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你你別難過。茯苓瞧著段南風的模樣便猜對方是已經猜到了, 但她也沒有明說,只是上前兩步安慰了一句。 他走的時候難受嗎?段南風清楚齊昭的手段,自然是下意識覺得十五是在齊昭的酷刑之下死去的。 茯苓哪里知道這個, 她只知道十五死了,卻不知十五是如何死的,更不知道十五死時是什么樣的。 段南風打量著茯苓臉上神色便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也沒有齊昭逼供的手段,更不像他們那些冷血的上位者,自然不會對與自己關系很不錯的茯苓如何。 就是這個時候齊昭回來了,茯苓見狀大著膽子擋在段南風面前,卻又因為害怕齊昭而雙腿有些發軟。 齊昭一進來便感覺到屋內氣氛不對,但茯苓很快把坐著的段南風擋了個嚴嚴實實,他也看不清段南風是個什么神情,自然也沒法很快判斷出屋內為何氣氛不對。 可齊昭到底是齊昭,不過瞬息之間便想明白除了徐燕知還有哪件事能讓段南風不高興。 甚至可以說,徐燕知這個人在段南風這兒根本不算什么。 十五的死訊跟徐燕知可能是齊昭白月光兩件事放在一起,后者在段南風這便顯得有些不重要了。 想明白為何氣氛有些不對后,齊昭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原以為將人哄回來多少會好上一些,至少段南風肯跟他回來,那回來之后他再哄一哄,也許就能夠如從前一般愛他了。 可心中所想總是過于美好,齊昭多少有些低估了十五在段南風心中的地位。 十五于段南風,是從小陪伴長大的家人,他們之間從不混雜任何纏綿情愛,只是家人罷了。 齊昭曾嫉妒過十五,曾發了瘋地因為段南風親近身為家人的十五而吃醋,即便理智時候的他很清楚十五不過是陪伴過段南風好些年的家人。 就因為是家人,十五的死才更會是橫亙在他們之間一處深溝,跨不過,抹不平。 是一根刺,刺著段南風,也刺著齊昭。 南風 齊昭知道有些事情拖著并沒有好處,他繞過茯苓走到段南風面前,對上段南風那雙紅紅的,也帶著恨意的眼睛。 為什么殺他?段南風渾身發抖,他按著身旁的桌子站起身來,感覺到肚子隱隱有些發痛,可他現在不想去管這個孩子,他只想知道不想當金絲雀的人是自己,逃跑的也是自己,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而是十五。 他幫你逃跑不是,我沒有殺他,他是自盡的。齊昭被段南風的問題繞進去,又因為心中緊張段南風因此與自己置氣,開口便將當初自己想過將十五關起來上刑的事情抖出來。 齊昭想要補救的時候,段南風已經痛得幾乎要站不穩。 不知是心痛還是肚子鬧騰痛得不行,齊昭不知道,段南風也不知道。 他只是避開齊昭來扶他的手,踉蹌著后退一步,堪堪被身旁的茯苓扶了一把穩住身子。 我讓人去請太醫,你先去躺著,身體要緊,先保住自己好不好?齊昭生怕自己多說點什么惹段南風生氣,伸出去的手猶豫著收回來,哄著對方同時還得向一旁的茯苓使眼色。 滾出去。段南風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手抖得厲害,幾乎要抓不住東西,但他還是用盡全身力氣,抓起桌子上的茶壺便往齊昭扔去。 茯苓本想不理會齊昭的眼色,但她又擔心段南風的身體,此時正嘗試著將段南風強行帶到床上去躺著。 可惜她還沒嘗試成功,便被段南風的動作嚇了一跳。 齊昭到底是大齊攝政王,真要是被段南風砸出個好歹那還得了。 茯苓也沒管那些個恩怨,連忙抬頭去看齊昭有沒有事。 好在此時的段南風痛得厲害,力氣真是沒多少,一個茶壺砸過去也不過是破了些皮流了些血,倒也沒砸出個好歹來。 茯苓松了口氣,隨后又是硬氣起來,沒去說幾句關心主子的話,只顧著哄段南風先去休息。 每一個滑胎的男子都沒活下來,段南風不想一回來就成為其中一個,便也沒反對茯苓的提議,只轉身緩慢地往床邊挪去。 可段南風此時痛得不行,走一步都是煎熬,實在有些挪不過去。 齊昭見狀也不管自己額頭還在流血,上前兩步直接將段南風抱了起來,快步朝床邊走去。 段南風反應過來之后便想掙扎,可他實在是痛得嘴唇發白,整個人冒著冷汗,虛脫了一般根本使不上力氣。 且齊昭放下他的動作也很快,根本不給他攢起力氣掙扎的機會,便將人往床上放好又蓋上被子。 茯苓見段南風終于躺到床上去了,轉身出去連忙喊人去請太醫來。 齊昭朝外邊的手下點了下頭表示是自己的意思,便想坐到段南風床邊去。 可是段南風忍著痛還抬眸看了齊昭一眼,只一眼便讓齊昭想起方才砸在自己額頭的茶壺。 段南風讓他滾。 齊昭有些難過,難過從前乖巧坐在自己腿上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段南風已經回不來了。 但他不敢將這話說出來,他知道說出來了段南風肯定是要生氣的。 如何冷嘲熱諷他都猜到了,定然是說他只想要一個聽話的小玩意兒,而不是喜歡段南風什么。 齊昭承認,當初將段南風哄到自己屋里去,除卻這么多年陪伴在身旁的情分,更多的就是看中他乖巧聽話又是個美人。 可后來他也上了心,雖一直覺得段南風不過是個影衛,但也漸漸會為了自己看不起的影衛吃醋,會不高興易桓宇與段南風走得近,會嫉妒處于段南風家人這個位置的十五。 只是他發現得太晚,還愚蠢地一直用上位者的傲慢俯視段南風,更因為沒有及時趕走徐燕知導致段南風受其蒙騙。 徒增許多誤會,可也許就是這些誤會,讓他在段南風心中那個美好幻象硬生生被打碎。 碎得拼都拼不起來,便是拼起來了,也是破鏡難重圓。 再也回不到最開始的時候。 且幻象終究只是幻象,齊昭從來都不是當初段南風心中那個最好的王爺。 齊昭對段南風沒有他想的那么好,當初更沒有他想的那么喜歡他。 齊昭頭一回如此深刻地覺得自己如今被段南風砸得頭破血流,被段南風罵滾,都是他齊昭自作孽。 段南風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垂眸仿佛想明白什么的齊昭,用他好不容易恢復的些許力氣冷笑一聲,顫抖著說:裝出這副模樣給給誰看呢? 齊昭想當初的段南風根本不會這樣看自己,更不會這樣對自己說話,可他面對如今的段南風,他也只能低下頭避開對方的鋒芒,說自己會出去的。 齊昭走出去的時候剛好跟太醫擦肩而過,太醫是影衛扛著過來的,站定之后整個人還在暈乎便瞧見額頭流著血的齊昭從自己身邊走過去,剛要行禮上前為他處理傷口便被攔住。 太醫,人在里邊。影衛抓著太醫往里面跑,推著人到了額頭滿是冷汗的段南風身旁,催著太醫趕緊救人。 太醫看著床上明顯大了肚子的男人,一瞬間便明白大約是什么事情,但這些皇家的事情他們當太醫的見多了也不覺得驚奇,更知道不應該四處亂說,便低著頭只顧著將自己的活兒做好。 至于將人救起來之后該如何,太醫自然是當做今日的事情全然不知道。 他來王府看病,看的是誰,又是為了什么,全然不可說。 齊昭沒有進去惹段南風不高興,他只是在外邊等太醫出來告訴自己結果。 可等來太醫之前,他卻是等來了因自己不在前邊阻攔而如入無人之境的齊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這孩子之后會一直在快掉了和還好沒掉之間反復橫跳 11.14的更新在當天晚上11點 感謝在20211111 13:50:42~20211112 23:04: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肖戰糊穿地心 2瓶;南北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7章 段南風醒來的第一眼便瞧見齊昭跟床邊坐著, 眉頭一皺就要讓對方滾。 可沒等他說話便瞥見齊晉坐在一旁,正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二人,瞧那神情該是想看看他們二人是不是真的鬧得十分難看。 雖說夢中將自己當替死鬼的人是齊昭, 但為了掐死齊昭的軟肋而誤殺了他的人卻是齊晉。 夢半真半假, 白月光不存在, 但齊晉還是一個頗為棘手的敵人。 段南風惡心齊昭,不想待在齊昭身邊, 可齊晉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甚至還更具威脅。 兩相其害取其輕的道理段南風也明白,自然不會在齊晉面前鬧什么。 皇上怎么在這兒?段南風掀了掀眼皮,話說到一半時猛然想起當初齊晉將自己綁回去的嘴臉, 登時惡心得一陣反胃。 皇上聽說你身子不舒服,特意過來瞧瞧。齊昭聲音冷淡,但還是能聽出些許不情不愿。 想來齊昭也不想叫齊晉知道自己那般低聲下氣地求段南風原諒, 方才會做出這副模樣來。 段南風心底冷笑,覺得齊昭所謂的深情與后悔也不過爾爾。 興許啊, 只是想要感動自己呢。 段南風抬眸看向齊昭,看著那雙琥珀色眼眸中倒映的自己, 想當年的自己怎么那么相信,那么喜歡齊昭。 不等他心中多想一些關于齊昭的事,便聽見齊晉開口說:朕看上的人身子不好, 自然該來瞧瞧的,哪像皇叔成日忙得都沒法兒將南風放在心上。 齊晉的話說得也不是完全錯,但齊昭可不是忙得沒空管他, 不過是沒放在心上罷了,倒也不用把責任扔到忙上邊。 不過讓段南風意外的是,齊昭竟然接了這話, 還說:從前是我待南風不夠上心,如今想明白了,自然是將他當做這王府的另一個主人看待,不勞皇上費心我二人之事。 聽著這話,段南風挑了下眉,很想冷笑一聲,但在齊晉面前跟齊昭撕破臉,未免給齊晉這昏了頭的送些想餿主意的機會,如今的段南風才不會那么傻。 我累了,皇上若是有事與王爺相談,還是去書房要好一些。段南風淡淡說了這話,因著確實是太醫從鬼門關救回來的,聲音自然帶了十二分的虛弱,倒也不似作假。 如今的齊晉雖說不至于害怕被齊昭直接殺掉,但二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他也沒辦法真的做什么。 而且齊晉還有事兒想找段南風幫忙,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向段南風發難。 齊昭看出齊晉的意圖,但也沒有阻止對方,只是帶著人出去后便開始趕人。 至于齊晉那昭然若揭的意圖,他也沒有點破,只是冷眼看著齊晉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地擺出洋洋得意的模樣,目送著對方離去。 不久之后,段南風才剛恢復過來一些,想著出門走走散散心,身邊人便被齊晉的暗衛打暈,自己也被請到了一處不算隱蔽的酒樓雅間內。 段南風一邊想齊晉在這方面實在是蠢得他想笑,一邊想待會兒齊晉說什么自己該如何回答。 其實若不是懷了齊昭的孩子,段南風今日能反殺齊晉的暗衛,但若是沒有齊昭這個孩子,想來齊晉今日根本不會大費周章來請他。 他甚至不會回到京城來。 說來還是怪齊昭,那么多王公貴族養孌童,怎么就他齊昭陰差陽錯在最后一回里叫段南風懷孕了。 不等段南風心底多罵齊昭兩句,他便見到了坐在雅間靠窗處的齊晉,被強迫著坐下來之后,齊晉開始給他倒酒。 段南風還不想因為懷孕喝酒請太醫過來,眉頭一皺便說:我懷著孩子,不能喝酒,皇上想不會怪罪我的吧。 齊晉聽著段南風的自稱,想起那日在王府也是如此,本以為對方只是在齊昭面前放肆一些,如今一瞧似乎并非如此。 看來是不愿意當任人拿捏的角色,齊晉想著,更是覺得自己與段南風的合作必然是會成功的,卻根本沒想過段南風可能會拒絕他。 怎么會怪罪,南風如此美人,朕心疼都來不及。齊晉打量著段南風的臉,咽了咽唾沫,心想這段南風本就是美人,如今一懷孕,瞧著更是別有一番風味。 聽說孕夫做起來也 齊晉腦中剛冒出這個念頭,便被段南風那一個眼刀看得一個哆嗦,心中碎碎念這卑微的小影衛怎么與從前十分不同了。 段南風感受著對方黏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只覺得惡心到一陣陣的反胃,偏生他這個身份來殺了齊晉多少有些不好善后。 且他現在懷著孕身手大不如前,想要在一眾暗衛手中毫發無損地殺了齊晉還能逃跑,這無異于異想天開。 皇上究竟有什么事,不如直言,南風過會兒要回去午睡了。段南風孕后極其嗜睡,尤其午睡是必不可少,此時提起來更是有些困倦,便皺皺眉催促齊晉。 被美人催促,齊晉腦子也有些昏頭,當即便將自己想如何設一場鴻門宴,先讓暗衛隱藏在屏風后當障眼法偽裝成要殺齊昭,然后再由段南風給齊昭下毒。 齊昭一定會以為發現暗衛便是贏了,沒想最后卻毒發身亡,死在以為最愛自己的你手里,是不是覺得聽著便身心舒暢?齊晉說著都覺得舒服,手比劃著到時候如何布置才能騙到齊昭,畢了眼睛亮亮地看向段南風。 可齊晉沒想到段南風一副困倦模樣,瞧著便是興趣缺缺,根本不像是打算答應他聯手殺了齊昭的樣子。 段南風見齊晉停下來,掀了掀眼皮看他,瞧著真是沒什么話說了,便站起身準備離開。 明顯是沒打算聯手的模樣,齊晉又不能在這里拿段南風怎么樣,在攔住對方被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后便灰溜溜將人放走了。 回到王府那處院子時,段南風本是困得不行,一進屋卻是瞧見齊昭坐在那兒,那一身困倦全然在看見這個不喜之人時煙消云散。 段南風冷著臉越過對方往里走,想著瞧不見人興許就好多了,可齊昭卻是攔腰抱住他,直接將他往榻上放,又攔著他不肯讓他走。 他被迫坐在榻上,還困在了齊昭和榻上這一小塊地方之間,本就因為種種原因瞧見齊昭便煩,如今更是一心想翻臉。 沒想齊昭卻是單膝跪在榻邊,不顧段南風的反抗死死抓住他的手,抬起頭一副深情模樣看著他,問:齊晉找你,是要你殺了我?還是要你將我捆了送去他那兒? 段南風早就知道齊昭不會全然不管不顧地放任他在京城四處亂走,如今知道了也沒如何驚訝,只是冷笑著反問對方:你覺得呢?我該把你殺了還是將你捆去他那兒? 以齊昭從前的性子,這般對話后怕是會將段南風扛去床上狠狠做到他連床都下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