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秋波 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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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劭腳步驟然一頓。 一陣天旋地轉,林昭昭腳剛著地,還沒站穩,便覺自己后背被推到冰涼的墻上。 裴劭一手按在林昭昭身后的墻上,他傾身,喉頭緩緩地滑了一下,瞇起眼睛:“你剛剛叫我什么?!?/br> 林昭昭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 “裴瘋狗”。 過去每次,裴劭惹怒她,她都會這樣罵他,多少次的重復后,這詞好像成了一種默契,只要她罵這一聲,裴劭不管在做什么,一定會收手。 誠如此刻。 只是,她不該讓一個本不該再出現的詞,又一次從她口中出來。 對裴劭來說,猝然聽到,自然有一瞬間的懷念,但把瞬間當永恒,是很可笑的。 林昭昭直直地迎著裴劭的目光,咬住嘴唇。 等了小片刻,裴劭嘴唇抿成一道直線,他緩緩收回手,手背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他眼里醞著嘲弄,低聲哂笑:“這樣真的,很沒意思?!?/br> 與前幾次,裴劭譏諷她后的沉默不同,這一次,林昭昭忽的也笑了笑,她聲音清越,似乎比滿城月光,還要皎潔清透幾分: “裴劭,我也覺得沒意思?!?/br> 這有什么意思呢,到底都過去了。 他們已有各自的生活,人都是往前看的,往事是往事,并不能改變如今。 靜默在兩人之間流轉,浮云涌動向月,遮住所有光亮,原來半邊天是黑云陰霾,只不過,隱匿在黑夜里,叫人看不清楚罷了。 須臾,他轉過身,大步朝前走,不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林昭昭在原地待了一會兒,才緩慢地走出幾步,便看歸雁提裙小步跑來,她攙住林昭昭,說:“奶奶腳原來崴著了?需不需要叫郎中?” 林昭昭靜了靜,道:“不用了,一會兒揉揉就好?!?/br> 等林昭昭上車,裴劭便坐在車轅處把車。 車內林昭昭沒說話,歸雁和滿霜也安安靜靜的,好像在一剎那,這個世界沒人會說話。 林昭昭手指點了點太陽xue。 不一會兒,馬車到東街靖國公府,胡天在側門等著,一看林夫人居然從自家主子駕的車內下來,他心里道了聲乖乖,忙迎上去:“公爺,林夫人?!?/br> 林昭昭對胡天點點頭。 裴劭把轡頭丟給胡天,也不回頭看林昭昭,只對胡天說:“讓聞梅帶林氏去雪凈堂,聞梅知道該怎么做?!?/br> 胡天應聲:“是?!?/br> 裴劭頓了頓,又說:“還有,告訴林氏,我很忙,與她日后不會相見?!?/br> 說完,他闊步離去。 胡天看看林昭昭,又看看國公爺的背影,這么近,也要傳話??? 無法,他只好小聲對林昭昭說:“呃,公爺說,他公務繁忙,夫人有事要主動找他?” 林昭昭:“……” 第十四章 二兩 都是精中之精?!?/br> 穿過月洞門,便到雪凈堂。 雪凈堂帶著一個不小的庭院,栽著各色花草,傳出早春的微弱蟲鳴,正屋并東西耳房,屋宇廣闊。 屋內靠窗處,置一張玫瑰木雕鏤空的寬榻,多寶格置奇玩擺件,墻壁懸掛南朝名家的山水畫,墻后放著一張黃花梨木雕四時花卉的拔步床,懸掛紅玉珠簾。 聞梅生得面容嫻靜,身材高挑,林昭昭覺得有些眼熟,好像是那天她去水云齋,在齋外打簾的丫鬟。 天已太晚,稍稍拾掇過后,林昭昭躺在陌生的床上。 本以為會睡不著,只是她到底不挑剔,且被褥干凈蓬松,氣味舒服,沒一會兒,她的意識開始模糊。 這一覺睡到第二日巳時。 春雨襲來,雨水順著房檐墜落在地,滴答聲不絕于耳。 待林昭昭洗漱完,八仙桌上擺滿早食。 一碗粳米山藥粥,一碟清炒胡蘿卜絲、藥芹五花rou片、手撕雞rou,還有豬rou香菇餡包子和蟹黃湯包,輕易引人食指大動。 只是,看著還冒熱氣的食物,林昭昭點了幾盤:“這幾盤可以端回去?!?/br> 聞梅問:“是不合夫人胃口?” 聽出她的恭謹,歸雁說:“jiejie誤會了,”她已和聞梅敘過年齒,聞梅排大,“往日,我們三奶奶晨起后吃得清淡,再多就兩個菜,如今這比午飯還多,奶奶是怕吃不完,浪費了去?!?/br> 林昭昭也說:“若你們三個還沒吃,便一同來吃,省得再跑一次?!?/br> 滿霜早饞得偷咽口水,拉開圓墩坐下:“恭敬不如從命!” 歸雁笑了笑也入座,聞梅沒有動,束手站在一側,國公府的丫鬟重規矩,林昭昭不勉強她。 用過早食,外頭依然飄雨,林昭昭站在檐下看雨。 聞梅打游廊走來,一眼望過去,只覺一幅雨中美人圖在眼前展開。 林昭昭身著秋香色纏枝葡萄褙子,一襲鴨卵青百蝶羅裙,她沒有刻意修飾腰身,仍掩不住窈窕身姿,像是春日里破土而出的嫩芽,在這陰沉的天里,添一抹皎然顏色。 她伸手接雨滴,雨水碰到她圓潤的指頭,一下彈開,微微仰頭,露出白皙細膩的脖頸,那微挑的眼睛內,瞳仁清澈干凈,云雨多厚重,闖不進她眼眸。 水靈靈的一個人兒。 不光是樣貌,看她身邊的兩個丫鬟,和她那種油然而生的親近感,也能推演出她的為人。 聞梅恍覺,原來雪凈堂,等的是她。 林昭昭摩挲手中雨滴,低頭,發現不遠處的聞梅,兩人四目相對,她朝她笑了笑,聞梅束手走來:“夫人有何吩咐?” 林昭昭說:“昨日來得著急,什么都沒準備好,煩你幫我拿把傘來?!?/br> 聞梅問:“夫人要傘是?” 林昭昭說:“我想出去一下,見見家中人?!?/br> 聞梅福福身:“夫人若要出門,往這邊來?!彼龓е终颜押蜌w雁,到屋后的倒座房里,轉動機關,便顯現一個密道。 穿過密道,出口是另一個柜子,她們到國公府旁邊的一個三進小院子。 聞梅解釋說:“日后夫人出門,從這邊走?!?/br> 這樣不會留下話柄,國公府果然事事周到。 林昭昭對她客氣地笑了笑:“辛苦?!?/br> 她和歸雁共撐一把竹骨傘,水珠濺落在披風上,洇濕些許,展目望去,四處霧蒙蒙。 歸雁對昨日之事,還心有余悸:“奶奶何不等那要犯郭嘯宇被審明白了,再出門呢?” 林昭昭回:“郭嘯宇剛被抓走,那方勢力定會消停一陣,否則動作越多,破綻越大,朝廷也會暗地保護我們?!?/br> “況且,若只因此我就不敢出門,便是因噎廢食?!?/br> 歸雁點點頭,心頭松泛:“我要是有奶奶這般心胸,昨個兒也不至于左思右想睡不著?!?/br> 林昭昭斜乜她:“你就是夸我夸出花,也沒錢獎你?!?/br> 兩人說說笑笑的,先去到北街伯府。 蕪序苑被燒了一半,好在不至于和大房一樣塌了。 林昭昭雇幾個婆子,把完好的東西收拾出來,裝成箱,抬去永安街的宅子,還得找木工修門修窗,歸雁留著督工。 忙完這些,林昭昭自己去永榮街的蕭家宅邸。 這宅子也是三進,老太君住在主屋,蕭氏二房住在次點的院堂,王氏么,至今昏迷未醒,和女兒楊蘭英一起住。 蕭氏做賊似的,拉著林昭昭,小聲說:“祖母今日發話,要去濟天寺求平安,咱都得添彩頭?!?/br> 近來,伯府確實多事,關于彩頭,倒不是伯府沒銀錢,主要是家里每個人拿錢出來,顯得心誠,心誠則靈。 “若要問你出香火錢,你最多出這個數?!笔捠嫌檬种副攘藗€二。 林昭昭:“二十兩?”是不是有點少了?都不夠她買一指甲蓋的徽墨。 蕭氏:“二兩!” 林昭昭:“……” 蕭氏癟癟嘴,說:“我只出二兩,咱們統一一下?!?/br> “老太君要禮佛,說得好聽是求平安,誰不知道,出事的都是大房,伯爺至今沒回來,王氏又燒壞了臉和腿,我愿意出二兩,真是楊家祖上積德!” “何況,”蕭氏壓低聲音,“我得留著銀子,給我家芷姐兒盤算呀?!?/br> 林昭昭說:“芷姐兒今年十二,不是很著急吧?!?/br> 蕭氏擠眉弄眼:“如果想嫁進高門大戶,嫁妝怎么能少呢?”又說,“我昨天見過那位裴國公,你猜怎么著?” 林昭昭適時給她個疑惑的眼神。 蕭氏:“他看了我一眼呢,嚯,說不定以后真能結成親家!那我豈不是沒事就能去國公府坐坐,多體面啊?!?/br> 林昭昭:“……” 體面嗎,她沒覺得。 好在,總算走到正屋,林昭昭撇下蕭氏,進去給老太君請安。 老太君昨夜沒歇息好,精神稍顯不濟,臨走之際,林昭昭把一包銀子遞給李歡家的。 李歡家掂掂銀子重量,道:“三奶奶有心了?!?/br> 林昭昭緩聲說:“禮佛的事交由你,祖母年事已高,就別讓她太cao心,只不過二伯母那邊,就不要讓她知道我多少銀子……” 李歡家的:“奶奶放心,我懂?!?/br> 她真心道聲謝,看林昭昭走遠,打開錢袋子一看,少說也有五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