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良緣之男顏傾天下 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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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月錦也湊熱鬧似的往前湊了湊,將一根拴著銅錢的紅繩掛到了小家伙的脖子上。宮里可沒這個規矩,但是老百姓喜歡,他便依葫蘆畫瓢。 小家伙在沈衡懷里咯咯笑著,擠眉弄眼地說:“這個漂亮哥哥是不是jiejie的相公???長得比咱們村口的張秀才還好看?!比缓笠还锹蹬老聛?,跑開了。 沈衡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身子卻在這時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伴著淡香的暖意鋪天蓋地地襲來,他說:“阿衡,等我自奉蕪山回來,我們就成親吧?!?/br> 他體內有余毒,每逢冬春交接之際都會發作一次,雖沒有致命的兇險,到底臉色不太好看,他不想嚇到她。過了這一次,他應該就可以大好了。 “誰說要嫁你了!”她羞紅著臉瞪他,他溫柔地吻上她的唇。 子時的煙火劃破天際,絢爛了整個夜空,又是一年冬去春來。 似乎真的有什么要萌芽了。 蘇月錦走的那日,沈衡拿了一只繡得很丑的荷包去送他。 用道道的話說:“您好歹也是個女人,送點女兒家該送的東西才是正途?!?/br> 誠然,沈衡這條正途已經走歪了。她本來是想將屋里的那把豁了口的九環大刀送給蘇月錦的,但是它生銹了,她就沒太好意思拿出手。 只是手里的這個東西,她低頭看了看那上面歪歪扭扭的針腳,好像也不太送得出手。 皇后娘娘拎著白圣軒的脖子,已經坐到了車駕里。她這次會同蘇月錦一同去奉蕪山,聽說是打算再治治自己的面癱癥。 長毛的雪貂在看見沈衡之后變得異常激動,咝咝亂叫著,奓起了一身的絨毛。她悄無聲息地在車子旁邊轉悠著,生怕那個家伙會撲上來。 好在皇后娘娘十分善解人意地將它拍暈,面無表情地對沈衡說:“我兒子在后面的馬車里,你們快點去郎情妾意一下?!?/br> 她抽搐著嘴角應下,覺得這位娘娘真乃古往今來第一人也。 桂圓公公打著簾子的表情甚是曖昧,她還沒來得及站穩,身子就被攏到了一個懷抱里。 他抱著她,略有些任性地說:“要不我帶著你一同去吧?” 車子里的爐火正旺,撲面而來的暖意讓她連耳根都紅透了。 她略有些不自在地挪動了一下,羞赧道:“不過就是一月有余,我等你回來就是了?!?/br> 此次隨行的都是皇室的人,她還未嫁,總不好這么堂而皇之地跟著他一同前去。坊間的那些閑話,她雖不在意,但也不想因此讓蘇月錦招來更多非議。 “也好?!绷季弥?,他輕輕說了兩個字,手卻不肯松開,不時在她的頸間蹭一蹭。 沈衡被他這孩子氣的樣子逗笑了,只是那觸及肌膚的體溫清冷刺骨,讓她忍不住擔憂。 “真的沒有關系嗎?你的身體……”奉蕪山偏居淮南一隅,路途遙遠,他現在的狀態…… “我的身體怎么了?”他揚眉,認真地對她說,“熟飯還是可以煮的?!?/br> 這個登徒子! 沈衡惱羞成怒地推開某人,蘇小千歲倒是沒攔著,順著那力道斜歪回軟墊上,甚是坦然地說:“是你先問我的?!?/br> 沈大小姐被他調侃得臉色通紅,轉身就要下車,又再次被他拉住了。 “禮物還沒給我呢?!?/br>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鞋面,道:“那個……還沒繡好呢,等你回來再拿給你吧?!?/br> 他了然,十分體諒地點頭道:“我從來沒有對你繡的東西抱有過什么希望,所以你真的沒有必要這么緊張?!彼皇窍朐诓婚_心的時候拿出來看看,開心一下而已。 沈衡整張臉都掛著一層寒霜,她可以自黑,但這不代表她愿意被黑。 “誰說我繡得不好看了?這次分明精進了許多?!?/br> 她怒氣沖沖地將一個荷包扔到他的懷里,這次她還特意繡了一首小詩呢。 “復恐匆匆說不盡,行人臨發又開封?!笔菑埣摹肚锼肌?。 雖然節氣過了,里面的意境多少還算是應情的。 “意萬重,復恐臨時不盡,詩句挑得還是不錯的?!?/br> 蘇月錦的贊賞多少讓沈衡覺得受用,她還沒來得及得意,就聽見他慢悠悠地又說了一句。 “這是張籍當年在洛陽思鄉時寫給長輩的家書,你能將我的輩分抬得這樣高,實在讓我受寵若驚?!?/br> 沈大小姐從車駕里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處在一種莫名的憤懣中無法自拔。 桂圓站在車旁,遠遠地看著她,好奇地對蘇月錦說:“王爺,沈大姑娘這是怎么了?”進去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蘇小千歲含笑把玩著手里的荷包,十分無辜地道:“阿衡舍不得我走,當然會心情不好了?!倍合眿D這種事,他會隨意告訴別人嗎? 蘇月錦走了,帶著沈衡的“家書”,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沈大小姐則日日待在府里,發奮圖強,誓要將所有詩句的解釋都看一遍。 道道咬著醬肘子,同沈括一同坐在小板凳上看著沈衡,覺得這樣的畫面真是極其詭異。 沈衡的娘還是沒有回來,出了正月之后,沈括便忙了起來。 開春后的春闈極其重要,核對完舉人名單之后,又要注意每間考生的“號子”是否有紕漏。 主考官員是在會試開始的前三天才定下來的,必須只身住進貢院,其間不得有任何外人探視以及暗送衣物,為的就是防止有人從中受賄、泄露試題等等。 沈括作為監考官,自然也要早早地住到貢院。臨去之前還不忘眼淚汪汪地叮囑沈衡,陸雁回要是回來了,一定讓她老老實實地待在家里等他回來,萬不能四處溜達,生怕見不著自己那個不著調的媳婦。 沈衡都一一應下了,難得乖巧地等在家中。 只可惜有的時候,樹欲靜而風不止,麻煩找上門來,總是讓人避之不及。 林丞相的夫人帶著張挽君來找她的時候,她正在樹下看書,剛好讀到孟郊的詩—— “鑄鏡圖鑒微,結交圖相依。凡銅不可照,小人多是非?!?/br> 她歪著頭看著門外的婆媳倆,笑著迎上去施了一禮:“春寒料峭,不知貴客迎門,未曾遠迎,實在罪過?!?/br> 林夫人溫和地笑笑,拉上沈衡的手,瞟了一眼案上的書。 “姑娘還是如幼時那般靈秀,幾年未見,倒是越發沉穩了。這是在讀什么書呢?” 沈衡笑著將詩本合上:“不過就是隨便看看罷了,我的性子不好,便想多學學古詩中的意境?!?/br> “哦?”林夫人含笑問道,“不知姑娘讀的是哪一句?” 她頷首,將兩人請到屋中,親自端了兩盞熱茶上來。 “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边@世俗的事,她年少的時候便覺得淡薄,現下,更不愿意沾染。 林夫人自幼熟讀詩書,哪里會不明白這其中的意思?只是她話還沒開頭,便被堵了這一句回來,心中自然是不快的,只是面上仍舊微笑著。 “陶公的詩句自然都是好的,只是身在這俗世之中,又有幾人能全身而退?姑娘的心境是好的,只可惜,總有些事是難以隨心,姑娘覺得對嗎?” 世事確實難以隨心,尤其是面對這種找上門的麻煩。 沈衡溫婉地笑了笑:“身在紅塵中,不問紅塵事,說的不過是一種念想罷了。林夫人吃齋念佛多年,不是早已看開了嗎?怎的今日如此執著起來?” “執不執著,也不過身不由己罷了?!?/br> 林夫人嘆息,也不打算再繞圈子,挑明了說:“老身本不欲幾次三番用一些舊事來煩擾姑娘,聽說姑娘最近得了端小親王看中,想要收進府里,也是真心為姑娘開心的。只是這次,小兒曦和因著三年前的舊事同公主發生了些許不快,所以少不得要厚著顏面,麻煩姑娘去宮里走上一遭?!?/br> 張挽君私下里辦的那些事情,她不是不知道,甚至是默許的,只是傳言還未成什么氣候,便被壓了下來。 前段時間東直門的事情,偷雞不成,反倒讓七公主越發疏遠了林曦和,連帶張挽君也不受待見了。 林家雖說在朝中有一定的地位,但若是能攀上皇親,又哪里愿意輕易放棄這樣的機會? 沈衡伸手,親手斟了兩盞茶奉上。 “夫人這話,不知是什么意思?” 是要她承認自己是個攀附權貴的女子,還是承認她當年愛的只是林曦和的銀子?再或者,讓她指天對地地在七公主面前發誓,林大公子真的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男兒,若是錯過了,就要抱憾終身? 林夫人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她是大家出身,這般低三下四地來求一個黃毛丫頭,本就覺得自降了身份,奈何自家的兒子不爭氣,媳婦又不成事,只能她親自出面來勸了。 “沈姑娘為人聰慧,其實不必老身細說什么,老身不過是讓姑娘同七公主隨便解釋兩句罷了。當年,林家確實有怠慢姑娘的地方,銀子也給得薄了。今日,老身親自帶著媳婦上門,也是帶著誠意來的?!?/br> 她說著,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張挽君。 “這里是三萬兩銀票,在上京隨便一家商號都可以取現。沈大人年過四旬才坐上從三品的位置,你們父女倆的日子一直過得不算富裕,這些我都是知道的。有了這些銀子,姑娘大可換一處像樣一點的宅子,剩下的,也能置辦出一套體面些的嫁妝,何樂而不為呢?” 三萬兩銀子的嫁妝確實體面,只是這東西,卻要用尊嚴來換。 如果換作當初,她或許會收下這筆“不義之財”,因為在那時的她看來,無論是三千兩還是三萬兩,都是能治她父親腿傷的救命錢。 今時今日,沈家依舊清貧,她卻不再需要這些。 “多謝夫人的好意,只是這銀子,沈衡愧不敢受?!?/br>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況且這災她消不了。 林夫人淡淡地看著沈衡,道:“三年前的三千兩銀子,姑娘收了,如今怎么反倒客氣起來了?沈姑娘身份不同以往,老身心里是有數的,因此這次過來,并沒有帶任何仆從,也可以保證今日之事絕不會傳揚出去,更不會讓端小王爺知道此事,壞了姑娘的名聲?!?/br> 她居然想到了這一層。 想到那個不著調的人,沈衡不禁莞爾。 她當然不會擔心他知道,相反的,若是他知道了,大概會堂而皇之地讓她將銀子收下,然后坦然地花個精光。 至于應承下來的事,只怕他會一本正經地說:“阿衡答應過你什么嗎?若是有,拿字據出來?!?/br> 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在想到那個人的時候,她上揚的嘴角顯露出的那抹幸福和甜蜜,那是一種旁人不能理解的小情愫。 林家婆媳當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眼見著她嘴角含笑,只當是這話說中了她的心思,面露喜色道:“既然姑娘也覺得沒什么問題,不如我們現下就動身吧,免得夜長夢多?!?/br> “想來是夫人誤會了?!鄙蚝鉄o奈地擺手,也覺得有些歉意,“小女方才只是想到一件好笑的事情,真的沒有要收銀子的意思?!?/br> 好笑?她覺得她們好笑?! 林夫人笑容滿面的臉立時沉了下來,她冷聲道:“沈大小姐這架子,未免端得太大了些。老身誠心誠意地登門,你卻一直推三阻四,究竟是什么意思?不過是請你同公主澄清幾句,說明一些事實,你還真當林府是好欺負的了?” 她已經給足了沈衡顏面,若不是為了林曦和的前程,她會屈尊降貴走這一遭嗎? 沈衡看著林夫人頭上因其情緒激動而劇烈晃動的純金步搖,慢條斯理地道:“既然是事實,又何須澄清呢?謠言止于智者,事實并非旁人的一兩句話便能改變得了的。夫人愛子心切,沈衡亦有自己的底線。沈家的福氣不多,粗茶淡飯吃慣了,實在消受不起夫人的這份大禮?!?/br> “沈衡!” 林夫人猛地一拍桌案。 “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這般好聲好氣地同你商量,是顧念著當初的情意。你父親同我家老爺同朝為官,我們若是成心想找他的錯處,不過也是一兩句話的事情。常言道,人情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你當真連你父親的退路也要一并堵上?” 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張挽君一面安撫著林夫人,一面輕聲對沈衡說:“沈大人的才學其實在很多人之上,之所以這么多年都未能升官,無非是缺少舉薦他的人而已。沈姑娘同沈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父親得了好的官職,做女兒的自然也能跟著沾光。端小親王看中你,但也不可能不考慮門第不是嗎?沈大人若是高升了,端小親王直接抬了姑娘做側妃也不是不可能的?!?/br> 這兩人一唱一和,極盡威逼利誘之能事,當真默契,怪不得這對婆媳能相處得這般融洽。 沈衡笑著搖頭,沒有人會比她更了解自己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