想到這個人。 將齊昭淡忘是對決心逃開的段南風來說最好的選擇。 即便如今的他其實還很難做到這一點。 不過, 也許是老天將他們那名為孽緣的線纏在一起。 無論是徹底離開齊昭,還是將齊昭淡忘, 段南風哪一個都沒能做到。 那日剛下過雨,段南風想著今日還未出去活動活動, 便想著到院子里走幾圈算是活動過了。 懷孕之人不能一直坐著不動,也不能走動得太過,段南風也不知道究竟是個什么程度才合適, 便隨著心意走走,累了停下就是了。 與往日不同的是,今日段南風才走了沒幾步便感到隱隱一陣不安, 眉頭微皺之后還想是不是孩子哪里不好。 可孩子好好的,身體上也沒有什么不適,徐家的殺手也沒有再來, 段南風實在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讓他感到不安的。 不等段南風多想,便聽見自己的院門被人推開,這扇門為了方便武館的大家伙過來,白日里都是不鎖上的。 所以他一開始也沒有多想,只當是喬菁他們過來了。 可當他被人從背后抱住,那熟悉的溫熱觸感讓他渾身僵硬。 段南風甚至沒有去確定來人是誰,他只是猛地甩開身后人的手,又狠狠推了對方一把,踉蹌兩步扶住身邊的架子,險些摔倒在地。 小梨花,你就那么不想見到我嗎?齊昭被推開時心里一痛,原本還有些怨對方不聽話到敢離開自己,可對上段南風那雙又紅又帶著濕潤水光的眼睛,他突然又有些怨不起來。 不要叫我小梨花。段南風原本看到他只是心中生出幾分要被帶回去的驚恐,可當齊昭喊出小梨花的時候,那點恐懼卻被迅速涌上的反胃感和幾乎溢出眼睛的恨意積壓到無處安放。 齊昭知道段南風誤會了燕燕這個稱呼,可他不明白段南風為什么連小梨花這個稱呼都不喜歡。 他只是只是覺得段南風像那院子里的梨花,這才將段南風叫做小梨花。 段南風看著齊昭那副不知自己為何會覺得惡心的模樣,氣得笑出聲來。 他說:你院子里的梨花是供人賞玩的,喊我小梨花,是說我就是個供你賞玩的小玩意兒嗎? 齊昭自然不是這個意思,也許從前他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可如今他滿心都是段南風,自然不敢再有這樣幾乎能趕走心上人的想法。 可段南風根本不打算聽齊昭解釋,他只是恨恨地看著齊昭,扶著架子讓自己站穩一些后往后退了幾步,問:你費工夫跑到這兒來,就是為了羞辱我嗎? 齊昭原本以為過來之后好好哄一哄就好了,沒想段南風對他竟是這般的抵觸。 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看著眼前明顯不想與自己有任何接觸的段南風,他心中痛如刀割。 他突然就想,如果早些把徐燕知解決掉,或者早些發現自己對段南風的感情,是不是就不會發展到今天這般。 我是來接你回家的。齊昭小心翼翼朝段南風走過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又小心翼翼地說,南風,我們回家,好不好? 段南風冷眼看著齊昭,聽到家這個字的時候一瞬間紅了眼眶,他在這時下意識將手放到肚子上,咬了咬牙說:我不知道我家在哪里,但我知道我家一定不是王府。 齊昭本還想說什么,可在他看見段南風用手捂住的肚子時,心底猛然生出幾分猜測。 他瞇起眼打量著那微微隆起的肚子,打量得段南風都不自在起來,轉身就想進屋去。 可就是段南風這個反應肯定了齊昭心中猜測,這個肯定甚至讓他生出幾分欣喜來。 他不是喜歡小孩子的人,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很不喜歡小孩的人。 除了小時候的段南風,齊昭可以說是看每一個小孩都不順眼,像齊晉那個小王八蛋也是從小就不得齊昭喜歡。 齊昭很不喜歡小孩子,但如果這個孩子是段南風的,還能給他一個機會將段南風接回去的話,那稍微接受一下這個孩子也不是不行。 至于齊昭為什么那般篤定孩子是自己的,自然是看的段南風的肚子。他那個肚子,齊昭略一觀察便知道是剛剛顯懷,算算時間想就是那一夜留下來的。 只是如何利用這個孩子讓段南風跟自己回去,齊昭一時倒是沒什么頭緒。 段南風方才就瞥見齊昭在看自己的肚子,心中暗道不好之余還暗暗罵著齊昭怎么先前做了那么多次沒懷上,偏偏想走了又懷上了。 齊昭看著快步想進屋去的那個背影,他不知道對方在想什么,但他想要將人帶回去,勢必不能讓人離開自己的視線。 如此想著,齊昭也快步跟上前去,先是扣住段南風的手腕將人扯回來,又是在對方掙扎起來之前先捆住他的手腕叫他動彈不得。 你干什么!段南風氣得直瞪齊昭,一雙眼滿是怒火,看一眼便能猜到他心底是在如何罵齊昭的。 孩子是我的嗎?齊昭摟著他的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摸他的肚子,便是他躲著不肯讓齊昭碰,齊昭也沒有因此生氣。 不是,是我一個人的,你別碰我!段南風掙扎著想從齊昭懷里出來,可齊昭死死摟住他的腰,根本不給他掙脫的機會。 你一個人怎么懷上的孩子?瞧這孩子該是你離開前一夜懷上的,這樣不就是你我二人的孩子嗎?齊昭耐心地說著這些話,又將人抱起來就想往外走。 段南風哪里肯跟齊昭走,不僅不肯,方才齊昭的話他也要反駁。 只見段南風突然猛烈掙扎起來,掙扎到齊昭生怕將人摔著,只能先將他放了下來。 可放下來之后的段南風卻是狠狠咬住齊昭伸過來攬他的手,待齊昭吃痛收回手方才后退幾步瞪著齊昭,說:別來惡心我了,趕緊滾。 齊昭聽著這話愣了一愣,他實在沒想到段南風厭惡自己竟然厭惡到了這個地步??伤X得許多事情都是徐燕知有意誤導,自己與徐燕知根本不是那樣的關系,所以他覺得與段南風解釋清楚這件事便可以了。 可當齊昭說著談談,拉了段南風好好說了自己調查出來的結果,又說了自己對徐燕知如何的沒有那種意思,又說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喜歡段南風。說到后邊,齊昭自己都覺得自己竟是如此深情。 然而段南風卻是半點深情都沒有感覺到,他甚至冷哼一聲后抬眼涼涼掃了齊昭一眼,說:徐燕知不是你的白月光嗎?你也真是好狠的心,連自己心上人都能殺掉。 齊昭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說才能讓段南風相信自己根本就不喜歡徐燕知。 更讓齊昭覺得難的是,段南風好像真的已經沒有從前在意徐燕知與他如何了。 而且,白月光是什么? 他齊昭的白月光根本就不是徐燕知。 硬要說這種話,那段南風才是齊昭心頭那點朱砂痣。 奈何段南風不信,或者說根本不在意。 只見段南風坐在那自顧自解開那繁瑣的繩子,又將那繩子直接扔在齊昭的臉上,剛想說點什么,便感覺到肚子有些不舒服。 他瞬間皺起眉捂住肚子,還沒來得及說點什么,便聽見齊昭招呼人趕緊去找個郎中過來。 出來得急,齊昭根本就沒有時間去太醫院抓個太醫跟自己出門,如今見到段南風蒼白的臉才有些后悔。 但出來的時候他也沒想到段南風會懷孕,若非不知此事,他一定將整個太醫院都搬過來。 段南風忍著那股不舒服的勁兒也沒功夫去管齊昭如何,只是他不舒服的時候總是沒什么安全感,迷迷糊糊下伸手一個亂抓,便被齊昭抓住了手。 知道是齊昭抓住自己,段南風一陣惡心,只想將人甩開。 可此時的他根本沒有這個力氣,便是有那個心,他使出來的力氣看起來也像是在晃手跟齊昭撒嬌。 后來段南風就被齊昭抱著去了屋內的床上,齊昭的人又直接將最近的一個郎中給扛了過來。 說來也是巧,被扛過來的郎中剛好是給段南風看過病的那個,一進來見到齊昭拉著段南風一副親密的模樣。 郎中隨口說了一句:不是說男人死了嗎? 齊昭牽起段南風的手到嘴邊親一親的動作一頓,抬眸看向郎中,問了幾句才知道段南風先前說過這個孩子的另一個爹已經死了。 你就那么盼著我死?齊昭牽著段南風的手不肯放,說著這話時還有幾分委屈。 我這樣卑賤的人怎么敢盼你死,我只盼著你滾回京城去,別再來攪亂我的生活了。段南風的聲音聽著有些虛弱,但就算是虛弱也能聽出他對齊昭是有那么幾分怨在的。 郎中見二人氣氛不對,也沒敢再多話,只幫段南風看了看之后說是動了胎氣。 等好不容易不那么難受了,段南風又掙扎著要從齊昭懷里出來。 可齊昭根本不打算放人,他只死死將段南風按在自己懷里,剛想說什么便被郎中喊住。 這位公子,孕中不可大喜大悲,情緒波動太大都是不行的。我也不管你們之間發生過什么,但還是請你多注意一些。郎中不可能勸段南風別想有的沒的,他只能在這個出現之后十分影響孕夫情緒的人身上下手。 知道了,麻煩郎中先生了。齊昭頷首,垂眸去看紅著眼瞪自己的段南風,嘆了口氣,南風,我們有什么賬等回去再算不行嗎? 不行,我不想回去當你的小玩意了。段南風說著便覺得心里頭委屈,當初自己好喜歡齊昭,以為齊昭也喜歡自己的時候高興壞了。 結果到頭來齊昭只當他是徐燕知的替身,甚至根本沒把他當個人,只是把他當做一個供自己賞玩的小玩意。 他不想那樣毫無尊嚴地活著,更不想像夢中的自己那般死去,所以他逃離了王府,逃離了京城。 誰曾想逃離之后竟然發現懷了孩子,懷了孩子不說還叫齊昭找著了。 找著了也就找著了,結果齊昭這個混蛋竟然還敢說得自己有多么的深情。 段南風都要氣笑了,也許齊昭對他是有那么幾分感情,但從前身居高位的齊昭根本就沒有把出身寒微的他放在眼里,更別談什么感情。 興許當時的齊昭還覺得自己施舍一點感情給他是天大的賞賜,他就該感恩戴德跪下來給齊昭當狗。 段南風越想越氣,氣得有些頭痛,騰出手來按了按額角只想往被子里縮。 齊昭見他如此,也不敢多說什么,生怕說多了惹段南風不高興反倒弄巧成拙。 待段南風睡下,齊昭出去見了郎中詳細問了情況,原本想著不如將段南風留在這兒的一點念頭直接被他掐滅在了剛冒出來這一會。 留在這里若一個不小心,怕是連段南風都保不住。 這樣的小地方哪有什么厲害的醫師,更別說這屋子沒納涼的冰,也沒有冬日要用的炭,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而且,段南風這兒瞧著不像是經常生火做飯的樣子,也沒個伺候的丫鬟小廝,平日里也不知道吃的什么。聽說懷孕之人連飲食都得好好注意,稍有不慎也是要影響到胎兒的。 影響胎兒倒也不打緊,若是傷著段南風才是要了齊昭的命。 齊昭越想越覺得應該趕緊帶段南風回去,可段南風根本不想回京城,甚至看到他都覺得惡心。 這事兒讓齊昭焦頭爛額,想著待上幾日等段南風穩定一些再提一提回去這件事,也好直接帶人回去。 段南風也知道齊昭根本沒放棄帶走自己,時刻都警惕著齊昭說些什么話來哄騙他。 直到這夜喬菁親自送飯菜過來,一進門正好看見齊昭在喂段南風吃飯,而段南風厭惡地別過頭去,明顯看菜和人都不大順眼。 喬菁朝桌上看了一眼,眉頭一皺便說:葷腥油膩的菜他都吃不下去,你別白費力氣了。 齊昭被喬菁一說頓時有些窘迫,放下碗來緊張地看向段南風,見他神色淡淡甚至都懶得朝自己發火,心頭便是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