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亡國太子妃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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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原本還對太子有幾分愛屋及烏,但一想到秦箏先前說的他們家看重“女子無才便是德”,臉色不免有些臭:“糊了正好,若是叫我來煎藥,我非得多加二兩黃連不可!阿箏jiejie你這么好,嫁入他們家還受那些鳥氣?!?/br> 秦箏心虛得一比,只慶幸廚房離主屋遠著呢,太子聽不見她編排抹黑的那些話。 她干咳兩聲道:“相公待我也挺好的?!?/br> 林昭頗為痛心疾首地看著她,想到太子功夫一流,相貌也稱得上玉樹臨風,至少外表上她們看著是極為登對的,在危難中太子也不曾棄她獨自逃走,心底的不忿才少了那么一點,只感慨道:“這世間的男人,怎么就沒個十全十美的呢?” 她老氣橫秋地搖搖頭,“阿箏jiejie,那我先去王大娘那邊幫忙了,午時再來找你?!?/br> 秦箏看著林昭懷疑人生離去的背影,感覺自己好像打破了一個花季少女對于愛情的幻想,她在心底默念幾聲罪過。 盧嬸子在山寨里有幾畝自己的田地,用過早飯就下地去了,林昭一走,這院子里又只剩秦箏和太子二人。 她端著那碗糊底的藥汁走進主屋,喚太子喝藥。 因為昨夜才搶了他被子又差點把他擠到床底下去,上午又編排起人家大男子主義,秦箏就是再厚的臉皮,也沒好意思看太子。 在太子喝藥時,她拿著針線一邊縫補他那件被水匪砍破的衣服一邊道:“等天氣一暖,院子里可能會鉆進來蛇蟲,一會兒用過午飯,我同阿昭一道去挖幾株驅蛇蟲的花草回來種在院子里?!?/br> 藥汁入口,太子就隱隱嘗出了一股糊味兒。 他看了秦箏一眼,沒作聲,咽下最后一口苦得叫人喉嚨發緊的藥,才道:“讓寨子里的人挖好了送過來便是?!?/br> 秦箏正在跟手上那根繡花針斗智斗勇,她穿的線太長了,一不小心就打結,理了好幾次線,不免有點心浮氣躁,再聽見太子這話,一個不小心就扎到了自己手。 她低呼一聲,看著食指上沁出的血珠子,有點欲哭無淚。 想她一個援非工程師,當年在非洲大陸上鐵路都能造出來,如今竟然敗在一根繡花針上,秦箏突然生出幾分英雄氣短之感。 太子聽見她低呼就看了過來,瞥見她瑩白的指尖上那顆嫣紅刺目的血珠,俊眉鎖起:“別縫了?!?/br> 秦箏眼瞧著血珠子還在往外冒,不及回答太子的話,就把手指含進了嘴里吮了吮。 她十指細長,白皙如玉,唇畔嫣紅,帶著水光,半垂著纖長的眼睫顯得有些可憐。 應該要移開目光的,但太子垂眼盯著她看了許久。 片刻后秦箏吐出手指,發現沒出血了,這才滿意了,她回答起太子方才的話:“咱們借住在寨子里,寨主兄妹待我們雖是客氣,但什么都麻煩寨子里的人,總歸是不太好。挖幾株花草也不是什么累活,我出去走一趟,多熟悉熟悉寨子里的地形也好?!?/br> 秦箏自認為找的理由無懈可擊,她說完后卻久久沒聽到太子回答,不由得抬起頭看他一眼:“相公?” 秦箏坐在凳子上,太子半倚著床頭還是高出她一大截,他微瞇著狹長的眸子看她時,給人一股居高臨下俯視的壓迫感。 他在人前一直都是內斂而淡漠的,但秦箏卻總覺得那層淡漠后似乎藏了一只被封印起來的兇獸。 她纖長的睫羽顫了一顫,本能地想移開視線,太子卻突然抬起手,拇指微微用了些力道擦過她豐潤的唇瓣。 心跳又變得有些快,被他指腹擦過的唇瓣隱隱發燙。 秦箏怔怔地看著太子那張冠玉般的臉。 “唇上沾到了血?!碧影阎父股夏悄ǖ难E拿給她看,嗓音很輕。 明明跟上次他幫她擦臉上的炭黑是一樣的,但又似乎有哪里不一樣了。 秦箏拿著藥碗走出主屋時,整個人都還有些暈乎乎的。 回到廚房后她摸了摸自己唇瓣,后知后覺自己這次是被撩了? 不過太子沒再說什么,那午后可以按照原計劃同林昭一道去棧橋修建現場看看。 第17章 亡國第十七天 太子身上有傷,要多吃高蛋白的食物。 盧嬸子下地回來前,秦箏就已經把豬蹄和黃豆放鍋里燉上了。 豬蹄事先焯過水,和豆子一起下鍋燉前又單獨炒過糖色,咕嚕咕嚕翻滾的濃湯里,砍成小塊的豬蹄表皮呈漂亮的醬色,煮熟的黃豆也是胖嘟嘟、圓滾滾,翻騰的熱氣里都帶著一股濃香。 用飯時秦箏注意到太子比平日多吃了半碗,想來這黃豆燉豬蹄還是合他胃口的。 吃過飯,秦箏按照和林昭的約定準備出門時,太子卻突然問了句:“今晨的藥,你沒按我說的方子煎?” 秦箏出門的腳步微頓,背對著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問過大夫了,大夫說一味地加強藥性,短期雖見效神速,可長此以往,便會敗壞身體。相公,來日方長,咱們現在有足夠的時間,還是按照大夫開的方子慢慢養傷吧?!?/br> 藥汁苦澀,氣味又重,秦箏猜測太子光靠嘗也沒能嘗出里邊藥材的劑量,應該是等散藥時,發現藥性沒之前濃,才發現自己換了藥方的。 她說出那番話后,太子沒再出聲,秦箏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便道:“阿昭還在等我,我就先出去了?!?/br> 她抬腳邁出房門,春風穿堂而過,院外一株老槐樹花落如雪,有幾朵甚至飄至屋內來,秦箏黛青色的裙擺掃過門檻時拂落了門檻上的槐花,一頭烏發在淺風里輕輕浮動,仿佛是在春水里漾起了一圈圈漣漪。 太子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微微出神。 兩世為人,這還是頭一遭有人擔心他的身體承受不住藥力。 經年征戰,他受過的大大小小的傷不計其數,但戰場上先機就是一切,所有人都在推著他向前走,從來沒有人告訴他可以慢慢來。 為了用最快的時間養傷,他素來是用最猛的藥。 太子看了一眼屋外瀲滟的春光,或許……這一世是可以慢些來。 指尖下意識地想捻動什么,卻摸了空,腕上什么也沒有。 ——那串在他腕上纏了二十八載的菩提珠,已經隨著前世的他一起葬入皇陵了。 …… 秦箏走出院子沒多遠,就瞧見了拎著食盒等在路口的林昭和喜鵲。 林昭見她背著個小竹簍,手上還提著把鋤頭,笑得瞇起眼:“阿箏jiejie果然怎樣都好看!” 秦箏嗔她一眼:“行了,別打趣我了,快走吧?!?/br> 既說是要去挖驅蛇草,樣子自然還是得做足。 林昭讓喜鵲幫秦箏拿這些工具,秦箏見她們主仆二人兩手都拎著個大食盒,瞧著分量不輕,便回絕了,只道竹簍和鋤頭都不沉。 天光艷朗,山間草木□□,雀鳥的鳴叫聲不絕于耳,倒顯得寨子里似個世外桃源。 進寨那次秦箏被蒙住了雙眼,此番跟著林昭出寨,才驚覺兩堰山當真是處天險之地。 兩堰山內側是一個巨大的天坑,坑壁高達數十丈,全是峭巖草木不生,前人在幾十丈高的石壁上修了棧道,以此來與外界聯通。 秦箏注意到棧道用的是“斜柱式”承重梁,即在石壁上鑿出橫洞,打進橫木為橫梁,又在橫洞下方打斜豎洞,使豎梁的一段嵌入豎洞作為著力點,另一端則支撐起橫梁,靠這樣的三角支點來達到穩固的效果。 秦箏以前只聽說過古時候的棧道還能跑馬車,一開始的作用是便于運送糧草,相當于現代的高速公路。 她也曾慕名去一些棧道景點旅游過,經后世修葺還原后的景點,卻遠沒有眼前的棧道給她帶來的震撼大,棧道能同時容納四人通行,在崖壁坡度稍緩的地方,則鏟平石坡,修的碥道。 秦箏摸著棧道邊上的木質防護欄,感慨萬千:“老祖宗的這些智慧,惠及后世千百年啊?!?/br> 后世的建筑工程行業一直在向前,但借助高科技手段完成的各項工程,在這刀耕火種的年代里用落后的工具修建起來的天棧跟前,似乎也沒那般耀眼了。 林昭顯然會錯了意,頗為自豪地道:“那是,聽寨子里老一輩的人說,大楚還未建立那會兒,山下民不聊生,那些個侯爺將軍,你來我往打了十幾年,就沒個太平的時候。后來北戎來犯,甚至入主過汴京皇城,北戎人燒殺搶掠,視吾輩為豬狗禽畜,動輒屠村屠城,林家先祖這才帶著族人躲到了兩堰山來,靠著這里的天險,祁云寨就沒被戰火殃及過?!?/br> 秦箏笑了笑,并未接話。 林昭想起山下又亂了,卻是嘆了口氣:“三百年前有武嘉帝力破萬軍,平了那亂世,如今這天下,卻還不知要亂多久?!?/br> 她踹了踹腳下的碎石子:“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可惜武嘉帝沒有后人,不然他的子孫后代在當世也是個雄主,哪里輪得到祁縣李家稱帝汴京?!?/br> 秦箏想到寨子里還有個武嘉帝曾了不知多少代的孫侄,莫名心虛,只道:“王朝更迭,氣數盡了罷,不過苦的的確是天下百姓?!?/br> 林昭隨手扯了根狗尾巴草銜嘴里:“馬上又是四月初七武嘉帝誕辰了,往年這段時日去云崗寺上香的人可多了,寺里還會準備廟會,那場景熱鬧得堪比過年,但往后應該不會再有那樣的盛況了?!?/br> 畢竟大楚已經亡了。 秦箏不解:“武嘉帝誕辰和云崗寺廟會有何關聯?” 林昭詫異看她一眼:“阿箏jiejie你竟不知,武嘉帝原是云崗寺的俗家弟子??!他本出生于隴西望族,但一出生就克死了生母,據聞是命犯七殺,未滿周歲就被他生父送去云崗寺修行,十八載未曾歸過家,也不曾見過親眷,一直到后來北戎入主中原,他才下山從軍?!?/br> 林昭尚武,不難看出她對武嘉帝格外崇拜:“他這一下山,就兼并了隴西隴東兩地,隨后發兵北上,收淮陽,占荊州,攻盤口關,取華西道,勢如破竹,打得北戎節節敗退、滾回了老家!一統北方勢力后,又揮師南下,降淮陰侯,退西陵夷族,擊潰巫蠻十萬大軍!” 林昭說到激動處臉都紅了,最后卻又黯然了下來:“可惜天妒英才,武嘉帝稱帝一年后就病逝了,民間都說,他是武神轉世,平了亂世就又回天上去了。百姓為了紀念他,在各地都修了武帝廟供奉他香火,云崗寺就在青州境內,因此青州并未建武帝廟,青州百姓只在每年武嘉帝誕辰時,前往云崗寺上香?!?/br> 聽林昭說了這么多關于武嘉帝的事跡,秦箏可算是明白他在大楚百姓心目中是個什么地位了,無怪乎原書里,叛軍為了鞏固統治,無所不用其極,甚至編排太子妃是個禍國妖妃來抹黑楚國皇室。 秦箏感慨道:“在位不到一年,卻一直得百姓這般愛戴,且不論武嘉帝的文治,單是這戰功,便也稱得上千古一帝了?!?/br> 林昭用力點頭:“我若是早生幾百年,我非得去武嘉帝麾下當個女將軍不可!” 秦箏笑道:“如今的世道也亂,指不定哪日你真當女將軍去了?!?/br> 林昭卻道:“我才瞧不上如今這幾個只會窩里橫的狗屁王侯呢,北戎都打到河西走廊了,他們屁都不敢放一個。李信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他手底下的兵打到哪兒搶到哪兒,比那土匪還不如!去給他們賣命,不值當!” 正說著,穿過前方一道石洞,就到了兩堰山外壁,秦箏見到了那日乘坐上來的吊籃,十來個穿著單衣的漢子守在此處,見了林昭,其中一半人紛紛起身抱拳:“大小姐!” 見著秦箏,他們也只掃了一眼,并未露出異色。 另一半雖也站起來了,態度卻顯得極為輕慢,給林昭見禮時話都說不齊,有的還叼著根剔牙的竹簽子,目光極其放肆地打量秦箏。 林昭冷冷瞥了他們一眼:“招子不想要了,姑奶奶給你們挖出來便是!” 被這般警告了,他們才收斂了視線。 林昭轉頭對沖她抱拳的幾個大漢道:“放吊籃,我去給我哥他們送飯?!?/br> 幾個大漢啟動機關,在一陣隆隆的聲響里,放置著吊籃的鋼板被推出了山壁,形成一個承重臺,秦箏瞧見這一幕,心道果然和她之前預料的一樣。 因為帶了四個蒸籠大的食盒,頗占地方,大漢們一共放出了三個吊籃。 拉伸繩索的是一個類似井水處打水的大型轉軸,幾個大漢穩著轉軸一圈一圈地放繩索,吊籃便逐漸往下。 離開洞口遠了,林昭才道:“阿箏jiejie別介意,這入口一直都是東西兩寨的人一同看守的,西寨那群人知道棧橋出問題了,正等著我哥求上門去,狂著呢?!?/br> 秦箏笑意溫和:“沒什么的?!?/br> 且狂這一時罷,后邊就難說了。 吊籃落地,秦箏翻出去后幫著林昭主仆二人把食盒抬出去。 她發現此處算是一個人工開鑿的空頂洞xue,抬頭能看到天空,但外邊還有一層山巖遮擋,腳下的石階是在原有的山巖上鑿出來的,走下石階從一個布滿藤蔓的石洞鉆出去,才是那日大船靠岸的淺灘。 眼下淺灘上堆著不少木頭、土石,原本的沙地上每隔一丈就挖了一個大坑,只不過因為昨夜漲潮,又是沙地,塌方后顯得不倫不類,坑底還有不少積水。 林堯和十來個東寨漢子拿著鐵鍬,高挽著褲腳赤著膀子在那邊挖什么,個個臉上都沾了不少泥漿。 林昭把食盒放到一處空地大聲吆喝:“歇工了歇工了,先吃飯!” 一聽到開飯,漢子們才停工了,見著前來送飯的是女娃子,還是把被汗水濕透的衣裳穿上后,才三三兩兩去江邊洗手上的泥。 發現秦箏也跟來了,不少人的視線倒是在她和林堯之間打起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