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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是用Go pro拍攝的,兩個視角,一個是跟拍視角,另一個是車內視角。 車內視角簡直比身臨其境還要驚險,盛望舒看到第三個發夾彎時關掉了視頻。 把第二段視頻拖到末尾,她看到蘭博基尼明亮的車燈,以及穿著黑色賽車服,靠在車邊抽煙的言落。 他淡垂著眼,看不清神情,側影高大修長,如霧氣中的山峰帶著難以近身的孤拔凜冽,轉頭看向鏡頭時,唇邊揚起玩世不恭的笑。 “遺囑早就寫好了,看老天什么時候收我吧?!?/br> 視頻斷掉。 盛望舒忍著打電話過去罵他的沖動撳滅了手機。 — 盛望舒的微信列表里和言落的那個對話框好幾天都沒了動靜,到周四,言落像什么都沒發生那般給她發了條微信,問她周末有沒有空,要和她一起去南灣看望盛老爺子。 盛望舒沒有回復,他又打來了電話,她連續掛斷他三通電話,他便沒再打來了。 她用實際行動表達了對他亂點鴛鴦譜的行為的不滿,像是在告訴他,也是告誡自己,他們是世交,也只是世交。 是當有一方下定決心要斷開聯系時,便可以生分成陌生人的關系。 可這種滋味并不好受,像是戒斷某種依賴性藥物,戒斷某種癮癥,明明什么都沒有改變,卻讓人隱隱焦躁,悵然若失。 十二月初,盛望舒受邀參加某時尚雜志的慈善活動,藍心也在受邀之列中。 紅毯外堵了不少粉絲,尖叫聲一波蓋過一波,盛望舒坐在嘉賓席上毫無波瀾,但也只悠閑了片刻,便有自家的簽約藝人過來打招呼搭訕。 活動節奏緊湊,盛望舒和藍心的座位又隔了好幾排,沒有碰面的機會,結束后在after party上才面對面撞上。 藍心穿一件紅色露肩禮服裙,黑發燙成蓬松的大波浪,烈焰紅唇,是和往日里不太一樣的明艷。盛望舒穿了件白色帶薄紗的禮服,設計簡潔高貴,裙擺處褶皺繁復,像層層盛開的花瓣。 “小舒,”藍心親昵地牽住她的手指,“好久不見,你今晚很漂亮?!?/br> 盛望舒笑著朝她舉杯,“你也是?!?/br> 兩人輕輕碰杯,玻璃杯發出清脆的一聲響。盛望舒喝下一口紅酒正欲借口離開,雜志社的主編殷切地迎了上來。 “盛小姐,心心,正打算幫你們介紹的,原來兩個人早就認識啊。也是,美女和美女磁場相同,怎么都會相互吸引的!”主編從善如流地舉杯,“今晚多謝你們捧場?!?/br> “哪里話,我的榮幸?!?/br> “應該的,客氣了?!?/br> 藍心和盛望舒禮貌地和她碰杯,主編是名利場里混出來的,最擅長這種交際場上的左右逢源,引著輕松的話題和兩人閑聊幾句后,她忽然眼前一亮道:“我看今晚party上數你們兩位最明艷動人,剛巧,一個穿紅色,一個穿白色,簡直是紅玫瑰與白玫瑰嘛,亮眼得讓人難以抉擇?!?/br> 盛望舒微微一笑,心里卻莫名其妙地聯想到張愛玲的《紅玫瑰與白玫瑰》。得到之后,紅玫瑰經年累月會變成墻上的蚊子血,白玫瑰也不免會變成衣服上的飯黏子,始作俑者不是“玫瑰”本身,而是男人貪心不足的劣根性。 她和藍心…… 盛望舒回神,鄙夷地在心里笑話自己,言落可從來沒有過得到她的念頭,她也不甘、不屑于做他搖擺天平上的砝碼。 哪怕她喜歡他,哪怕暫時還不能放下他,她都不要別人左右搖擺之后從手指縫里泄出的那點憐憫。 主編離開后,藍心的助理恰巧過來,藍心吩咐她:“給我換一杯紅酒?!?/br> 助理點點頭跑開了,藍心這才面有愧色地向她坦白:“我這杯子里裝的是白水,不好意思啊小舒。等她換來紅酒,我再敬你,你可得給我一個賠禮的機會?!?/br> 盛望舒并不介意:“那有什么,喝什么都一樣?!?/br> 場面上的應酬而已。 藍心抿抿唇笑道:“言落不喜歡女人在外面喝酒,我酒量也不太行,能躲的場合一般都躲了?!?/br> 盛望舒睫毛輕垂,在眼瞼處落下淡淡陰影,遮掩住那一剎微小的情緒。 她隨即揚起眉梢:“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都什么年代了,他還有這種霸道的刻板印象?!?/br> “沒辦法,他也是為我的身體著想?!彼{心很是通情達理:“兩個人在一起,總是要相互磨合讓步,他也會在其他方面讓著我?!?/br> 盛望舒有些詞窮,她很少和人聊起戀愛細節,更不擅長應對言落的甜蜜□□。 她抬腳想走,藍心的助理卻一路小跑著送來了紅酒。 藍心接過,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不過他最近幾天在紐約,我可以偷喝一杯?!?/br> 在盛望舒反應過來之前,腦子里便有個聲音響了起來—— “原來他去紐約了?!?/br> “新聞說紐約暴雪,一定很冷吧?!?/br> After party 進行到一半,主編敲杯致感謝詞,盛望舒聽到一半,手機震動了一聲。 她解鎖屏幕,看到許念汐的微信。 許念汐:[月亮,救我!] 第10章 你能不能原諒我? 盛望舒正待得不耐煩,提前離場去“救”許念汐。 她在一家法餐廳的門口接上許念汐,坐在車里,眼睜睜地看著許念汐巧笑嫣兮地跟一個年輕男人告別:“我的司機來了,我得趕快過去了,我閨蜜那邊真挺急的,今天抱歉,改天我請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