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秋波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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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對比蕭氏出的二兩,真是高下立判,何況林昭昭還想著給蕭氏面子,讓她保密,不然,蕭氏的臉往哪里擱! 李歡家的重重嘆息。 辦完這些,林昭昭沒在外面逗留,迤迤然回去國公府旁的院子,再從暗道折回雪凈堂。 她剛坐著沒一會兒,聞梅進來稟:“林夫人,李彰大人來見?!?/br> 林昭昭擱下茶杯,站起身:“快請大人進來,上茶?!?/br> 李彰身穿月白道袍戴幅巾,面容清雅,朝林昭昭一揖,便看向一旁候著的歸雁,林昭昭頷首,歸雁和聞梅都退到屋外。 李彰開門見山:“叨擾夫人,我想問您先前有沒有見過郭嘯宇,那日在府上,和他交接又有如何發現?” “我從未見過郭嘯宇,”林昭昭垂眼想了想,說:“不過,你們公爺說他想殺我,可昨天,我能感覺出,他想劫持我離開?!?/br> 李彰:“哦?” 林昭昭說:“他沒立刻殺我,給了我掙脫的機會?!?/br> 李彰倒是稀奇了,那郭嘯宇武力高強,林昭昭竟能掙脫他? 看出他的好奇,林昭昭又說:“我過去練過些許武?!?/br> 林昭昭不欲多談,李彰也沒追問,只拱手道:“煩請夫人將那日之事詳細寫來?!?/br> 林昭昭:“稍等?!?/br> 她走到書桌前,手提麒麟和田玉鎮紙壓好,從南詔水晶山形筆架上拿出一支狼毫筆,墨是備好在番蓮玉石硯臺里的,她掭掭墨汁,提袖開始寫。 李彰一眼發現書桌上這些稀奇物件,老實說,裴劭并不是個十分愛享受之人,他向來是東西用得趁手就好,可沒有點功夫,是湊不齊桌上這些好東西。 李彰思索著,端起手邊茶杯喝一口。 他回過味,才發覺此茶竟是武夷山金駿眉,往日,他在裴劭書房,都不一定能喝到的這般好茶,如今居然被他牛飲般喝了一大口,實在痛心。 他掩飾神態,眼睛卻不由慢慢地,逡巡整個雪凈堂。 不看不知曉,一看嚇一跳。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掛在墻上的山水畫,是南朝聞名天下的野鶴先生的真跡,這真跡當世只存兩幅,據說另一幅在圣人那里,備受寵愛的鎮寧公主朝圣人討要,圣人都沒舍得給。 結果,這幅畫就這么低調地掛在這里…… 李彰呼吸驟停,生怕自己說話的口水噴到真跡,玷污了它。 即使他離真跡還有幾丈遠。 再看多寶閣上的奇珍異玩,屋內淡雅的熏香,都是精中之精……無一處不在昭示著此處的手筆。 怪道,怪道。 李彰心下了然,又端茶,矜持地喝一口。 事畢,他去了趟水云齋回稟。 裴劭頭戴玉冠,身著黛藍十樣錦襕衣,他眉頭微皺,坐在紅木長桌后,手邊放著幾卷案宗。 圣人把廢太子陸晟的案子交給他后,他確實許久不曾好好歇息過,只因廢太子在朝中也是經營多年,勢力錯節盤根,明線是一回事,暗線卻非一時能夠捋清楚。 他淡淡地問:“如何?” 李彰把林昭昭按了手印的證詞放在桌上,后退一步道:“已然問清楚,不過,有一點,屬下倒是驚訝?!?/br> 裴劭展開宣紙,熟悉的字跡映入他漆黑的眼瞳,便聽李彰說:“林夫人乃女子,卻曾練過武,還能從郭嘯宇手中逃開,這見識膽量,實屬少見?!?/br> 裴劭指尖一頓,往手心收了收。 第十五章 好夢 這可恥的勝負欲?!?/br> 下了一天的雨,終于在入夜后停下,房檐的水珠滴滴答答,入耳中回響,好不愜意。 臨睡前,歸雁給林昭昭的小腿換藥,雖腳傷不影響走路,為防萬一,還是得用藥,末了,她給林昭昭放下簾子,吹滅蠟燭后退出門。 林昭昭平躺著,腳腕勾了勾。 她忽的想起,日間李彰知曉她練過武的驚異。 說實話,知道這件事后,他不是第一個露出這種表情的,確實,如今的她身上,鋒芒收斂,如圓潤的珠子,再找不出野勁。 身體仿佛往下沉,林昭昭隱約看到,在遼闊的黃沙與藍天之中,面龐稍顯稚嫩的自己,正頂著烈日扎馬步。 她的五官逐漸長開,但那身邋遢的、不太體面的男孩子穿著,以及偏黃的肌膚,讓她并不像女孩。 經過那年上元節,被當成乞兒嘲弄后,林昭昭不再試圖融入任何群體,反正男孩堆嫌她是女的,女孩堆嫌她臟,自己一個人也挺好。 而裴劭那句“男兒要么讀書要么打仗”,雖然當時沒安慰到她,到底給她提供一個思路。 她決定要練武。 手中有勁,誰敢欺負她,她就一拳泯恩怨。 她興高采烈地和林尚說這個宏偉計劃,林尚猶豫:“女孩子家,打打殺殺不好吧,況且你本來就像男孩,這么下去,以后誰敢娶你?” 林尚成林昭昭“一拳泯恩怨”的第一人。 被女兒揍怕后,林尚答應下來,且他心底里,明白自己疏于陪伴她,自然沒敷衍林昭昭,真給她弄了套護具,再加之近來戰事稍歇,便把她帶去營地,叫自己副手cao練。 那日一陣馬蹄聲過后,裴劭身著金甲歸營,卸甲飲水,便看林昭昭頂著烈日扎馬步,不知道熬了多久,搖搖欲墜。 裴劭指了指林昭昭,問旁人:“她,怎么回事?” 林尚副手連忙上前說:“回少將軍,這娃娃是林參將的,說要練武,便先交由手下指點?!?/br> “你行么,”裴劭抹掉下頜水漬,將水囊丟給左右,“馬步固然重要,可這小子一看就撐不住了,她才幾歲啊,這樣下去損了膝蓋,你當如何?” 副手冷汗連連:“可,可屬下提前和她說,撐不住要告知,她沒說啊?!?/br> 裴劭斜睨他。 末了,裴劭提溜起林昭昭,林昭昭驟地一驚,便聽裴劭道:“別瞎造自己身子了,以后跟我學?!?/br> 林昭昭沒那么討厭裴劭,但也沒那么多的好感,她掙扎著:“放開,我才不跟你學!” 裴劭起了玩心,跟士兵要來一把弓,丟到地上:“你拉開看看?!?/br> 林昭昭將信將疑,可是看起來明明很普通的弓,拉開卻廢盡她所有力氣,遑論瞄準。 裴劭開始滿嘴跑馬了:“你跟我學,三月后,保證你能輕松拉開三石弓?!?/br> 接下來,裴劭有空時,會親自教導她怎么練武,沒空也會布置“課業”,等他空閑下來,再驗收。 林昭昭學得很盡力,當她能輕松拉開三石弓時,她高興地上躥下跳,像只猴兒,頭一次叫裴劭將軍:“將軍,我做到了!” 裴劭背著手,臉上掛著莫測的笑,心里想的是:“居然還真行?!?/br> 倒是他明白一個道理,跟這小子打一百次架,不如讓她練武,這樣她每天累得像牛,還反過來感激他。 收買人,不是所有時候,武力都有用,還得從她的需要出發,叫她當心服口服。 林昭昭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到能輕松拉開三石弓,十分有模有樣,就連老國公爺也打聽這事,因此,少將軍培養了個徒弟,成了軍中閑暇時的談資。 及至林昭昭能精準射中靶心時,這一年又將過去。 除夕當晚,林昭昭在街上遇到張雪瑤,張雪瑤哭著道歉:“林姑娘,以前是我心眼小,帶頭嘲弄你,還請林姑娘不要放在心上?!?/br> 裴劭坐在酒樓窗邊雅座,一手支頤,眼睛若有若無地,瞥著樓下。 張雪瑤在擦淚,十三歲的女孩面容精致,林昭昭穿一身嶄新的圓領袍,她身量比張雪瑤高幾分,她們站在紅燈籠下,燈火光芒散發,余暉漸暖,張雪瑤遞給林昭昭一個荷包,林昭昭有驚有喜。 當真有些兩小無猜的趣味。 不一會兒,林昭昭上樓來,裴劭問:“她找你做什么?” 林昭昭捏著袖擺里藏的荷包,難掩高興:“跟我道歉,我們和好啦!” 裴劭瞇起眼:“你以為,她為什么要與你和好?” 林昭昭不怎么和女孩接觸,想起方才張雪瑤那雙淚眼,還有她的軟話,臉不太好意思地紅了紅:“咳,可能她人不錯?!?/br> 那時候林昭昭還不懂,張雪瑤只是看她與裴劭關系好。 當下,裴劭短促地笑了聲。 后來他們要走時,裴劭坐在馬車上,對林昭昭勾勾手指:“就是除夕也得訓練?!?/br> 林昭昭問:“練什么?” 裴劭說:“跑——你追著馬車跑?!?/br> 裴劭在慪氣。 他將之歸結為被徒弟背叛的不快,林朝這頭白眼狼,見著女孩就腿軟,算什么男人。 于是他舒舒服服坐在馬車上,故意讓她追,直到裴劭覺得差不多了,叫人停車,這才發覺她不見了。 車夫回話:“爺是說那位小少爺?我也納罕呢,他一開始還追,后面過了路口,就沒蹤影了……” 裴劭面上不顯,卻立刻翻身上一匹馬,往回跑。 除夕街上繁鬧,人來人往,說不準會有人販子,林朝也才十二歲,莫不是真遇到危險了? 裴劭心內一緊。 戰場上運籌帷幄的人,此時卻隱隱慌了神——他不該撇下她一人。 回到大街騎馬不好走,裴劭撇下馬,疾步走在游玩的人群中,有小孩在放鞭炮,噼啪聲不斷,有如他內心逐漸升噪的鼓點。 不知道找了幾條街,裴劭后脖沁出汗水,他開始思考讓府衙出來找人,好在下一刻,在一個戲臺前,他看到林昭昭混在人群里看戲。 光線斑斕,印在她面孔上,她眉形好看,眼尾些微上挑,如龍眼核般的眼珠子內,流動閃閃熒光。 裴劭第一次發覺,這小子長得不錯。 他大松口氣,又有點惱,上前去拍她后腦勺:“你在做什么?” 林昭昭被拍痛了,“嘶”地一聲回過頭,立刻也怒起來:“瘋狗!你別以為我感覺不到!那馬車跑得那么快,我根本不可能追上,你故意的!” 被她說中,裴劭輕咳了聲。 林昭昭在氣頭上,用力推開裴劭,一瘸一拐朝前走。 裴劭追問:“腳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