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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尖利的指甲扣在光潔的桌案上,曾玄摸了摸自己的嗓子,而后又忽然要下床。 宋榷險險撈住險些掉下來的曾玄,有些惱怒,“你做什么?!” “老師!”曾玄砸在宋榷懷里,聲音又抖又啞,“老師他還在屋里……” “曾玄?!彼稳逗鋈灰话褜⑺崞饋?,然后空出一只手按住曾玄,“救不了了?!?/br> “你什么意思?!”曾玄猛地推了一把宋榷,“你別動我,我自己會走,我自己去找……”他掙脫宋榷的懷抱,重重地砸在地上。 卻像是不知道痛似的,曾玄無意識地往外爬。 宋榷眸子微閃,半跪在地上扶曾玄起身,“你聽我說,”他頭一次這樣無措,但是很快又建立了基本的方式應對。 曾玄赤著腳,身上只穿了一件里衣,二人糾纏之際難免蹭到,曾玄寬大的衣領半敞,宋榷竟像是眼睛被什么灼了一下,飛快地撇開。 “火是有人故意放的?!彼稳秾⑺У介缴?,“我已經派人去查了,想必沒多久就能查到,你先別急,你的老師已經妥然安置?!?/br> 曾玄不說話。 之后兩日都是宋榷主動過來找他說話,曾玄神色凄楚,連一句話都不說。 宋榷日日陪著他,對他的脾氣也難免了解一二,這日他派人做了幾樣精致的點心,都放到曾玄面前,“你這幾日瘦了許多,不吃不喝的也不行……” “有消息了嗎?”曾玄終于開口。 宋榷有些驚詫,剛想接話,忽然匆匆進來一個人,“公子,查到了?!?/br> 宋榷沒有多想,直接當著曾玄的面道,“說吧,他不是外人?!?/br> “公子這……”那人有些擔憂,宋榷一點也沒有想到,他又說了一遍,“公子不若先聽聽事情的來龍去脈?!?/br> “聽來聽去的煩不煩!”宋榷擺擺手。 那人沒辦法,只能開口,“縱火的人已經查到了,是……” '“說!賣什么關子?!?/br> “縱火的人是為了報復曾公子救您?!?/br> 那人一說哇,宋榷腦子像是被什么敲了一下,他立刻顧不得其他,往曾玄臉上看。 果然,曾玄在聽到一句話時便變了臉。 他萬萬沒有想到,最后竟然是因為自己救了宋榷來報復他。 可是……老師何辜??! 曾玄臉色越發蒼白,“原來是我,原來是我……” “曾玄!”宋榷握住他的手,“這和你沒關系,你并沒有……” “滾!”曾玄聲音尖利。 宋榷有些倉皇,為何要他們二人這樣……他不敢說自己無辜,因為比他無辜的人已經藏身火海。 曾玄忽然嘔出一口血,他眼神放空,“當初……如果沒有救你就好了……” 宋榷徹底變了臉色,他想要去碰碰曾玄,又怕更加惹惱了他。 “你走?!痹曇羧跞醯?。 宋榷饒是是再多的擔憂,這個時候說什么都沒有用。 他出去關好了門,回頭一眼正好看見曾玄塌下去的肩膀,聲音沉悶,“對不起……” 曾玄消失了。 再得到他的消息時,宋榷只知道他將縱火有關的人紛紛送進監牢。 第95章 心喜 本章有糖 允太師稱病許久, 懷淳借著皇帝的名頭幾次遣太醫去瞧。 柏硯知道此事時也只是微怔了怔。后來沒兩天卻接到太師府的請帖,說是允仲的一位姬妾生了一子,這消息可是讓眾人心思各異。 柏硯看著請帖, 曾玄沒想到還有第二封請帖,卻是給他的。 見柏硯神色不大好,曾玄寬慰他,“估摸著就是想借口逼你將我交出去,眾目睽睽之下, 料想他也做不出強擄的事兒?!?/br> “我倒不是擔心護不住你?!卑爻幚仙裨谠?,指腹摩挲著上邊描金的字,“就是一時慨嘆允太師老當益壯, 龍精虎猛……而已?!?/br> “噗……”曾玄剛喝進去的一口茶水噴出,他咳嗽不止,“你……” 竟沒有想到柏大人是這樣……的一個人! “說來他目的明確,”柏硯這些時日叫人仔細護著曾玄, 加之柏府守衛森嚴,允太師幾次三番派人探聽消息都無法。 暗搶是不行了,所以他打算明著來。 曾玄說完全不慌是不可能的, 但是柏硯卻看了他一眼, “若說我護不住你, 可還有另一人能護得了你?!?/br> “誰?” “宋榷?!?/br> 這二字一出口,柏硯看著曾玄臉色陡變。 他繼續道, “我也是才接到的消息,宋榷是昨夜入郢都,他身邊有皇帝的人護著,消息是方才蕭九秦派人送過來的?!?/br> “皇帝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曾玄袖下拳頭攥緊。 “早就知道了不是么,”柏硯隨手將請帖往桌案上一扔, “你當宋榷為何破格任霄陽府知府,他撐破天也只是個舉人,什么才色冠絕,什么心有溝壑,你以為宋榷他有資格擔任知府一職嗎?” 其實許多內情曾玄只是一知半解,當年他落魄又命運多舛,被宋榷束在府中近半年,再出去時就已然變了天。 宋榷搖身一變成了霄陽府知府,而他在不久后也被點為小吏,至于之后一點點高升,當初他只以為是自己不要命搏來的。 但是現在再想想,宋榷在其中又出了多少力。 “莫要多想,你的本事誰也抹不掉?!卑爻幣呐乃募绨?,“倒是現在,我卻擔心你的安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