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媚 第1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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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一鳴慌忙來扶,卻記起她適才的冷淡嫌惡,手在半空停頓,終歸晚了一步,眼睜睜看著她踉蹌之下崴了腳。 她隨手推開遲來的臂膀,一瘸一拐回馬車,憤然藏身幽暗處。 真蠢! 她不可能留京,也帶不走這家伙……何必在他身上費心思? 一夜走走停停,傅千凝躲在馬車內裝睡,暗中運功抗毒,再未下車露面。 陣陣馬蹄聲中,窗外天光漸明,附近村鎮喧鬧聲不斷,應是碰上了三、九之期的鎮集。 她撩起窗紗,欣賞海島少見的熱鬧,細嗅各色吃食的香氣,甚至能從中辨別炊餅、米糕、湯面的香味。 蕭一鳴騎在高頭大馬上,回頭見馬車窗口多了一只手,當即調頭問:“想吃什么?嗝?!?/br> “不餓!”傅千凝撂下薄紗,咬著唇坐回原位。 蕭一鳴因她的喜怒無常而束手無策,躊躇須臾,復道:“要不……嗝,嘗嘗rou末燒餅?” 她原本沒覺餓,想起rou汁與香酥餅混合的口感,口水直流。 蕭一鳴見她默不作聲,暗自嘆了口氣,催馬而行。 傅千凝攥緊拳頭,恨不得隔空給他一拳。 她沒反對,就等于同意了??!這人什么腦子!非要她開口說出來才行? 女護衛在旁察言觀色,強忍笑意,朗聲道:“頭兒,屬下饞嘴,可否容我買來一嘗?” “你留車上,我去?!笔捯圾Q示意余人接著往前行。 半盞茶后,他從車窗遞進來一紙袋子。 女護衛轉手塞給傅千凝,低聲道:“您先嘗,小心燙?!?/br> “給你買的,又不是給我的?!?/br> “可我是為了您才請求的,”女護衛壓低嗓門,“您該不會吃醋了吧?” “誰、誰吃醋!吃誰的醋!” “內廷衛也好,密衛也罷,男男女女平日皆將心思放在公務上,不善交際,若有失言或沖撞,請您千萬別往心里去?!?/br> 女護衛這一番話,看似為自身辯解,實則提醒傅千凝,犯不著為某人的不解風情而置氣。 傅千凝自問亦非溫柔體貼之人,更不該對那家伙抱任何期望,當下輕輕一笑,見紙袋中有兩個燒餅,和她分著吃了。 熱暖入腹,煩躁稍減。 【八】 路上停留數回,一行人抵達京城門外時已是中午。 蕭一鳴行至馬車側,溫聲道:“你的毒不能拖延,嗝。蕭家與霍太醫……嗝,交情尚可,不如直接登門拜訪?” “不,送我回晉王府即可?!?/br> 傅千凝毒性已除得差不多,然而她先前和文琴把話說滿了,讓他造成“她若不能得到及時救治便要落得殘廢之類”的誤解。此刻若貿然跑到霍家求醫,謊言定要揭穿。 “別鬧脾氣,嗝?!?/br> 城門處人來人往,蕭一鳴沒再多言,自顧進城。 傅千凝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見馬車駛往王公貴族所在的城西,安心闔眼打盹兒。 迷迷糊糊似乎感覺中途停頓了一段時間,待笙歌聲連綿而至,她驀地從昏睡中驚醒。 “嗯?下月中才是周歲宴,我記錯了?” 女護衛抿嘴笑:“姑娘,咱們已到城西六街,前面即是蕭府?!?/br> “蕭、蕭蕭府?說好去晉王府??!”傅千凝一頭霧水,“是他的住處么?” “是蕭家大宅,今兒恰好趕上蕭太夫人整壽?!?/br> “不是……他給祖母祝壽,理當先把我送回晉王府才對呀!”她越想越不對勁。 女護衛眼角眉梢氤氳戲謔:“方才去了趟霍府,得悉霍家那位老太醫已至蕭家賀壽,是以繞道回府?!?/br> 傅千凝傻了眼。 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怎就演變成為……在滿城權貴向蕭太夫人道賀時隨他求醫了? “停停停!” 從剛停穩的馬車上滑落,她震驚發覺自己正站在一座氣勢恢弘的府邸前,門口來來往往全是衣袍華貴之人,個個喜氣洋溢,好奇端量她。 蕭一鳴正將馬匹交給仆役,見她下地懵然片刻后竟扭頭就走,顧不上別的,箭步上前一把拉住她。 “你……” “我先走一步!改日再到貴府拜會哈!” 傅千凝自知蓬頭垢面,不宜見外人,左腳雖輕微扭傷,但此地離晉王府不過數街之隔,咬牙忍忍還能蹦回去。 蕭一鳴不希望在賓客盈門之時邊說話邊打嗝,把蕭大公子多年來的威嚴形象毀于一旦,干脆不與她啰嗦,探臂一拽,隨即矮身一撈,將她橫抱在身前,直入蕭府。 這下不光傅千凝驚呆,府門前聚集的蕭家人、客人、親隨、鄰居均瞠目結舌。 飄著上了七層高階,在一聲聲“大公子”的招呼下,傅千凝勉強回神,試圖掙扎落地。 無奈蕭一鳴早有防備,健壯有力的臂彎死死箍住她,足下如飛,繞過門內的青石影壁。 “嗚……”傅千凝既驚且羞,悄聲哀求,“老蕭,放我下來!我沒事,真沒事!” 蕭一鳴知她要強且詭計多端,一個字也不肯信,抱著她過了引橋,直奔二門。 眉峰凝聚凜然,方正臉面透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傅千凝因他罕見的霸道氣焰而震懾,無端生出“羊入虎口”的錯覺,不由自主噤聲。 二門后的庭院聚了數十位剛進門的客人,正由蕭一哲夫婦招待,享用兩側的酒水點心,見傳聞中不近女色的蕭一鳴抱了一名紅衣女子風風火火闖入,無一不目瞪口呆。 蕭一哲看清他懷中羞紅了臉的女郎時,哈哈大笑:“哥哥是怕祖母不讓你赴宴?索性抱著人家入門,可謂不一般的驚世駭俗呀!” “聽說霍老爺子蒞臨府上?傅四姑娘中毒了,得盡快請他老人家診治!” 蕭一鳴無視弟弟的揶揄,舉目四望。 蕭一哲微驚:“霍太醫和爹爹在后花園賞盆景,快隨我來!”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沿著回廊大步流星而行。 傅千凝深知躲不掉,垂下眉眼,輕聲道:“我自個兒走,成不?” 蕭一鳴不予理會,圈得她更緊。 落入旁人眼中,自是成了彪悍密衛副指揮使對病弱姑娘的強勢寵溺。 傅千凝欲哭無淚,只想捂住臉,終覺太遲。 她兩次負責晉王府喜宴接待,后到鏡湖行宮探望無上皇夫婦,京中認得她的權貴絕非少數,外加剛才蕭一鳴替她報了家門…… 唉!他和她無論今后如何,必定謠言四起,大概跳進黃河亦洗不清了。 她無心欣賞蕭家御賜宅院的美景,滿心盤算該如何把“身中奇毒、朝不保夕”的謊言給搪塞過去。 待見了后花園中的霍太醫,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須眉俱白的黛袍老者正在花園的亭內,為一位年事已高的華衣婦人診脈,周邊還圍了一圈老??! 受盡矚目的蕭一鳴兩頰泛紅,仍不肯松開懷中姑娘,疾行而上:“一鳴見過祖母、七叔公、霍太醫、父親、母親、霍太醫、二叔、二嬸、三叔、三嬸、四姑、六叔……” 其他人視線在他和傅千凝麗容之間來回挪移,久久說不出話。 傅千凝掙了兩下,沒掙開:“放開,這樣……太沒禮貌!” “禮節什么的,嗝,等你痊愈了慢慢補?!?/br> 蕭一鳴唯恐那聲打嗝遭人聽了去,這話幾乎貼著她耳朵,更是形成了一股繾綣綺麗的氣息。 此情此景令一眾長輩目目相覷。 蕭一鳴懶得解釋來龍去脈,對霍太醫躬身道:“請恕晚輩無禮,此番執行任務,連累傅四姑娘受傷中毒,懇請霍老爺子施以援手……” 霍太醫一驚,轉頭目視蕭太夫人。 老太太猶自喜滋滋端量長孫和其懷內女子,良晌猛然了悟,焦灼道:“快!速速辟出一間客院,啊……來不及!勞煩霍太醫移步到疊鶴園!” 傅千凝初次到訪,不識該處為何地,不由得疑惑望向蕭一鳴。 蕭一鳴解釋:“那是……嗝……我住的地方?!?/br> 老太太顫顫巍巍起身,沖二人面露慈愛笑意:“你倆不必驚憂,長輩們都在呢!” 傅千凝叫苦不迭:“叨擾貴府,還請太夫人恕罪?!?/br> “姑娘既是一鳴的……好朋友,無須見外,當自己家就成!” 有蕭太夫人樂呵呵一句話,其余人紛紛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蕭一鳴向家人略一頷首,引領霍太醫、藥童和仆役回居所。 他成年后為便宜行事,早早搬離蕭府,但住處每日有人打理,供他隨時回家歇息。 輾轉穿過花木扶疏的園林,相當于招搖過府,即便傅千凝江湖兒女,性情豪邁,亦免不了因主賓竊笑打量而羞澀。 “我在馬車上運功驅過毒,已經沒大問題了……何必麻煩霍太醫?” “來都來了,嗝,聽長輩的?!彼厣裆老「∑饻\笑。 傅千凝越發懷疑,他或多或少從她的臉色、行動推斷她已然無虞,強行抱她歸家,當著親朋好友之面張揚,八成是將計就計之舉。 哼!狡猾!jian詐!用心險惡! 進入疊鶴園,蕭一鳴徑直將她放于主臥大床之上。 如傅千凝所料,老醫官只需粗略把脈、觀看眼底舌根,即斷定她的毒解了七成。 “傅四姑娘血中的毒算是以毒攻毒,殘存毒性可逼出,也可靠丹藥融為已用,蕭大人不需多慮。至于腿腳不便……是扭到腳踝所致,用藥敷上一兩日便可緩解?!?/br> “有您確診,晚輩才安心哪!”蕭一鳴笑顏舒展。 霍太醫當場開了藥方,又從藥箱翻出一盒活血化瘀的膏藥,叮囑幾句。 傅千凝唯唯諾諾應對,待蕭一鳴送其離開,她不顧侍婢阻撓,下床開溜。